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就去找他
秦漾摸了摸下巴,,回味著這個名字。
蘇星眠?為什么一想到這個名字,,就莫名其妙的會聯(lián)想到——弟弟一詞,?
還是帶有貶義的弟弟一詞,。
用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用語就是說,,你在我眼底就是個弟弟!
不會吧,?這么刺激,?
她現(xiàn)在面臨著兩個選擇。
顧南御不知道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記憶有假的事情,,她可以現(xiàn)在直接坦白,,要求他幫忙找回記憶。
可是既然他有意隱瞞,,就斷定不會允許自己的要求,,說不定還功虧一簣,到時候被關(guān)禁閉,。
另外一個就是,,顧南御現(xiàn)在遠在澳洲那么遠的地方,歸期不定,,她有一定的時間,,利用這個空擋,聯(lián)系心理催眠師,,想辦法找回記憶,。
但是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一個已經(jīng)死去,,活在顧南御生活里的人,,沒有身份證,沒有銀行卡,,沒有戶籍……
她已經(jīng)被世界踢開,,只是變相的存活在顧南御的禁錮當中。
一個沒有人類身份證的人,,相當于是,,根本不是人。
她要辦很多事情,,一件也辦不到。
但是現(xiàn)在具體的也不清楚,,關(guān)于真正的她,,究竟有沒有下戶,,身份證在誰手上,一切都說不清楚,。
她若是真正的秦漾,,就只有回到華國,潛入薔薇莊園,,查找有關(guān)于她的生平資料及一些相關(guān)證件,。
她若不是秦漾,有另一個身份,,那么就只有通過喚醒記憶,,知道真相以后,再想辦法逃回去,。
但是為什么,?只要一想到離開,心就會特別疼痛,?
需要她回去冒險嗎,?
回去華國?
可是這張臉要怎么辦,?
對了,,說不定……她的臉,已經(jīng)換了呢,?
要飯三人組……很可能是真正認識她的吧,?
所以,她現(xiàn)在沒錢沒勢,,是可以靠他們的,?種種事件分析起來,說不定,,她就是那個什么厲有錢,?
現(xiàn)在,什么樣的機會也不能放過了,。
他們應(yīng)該,,還會再來找自己。
……
一輛黑色賓利,,脫韁野馬一般,,疾馳從車庫穿出,駛出了云居,。
很快,,車子停穩(wěn)在北喬枝。
秦漾打開車門,望了一眼面前高大無比的建筑,,晃了一會兒神,,走進北喬枝,直奔技術(shù)研究室,,敲了蘇星眠辦公室的門,。
等了片刻,無人回應(yīng),,她皺眉,,準備抬手,再試一遍,。
這時,,花影走了過來,看見她,,滿臉的好奇,,“夫人,您怎么來了,?”
秦漾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扭頭看了她一眼,直接問“蘇醫(yī)生呢,?不在嗎,?”
花影看了看蘇星眠辦公室的門,搖了搖頭,,回答說:“蘇醫(yī)生一般都不在公司總部,,很少來研究室?!?p> 秦漾皺了皺眉,,沒想到人沒在,又問:“那他應(yīng)該在哪里,?”
花影嘴里還咬著一根荔枝味兒的棒棒糖,,舔了一口,說:“他???這幾天好像是回M國了吧,我也不確定,,聽別人說的,。”
秦漾惱火的咬了咬牙,,思前想后,,說:“花影,,你知道倫敦當?shù)兀惺裁幢容^出名的心理醫(yī)生嗎,?”
花影點點頭,,說:“當然有啊,,不過到底怎么樣,,我也不清楚?!?p> 秦漾轉(zhuǎn)身就走,,“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別說我來過,。”
花影后知后覺的喊住她,,“夫人,,需要我?guī)湍懵?lián)系嗎?”
秦漾頓了腳步,,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
畢竟,,花影不是她手下的人,,萬一她做這些事情,讓顧南御知道的話,,怕是又得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他只是看在她聽話不亂跑的份上,才從來不發(fā)脾氣,,不使手段,,但秦漾不傻,她能夠感受出,,這個人的溫柔,,只局限于她一個人。
離開北喬枝以后,,秦漾通過導(dǎo)航,,直接又來到了一家心理咨詢機構(gòu),從網(wǎng)上了解到,,這兒的心理醫(yī)生,,有一個名叫霍爾的催眠師,比較擅長記憶清除,。
……
秦漾:“霍爾先生,,我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您看,,能幫我找回記憶嗎,?”
