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是五月十八日,陸元來到連風(fēng)城也一月有余,。在這繁華的都城里,,日子過得比從前要快,,陸元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有關(guān)爹娘的線索,。當(dāng)初無比的憧憬,,滿心的希望,,如今,,人海茫茫中時不時的迷惘,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望著外面街市上人來人往,,陸元呆呆的坐在桌旁,左手托著頭,,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模仿著行人的步履姿態(tài),,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著桌子。此時尚早,,還沒有客人前來用早飯,,吳掌柜看了看陸元,也沒有出聲,,任她坐著發(fā)呆,。
陸元的思緒不知飄向何處,但見大門前有不少行人停下腳步,,似在圍觀什么,。陸元也有一顆好奇心,止住思緒,,起身大踏步的走出門外,,只見右手邊墻壁上貼了一張告示,陸元湊近一看,,上書: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本院擬于下月初,開山門授學(xué),,屆時,,將招收數(shù)名弟子。有意者可依時前往,,逾期者不予等候,,亦不得參試成為本院弟子。以上所述,,還望知悉,。落款為殊羅院,五月十八日,。
世人都道,,政治經(jīng)濟大事可以不曉,,但這殊羅院天下人皆知,,無論朝堂江湖,無論仙家凡人,,其聲名遠遠高于國之太學(xué),。聽說,院里的夫子通天曉地,,博古通今,,入得塵中,出得世外,,修習(xí)仙法,,高深莫測,為世人所景仰,,連歷朝天子都尊崇有加,,更不消說平民百姓了。
人群漸漸的圍攏過來,,陸元聽著人們?nèi)齼蓛傻淖h論紛紛,,心中升騰起一線希望,她也是聽說過殊羅院的,,兒時外祖母便時常提起,。
“殊羅院每年開門授教,倒不曾聽說過招收弟子一事,?!币粋€年輕男子不無疑惑地說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爹跟我說過,,這殊羅院每五十年方開山門收一次徒弟,。”旁邊一位男子雙手抱于胸前,,接過話說道,。
“你說的沒錯,聽說要求極為嚴(yán)苛,,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過不去參試那幾關(guān),。”另外一名男子湊了過來,,一臉看好戲的神態(tài),。
陸元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又聽后面有人說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一輩子大概也就這么一次?!?p> “那可不是,。”
“可聽說這一路上山高水長,,障礙重重,,不少人半路上便折了回來?!?p> “誰說不是呢,?就算僥幸到得黃梁山,能進去殊羅院一睹圣地已是萬幸了,,要想成為院中弟子,,簡直比登天還難?!?p> “唉,!這種事兒,得看機緣,!”
“也不知此次,,誰個交上這好運!”
“難說,,難說,!”
…………
大伙兒指指點點,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的,,陸元聽了咬著唇,,她也知難,難的不知如何言說,,但卻動搖不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正如他們所言,,對于同是普通人的她來說,光是想想都覺得難于上青天,,但這也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若不盡全力爭取,她一定會抱憾終生,。
陸元擠出人群,,來到柜臺前,盯著吳掌柜問道:“吳伯,,此去殊羅院需多長時日,?”
