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漠少年
飽飽地吃完后,,澄初和三青前往廟會,,離廟會越近越熱鬧,街邊掛滿了紅繩和燈籠,。廟會前的信男信女很多,,大多帶著希冀前來。三青的隨從和秀蘿也跟在身后,,被喜慶的氛圍渲染了心情,。
“晚上掛上七彩的燈籠,一定更熱鬧吧,?”澄初笑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自由穿梭。
三青點頭說道:“晚上還有燈會猜謎,,大多數(shù)年輕姑娘許了愿會放河燈,,也有眷侶會一起放河燈?!?p> “不過,,北漠歌舞團(tuán)只停留到傍晚,逗留的時間不長,?!?p> 不遠(yuǎn)處聚滿人群,時不時傳來喝彩聲,,那里應(yīng)該就是北漠歌舞團(tuán)的表演場地,。
露天的歌舞表演,是澄初來到驪國第一次見到,。團(tuán)長拉了一根線作為表演場地,圓形紅布帳篷內(nèi)是歌舞表演者的休息場所,,而旁邊擺著兩三木箱和馬車,,便是他們的全部行李。一次表演,,需要前往四國各個地方,,行程艱辛。
場地中站立著一名少年,,白凈的皮膚,,透紅的臉頰,堪比桃花般的笑顏,,可說是比女子還要花容月貌,。他孤身站立,,舞動著身體,可不知為何,,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似乎是肌肉因受到痛楚而無法伸展開。
一舞終了,,少年慢慢退到帳篷內(nèi),。
“三青,你有沒有覺得舞蹈怪怪的,?”澄初面露疑慮,。
三青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飄向帳篷內(nèi),,“可能有問題,。”
她狐疑地朝帳篷那看了一眼,,腳步快于腦袋的思考,,繞了一圈來到帳篷外。
三青知道她那愛湊熱鬧的脾性,,立刻跟了上去,,早就習(xí)慣一個人的脾性,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了,。
走近后,,帳篷內(nèi)傳出來一陣毆打聲和哀嚎聲。
三青輕一揮力,,那帳篷的一角就被撩了起來,,只見那名跳舞的少年被領(lǐng)班的團(tuán)長一腳踢倒在地,然后團(tuán)長揮起長棍,,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少年死咬著嘴唇,發(fā)出沉悶的痛聲,,而他破裂的衣服上因為沾著血痕黏在肌膚上,,隱約能看見無數(shù)的舊傷傷痕。
那團(tuán)長是故意只往少年身體的某個部位打,,不會打其他像是臉和胳膊這樣的地方,,因為害怕會留傷痕,影響他替自己賺錢,。
“被賣來我這里,,還給老子我裝什么裝啊!老子在北漠認(rèn)識不少你這樣的外寵,,別給老子裝模作樣的,,老子讓你干你就要干!”
少年趴在地上,,一下下蜷縮著身體,,只能用微弱的聲音說話。
“你說什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你說你是二皇子的人?,?那我還是皇后的人呢,!整天耷拉著個臉,老子讓你笑一下,,你恨不得哭給老子看,!看老子等會弄不弄得死你!”
團(tuán)長踢了那少年一下,,似乎還不解氣,,罵罵咧咧地又打了他幾下。
“喂,!豬頭,!”
不知哪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團(tuán)長的興致,,他仰頭吼道:“哪個兔崽子,?!”
“喊你呢,,豬頭,。”澄初撩開帳篷的簾子走了進(jìn)來,,因為身后跟著三青,,仿佛能天不怕地不怕了。
“小娘們,,你說誰是豬頭,?”團(tuán)長看了眼,居然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倒也沒有太大的怒氣。
澄初聳肩,,眼神淡淡地看著他:“我沒說喊誰呀,,誰應(yīng)誰是。”
“哪來的小娘們啊,,不要命了,?念你還挺俊俏,老子就把你收了,,來給老子干活,!”團(tuán)長揮了揮手中的長棍,露出淫穢的笑容,,說著就要朝澄初走來,。
三青哪會讓他靠近?
“出言不遜,?!比嗟挠衲樓謇洌沂忠粨],,然后就見那名肥嘟嘟油膩膩的團(tuán)長被一道力量摔飛在地上,。
他罵咧咧地爬了起來,又被摔飛在地上,。
反復(fù)幾次,,他的臉很快腫成了豬頭。
這時,,澄初將旁邊的大鏡子拿了過來,,正對著團(tuán)長的臉,于是笑嘻嘻地說道:“快看,,這不就是豬頭,?”
