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5日,,晚,10點50分,。
兩個不認為自己喝醉了的醉酒人士搖晃在川山大學旁的街頭,,臨近學校的晚休時間,街上也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罷了,就這幾個學生,還得小心翼翼地繞開那兩個醉酒人士,,生怕被這倆人碰瓷,。
“你走直點,,別撞著人家?!蓖翎猿吨徲竦母觳餐慌宰?,沒想到用勁兒過大,一下子將人從這頭扯到了那頭,。
“你你你別動我,,我直著呢!”龔玉被甩了這一下,,晃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站住了,,然后努力地繼續(xù)走著“閃電”。
“拉倒吧,,”汪嵩聽得直樂,,上手去呼嚕一把龔玉的小短毛,“就你這形象,,說你是直的都沒人信,,你說人家女孩留短頭發(fā),那,,那叫一個颯,,要么就是帥,你倒好,,瞅瞅你這大褲衩子,,你這拖鞋,,你也就能配得上一個‘糙’字罷了?!?p> “糙咋了,,本人糙卻不邋遢!‘糙’是我的生活態(tài)度,!我就喜歡‘糙’,!”
龔玉努力地咬準音,生怕自己口吃不清讓旁人誤會,。
畢竟“cao”來“cao”去的,,聽著就很刺激。
“得了得了,,趕緊走,,看你這樣兒,哥還是先把你送回家去吧,?!?p> 汪嵩嫌棄地看著龔玉在地上畫著“閃電”,殊不知自己走的“S型彎道”也沒好到哪兒去,。
兩個東倒西歪的人好不容易挪到了最后一個十字路口,,卻站在那里久久不敢動身。
“你,,你看看那是個紅燈還是個綠燈……”汪嵩瞇著眼,,脖子使勁兒往前抻著,跟個王八似的在那看了半天,,“我怎么覺得眼前什么顏色都有啊……”
“我,,我也看不清,綠,,綠的吧,?”
龔玉也學著汪嵩抻著腦袋看,看著看著,,還往前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把那個晃來晃去的燈光給摁住。
“走,,走吧,,反正我看著也沒車……”
龔玉觀察了半天,得出這么個結論,,拉著汪嵩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卻遭到了汪嵩非常頑固的抵抗。
“不行不行,,你看著能算數(shù)么,?這真要被車撞死了,,我媽就真白養(yǎng)我長這么大了!不行不行,,看準了再走,!”
“你可拉倒吧,”龔玉一邊拖著人一邊吐槽他,,“你就算不死,,你媽也白養(yǎng)你了,否則你不白瞎‘混吃等死’那么個名號了么,!走走走……”
汪嵩的胳膊被龔玉向前拽著,,身體則拼命地向后蹲,把自己扭成了一條蛇,,打死都不肯再往前挪動一步,,兩個人在路口拉扯了半天,終究是兩個學生看不下去了,,上前喊停了兩個酒鬼的胡鬧:
“誒,!誒!你倆停一下,,停一下,,這紅綠燈十一點就停止工作了,現(xiàn)在一直是減速黃燈,,趁著現(xiàn)在沒車,,你倆趕緊走唄……”
“啊,?”龔玉一愣,隨即沖著人家學生傻樂著,,“?。∈菃?!哎呀,,謝謝兄弟哈!真是,,你看這事兒鬧得,,讓人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
那個酒鬼一邊“哈哈”著,,一邊在熱心學生的護送下拖著另一個酒鬼好歹過了馬路,。
“謝謝兄弟!好人一生平安,!”
等到了馬路對面,,龔玉還不忘跳著沖人家揮手告別,,把那倆孩子嚇得加速逃離了現(xiàn)場。
龔玉還沒樂夠呢,,自己正跳得起勁兒,,就聽著身后的汪嵩開始在那瞎嚷嚷:
“啊,!撒開我,!不準動我頭發(fā)!不準毀我發(fā)型,!”
龔玉尋思著這伙計是跟誰打起來了么,,一扭頭,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險些沒笑噴過去,。
川山市的綠化很好,尤其是大學旁邊,,栽了好些雪松,,隨便上來一棵都是上了歲數(shù)的,既不能挪動,,也不能隨便剪枝,,所以有很多雪松的枝干都已經伸到人行道上了,再加上雪松的分枝點都很低,,所以那些枝干底下基本上就走不了高于一米七的人,,當然,正常的人也沒必要非得靠邊兒走,,人行道這么寬,,還非得跟個樹爭地盤么?
但那得是正常的人才行,,還有些不正常的,,譬如喝醉了的某人,就非得貼著路邊走,,個頭一米七都過不去的地方他一個一米八的人還非得硬闖,,那肯定逃不脫被“削頂”的命運,被削頂不要緊,,偏他還留著一頭長發(fā),,還是一頭亂七八糟的長發(fā),那樹枝不纏你纏誰,?不把你頭發(fā)拽下來都算人家大雪松仁慈了,。
“啊啊啊,撒開我,!”汪嵩還在手舞足蹈地掙扎著,,那邊的龔玉卻已經笑得跪到了地上,,眼瞅著就沒氣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川山大學的大雪松豈是爾等妖孽能夠近身的?哈哈哈……”笑到沒氣兒的人表示自己很痛苦,,跪在那里連連用手捶著地,。
“還笑!快來幫老子,!”