她看似面色平靜自然,手卻悄然抓緊了手心,,指甲嵌進了肉里,,帶來鉆心的疼痛,她很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霍爾略做思考,捏了捏眉心,,明顯是沒有碰到過秦漾這種情況,。
他沉默了一會兒,理清思路,,才皺眉說道:“他偷換了你的記憶,,致使你擁有一段虛假人格的回憶,這樣的催眠,,難度系數(shù)很大,,時間也應(yīng)該比較長,我想,,你應(yīng)該是在本身就已經(jīng)昏迷的狀態(tài)下,,那位催眠師通過特定的語言喚醒了你的潛意識,然后引導(dǎo)你忘記自己,,失去記憶,,最后塑造一個新的人格記憶,再將這些由他一手假造出來的記憶,,像講故事一般,,從開端慢慢灌入你的潛意識里面,直至你因為意外開始昏迷的那一天,?!?p> 秦漾面上全無血色,嘴唇抿了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跟她的猜測,是差不多的,。
這么說,,催眠他的人,是誰呢,?
秦辭,?顧南御,?還是其他人?
霍爾低眸,,仔細分析了一遍秦漾剛剛講過的個人情況,,又說:“由于這些記憶本質(zhì)上假的,你的潛意識里根本就不曾出現(xiàn)過,,也沒有過親身經(jīng)歷,,所以很難記得住,這也是為什么,,你剛剛跟我說,,你對以前的記憶,,總是迷迷糊糊,,感覺不太真實的原因。想必長達十九年的故事,,他一定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以及很多心思一點點講給你。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具耐心的催眠師,,非常的有目標,也非常的偏執(zhí),?!?p> 聽到這里,秦漾忽然起什么,,問道,,“這么說的話,他在給我進行記憶灌輸?shù)哪嵌螘r間,,應(yīng)該是天天都會陪在我身邊,?”
霍爾抿了一下唇,點頭,,表示贊同,。
秦漾靠回椅子上,垂眸,,開始分析事件,。
那次在法國,聽顧南御跟那個人的談話,,他應(yīng)該就不是催眠自己的人,,而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可疑對象,,便是秦辭,。
秦漾抬頭,,問:“霍爾先生,我的人格,,有沒有可能剛好是與原來的人格在感情和行為上對調(diào)了過來,?因為我總覺得,我現(xiàn)在記憶里對我好的人,,我都比較討厭……而討厭的人,,反而很想要接近,最奇怪的是,,我竟然會做一些我平時認為自己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霍爾這下子興趣來了,,滿臉都是求知的渴望,,眼底寫滿了好奇,“你真有這種感覺,?”
秦漾早就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自己這樣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行為,,很果斷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可以保證,,絕對是這樣,。”
霍爾恍然大悟,,一拍手,,說:“記憶催眠最大的弊處,就是不論原來的記憶是好是壞,,都會被按照感情程度的深與淺排列起來,,繼而封鎖在潛意識里。但為了更好的封鎖住他們,,就要在你的新記憶里,,盡量避開與這些被封鎖起來的記憶里相似的感情、動作,、思維,、場景、經(jīng)驗等等,。這么說可能不好理解,,但你想想,若是盒子里的密碼是5,,但盒子外面的人,,偏偏要輸入與之相反的-5來解開這個盒子,那么,,你們,,究竟哪一天能夠打開盒子,?”
秦漾瞬間就抓緊了衣服的一角,臉色陣陣泛白,。
她似乎,,可以解釋很多事情了。
霍爾對這件事情也來了極大的興趣,,繼續(xù)解說:“盒子外面的人,,越是輸入相反數(shù),鎖就會進一步加深,,盒子里的數(shù)字5就會逐漸消失,。但也有特殊情況,到了一定程度,,盒子就會自動爆炸,。這種特殊情況指的就是,我現(xiàn)在強行給你進行記憶復(fù)蘇催眠,,知道,,為什么嗎?”
