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及笄賜婚(1)
這一年,,是澄初及笄之年。剛?cè)攵?,卻冷得出奇,,猶如隆冬提前而至。
皇宮中傳出悅耳的絲竹聲和鐘磬聲,,琉璃瓦上都掛著喜氣的紅燈籠,,紅色的喜字貼滿在門上,,進進出出的宮人手里都拿著盤子和大紅色的喜字。
她看了一眼蓋在膝蓋上的披風(fēng),,用手摸著上面的“玄”字,,是用上好的絲線編織上去的字,那個救了她和秀蘿的少年到底是誰呢,?
門突然被打開,,她的思緒被拉回。她看見門外飛過一只鳥兒,,竟看得出神,,多么渴望,多么渴望她能變成這只鳥兒,,飛向廣闊的天空,。
三天前,太后懿旨,,榮寵無限,,賜婚北漠公主澄初和勤王清越,舉國歡慶,。
“榮寵無限,我看是歹毒心腸,?!毙闾}氣惱地將紅色霞帔扔在木屏風(fēng)上,手指不斷戳著鳳冠上面的珍珠,。
“勤王的勢力越發(fā)強大,,太后不得不防,眼下除了我,,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來制衡他了,。”澄初看了一眼嫁衣,,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似乎這件事情并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公主,,你一點也不擔(dān)心嗎,?而且我聽聞大王病重在床,這次北漠沒有人來……”
“擔(dān)心有用嗎,?”澄初苦澀地笑了一下,,心里想了太多事情,比如母后去世,,比如父皇絕情,,比如秀蘿受傷,,再比如驪國太后惡毒的警告。
看著眼前鮮活的人,,她萬分慶幸,,幸好秀蘿沒有大礙,唯一的后遺癥就是每到冬季,,她的大腦就疼得厲害,。
父王這么些年也沒關(guān)心過她的死活,她還能期待什么呢,?在驪國本就沒有自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她試過,,也掙扎過,想和命運抗?fàn)?,可是沒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她有神力,,否則能逃到哪里,?
雖然心有不甘,但憑她現(xiàn)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且試且行。
想法轉(zhuǎn)變,,也許才會看見一絲光明,。
也許,嫁給勤王,,至少是出了皇宮這個牢籠,,說不定離自由更近一步了呢?
過了一會,,澄初調(diào)整好情緒,,將那件披風(fēng)收了起來。然后,,她拍了下秀蘿的手臂,,說道:“替我更衣吧,若是誤了時辰,,太后定要責(zé)罰你了,。”
里襯是金邊水紅色的煙蘿輕紗衣,,外面是一層輕軟帶著小厚度的大紅絲綢長裙,,一朵碩大的牡丹靈動地用金絲線繡在背后,,腰間用一條大紅微粉色的軟紗輕輕挽住,勾勒出窈窕的柳腰,。
“公主,,你這樣可太美了?!毙闾}露出癡迷的神色,,晃著腦袋又說著:“我想若是到了碧玉之年,公主定是全驪國最美,?!?p> “現(xiàn)在不是?”澄初張開雙臂,,抖了幾下衣袖,,又晃了下腦袋,厚重的鳳冠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現(xiàn)在……”秀蘿嘻嘻地笑著,,說道:“聽聞洛侯王的小女兒是京師第一美,公主你,,如果能少吃點,,肯定超過她呢?!币驗樵诖葘帉m,,飲食是和太后一個水準(zhǔn)的,澄初吃得實在太豐盛,,有點嬰兒肥,現(xiàn)在的長相不是絕美的那種,,卻也沒有北漠深邃的眼眸,,而是有著一雙如同彎月的眼眸,像是舒適的春風(fēng),。
此時,,屋外傳來喜嬤嬤的聲音,“公主,,可以出發(fā)了嗎,?可別誤了吉時?!?p> “好了,,這就來了?!毙闾}朝外喊了一句,,然后將一件貂毛領(lǐng)口的大紅外袍給澄初套上,,長長拖曳至地上的衣擺在身后蔓延出一朵無形的牡丹花。
屋外,,依舊下著大雪,,踏上雪地的腳步聲,夾雜著黑發(fā)間的步搖和珠玉,,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在地面上蔓延開。
澄初望了一眼天空,,明凈澄澈的天空中,,一塵不染,幾朵白云漫步在藍(lán)色的簾幕中,。
到了勤王府,。
領(lǐng)親的花嫁車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多時,可勤王卻閉門不迎,,整個勤王府一片漆黑,,只有少許亮光讓人感受到人煙,像是在刻意地做著無用的反抗,。
冬季的寒風(fēng),,更加肆意,仿佛在叫囂著什么,。
鳳冠的重量實在壓得澄初太累,,她一大早就起來被捯飭這些了,這刻還躲在花轎中瑟瑟發(fā)抖,。她只好一手撐著鳳冠,,一手拉開簾子問道:“秀蘿,怎么回事,?”
“這……勤王府閉門不見,。”秀蘿的小臉凍得發(fā)紅,,寒風(fēng)著實冷得猖狂,,繼續(xù)說道:“領(lǐng)隊的人已經(jīng)去交涉了,公主再等片刻,?!?p> 澄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淺淺地蹙眉,,想來是勤王在無聲地反抗,,可能是做給太后看,也可能是做給自己看的,。果然,,傳聞不假,。一向桀驁不馴的勤王怎會乖乖接受太后的安排,沒有抽刀揮劍來砍了澄初已經(jīng)算是隱忍了,,只是這樣反抗,,到底有用嗎?
結(jié)局,,當(dāng)然是沒用的,。
誰人能反抗太后的威嚴(yán)?
帶著皇宮禁衛(wèi)出現(xiàn)的太后,,臉色鐵青,,幾句斥罵使得勤王乖乖地開了大門,迎接澄初進府,,過程是殘忍的,,臉色是極度難看的。
澄初透過喜帕,,抬頭隱約能看見眼前的男子,,傳聞中他操心國事,勤勉克己,,但是為人卻冷酷無情,,桀驁不馴,心中唯一摯愛,,其他任何女子不曾入他眼中,。只是澄初親眼見了,他卻是清秀拔俗,,與傳聞的描述略有不同,。
勤王,已故圣上的二皇子,,除太子和戰(zhàn)神凜王之外,,其他皇子均沒有王爺?shù)姆馓枺巳四梭P國現(xiàn)今最受人尊敬和矚目的人物,。只是即將登基的太子為人十分低調(diào),能見過他容貌的人并不多,。
澄初腦中五花八門地瞎想著,,殘酷而冰冷的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
這時,,她隱約感受到勤王的眼神,,于是抬眸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勤王就回過了頭,。只是一眼,,澄初看出了眼中滿滿的厭惡和絕情。
這是她在驪國,,從未感受到的絕情,,至少其他人都因為太后的緣故,猜測著澄初在太后心里的地位,,而不敢對她有所欺辱,,只是從不靠近她,當(dāng)她是瘟神一樣的存在,。
而眼前這個勤王,,痛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