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河看著身前的宋青青,,雙頰因咀嚼著糖葫蘆的山楂粒而鼓起來,,邁步淺笑,顧盼生姿,。
“大……”柳下河還沒喊出口,,宋青青轉(zhuǎn)頭打斷道。
“以后不用再這么叫我了,,反正我們之間也沒有契約了,,嗯——以后你就叫我青青吧?!?p> “青青,?我不能叫你青兒嘛?!绷潞庸室鈫柕?。
“那是我父母、長輩他們叫的,,不準(zhǔn)你叫,,你又不是我長輩?!彼吻嗲噜街?,抗議道。
“不叫就不叫唄,,青青——”柳下河喊道,。
“嗯……”
“青青——”
“嗯——”
“青青——”
“滾!”宋青青怒道,,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柳下河,。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嗯……”柳下河沉吟道,“你現(xiàn)在傷好點了吧,?”
“嗯,,沒事了,我知道你沒下重手,,要不我也不會這么快找到你,。”宋青青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過呢,,我們孤男寡女,小爺我又一向守身如玉——我們晚上要分開睡……”柳下河忽然道,。
宋青青翻了翻白眼,,叫道:“呸!虧你說得出口,,誰想跟你……你晚上要是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門口,,我一腳就把你踹飛?!?p> “放心吧青青,,我重來都是思想過硬、品德高尚,,一般都爬的窗戶……”
柳下河侃侃而談,,說道:“青兒——嗯……青兒,其實我也可以當(dāng)你長輩嘛,,你知道我從小教育晚輩,,都是打他們屁股?!?p> “誒,,青兒,,你哪來這么一把漂亮的匕首……”
“死家丁,,有本事你別跑——”
“救命啊,!”
兩人打打鬧鬧出了縣城,,只見城外遠(yuǎn)山寥廓,森林密布,,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而過,,直驅(qū)天際,晴空萬里,。
河岸楊柳依依,,草色煙光,兩人并肩而坐,看著蘆葦蕩漾,,河山壯麗,,令人心曠神怡。
宋青青看著遠(yuǎn)處,,雙瞳剪水,,柳下河在一旁看得有些癡了。
他摘下身旁的蒲公英,,對著少女青絲飄飛的出塵臉龐,,輕輕一吹,瞬間如雪花舞動,,點點滴滴夾雜在細(xì)密的發(fā)絲間,。
宋青青玉手一揮,嬉笑著低著水眸,,也摘下一朵來,,對著柳下河臉上吹去。
“鐺鐺鐺……”
兩個人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風(fēng)中洋溢著白色的蒲公英種子,。
“鐺鐺鐺……”
宋青青將蒲公英往柳下河脖頸里吹去,直把他癢得前仰后合,。
“鐺鐺鐺……”
柳下河把手蜷屈,,往宋青青咯吱窩撓去,嬉嬉笑笑的聲音在河岸旁回蕩著,。
“咳咳咳……”只聽得有人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兩個人俱是一愣,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三個黑衣人站在身后,,為首的拿著雙刀,顯然敲了半晌,。
“哇,,你們?nèi)齻€人這么變態(tài)的,站在那偷窺了這么久,。偷窺就偷窺,,連裝備都這么齊全……”柳下河不滿的叫道。
“真的是變態(tài),,你看他們還蒙著臉戴著黑頭套,,大白天穿成這樣,難道是現(xiàn)在流行的‘叩死撲雷’嗎,?”
“‘叩死撲雷’,?”柳下河疑問道。
“就是現(xiàn)在大炎國很流行的穿衣運動,穿得奇奇怪怪的,,像戲臺上唱戲的一樣,。”宋青青解釋道,。
“大白天的‘叩死撲雷’,,撲街你們,這些人看起來就像刺客,,一定是來殺我們的,。”
“那他們要殺誰呢,?”宋青青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不是你就是我咯?!绷潞诱f道,。
“柳哥哥,你說得好有道理誒……”宋青青不置可否,。
雙刀黑衣人大怒,,叫道:“混蛋,要不是看你們在老弱病殘的范圍內(nèi),,臭小子,,我早把你的頭擰下來了?!?p> “你看不起誰啊,,我跟你遠(yuǎn)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么要把我頭都擰下來——如此粗暴,,甚不雅觀,。”柳下河完全不能理解,。
“是你自己倒霉,,我們是來抓你旁邊的小妮子,把你的頭擰下來,,屬于買一贈一,!”雙刀人叫囂道。
兩人早笑的前仰后合,,宋青青指著柳下河道:“買一送一,原來你就是個賠錢貨,,哈哈,。”
“鐺鐺鐺……”雙刀人生氣的挫著刀背,發(fā)出金屬相撞的聲音,,“現(xiàn)在的小孩真是一點教養(yǎng)沒有的,,都不知道給我們這些刺客一點小小的尊重?!?p> 兩名黑衣人站在他身后,,說道:“不必跟他廢話,先把這小子頭擰下來,?!?p> 柳下河緩緩站起身,將宋青青護在身后,,知道今天必有一場惡戰(zhàn),,他從三個人的鼓脹的太陽穴判斷,俱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雙刀人暴怒之下,,刀鋒狂嘯,化為陣陣光影,,如天羅地網(wǎng)般從天撒下,,樹葉紛紛震落,凡人中的高手,,恐怖如斯,!