秦漾腦袋里嗡嗡作響,,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許多,緊張的說:“盒子里面是5,,盒子外面卻是-5,,兩者分別持有剛好相反的感情和行為,好像都有各自的道理,,短時間內(nèi),,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就會自我懷疑,對這兩種相互沖擊,,相生相克的感情和行為,,進行清掃,以保證人清醒過來,,然而結(jié)果是——我會永久性的失去這兩種記憶,,很可能還會造成神經(jīng)分裂?!?p> 霍爾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睫毛微顫,,說:“你分析得很對,,正因為情況太復(fù)雜,所以我才不能冒險選擇對你進行記憶復(fù)蘇,。但是秦小姐,,我有第三種方法,,幫助你找回記憶,不過,,幾率并不是很大,。”
秦漾原本灰暗下去的眸子,,在聽到霍爾后半句話的時候,,瞬間就明亮了起來,面上也浮現(xiàn)出了一抹欣喜,,說道:“沒事的,,多難我都愿意去試試?!?p> 霍爾微微一笑,,很坦然的說:“你可以在平時的生活當中,試著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尤其是對于記憶里那些自己討厭做的事情,,一定要盡可能的去嘗試,瞬間打開盒子使盒子爆炸不可行,,那么您就嘗試引起盒子內(nèi)部共鳴,,慢慢打開盒子。但每天不要過度,,否則后果很嚴重,。當然,如果可以,,你最好是找到那個催眠你記憶的偏執(zhí)又有耐心的催眠師,,或許,他會有更好的辦法,?!?p> 說完,霍爾攤開手,,表示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
秦漾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得到了有可能找回記憶的方法,,沒有什么比這件事,更讓此刻的她感受到無比深刻的惆悵,。
她微一勾唇,,站起身,“謝謝你霍爾先生,,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霍爾也第一時間站起身,,剛準備與她來個臨別的握手,,秦漾就條件反射性的縮了縮手,兩個人僵持一會兒,,她只好說,,“我有不喜與人握手的習(xí)慣,您應(yīng)該不介意,?”
什么啊,,根本就不是這樣。
她的手,,只給顧南御摸,。
秦漾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霍爾理解,,紳士無比的收回了手,笑回:“沒關(guān)系,,可以理解,。以后有什么這方面的問題,或者說找回了記憶,,都可以來找我談?wù)?。最后,祝你早日尋回自己的記憶,。?p> 秦漾莞爾一笑,,如清冷的貴蘭一般,,清瘦但高貴,說:“謝謝,,但愿如您所言,。”
……
秦漾將車子開回云居,,時間已經(jīng)從上午九點來到了下午一點鐘,。
秦漾蹦蹦跳跳的往廚房里面跑,看見正在煲湯的管家,,不由得心底一暖,,悄悄趴在管家肩上,笑瞇瞇的說:“我就知道林姨會一直等我回家才吃飯的,!”
林姨早料到是她,,年紀也不小了,,沒有女兒,跟秦漾相處起來,,特別的輕松自在,,就好似一對母女一般,但也始終記得差距,,這永遠都是家里的夫人,。
“夫人上哪兒忙去了?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绷忠痰馈?p> 秦漾回想起今天的收獲,,心底還是挺高興的,,整個人都沒有以前那種憂郁的病態(tài),回道:“嗯,,去參觀了畫展,。”
畫展……
謊言是秦漾臨時想到的,,可是,,怎么提到畫展,那么熟悉,?
記憶里,,沒有她會畫畫這件荒謬的事。
莫非說,,她是個藝術(shù)家,?
林姨:“畫展啊,?那挺好的,,夫人天天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多出去走走也好,?!?p> 秦漾思緒早就不在這一邊了,慢吞吞的“嗯”了一聲,,便若有所思的轉(zhuǎn)身離開,,直接坐到了餐廳。
畫畫,。
家里的確有個畫室,,里面擺滿了作畫時需要的一切工具,是顧南御為了給她打發(fā)時間,特地安排出來的,。
除此之外,,因為她比較喜歡看書,還有她單獨的一間書房,。
看書嘛,,沒有錯,這個愛好應(yīng)該跟原記憶不沖突,。
但是,,作畫這方面,秦漾在現(xiàn)有的記憶里邊兒,,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可是當她提起畫展二字,腦海里逐漸開始浮現(xiàn)出了一些江山水墨畫,、寫實油畫,、抽象油畫……
那些畫,就好像一直保留在回憶里面一樣,,不是通過想象,,而是通過已有的印象,逐漸在腦海里構(gòu)成的圖,。
人在想象圖畫,,也就是根據(jù)描述構(gòu)成圖畫和回憶圖畫的時候,眼睛會分別看向不同的方向,,想象往左下角,,回憶看右上角。
她剛剛,,的的確確是看的右上角,。
那么,這說明,,這是她本能的在開始回憶,。
那些畫,是她的功勞,?