汪嵩掙扎了半天,,除了頭皮越來越疼以外,頭發(fā)跟樹枝子仍舊難舍難分,,直讓他抓狂,,自己解決無果,他只能扭頭向龔玉求救,,奈何那個已經笑到癱瘓的人連站起來都困難,,更別提過來幫忙了。
最終,,又是在路人的幫助下,,汪嵩終于脫離了“苦海”,,兩人再次扭扭歪歪地上了路,。
過了馬路再走一會兒便到了龔玉住的小區(qū),兩個人“呼哧呼哧”地爬上了樓梯,,好歹到了龔玉的家門口,。
“謝謝大哥!辛苦大哥送我回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您就送到這兒吧,!大哥一路走好!”
龔玉沒開門,,轉身沖著汪嵩一抱拳,,連聲往汪嵩腦袋上扣高帽,然后單手沖著樓梯擺了個“請”的姿勢,。
汪嵩迷糊地“哦”了一聲,,可憐他剛爬上來就要被人攆著走,自己暈暈乎乎地轉了個身,,卻一眼望進了漆黑的樓梯洞,。
“我,,我的天,這也太黑了吧……”
方才兩人是一起上來的,,汪嵩倒沒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一想到自己要獨自下去,怕黑的人腿肚子就打了轉,,半天沒敢動彈,。
“你個大老爺們居然怕黑?”龔玉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聽,,她走到樓梯口往下看了看,。
嗯,是挺黑的,。
“兄弟,,你真夠意思,自己怕黑還送我上來,,”龔玉“嘖嘖”道,,“要不我再把你送下去?”
“別別別,,那多不好意思,。”
汪嵩趕緊擺手,,心里琢磨著要不直接沖下去得了,,可想是這么想著,發(fā)軟的腿腳可不怎么給力,,剛才走著平道尚且畫“S”呢,,這會兒再加速下個樓梯,那還不得直接滾下去???
別說,滾下去倒是挺快的,。
“要不……”龔玉突然就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我家是上下床,下層給你借宿一宿,?”
龔玉笑得雞賊,,想著他要是真的順坡下驢,自己就一腳把他從樓梯上給踹下去,,哪知龔玉的話剛說完,,就見汪嵩猛地一轉身,手擺得更猛烈了。
“誒,!不行不行,!我媽說了,不讓我晚上去姑娘的家里,?!?p> “……”
“你媽怎么教你搶我的臺詞?她是不是希望你這輩子都找不著對象,?”龔玉愣住了,,話沒經腦子就脫口而出,剛說完就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就好像自己對他存著什么心思似的,,便趕緊解釋了兩句,“不是不是,,我剛才是逗你的,,我媽也告訴我晚上不能去男的家里,也不能讓男的進家門,,只是,,我覺得方才那話從你的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那么別扭呢?”
“別扭啥,!一個道理,!”汪嵩非常肯定他老媽的教誨,,“你不能對男孩子有性別歧視,。”
“我歧視誰了,!你別給我扣大帽子,!”
龔玉一掌推在汪嵩肩上,看著他肩上晃動的雜毛,,突然又笑道:
“看這大長頭發(fā),,你說你到底哪里像個男孩子?!?p> “說的就跟你像個女的一樣,。”
汪嵩嘴快地反擊著,。
“哈哈,,行了,酒醒得差不多就趕緊走吧,,其實也就是我這層和三樓的聲控燈壞了,二樓的燈還是好的,,就是有點遲鈍,,剛才咱倆上來的時候沒多大聲音,,所以它就沒亮,你到二樓的時候使勁兒咳嗽一聲它就亮了,,我在樓上看著你下去,,等你走了我再進門?!?p> 龔玉笑著攆他,。
“算了,你還是快進去吧,,”汪嵩也催她,,知道自己在這不大方便,好歹軟著腳下了半層樓后方才轉過頭沖她擺手,,“你進去吧,,我一男的能出什么事兒,不用看了,,進去吧,。”
說著,,人就慢慢走了下去,。
龔玉聽他在二樓咳嗽,這才放了心,,轉身準備進屋,,剛一扭頭,就看著隔壁屋的窗前站了個人,。
“靠,。”龔玉在心里暗罵一聲,。
這個老小區(qū)是老式建筑,,一梯五戶,正對走廊的兩套房有走廊窗,,住的正是龔玉和家里有孩子的那一家人,,那戶人家的女主人隔幾天就要上夜班,從方才龔玉就聽著隔壁屋的那扇窗里有動靜,,就猜著那女人也才剛回來沒多久,,可能正在廚房里收拾東西,所以自己也就沒理會那邊,,只顧著跟汪嵩逗樂,,這會兒一扭頭,看著那女人居然一直站在窗前看著,臉上還掛著形容不出來的表情,,龔玉心里有點發(fā)毛的同時對她的這種偷窺的行為感到極其的厭惡,。
惡向膽邊生,龔玉瞥了她一眼,,慢慢走到自己的門前,,扭頭沖著那邊啐了一口: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p> 剛說完,,那女人便開始在屋里謾罵,龔玉也不理會,,只是不緊不慢地開了門,,然后不緊不慢地進了門,最后不緊不慢地關上門,。
而那個女人,,也只能在屋里罵幾聲罷了,就是再借她三個膽子,,她也不敢打開那兩步遠的門沖出來找龔玉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