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北出發(fā),,經(jīng)過重重關卡森嚴防備后,,終于進入東海國王城之內。
使者滿面愁容,,天下人都在歡度除夕夜,,自己卻要手捧皇帝旨意,,勸降東海王,皇帝命使者在今夜到達,,無疑有著深遠的考慮,,讓東海王好好珍惜佳節(jié),過個好年,。
素聞東海王喜怒無常,,暴戾之性,遠近聞名,,其最愛踢壞王城中的檀木桌,,這種怒好就像潔癖,久而久之,,東海王發(fā)火之時非檀木不踢,。因此東海國中,檀木桌最為珍貴,。
正因為如此,,東海國本地的檀木亦為之一絕,傳言大炎之有識商人,,以炎國各地檀木桌輸入東海,,獲利頗豐。
寒風凜冽,,王宮燈火通透,,隱隱有絲竹管弦之聲傳出,使者裹了裹身上的衣裳,,站在宮外等候召見,,心中滿是忐忑,。
“嘩啦”一張?zhí)茨咀辣惶呦屡_階,,怒氣沖沖的東海王,雙眼通紅,,舉起雙手,,大喊大叫起來。
“朝中小兒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此時此刻,,派遣使者,,無非是想要侮辱本王,哇咔咔,,孤要發(fā)飆,,孤要發(fā)飆啦?!?p> 東海王抬腿一腳,,一張?zhí)茨疽物w了出去,趙維獲心中暗喜,,他提前準備了數(shù)張?zhí)茨咀酪?,正好派上了用場?p> 三大金剛已死,作為東海王面前最受器重的文臣,,東海之國事,,已經(jīng)隱然操持在他的手中。雖然外面強敵環(huán)伺,,不過對于這位文臣來說,,此際的權勢才是最重要的,哪管鎮(zhèn)海關外大浪滔天,。
此刻殿中還有一個面容清癯的老人,,其實他的臉色,倒更像一個中年人,,據(jù)說是仙法可令人常葆容顏,。
那人飲著酒,夾著一塊肉微微咀嚼著,,嘴中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大概是鹵肉中的湯汁和牙關相撞,激蕩起鮮美的味道,。
“大王,,老仙自從來到東海國中,深受大王器重,,吾聞士為知己者死,,此時此刻,正是本仙為大王效勞之時,,據(jù)說鎮(zhèn)海關外有朝廷駐扎的十個據(jù)點,,就從他們開始吧?!?p> 東海王看著殿中悠然自得的仙門中人,,大喜道:“老神仙,,終于要為本王出手了,卻不知……這十個據(jù)點,,要多久才能拿下,,需要多少人聽候差遣?”
“多了反而是種累贅,,只需八百鐵騎,,最多三天,老仙就能將其全部拔除,,到時候再對鎮(zhèn)南關,,徐徐圖之,想必也不用花太大的功夫,?!?p> 東海王眼前一亮,握緊了拳頭,,問道:“三天,,哈哈哈,老神仙是否有足夠信心,,若果真能如此迅捷,,孤必然重重有賞?!?p> “老仙從不打誑語……”
“哈哈哈哈,,傳朝廷小兒派來的使者?!?p> 使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入殿中,看著階下碎成數(shù)塊的檀木桌椅,,又不能失了上國威嚴,,只好強自振作,高聲道:“東海王,,見了皇上圣旨,,還不跪拜?!?p> 東海王大手一揮,,怒喝道:“孤已為東帝,朝廷小兒如何得孤一拜,,反倒是你,,孤乃朝廷小兒之叔父,,小小使者,,竟敢無禮,。”
使者心中惶恐,,但又怕辱了使命,,以至于天威受損,昂著頭顱,,略帶怯意道:“哼,,大膽,我乃朝廷使者,,豈能向你下拜——”
使者話音未落,,只見兩道金光飛出,膝蓋一彎,,渾身吃痛的向前拜倒,,東海王看了一眼老神仙,心中大感欣慰,,撫須笑道:“好啊好啊,,看你對孤如此有禮,就饒過你的性命,,回去告訴朝廷小兒,,孤誓要血戰(zhàn)到底,清君側,,哈哈哈,!”
說罷,拿起一只雞腿,,往使者身前一扔,,叫道:“賞你的,吃飽了再走,,免得說孤小氣,,未曾好好招待你?!?p> 宋巖在聽到使者的報告后,,大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大怒道:“無恥匹夫,,狂妄至極,,待吾令大兵加之,將此目無君上之人剁為肉醬,,看他還敢如此悖逆”
當下運籌帷幄,,加緊調配兵馬糧草,只待安排妥當,,全軍揮師北上,,碾碎東海王城前最后一座堡壘,。
柳下河因為宋青青的到來,耽擱了回鎮(zhèn)南關的時間,,想著前方有宋橙照看,,總攻之令尚未下達,并且從河中縣走水路,,溯流而上只需不到一日便可到達鎮(zhèn)南關,,是以心中倒不十分著急。
這日,,兩人在街道上閑逛,,宋青青走到一家攤位前,拿起一顆顆透明的圓珠把玩著,,俏顏露出孩提般的笑容,。
攤主稱贊道:“姑娘,您真是有眼光,,這是東海特產,,在遙遠的深海中打撈出來的‘海國明珠’,您看這一顆顆晶瑩剔透,,乃是上上之品,。”
柳下河從后邊走來,,笑道:“這不就是小時候玩的彈珠么,,說得神乎其神,‘海國明珠’真的假的,?”
