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昨日邊關(guān)的探子來報,,胡人已經(jīng)撤掉了一半的人馬,,看來我們的誘降起到了作用?!币簧碥娧b的副將開心的大喊道,。
“真是太好了!”
“是??!”
“這下可好了!”
“行了,,不要被眼前微小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讓沈昂看緊點(diǎn)兒,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有絲毫的懈?。 北硨χ蠹?,一身戎裝手握佩劍的男子喝住了眾人的慶賀,。
“是!”副將微微低下了頭,,大氣不敢出,。
“你們都出去吧,難得能有這片刻的安寧,,今晚,,大家可以睡個好覺了?!蹦凶記]有轉(zhuǎn)身,,而是對身后的一眾人下了逐客令。
等到最后一個人出了帳篷,,男子嘴角落出一絲微笑,,“有客自從遠(yuǎn)方來,難道不出來打個招呼,?”
“恭喜將軍,!”帷帳后,依舊帶著面具的公子輕鼓了兩下掌,,笑道,。
男子轉(zhuǎn)過身,看了公子半晌,,終于開口道:“我應(yīng)該早就猜到,,你沒有死,,太子妃?!?p> “早就不是什么太子妃了,,您還是直接叫我明兮吧,上官翼大將軍,。”
“當(dāng)年東宮的火整整燒了兩天兩夜,,羽林衛(wèi)共找到三十九具尸體,,其中有男尸二十一具,女尸十七具,,還有一具是······”
“夠了,!”公子厲聲打斷了上官翼的話。
“這尸體的數(shù)目正正好好,,不多一具,,也不少一具,好的老夫都差點(diǎn)兒相信太子一門真的就這么輕易葬身火海了,?!?p> “聽說,東宮的事還是將軍稟告給他的,?!惫硬痪o不慢的說。
“‘他’,?哈哈哈,!普天之下,敢稱當(dāng)今圣上為‘他’的,,恐怕,,就只有我們前朝的太子妃了!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
“將軍笑話了,,明兮不過女流之輩,能茍延殘喘至今,,無非只是咽不下這最后一口氣罷了,。”
“女流之輩,?早在當(dāng)初,,我就看出來了,你跟后宮的那些娘娘可不一樣,,茍延殘喘,?太子妃不必用這么低賤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如今的處境,,能不露痕跡的翻過白眉山,還能一聲不響的進(jìn)入老夫的營帳,,想必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的把握了?!?p> “將軍真是折煞明兮了,,我可沒有那種本事,只是孑然一身,,本就一無所有,,又怎怕失去?”
“不不不,,你今天來,,不是來跟我客套的,你敢邁進(jìn)我的營帳,,就不怕我把此事稟告給皇上,?”
“明兮說過,事到如今,,我已沒什么好怕的了,,最難的,不是死,,而是活著,,像個死人一樣的活著?!?p> 上官翼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對面帶著面具的女人,,良久道:“好,很好,!我上官翼果真沒有看錯人,!不枉老夫當(dāng)年在先帝面前替你說話,讓你頂替殷氏,,做了前朝太子妃,!”
公子站在原地,面具后滿是傷疤的臉上堆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是啊,,當(dāng)年若不是將軍,明兮怎會有機(jī)會住進(jìn)東宮,,又怎會有機(jī)會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大火燒盡了我在人世所有的牽連,!”
“哼,哈哈,,哈哈哈,,太子妃說得哪里話,!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朝代更迭,,君主,,自是能者居之,真要說來,,只能怪蕭太子,,福薄?!鄙瞎僖砜粗请p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說出了最后兩個字。
“福?。吭瓉韺④?,竟也信命,。”公子冷笑道,。
“老夫原是不信的,,命運(yùn)劫數(shù)本都是一些鬼神怪力之說,有什么好信的,,不過,,”上官翼說著,放松了警惕,,慢悠悠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老夫年事已高,,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難免會有些抱怨?!?p> “將軍說這話似是有些早了,,依明兮看,將軍還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好年紀(jì),?!?p> “哈哈哈!”上官翼一拍椅子的扶手,,大笑道,。
“否則,此次討伐胡人,,明兮在這營帳中見到的,,就不是將軍,,而是······”公子忽然頓了頓。
“哦,?”上官翼挑了挑眉,,以示好奇。
“而是上官公子了,?!惫游⑽⒁恍Α?p> 好一個“對癥下藥”,!上官翼捋了捋胡須,,悠悠然道:“太子妃說笑了,犬子自小便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絲毫不上心,,就算皇上此次討伐胡人派的不是本官,,朝廷里,還是有很多驍勇善戰(zhàn)的武將的,,又怎么會輪到犬子,?!”