柳下河手無寸鐵,為了避免三個人迫近,,威脅到宋青青,,以身為盾,直沖前去,,雙掌拍出,,一陣勁風(fēng)與刀勢相撞,直把草地都向下壓平了,。
雙刀人不曾想到這青蔥少年功力竟如此深厚,,倒吸一口涼氣,雙手舞動,,刀刃排山倒海,,瞬間刺出三十六刀,卻無一命中,。
柳下河見他力氣已衰,,突入身前,拳風(fēng)鼓動,,袍袖烈烈,,對著雙刀人砸了下來,,另外兩名黑衣人見勢不妙,一起挺劍殺入,。
“沒想到你竟然能接住大哥數(shù)十招,,現(xiàn)在我們?nèi)艘黄鸪鍪郑倌昴阋菜汶m死猶榮了……”
柳下河身形往后一退,,怕橫生變故,,不如速戰(zhàn)速決,雙手伸直,,攤開手掌,,直直立在眼前。
“哇咔,,本來想一個個解決你們,,沒想到你們這么無恥,明明一起群毆我還說的這么冠冕堂皇,?!?p> 三名黑衣人只見柳下河掌心金光大盛,隱隱有風(fēng)雷之勢,,手心似有奇怪的符咒文字,。
“轟”金光飛射,將三個人困在垓心,,狂風(fēng)舞動,,隱隱有雷聲大作,三個人心中慘叫道:仙門道法,?
柳下河將一張“驅(qū)雷趕電符”掣在手中,,輕輕一個響指,金符突入陣中,,電閃雷鳴,,嚎啕之聲不絕于耳,瞬間將三名歹人立斃其間,。
他回頭對宋青青說道:“沒事了——”
宋青青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眼神還望著冒著煙的三名刺客,心中疑竇叢生,,神情既有難以置信之色,,又有驚疑摻雜其間。
柳下河看著她莫名的表情,,輕輕的推了她一把,,“怎么了,嚇傻了你,,沒事啦,?!?p> 宋青青這才如夢初醒,,狐疑的看著他,。
“青青——青青,李哥來啦,,別怕……”遠(yuǎn)處不知何時,,李樸帶著官差衙役,急沖沖趕來,,柳總管亦跟在人群之中,。
原來宋青青自昨日從府中出去,宋夫人早叫著柳總管去知府處調(diào)人,,李樸一聽自己的女神走丟,,義不容辭帶著大隊人馬四處搜羅。
李樸一見宋青青身旁,,竟然還站著位少年,,定睛一看,似乎有些眼熟,,便仔細(xì)的看著他,。
柳下河笑道:“李公子貴人多忘事,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吧,?”
李樸恍然大悟,,叫道:“你不是家丁?!绷潞訐Q上一身錦袍勁裝,,器宇軒昂,足令他自慚形穢,。
“我好像也沒和你說過,,我是個家丁吧?!绷潞訚M不在意,。
李樸看著三名刺客的慘狀,頭發(fā)像是被燙過,,皮膚黢黑,,煙霧彌漫,隱隱約約中有烤肉味,,想到當(dāng)日還自不量力挑戰(zhàn)他,,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對柳下河更是敢怒不敢言,。
“青青啊,,你離他遠(yuǎn)點啊,,你看他……長的就很不安全?!崩顦沣?。
柳總管走上前去,說道:“青兒沒事吧,,這一次勞煩柳賢侄了,。”
宋青青搖搖頭以示無事,,柳下河答道:“沒事,,有我呢?!?p> 柳總管沉吟道:“恐怕路上再生變故,,賢侄不如一起回府中,再做打算,?!?p> 李樸面露不悅,說道:“柳大總管,,我們大隊人馬,,怕什么……”
柳下河擺手道:“那我就送青青回宋府,走吧,?!?p> 大隊人馬回到天名府,宋青青路上不知為何,,有些許沉默,,心事重重的模樣。
柳下河回到宋府,,宋夫人早早在門口等候,,聽了柳總管的匯報后,和柳下河寒暄了幾句,,又微有怒容的斥責(zé)了宋青青,。
天色正是晚飯時分,眾人各去吃飯,,柳下河被安排到一處客人用的廂房中,,裝修簡潔雅觀,與之前家丁住房之樸實無華,,不可同日而語,。
門外有人敲門,女侍衛(wèi)的聲音傳來,,“大小姐請柳公子去后花園一聚,?!?p> 柳下河心中疑問,不知道這宋青青又在擺什么譜,,見她適才顧慮猶疑的模樣,,應(yīng)該是為自己大展仙術(shù)之事,倒是府中升級了自己的稱謂為公子,,想起來不免好笑,。
順著廊道走入后花園,,月色撩人,,宋青青正站在橋頭,臉上忽明忽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長劍,,卻是柳下河不曾見過的寶劍。
“大……青青,,你找我啊,,怎么了?”從三名刺客被他擊殺后,,宋青青便有些異樣,。
“你到底是什么人?潛入我家又有什么目的,?難道之前受傷的事,,都是你安排好的?”