那名團(tuán)長還想打澄初,直接被三青一腳踢飛遠(yuǎn)去了,,不知道此時正摔倒在幾公里開外的泥地里,。
詢問之后才知道,這個北漠歌舞團(tuán)的歌舞者們都是被脅迫或者被賣給團(tuán)長的,,個個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痕,聽話的人可以少挨打,,但是卻少不了其他方面的折磨,,而不聽話的人直接是幾頓毒打,打完之后還不給飯吃,。
今天的澄初,,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救星。
她說:“團(tuán)長被滅了,,你們趕緊走吧,,回家的回家,,有親人朋友的就去找他們,趕快離開吧,?!?p> 開始他們還不太相信,當(dāng)?shù)谝粋€人走了,,第二個人走了……他們才露出相信的眼神,,不想多留一秒,用著全身的力氣跑走了,。
只是,,眼前這名昏倒的少年,該如何是好呢,?
三青看了澄初一眼,。
澄初立馬搖頭,揮了揮手,,說道:“我處境不佳,,已經(jīng)是自身難保的狀態(tài)了。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不可,?!比鄵u頭,略一思索道:“我乃寄人籬下,,水深火熱,。”
“不可,?!背纬醺佑昧u著頭:“我乃奴婢苦命,任人差遣,?!?p> “不可?!比嗟恍?,“我乃草席地被,雨露為活,?!?p> 就在他們正在爭論的時候,地上的少年慢慢轉(zhuǎn)醒,,因為剛睜開的眼睛不太適應(yīng)光線,,他先是用手揉了下眼睛,,然后朝著人影的地方看去。
“小少年,,是這位公子救了你,快快隨他回家吧,?!背纬踔噶讼氯啵f完后拉著秀蘿就跑,,直到跑出一定的距離,,然后才回頭朝三青擺了擺手,溜之大吉,。
“多謝公子,,公子……公子可是需要外寵?”少年忍痛將手肘撐地,,硬是要撐起身體,,聲音聽上去仍十分稚嫩。
外……外寵,?,!
三青的眼角抽了幾下,然后朝遠(yuǎn)正揮著手的澄初看去,,心內(nèi)呼了口氣,。
幸好她早就離開了,若是讓她聽見這話,,定是要大笑很久了,。
從相識的打鬧到如今的斗智斗勇,他真的很珍惜這樣的感覺,,很怕……很怕以后會失去,。
“你叫什么名字?”也罷,,這少年的身份也許不像表面這么簡單,,況且他目前收一個人倒也無礙。往后想起來,,他萬分慶幸今天救了這名少年,,才會在臨危之際趕去救了心愛的人。
否則,,他無法也不敢想象,。
少年輕聲答道:“奴家喚作暮景?!?p> 三青淡然地看了少年一眼,,說道:“暮景,,你跟我走吧,我不需要你做外寵,,先在此安頓下來,,養(yǎng)好身體再說?!闭f著,,讓隨從扶起暮景也離開了。
熱鬧的廟會,,恢復(fù)了原狀,。
夜晚,月光如水,,星光如夢,。
“公主,你一個人傻笑什么呢,?”秀蘿看著傻呵呵的澄初,,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公主這出去玩一趟,,不會是中邪了吧,?
“秀蘿,你想下,?!背纬趼砸惶裘迹庵型钢鴻C(jī)智,,“三青被那少年糾纏著,,這一輪該是我勝利了吧?!?p> 秀蘿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好像沒有?!?p> “公主,!”秀蘿瞪著荔枝白眼,突然又調(diào)笑地說道:“公主,,你是不是對大公子有不一樣的好感呢,?”
“秀蘿!我現(xiàn)在是勤王妃,?!背纬鹾浅饬艘宦暎冻鰢?yán)肅的表情,,“你該知道在驪國不比在北漠,,驪國的人看中身份等級,,你說這樣的話,是要被浸豬籠的,?!?p> “浸……浸豬籠?”秀蘿瞪大了雙眸,,似乎在想象那是個什么養(yǎng)的場面,。
澄初點頭,偷偷一笑后說道:“是啊,,就是把人像豬仔一樣扔進(jìn)窄小的竹編籠子里,然后扔進(jìn)河里,,難以掙脫,,備受折磨而死?!?p> “這么嚇人嗎,?”天真的秀蘿就這樣被她唬住了,然后她似懂非懂地指著石桌上的兩封信,。
她說道:“難怪公主你再也沒有回復(fù)凜王爺?shù)男帕?。?p> “一會我去燒了吧,?!?p> “嗯,燒了吧,?!背纬蹩戳搜郾徊痖_的兩封信,右下角的署名“清澤”,,慢慢變得模糊,。
她已經(jīng)自身難保,能拖開這個苦局面已然難上加難,,還有北漠的疑團(tuán)尚未解開,,何苦再牽扯進(jìn)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