“將軍······”公子剛開口想要說什么,,卻被上官翼的一個手勢給制止了,。
“太子妃,本官還有一事不明,?!?p> “將軍請將?!?p> “老夫那個一手帶出來的好徒弟,,現(xiàn)在何處?”上官翼一雙鷹般似得雙眸直直射向了沈明兮,。
公子低頭,,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只是輕拍了兩下手掌,,一個身影便從暗處閃現(xiàn)了出來。
“時重,,見過將軍,。”時護(hù)衛(wèi)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阿時,你果然,,沒有死,。”上官翼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眉宇間隱約有了淡淡的殺氣,。
“時重沒能完成將軍托付的重任,本應(yīng)隨著太子而去,,只是······”時重說道這里,,微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子,。
“不,,阿時,從老夫?qū)⒛闩e薦給先帝,,做了太子的貼身護(hù)衛(wèi)后,,你就再也跟老夫沒有任何瓜葛了,是死是活,,都是你的自由,,老夫無權(quán)干涉?!?p> 時護(hù)衛(wèi)的頭低得更深了,公子清晰地看見他頸上的青筋暴起,,卻還是硬生生的在壓抑,。
“將軍······”公子再次被上官翼攔下了即將出口的話。
“太子妃,,今日之事,,老夫雖有預(yù)見,可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好好考慮考慮,,更何況,,近日胡人總是有意騷擾我軍,老夫還是無暇顧及到其他事,,不如······”上官翼低頭思忖了片刻道,。
“明兮明白將軍的意思,那,,就靜候?qū)④姷募岩袅?。?p> 上官翼笑著擺擺手,,卻在公子等人轉(zhuǎn)身離開的一瞬,,再次開了口,“不知太子妃一行人,,現(xiàn)在可有落腳的地方,?”
公子慢慢轉(zhuǎn)過身,,腦子飛快的旋轉(zhuǎn),隨即很自然地?fù)u了搖頭,。
“不如這樣吧,,老夫常年久居關(guān)外,在離營帳不足百里的地方,,有老夫一處歇腳之處,,雖不如當(dāng)年的東宮華麗,但環(huán)境清幽,,還是比較適合太子妃暫住的,。”
“那明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惫庸笆值馈?p> 上官翼沒有再說話,,也是一拱手,。
公子一掀窗上的帷帳,頓了頓,,轉(zhuǎn)身道:“將軍不必再叫我太子妃了,,都是前朝之事,如今早已改朝換代,,還是叫我明兮吧,。”
“好,!”上官翼大笑一聲,。
公子默聲,只是微微點(diǎn)頭,。
上官翼看著兩人消失在夜色中,,一捋長須,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在燭火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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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撓了撓下巴,,探出腦袋向外望了望,沒人,,于是扶著桌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有探出腦袋望了望,,真的沒人,,前腳剛邁出房門,院子里就進(jìn)來了一個身影,文瑾心下一緊,,猛地轉(zhuǎn)身,,差點(diǎn)兒沒站穩(wěn),趕忙扶住了門框,。
“姑娘這是想去哪兒,?”冉冬一進(jìn)院子便看見了鬼鬼祟祟的文瑾。
“哪兒也不想去,,練練腿腳,,活動活動筋骨?!蔽蔫€是背對著他,,左扭扭,右扥扥,,就是不肯正臉面對這個面容精致的男子,。
“是嗎,看來這幾日姑娘是待得無聊了,,原是在下照顧不周啊,。”冉冬說著,,一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房門,。
“不不不,你照顧的很好,,你差人照顧的也很好,,你看,我現(xiàn)在能蹦能跳,,已經(jīng)沒事了,我腿上這毛病,,是我以前就有的,,不是這回摔下來摔瘸的,我沒想賴著你,,也不打算賴著你,,你看,我什么時候能走呢,?”文瑾舔了舔嘴唇,,這一口氣說的話,比她這幾日加起來說的還要多,。
“姑娘以為是在下不讓姑娘走嗎,?那還真是誤會了,姑娘要想走,現(xiàn)在就能走,,在下可不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救了姑娘,卻囚著姑娘,,別人還以為在下是貪戀姑娘的美色呢,。”冉冬的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看得文瑾春心蕩漾,。
文瑾張了張嘴,忽然覺得喉嚨很干,,轉(zhuǎn)過頭喝了一杯茶,,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在下,,也就告辭了?!?p> 冉冬看著她雙手抱拳的認(rèn)真模樣,,低下頭,淡淡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再沒多說二話。
“姑娘,,這是我家公子給你帶的路上用的盤纏,。”小穩(wěn)追了出來,,塞給文瑾一個錢袋子,。
“這,這怎么能行,,你家公子救了我,,還給我錢,我······”文瑾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那你還走,公子都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小穩(wěn),!”小穩(wěn)猛地回頭,看見站在不遠(yuǎn)的公子,,抿了抿嘴唇,,住了口,,低著頭跑回了府。
“是在下沒有管束好嚇人,,姑娘莫怪,,一路小心?!比蕉瑔问直吃谏砗?,只是微微一頷首。
文瑾手里攥著錢袋,,只覺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匆忙一笑,便隱沒在嘈雜的人群中,。
“公子,,你就這么讓這位姑娘走了?”春妍站在他身后悄悄地問,。
冉冬只是看著文瑾消失的方向,,嘴上始終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