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填飽肚子后,,走回旅館,,本來亦無太多行禮,柳下河肩扛手拿,,在一樓將費用結清,,牽著馬兒,,去往“海市蜃樓”處。
富麗堂皇的大樓,,在白天更顯恢弘壯闊,,其高昂奢侈的消費足以令不夜城中八成居民望而卻步。
兩人來到樓中住宿部,,早有人聽從昨日不夜城主的吩咐,,在門口等候多時,一臉媚笑的在前方帶路,,一應手續(xù)早就準備妥當,,兩人直直登上樓去,。
那侍從在房間前,將鑰匙交給柳下河,,恭敬的鞠了個躬,,說道:“城主已經(jīng)吩咐下去,只要是柳侯的事,,眾人需隨時待命優(yōu)先處理,,您有何事,只管聲張便可,?!闭f罷便低首退下。
兩人把行禮放回房間,,宋青青便迫不及待拖著柳下河,,往萬國商品鋪走去。
店鋪位于二樓,,需從另一道門進去,,無奈這“海市蜃樓”實在過于龐大,道路門口復雜多變,,只好又叫了個人在前方帶路,,這才到達目的地。
萬國商品鋪,,顧名思義,,作為不夜城官營店鋪,以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囊括來自五湖四海的各類物品,,木制的貨架上,琳瑯滿目的擺滿了奇珍異寶,,受過專業(yè)訓練的售貨員,,個個臉上都露著十六顆牙齒的職業(yè)微笑。
關于逛街選購,,似乎是任何女孩都免疫不了的大事,,宋青青雖然貴為尚書之女,不過對于這么龐大又包容萬象的商城,,也是第一次看到,,早像個孩童進了熱鬧的街市般,四處閑逛,。
柳下河看著她修長的雙手,,在各類貨架上拿起這個,放下那個,,店鋪中飽歷人事的女侍,,眼力何等狠辣,,早拎著個大框,跟在宋青青的身后,,嘴上不住的介紹著:“這是來自西域的特產(chǎn)……這是深海中的玉石……這是北方大草原的純天然化妝品,,彈彈彈,彈走游離基……”
柳下河哪里還顧得上看店里的商品,,嘴巴張得如同鵝蛋,,眼神盯著她們,瞠目結舌,,一只手不住的揉著心臟所在的位置,那里因為“失血過多”而砰砰直跳,。
宋青青看著滿滿當當?shù)哪究?,嘟著嘴道:“會不會買太多了……”
女侍瘦弱的身軀,此時爆發(fā)出驚人的毅力,,不知從何處又拿了個大型木框,,對著空空如也的框子道:“多乎哉,不多也,!”
柳下河看到宋青青一臉滿意的又選購去了,,終于忍受不住,一口老痰卡在喉嚨,,彎腰不住的咳嗽起來,,眼中飽含熱淚,心道:這個售貨員要不要這么專業(yè),,你就不能稍微偷懶一下,。
看著跟在后頭喜笑顏開的女侍,柳下河眼中直欲噴出熊熊大火,,那女侍不過二十出頭,,長得水潤可人,可不知怎的,,平日里喜歡觀賞美女的柳下河,,每當看她露出月牙般的笑容時,臉色就一陣發(fā)白,,眼淚都要落下,。
柳下河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甘心的轉過頭去,,無聊的走到一旁,,看到身邊衣架上擺滿了奇裝異服,便走動起來,。
十州各處,,風俗迥異,,喜好各不相同,正所謂他人之砒霜,,我之蜜糖是也,。
柳下河站在一件衣服下,仔細的看了起來,,那衣服前胸貼著后背,,色彩艷麗,無袖,,剪裁極短,,非常清涼。
一位男侍者走了過來,,介紹道:“此乃西方進口之‘背心’,,在炎炎夏日,實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不夜城近處便是北海海灘,若只穿著這一件背心,,在海灘之上,,無疑將一枝獨秀,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p> 柳下河疑問道:“男的倒還罷了,難道女的還能直接穿這么件背心出門,,豈非要春光大泄,,令世人大飽眼福?”
男侍者答道:“貴客有所不知,,這是男款,,女款在那邊,但是剪裁也相差不遠,。蓋風俗不同,,我們大炎國人,穿著保守,,遮的嚴嚴實實,,這樣算是得體從容,但在西方,,那里的女子觀念開放,,喜歡展示迷人的肌膚,有致的胴體,以此爭奇斗艷,,令觀者大飽眼福,。”
柳下河左手摸著下巴,,沉吟道:“那倒是個好去處,,難道炎炎夏日,西域女子果真只穿這么一件衣裳,?”
男侍者道:“貴客難道忘了,,世上還有一物,名為肚兜,,嘿嘿,。”
柳下河頷首道:“不錯不錯,,穿上肚兜,,倒是亂花漸欲迷人眼,此時有兜勝無兜,,天下最美豈非在于得與不得之間?!?p> 男侍者點頭道:“不錯不錯,,隱隱約約影影綽綽,露與不露之間,,實在妙極,。”
柳下河大笑道:“未曾想在這里,,還能遇見同道中人,,把這件背心包起來,穿上它,,我就是不夜城最靚的崽,。”
男侍者臉露笑容,,急忙將其包裝完畢,,這時候只聽得前方一個女聲喊道:“小柳子,過來結賬,?!?p> 柳下河看著柜臺上整整兩大框物品,心里一痛,,感覺幾十把刀插在心口,,正滴里搭拉的噴著血。
錢去人不安樂,,柳下河喘著粗氣,,感覺頭昏腦漲,,軀體無力,宋青青則興高采烈,,蓮足蹦蹦跳跳,,前方是萬國商品鋪的兩名侍從,免費將物品送至住處,。
兩名侍從將物品搬入房間,,走出門后,拿出一張紙來,,對著結賬的柳下河道:“老板,,請您對我們的服務做出評價!”
