第七十五章 少年熱血不知愁(十七)
慕北亭將他二人迎進(jìn)院中,又問道:“你二人到此多久了,?怎么也不敲門?”
徐澈道:“我們剛到不久,,但不知院中諸位起床沒有,,是以不敢敲門打擾?!?p> 慕北亭看了他一眼,,點(diǎn)頭道:“你二人今日便搬到這里來住罷,這樣無論干活或休息也會方便許多,。”
徐澈稍一猶豫,,試探著問道:“慕叔叔,我和陳皚可以回家去住嗎,?”
慕北亭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處,?但說無妨?!?p> 徐澈道:“此處甚好,,只是我父親患病在床,離不得人伺候,,若我搬到此處,,實(shí)在多有不便?!闭f著指了指一旁的陳皚,,又道:“陳皚是跟寡母相依為伴,也著實(shí)不便到此居宿,,還望慕叔叔通融則個(gè),。當(dāng)然,,我倆都能保證,絕不會影響到日常干活的,。”
慕北亭笑道:“你倒是個(gè)純良孝子,,不過我邀你二人到此居宿也只是提議,并非要求,。這樣罷,此處的房間我還是給你二人留置著,,有需要也可使用,,全憑你二人自行安排?!?p> 徐澈和陳皚相視一眼,均是歡喜不已,,當(dāng)下連聲道謝。
慕北亭走上前兩步,,伸出手去慈愛地拍了拍徐澈的肩膀,問道:“你父親患了何?。坑卸嗑脮r(shí)間了,?”
徐澈輕輕了嘆氣,目光瞬間暗沉了下去,,說道:“家父年輕之時(shí)曾受過一次重傷,,自那之后,,身體便積弱多病,大約在十年前,,他又因一次意外摔了一跤,從此之后就喪失了行動(dòng)能力,,只能臥榻在床上,。”
慕北亭道:“原來如此,,我看你的年紀(jì)也不過二十出頭,,如此算來,,你在十歲之時(shí)便要擔(dān)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fù)?dān),,這些年過得只怕也不容易吧?”
這一問頓時(shí)勾起了徐澈的思緒,,他神情一滯,旋即苦笑搖頭,,感嘆道:“誰說不是呢,,可誰人在這世上會不受苦呢,或許只是老天爺讓我多承受了一些,,可我也相信苦盡甘來,往后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p> 慕北亭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徐澈的這番話也同樣勾起了他的思緒,,他忽然就想起了許多從前往事,,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迷離了,口中喃喃自語道:“誰人不受苦…是啊,,誰人會不受苦呢?”
徐澈見慕北亭出了神,,便小聲問道:“慕叔叔,,你怎么了?可是我說錯(cuò)了什么話?”
慕北亭回過神來,,笑道:“不,,不,。你沒說錯(cuò)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出神了…”頓了頓,,又道:“你是個(gè)赤誠孝子,,老天爺定然會回賜恩澤于你的?!?p> 徐澈舉手搔頭,嘿嘿傻笑起來,。卻不料一旁的陳皚卻在此刻顯露出了滿臉怨氣,,恨恨道:“澈哥待他爹是仁至義盡,可他爹待他卻是無情無義,,壞得很,!”
慕北亭轉(zhuǎn)頭看了陳皚一眼,,奇道:“哦?徐父對徐小哥怎么個(gè)壞法,?你且說說看?!?p> 徐澈急忙搶話道:“慕叔叔,您莫要聽他胡言亂語,,家父只是對我嚴(yán)厲了一些,并非待我不好,。”說完側(cè)過臉去狠狠瞪了陳皚一眼,,陳皚見他目光凌厲,,當(dāng)下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地低下了頭去,。
慕北亭見狀,心知陳皚所言非虛,,只是眼下徐澈不愿提及,,他自然不便多問,,于是笑道:“你二人今日新來,,我先帶你們到后院作坊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p> 兩人齊應(yīng)了聲是,緊跟著慕北亭的腳步向后院行去,。三人來到后院,,入眼便見一人正在院心處的高大銀杏樹下練武,再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竟是慕荀,。
徐澈見他身影靈動(dòng),英姿瀟灑,,心中欽羨不已,,由衷贊道:“慕少爺這身功夫可真是厲害啊,!”