宋青青冷若冰霜,,“嗆”一聲掣劍在手,,在柳下河面前一指,水眸中神情凝重,。
柳下河搖搖頭,,看著她冷漠的樣子,一臉不自在,,叫道:“別拿劍對著我,,宋青青——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一天到晚擺幾個臉色,,我受夠你了,,又不是我讓你跟著……”
只見寒芒一閃,宋青青手中飛劍青芒大盛,,挺劍向柳下河刺出,,劍法凌厲,非凡間江湖之術(shù),,招招迫近,,光環(huán)暴射而來,,柳下河手中沒有兵刃,又不欲用符術(shù)對付她,,只得頻頻躲閃,。
柳下河晃著身形閃躲,皺眉道:“宋青青,,你也是仙門之人,?我真的沒有……快停下?!?p> 青芒越來越盛,,劍光密集,柳下河隱約覺得宋青青之修為境界比自己還高,,劍氣迫近身軀,,竟然刮得皮膚有些刺痛,他忙于格擋,,已不遑答言,。
宋青青玉體一躍而起,飛劍迎面斬下,,華光之下,,動人之至。
柳下河心中一凜,,閉上眼睛,,嘴上悲然道:“你砍死我好了——”只聽得耳旁烈烈風(fēng)聲,強大的劍氣在頭頂堪堪止住,,幾縷頭發(fā)被削落飛下,。
“死家丁,你干嘛不躲——”宋青青咬著嘴唇,,手竟然有些顫抖,,早撤劍回鞘。若不是一直控制丹元之力,,這一劍斬下,,恐怕要余生痛悔。
柳下河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些后怕,,摸著自己的頭頂?shù)溃骸斑@樣你總該相信了吧,我若有一絲一毫惡意,,絕不敢毫無閃躲,。”
“青青,你剛才差點砍死我,,嗚……”柳下河自抱自泣,,看著臉色慘白的宋青青,故意叫道,。
宋青青深吸了一口氣,,纖細(xì)的手指因緊張還猶然抖著,罵道:“瘋子,?!?p> 兩人內(nèi)心都有無數(shù)問題,頗有默契的要同時開口,,看了一眼對方又會心叫道:“你先說,。”
宋青青稍微恢復(fù)了心情,,跺腳道:“你問吧,,瘋子……”雙目瞪著柳下河,還為適才的事生著悶氣,。
“你也是仙道中人,”柳下河想到之前她雙手迸發(fā)的光芒,,“之前為什么從來不用,?”若是運丹元之氣在手中,自己又能挨得多少下,。
“師父曾讓我立誓,,不得對無辜的普通人使用法術(shù)?!?p> “你師父是誰啊,,難道天名府附近也有什么仙派么?”柳下河繼續(xù)問道,。
“這你不用管,,我都還沒問你,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你為什么騙人說你被土匪綁來,,偷偷逃出才掉入河中?!彼吻嗲噘|(zhì)問道,,顯然沒什么土匪能傷的了他。
柳下河笑道:“其實我之前還比較弱,,不過這件事確實我騙了你們,,主要是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煩,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他便將自己如何被擄,及沐老仙,、白鶴宗,、紅衣少女等人的事逐一告知。
宋青青罵道:“你個死奴才,,早說啊,,臭啞巴,白癡,,瘋子……”
想到這少年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感到無比羞愧,提起纖足,,在他身上微踢,,腳上卻毫無用力。
“青青,,你昨天為什么不用仙術(shù)報復(fù)我,。”柳下河想起昨日之事,。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宋青青嘟著嘴道,。
“那也只是其中之一吧,,我猜是因為——”
“因為什么啊,?”宋青青好奇道,。
“原來——你從昨天開始就瘋狂的迷戀上我了——哇,你真的好變態(tài)啊,,隱藏的這么深,。”柳下河揶揄道,。
宋青青臉色一紅,,嗔怒的提起劍鞘在他身上亂戳,即使是劍鞘,,現(xiàn)下也只是微微舞動,,若有似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