攤主一見是柳下河,,彎腰鞠了一躬,正容道:“縣令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小的不敢欺瞞,,海上深處有種名為‘東海貝母’的生物,長得極為巨大罕見,,小的這也是前幾日剛從海上漁船中搜羅上來,。”
柳下河看著宋青青正拿明珠兀自在空中拋個不停,,欣然對攤主道:“這些我都要了,,你包起來吧?!?p> 攤主拱手道:“既是縣令賞光,,小的給您打五折。”
宋青青轉過螓首,,嘟著嘴,,露出淺淺的梨渦,道:“小柳子,,你什么時候這么受歡迎了,,店家切不可給他打折,,他有的是錢,。”
柳下河摸著自己的心,,痛苦道:“哇,,你說話要負責任的,我哪有什么錢,,唉……有錢都給你花了,。”
宋青青看著他故作哀怨的樣子,,心中不覺一暖,,嘴上卻道:“哼,守財奴,,花點錢就這么心疼——”
柳下河趕緊掏出銀兩,,將“海國明珠”連袋抓起,塞到宋青青的玉手上,,一臉不在意道:“不心疼,,一點都……不?!?p> 兩人買完明珠,,正往前走去,背后有人火急火燎的趕來,,叫道:“柳縣令,,柳將軍——”
柳下河回頭看去,是河中縣衙的一位差役,,看著他滿頭大汗,,顯然四處找了自己很久,問道:“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差役上氣不接下氣,喘著氣一字一頓,,道:“縣衙有緊急軍情,,鄭大哥請柳將軍速速前去。”
柳下河點點頭,,對宋青青道:“青青,,你先逛著吧,我先回衙門一趟,?!闭f著展開身形,一溜煙往縣衙方向去了,。
縣衙大堂,,鄭興等候多時,終于見到柳下河趕來,,將手中信件交給他,。
“來人有說是什么事嗎?”柳下河拆著信件上的印泥,。
“不曾,,應該是重要的軍事機密吧?!编嵟d知道有些軍事情報有著嚴格的保護機制,。
柳下河拿出信紙,慢慢臉色變得凝重,,喃喃道:“這東海中還有什么高手,?”
鄭興站在一旁,隨口應道:“這東海高手,,不都被柳兄鏟除干凈了嘛,。”
柳下河收起信件,,道:“兩縣之事,,多多煩勞鄭兄了,我得趕回鎮(zhèn)南關,,下次再聚,。”
鄭興起身送別,,不舍道:“柳兄保重,,我等你得勝歸來,再飲慶功酒,?!?p> 夜,河水中倒映著兩岸樹叢,,船快速的往前行進,,木槳劃過水下的玉盤,月兒只是悠悠晃蕩。
寒鴉凄惻,,柳下河看著以手支頤的宋青青,,她正撥弄著“海國明珠”,瞇著一直眼睛,,透過珠子,,看著外界的事物,現(xiàn)在眼波正落在他身上,。
雖然柳下河一再勸阻她好好待在河中縣,,無奈宋青青把那些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一路跟著他上了北去的船只,。
燈火幽暗,,柳下河看著被燭光映照的紅顏,,柔聲道:“不困嗎,?”
宋青青搖了搖首,纖細的雙手搭在臉上,,透過美目前的明珠看著他,,輕啟朱唇,“小柳子,,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柳下河聞言嘿然一笑,道:“知道啦,,天天變著法提醒我,。”
宋青青突然放下手中的珠子,,露出大大的烏黑眼眸,,盯著柳下河,道:“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
清晨,霧氣彌漫,,陽光高掛在天際,,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煙,兩道人影慢慢走入鎮(zhèn)南關,。
軍帳中,,與會諸人神情沉重,如臨大敵,,氣氛有些壓抑沉悶,。
宋橙緊皺眉頭,開口道:“剛剛又有斥候來報,一座數(shù)百人的軍事營寨被破,,只有區(qū)區(qū)數(shù)人逃了出來,,正往鎮(zhèn)南關來?!?p> 柳下河左手摸了摸下巴,,奇怪道:“東海三大金剛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如今都敗在我們手上,。難道東海國中還有培養(yǎng)已久的秘密高手,。”
宋橙沉吟半晌,,回答道:“一天多時間,,連帶今晨被破的營寨已經(jīng)有四座,這個人的實力毋庸多說,,若真是一直隱藏在東海國中,,那他們隱藏的也太深了,這么多年來,,竟然不露一點風聲,,朝廷那么多密探無一發(fā)覺?!?p> 柳下河思緒轉動,,道:“營寨幸存者都說了什么?”
“幸存者只是說被騎兵所破,,對于率兵之人,,沒有人看見,這支騎兵來無影去無蹤,,實在過于匪夷所思,。”
東海騎兵一向非王牌勁旅,,突然間神出鬼沒,,無人可擋,宋橙著實摸不著頭腦,。
柳下河拿出鎮(zhèn)南關外布陣圖,,觀看良久,目光落在一處營寨上,,沉聲道:“率領這支騎兵的人,,看起來非常自信,你們看他的出擊路線,,沒有一絲顧忌,,由近及遠,,分明是要把這一處處軍陣全數(shù)連根拔起,最后的目標應該就是鎮(zhèn)南關,?!?p> 宋橙略帶焦急,問道:“這該如何是好,,目下后方兵馬正在集結,,我們更要穩(wěn)住軍心,不可出現(xiàn)差池,?!?p> 柳下河盯著布陣圖,眼中射出寒光,,道:“你們速速派人通知所有營寨,,全速撤回鎮(zhèn)南關,不可束手待斃,,我親自去這座離敵軍最近的營寨接應他們,,但愿來得及?!?p> 眾將領命而出,,各去分配,,柳下河跨上軍中準備的快馬,,踏出城門,往遠方飛奔而去,。
地平線上,,霧色蒼蒼,河山萬里,,分外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