一旁的慕北亭卻面露驚異之色,,皺眉自語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子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見他如此用功…”正自猜測間,心中忽又竄出了一個(gè)念頭,,當(dāng)即閃身到了徐澈的身后,,伸出兩只手掌迅速在徐澈的身上摸索,、拍打起來。
此舉突兀,,徐澈被嚇了一跳,,卻又不敢輕易動(dòng)彈,,只是問道:“慕叔叔,,您這是在做什么?”
慕北亭也不回答,,雙手仍是摸索不停,,只等將他全身上下摸過一遍后,,才贊嘆道:“你天生一副練武的好材料…唔,難得,,難得?。 鳖D了頓,,又鄭重問道:“你若是有心學(xué)武,我可以授你一些功法,。”
聽聞此言,,徐澈整個(gè)人瞬間呆愣住了,,待反應(yīng)過后,,欣喜若狂,顫聲問道:“慕叔叔,,您…您是說真的嗎,?”
慕北亭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習(xí)武講究天資與勤奮,,老天爺在天資方面待你不薄,,給了你一副上佳的軀體,,若是有心,,加之后天的勤修苦練,日后成就定不可限量,?!?p> 徐澈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天上掉餡餅的事,意外和驚喜使得他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后才清醒過來,,急忙應(yīng)道:“我有心!我有心,!求慕叔叔教我!”
他二人說話的聲音頗大,原本正心無旁騖練功的慕荀也被攪擾到了,,于是停下了手上動(dòng)作,,走到他二人身旁,問道:“爹,,你們在說什么呢,?”
慕北亭慈愛地幫慕荀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笑道:“徐小哥有心學(xué)武,,我正打算教授他呢,。”
慕荀驚呼道:“你…你要收他為徒,?”
慕北亭頷首道:“不錯(cuò),,你意下如何,?”
慕荀的眼中頓時(shí)露出了不悅之光,,支支吾吾道:“學(xué)武需要有功底,,能自幼學(xué)起才最好不過,,他此時(shí)才開始學(xué)起…會不會晚了些,?”
慕北亭大笑道:“此話不錯(cuò),可他天生一副上乘的習(xí)武之軀,,就猶如一塊絕世璞玉,,見而不琢豈不遺憾?再者說,,勤能補(bǔ)拙,,只要能勤學(xué)苦練,也未必不能后來居上…”
慕荀面色變了變,,驀地拉起慕北亭的衣袖,,將他引到一旁,小聲問道:“你自見他伊始便對他青眼有加,,卻是為何,?”
慕北亭坦然道:“我確實(shí)對他有莫名好感,甚至…嗯,,甚至是有一種親情的錯(cuò)覺…”
“我不許你授他武藝,,你這輩子只能有一個(gè)徒弟,,那就是我!”慕荀不等父親說完,,已沒來由地大吼起來,。
慕北亭沒想到兒子居然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不禁嚇了一跳,,但稍一尋思,,便問道:“你可是見我待他不錯(cuò),心有不快,?”
慕荀直言不諱道:“不錯(cuò),,我確實(shí)不痛快,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
“你…”慕北亭面慍怒色,,幾乎就要爆發(fā),可他又咬了咬牙,,還是強(qiáng)行忍了下去,,嘆道:“唉,罷了,,此事就等日后再說吧,。”
慕荀卻不依不饒道:“日后也休要再提,,這件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允的,!”
慕北亭嘴角抽搐了幾下,終是沒能忍住,,脫口喝道:“你的心胸怎會如此狹隘,?枉我費(fèi)盡苦心,請了城中最博學(xué)的先生為你授業(yè)解惑,,卻沒想到你竟學(xué)出這等出息來,,你真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