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頭一個箭步,,沖到了廟前,,但為時已晚。柳下河已被拿住命門,以沐老仙的修為,,若想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無異于踩死一只螞蟻,。
沐老仙狺狺狂笑,,此時此刻自己又占了上風(fēng),柳老頭雖重傷了他,,但只要柳下河的命握在手中,,柳老頭亦無可奈何。
“哈哈哈,,來啊——清理門戶啊——你不是要為師父報仇么,,師弟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可惜了你這寶貝孫兒,?!?p> 沐老仙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模樣,他知道柳老頭必然投鼠忌器,,以柳老頭慈和的性子,,今日自己又將逃出生天。
“師兄,,孩子是無辜的,,你放了他——我對天發(fā)誓,絕不傷你分毫,?!绷项^咬咬牙,強忍下心中怒火,,恨恨道,。
自從數(shù)十年前,師父為自己擋了一掌,,而掉落懸崖后,,他早已對紛擾的世事心灰意冷,對所謂的修真飛仙之事更淡然處之,。機緣交合下,,來到了這偏僻的小山村,偶然撿到的孫兒,,本以為就此可以平凡的終老一生,,怎奈造化弄人,終究還是讓這無辜的孩兒卷進災(zāi)殃。
“呵呵,,現(xiàn)在可不是你談條件的時候,,”沐老仙晃了晃抓掉手中的柳下河,冷冷道,。
柳老頭長嘆一聲,,他明白沐老仙為人狠辣,無所顧忌,,心如頑石,;但自己卻有太多牽掛,柳下河就是他的心頭肉,,如何能不憂心如焚,。
“爺——爺,別管……殺,、殺他……”柳下河扭曲的身子,,用盡最后的力氣擠出這一句話,因為痛苦,,臉上青筋涌動,。
他知道若沐老仙以己為要挾,,讓老頭自廢神通,,以沐老仙的歹毒,爺孫二人都不可活,,何不就此犧牲,,還可令老頭獨活。
柳老頭心中一緊,,又何嘗不知道柳下河心中的想法,。這孩子雖然平時毫不著調(diào),卻也心思聰慧,,早知道自己就該傳授仙法于他,,或許就無今日之厄。柳老頭哀嘆了一口氣,,終究是為時已晚,,心里不無內(nèi)疚:“傻孩子?!?p> 沐老仙心下大怒,,催動手中勁力,柳下河臉上血色盡退,,五官因疼痛而歪曲的擠在一塊,,霎時之間暈了過去。
此時的柳下河如同金牌令箭,沐老仙當(dāng)然不敢將他殺了,,活著的人質(zhì)才有用,,死了的人質(zhì)無異于一道催命符。
“哼哼——小子還敢嘴硬,。師弟啊,,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若讓你自廢神通,,也不切實際——這樣吧,,你我各讓一步,現(xiàn)在我身受重傷,,你自廢一腿,,讓我可以安然離去,我便放了這小子——如何,?”沐老仙率先打破僵局,,眼神透著一絲陰狠。
沐老仙知道,,以柳老頭對自己的了解,,他必然不會相信自己,若讓他自廢神通,,無異于將爺孫兩人的性命送入虎口,,是以退而求其次,令其自斷腿腳,,這樣自己進可攻退可守,,完全立于不敗之地,想到此,,沐老仙不禁為自己的妙計而贊嘆得意,。
“師兄,我就暫且再信你一次,,你若傷下河分毫,,我天涯海角必取你項上人頭!”
柳老頭嘆了口氣,,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dāng)下深吸一口氣,,以掌為刀,,氣力所及,往自己左腿斬去,,“豁啦”一聲骨頭碎裂之音,,柳老頭額頭冷汗直冒,。
見柳老頭自斷腿腳之際,沐老仙臉上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詭笑,。他畢竟久歷仙門之中,,臨場戰(zhàn)斗之應(yīng)變機巧比柳老頭高出不知幾許,就在柳老頭骨碎的一剎那,,心神稍分,,沐老仙一掌凌空擊出,夾帶著金色的符文往柳老頭打去,。
柳老頭素知師兄詭計多端,、陰狠毒辣,是以在運氣斷骨之時,,亦全神貫注盯著沐老仙,。可惜人非草木,,畢竟是血肉之軀,,饒是修行多年,那腿上奇經(jīng)八脈相連之處,,也足以讓他分神,。
這稍縱即逝的戰(zhàn)機,被沐老仙抓住,,柳老頭心下大罵,,卻已經(jīng)來不及反擊,只好氣起丹元,,雙手往前一揮,,金色的光圈環(huán)繞在身前,,兩道金光交雜在一起,。
“轟”的一聲,華光四濺,,屋瓦紛飛,,塵土飄揚,木屑磚石掉了一地,。柳老頭為防有詐,,身形往后一躍,立地定睛,,只見沐老仙早如鬼魅般退去,,身形騰于半空中,右手還抓著柳下河,,杳杳然已經(jīng)飄至數(shù)十丈外,。
半空中傳來沐老仙得意的聲音,,兀自在茫茫空中回旋,。
“師弟,,替我照看好法陣——十年后,我?guī)н@小子再來討教,!”