原來,她這雙手,,不廢?。?p> 秦漾美滋滋的用完午餐,,然后就回房,,打開電腦,給顧南御發(fā)了微信短信。
——渣男,,我吃完午飯了,,你呢?還好嗎,?
——聯(lián)系手下都不知道聯(lián)系我,,到底是有多不想跟我說話?
——今天在路上碰見一個人,,和你長得挺像,,也是華國人,不過沒你帥,,也沒你溫柔,,關(guān)鍵喉結(jié)沒你性-感,嗯,,果然,,渣男都是好看的。
秦漾噼里啪啦的打完字,,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沒能等來回信,瞬間就嘟起了嘴,,起身,,走出了臥室,直奔畫室而去,。
去試試吧,!說不定一畫成名,賣個幾千萬呢,?
秦漾擺好畫架,,放好畫板,取了油筆,,打算來一幅寫實油畫,。
現(xiàn)在這種超寫實的油畫,也算挺好賣的,,用點心,,上個網(wǎng),掛在那兒,,不信沒人要,。
秦漾剛舉起筆,就覺得眼前瞬間浮現(xiàn)出了一張已經(jīng)提前擬定好的畫面,。
畫上的女孩俏皮的偏著腦袋,,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fā),,穿著白色厚外套,戴著紅色針織圍巾,。
那是一個枯冬的夜晚,,街頭飄起了大雪,她站在路燈下,,沖著鏡頭,,咧嘴笑著,甜美單純,,干凈又漂亮,。
她黑色的頭發(fā)上,飄落了許多雪花,,街頭昏黃的燈光,,打照在她略微有些單薄的身上,她恍若清泉的眸子,,綻放出寒冷當中的,,一束溫暖的光芒。
好美——
也特別熟悉,。
秦漾不知怎么,,想起這樣一幅畫面,心口就止不住的疼痛,,那種鉆心刺骨的疼痛,,似乎很久以前就存在過,現(xiàn)在,,只不過是,,卷土重來。
秦漾提筆,,調(diào)好顏色,,開始作畫。
秦漾如同魔怔一般,,畫畫的速度快的不像話,,哪里像一個專心安靜畫畫的人,分明就是在畫布上隨意點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像這種寫實油畫,一般都需要作畫者極具耐心,,而且耗時比較長,,誰會像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拿起畫筆,,隨意無比的涂涂抹抹。
秦漾可能是嫌一只畫筆太慢,干脆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將調(diào)色盤放到上面,,直接取了粗細不同的兩只油畫筆,分別蘸了不同的顏料,,迅速又投入工作當中,。
秦漾眼神聚精會神的停留在畫布上面,時不時的左右上下瞧一眼,,兩只手,,一只畫路燈,一只開始描摹人的大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速度這么快,,但每一個細節(jié)又處理得十分恰當自然。
她的手,,仿佛從來沒有如此靈巧過,,她的注意力,也沒有這么的集中過,。
她甚至覺得自己,,仿佛是頃刻之間,融入了另一種狀態(tài),,一種極其飄忽不定的狀態(tài),,她不敢讓自己有絲毫的分神,生怕這種從心脈深處隱匿而出的久違又陌生的感覺,,會轉(zhuǎn)瞬消失,,蕩然無存。
秦漾完全沉浸在作畫當中,,畫越清晰,,她的速度越快。這幅畫,,仿佛不是現(xiàn)在就有,,而是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存在過。
或許,,她以前愛好畫畫,,只是忘記了那?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這副枯冬街頭飄雪畫,,已經(jīng)存在呢?
外面的天,,逐漸暗沉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終于暫停。
可她的眼底,,那抹不同于平常的光芒,,卻異常的耀眼刺目。
女孩認真描繪的樣子,,幾乎忘卻了周圍的環(huán)境,,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