柳下河沒好氣的接過紙,,上面第一欄寫著:滿意請?zhí)钊?,,非常滿意請?zhí)钊?,超級非常滿意請?zhí)钊?,;態(tài)度好請?zhí)钊?,,態(tài)度非常好請?zhí)钊?,態(tài)度好到爆表請?zhí)钊搿?p> 柳下河心里大怒,,無奈木已成舟,,只好在紙上亂填一通,恨恨的將填好的紙張遞到兩人手上,。
那侍者接過紙張看了一會,,微笑道:“老板,請在這里涂上五星好評,!”說著手指著五顆空白的星星,。
兩名侍者看他填完后,高興的拿著紙張,,行禮鞠躬道:“祝您生活愉快,!”
欺人太甚!柳下河顫抖著手,,抱著一頭亂發(fā),,看著兩人悠然的走下樓。
柳下河摸著沉重的心,,吐著濁氣,,踅到宋青青的房間,只見她正一臉新奇的把玩著各類物品,,拆著包裝,,看到柳下河走進來,頭也不抬道:
“小柳子,本大小姐給你放個假吧,,自己出去玩吧,,人呀不能管的太死,偶爾喝喝小酒,、聽聽音樂,、看看舞蹈亦未嘗不可,我可是非常開明的人,,你出去吧,,接觸下美妙的大自然!”
欺人太甚,!柳下河見宋青青的三魂七魄,,早被滿滿當當?shù)母黝愇锲饭戳巳ィ缓盟ι戏块T,,憤憤不平的走下樓,,站在街道外,吹著微風,,罵道:“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什么時候男女才能真正的平等,,誰來保護飽受摧殘的男人們,!噫嘻,嗚呼哀哉,,伏惟尚饗?!?p> 正感慨間,,遠處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一群衙役火急火燎的橫沖直撞,,往前面的街坊而去,一個人在他面前停下,。
“柳兄,,又見面了?!?p> 柳下河定睛看去,,正是昨晚一同豪飲的陳保和。
“陳兄,,看這陣勢,,難道連環(huán)殺手又在城里犯案了?”
“不錯,剛剛接到報案,,正要帶隊過去勘察,,柳兄若有興趣,一同前往,,也替兄弟斟酌斟酌案情,。”
柳下河想著正好無事,,便頷首答應,,道:“好,我倒要親眼看看這人的手段,?!彼陉惐:蜕砼裕Y伴前行,。
一家不大的旅館,,早有聞風而至專看熱鬧的庶民,,圍在門口,,或大聲或小聲的議論著,兩人擠開人群,,館內衙役正詢問著一干人等,,兩人走入二樓案發(fā)之處。
柳下河仔細觀察著周遭的情況,,一間屋子內,,一個商賈模樣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致命傷在喉間,,一劍割喉,,血霧散落在身前,已經(jīng)干透,,死亡時間應當是在半夜,。
柳下河看著窗戶和門口,陷入了沉思,,陳保和聽完仵作的匯報,,道:“傷口和之前四人一模一樣,一劍致命,,沒有任何抵抗,,說明行兇的這個人絕對是武學高手?!?p> 柳下河沉吟道:“豈止是武學高手,,來無影去無蹤,,連腳印都不曾留下。半夜從窗戶進入,,行兇完便逃之夭夭,,幾乎未留下一絲痕跡,此人不僅是武學宗師,,他掩蓋行藏,,具有非常強大的反偵察能力?!?p> 陳保和問道:“柳兄能從窗戶上看出一絲痕跡么,?”仵作雖未在窗臺找到蛛絲馬跡,但對旅館的掌柜及小二的問詢,,得知夜里無人出入,,其余房間的顧客安然無恙,而這里只剩下窗戶一個出入口,。
那人雖然掩蓋痕跡做的極為出色,,又怎么瞞過有仙術傍身的柳下河,凡人肉眼無法察覺之事,,還是在他眼中露出馬腳,。
柳下河看著房間中擺著數(shù)個行李,加之死者穿著非大炎本國衣裳,,道:“雖有印跡,,模糊不全,并無大用,;這人和之前的死者不太一樣,,不是常居北海不夜城之人?!彼氲阶蛞乖钠鸫饲暗乃勒?。
陳保和點頭道:“不錯,此人是扶桑州來的商賈,,通過查詢旅館登記的信息,查到他數(shù)日前才在北海港登陸,,這間房子也才住了兩天而已,。”
柳下河問道:“仵作可有搜尋到毛發(fā),、唾液,、皮屑等物否?”
仵作搖搖頭,,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東西能有什么作用,?
柳下河嘆道:“可惜可惜,,若有行兇者的毛發(fā)等物,我便能通過這些東西判斷出兇手的年齡,、身高,、性別、胖瘦,、腳印大小,、國字臉還是大餅臉,乃至于用那只手吃飯,,睡覺平躺著還是側身左右……”
陳保和大驚道:“柳兄,,沒想到你竟然還精通已經(jīng)失傳達百年之久的大漠刑偵監(jiān)察秘技——諦惡礙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