月色如華,,柳老頭強忍疼痛,欲起身追去,,無奈雙腿畢竟斷了一只,,只能任那沐老仙消失在黑夜之中。
自從沐老仙拎著柳下河逃出村外,,為防柳老頭追來,,一路上曉行夜宿,疾馳飛奔,;有時睡至半夜,,突然起身,去往附近的渡口乘船而出,。一路上舟車勞頓,,時而步行,時而快馬,,為不留下蹤跡也是煞費苦心,。
柳下河在沐老仙手里,連日里受道法鉗制,,精神不振,,渾渾噩噩,不知不覺中,,時光似乎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之久,。
這日,兩人已到了大炎國腹地,,沐老仙自覺已遠(yuǎn)遠(yuǎn)的甩掉柳老頭,,萬事無虞,這才舒了口氣,。他從車中往外望了望,,伸了伸懶腰,望著萎靡的柳下河,,沐老仙敲敲車廂,,叫住車夫。
“就在前面天中府城外,,把我們放下吧,?!?p> 沐老仙打發(fā)了車夫,一只手拎著柳下河,,站在空曠的大地上張望,。他食指與中指并攏,往柳下河額頭一點,,柳下河只覺腦門前金光一閃,,身子一個激靈,渾身恢復(fù)了氣力,。
柳下河未及細(xì)想,,早握著拳頭打向沐老仙,嘴里罵道:“狗賊,!老不死的狗,!”
沐老仙看著他笨拙的動作,嘿嘿一笑,,右手?jǐn)偝删褪且话驼?,夾帶著風(fēng)勁重重打在了柳下河右臉上。
只聽到慘哼一聲,,柳下河被這一掌打的魂飛天外,,金星直冒,栽倒在地上,,嘴里一甜,,吐了口鮮血出來。
“唔——痛啊,?!绷潞訏暝榔穑嬷[起來的臉痛苦的叫道,。
“臭小子——老仙好歹是你師叔祖,,師弟揍我就算了,你還敢打老仙,,這么大不敬,?!?p> 沐老仙哈哈一笑,,帶著戲謔的口氣道。
“你只要好好的服侍老仙,,保管你其樂無窮啊,,但你要是不識好歹,老仙可是有108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懂不懂,?”
柳下河摸著麻痹的半邊臉,,靜下心來,兩顆黑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當(dāng)下權(quán)衡利弊,,知道現(xiàn)在和沐老仙作對,無異于以卵擊石,,在強大的修真之人面前,,自己只能任其宰割。
柳下河歪著臉,,嘴里哼哼唧唧,,叫道:“啊呀——老仙,您下手太狠了,,小子只是和您鬧著玩呢,。”
沐老仙呵呵一笑,,白了柳下河一眼,,不置可否。
“師叔祖,,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您讓我往西,我絕對不敢往東,。我看師叔祖比我家那糟老頭子帥多了,,承蒙老仙不棄,我以后就跟著您混了,?!?p> 柳下河強忍著有點作嘔的心情,強迫自己阿諛奉承,,反正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果然世界上的人都喜歡聽這些不切實際的溜須之語,,聽到這些言語后,,沐老仙心里樂開了花,有些贊許的看著柳下河,。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一點就透,,那糟老頭不識貨,,竟然不教你仙術(shù),你好好跟著老仙,,老仙一高興,,指不定就收你為徒了,。”
柳下河看著沐老仙得意的言語,,心中暗罵:“死狗,,誰稀罕給你當(dāng)徒弟,不要臉的老狗,?!?p> 他心里雖然大大的不敬,但是臉上卻是笑嘻嘻,,一臉崇拜的表情對老仙說道:“師叔祖神通蓋世,,天下無雙……一統(tǒng)仙門,號令群雄,,莫敢不從……”
柳下河待要再吹噓下去,,無奈肚里墨水空空,只好嬉笑道:“若能得老仙引小子入門,,真是三生有幸,,感激不盡?!?p> 沐老仙聽得這許多美辭,,心上十分受用,雖有些詫異于柳下河轉(zhuǎn)變之快,,但畢竟一個黃口小兒,,心中倒并未警惕。
“小子,,倒懂得見風(fēng)使舵——無妨,,待老仙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你就知道跟著老仙,,可比待在那破廟老頭身旁受用的多,。”
兩人走不多時,,柳下河抬頭望見眼前突兀的立起一高大恢弘的城池,,他從小都在村中長大,何曾見過這般景象,,一時竟看得有些癡了,。
寬闊的護城河上,架著通往城中的大橋,,磅礴的城墻,,巍然矗立,城墻之上是巨大的重檐城樓,,檐牙相錯,,飄逸壯觀。
巨大的城門之上,,鑲嵌著三個龍飛鳳舞的黑色大字——天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