吳掌柜正聚精會神地擦拭著柜中的小酒壇,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緩緩說道:“這得看人,,有人用不到一日,有人需三五日,,有人需得十?dāng)?shù)日,,還有人……”
“還有人怎樣?”陸元著急想要知道答案,,“吳伯,,您就告訴我吧,?!?p> “還有人,三年五載,,直至一生,,也到不了那地方?!眳钦乒駭咳ツ樕系男σ?,認真的說道。
“差別這么大,!”陸元聽了吳掌柜的話屬實驚訝,,眼中隱隱擔(dān)憂,面色也凝重了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么?”吳掌柜說完,,又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著手中的活計。
“我……我看外面貼了告示,,殊羅院的,。”陸元不禁眨了眨眼,,盯著吳掌柜的背影說道,。
“告示而已,,那黃梁山尚且不易靠近,更何況那山中的殊羅院,,常人不過是想想罷了,。”吳掌柜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個梅子青酒壇,,稀松如常的說著,。
“吳伯,那究竟怎樣的人,,才可進得去那殊羅院呢,?”陸元迫不及待,不覺輕拍著臺面,,連忙問道,。
“這,說來話可就長咯,!”吳掌柜歪了歪頭,,仔細瞧著手中的酒壇,“這么跟你說吧,,不論何人,,經(jīng)過重重艱險,到了那黃梁山,,后面才是真正的考驗,。聽說,那山中仙障甚多,,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令不少人望而卻步,。最后進入院中的人是少之又少,,而最終成為夫子弟子的人,寥若晨星,?!眳钦乒袼圃跀⒄f遙遠的往事一般,聽得陸元一陣陣心寒,。
“吳伯,,您是不是去過?”陸元的直覺告訴她,吳掌柜曾經(jīng)必是接觸過殊羅院的,。
“我去那里做什么,?一不求仙,二不問道,。既不慕名,,也無經(jīng)世之心,。”吳掌柜聽了,,淡淡的說道,。
“喔!”陸元摸摸頭,,也覺得在理,。像吳掌柜這般人物,雖置身聽雨樓,,但看得出功名利祿,,修行得道,于他而言并無甚吸引力,。他每日做著他該當(dāng)做的事,,淡看著俗世人生,悲喜亦不明顯,??申懺煌心晟?,富于想象,,好奇心尤甚。那殊羅院盛名遠播,,得見真容者卻少,。院中夫子德高望重,他那里有陸元想要的答案,。
看著外面的行人聚攏來又散開去,,又有人再次圍過來,,又一次散開去……
“不行,,我得抓緊時間!”陸元在心里盤算著,,正欲開口跟吳掌柜坦言自己的想法,,突然聽到身后吳桐的聲音響起,“陸元,,公子樓上有請,。”
陸元轉(zhuǎn)過身來,,用手指了指樓上,,“王公子?”
“嗯?!眳峭┪⑽⑿χ?,點了點頭,。
陸元心中納悶,這時候喚她去樓上做什么,?口中只好說著:“好,,我知道了,這就上去,?!?p> 顧不得多想,陸元一路小跑著上了樓,。門依舊虛掩著,,扣了叩門,陸元徑直走了進去,。卻見座中不止王舒雨一人,,另一人乃是白家公子白辭卿。
“王公子,,白公子,。”陸元微俯身行了禮,。
白辭卿見她進來,,遂起身拱手回以禮。
王舒雨穩(wěn)坐在桌前點了點頭,,只道:“坐,。”
陸元眼見白辭卿自向右挪了一個位置,,她只好低著頭,,輕輕地落了座,依著白辭卿,,坐于王舒雨正對面,。
“王公子,你喚我來何事?”陸元忍不住先開口,。
“天朗氣清,,宜出行。你可愿隨同白公子一道出游?”王舒雨盈盈笑意,,怡然自得的說道,。
“什么……出游?”陸元懷疑自己心事繁重,,耳根不凈,,聽錯了。一邊轉(zhuǎn)頭瞄了一眼白辭卿,只見他面不改色,,依然鎮(zhèn)定自若,。陸元心里打著小鼓,和他,?這怎么可能,?
“怎么,你不愿意,?”王舒雨似笑非笑的說著,,好似惋惜陸元若是錯過白辭卿,便是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
陸元看著王舒雨的神情,,捉摸不透他何意,一臉難為情,,“我……我……我沒空,。”陸元實在不知說什么好,,也不知該客套還是怎樣,,只好據(jù)實而言。
“哦,?我讓吳叔許你幾日休息不就好了,。”王舒雨接過話,,絲毫不在意,。
“這……”這該如何往下說呢?陸元犯了難,,“我有別的事,,怕是去不了……白白,白白耽擱了白公子的時間可不好,?!标懺仓^皮,磕磕巴巴的說道,。
“那便等你忙完再去,,也不遲?!蓖跏嬗昕戳丝磳γ娴陌邹o卿,向著陸元說道,。
天吶,!陸元又偷偷瞄了瞄一旁的白辭卿,他怎么都不言語呢?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倆又不熟,!她還得準(zhǔn)備準(zhǔn)備前往殊羅院呢!
“王公子,,為何是我呢,?你去不也行嗎?”陸元大眼圓睜,,竟在王舒雨面前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哈哈哈……辭卿,你說呢?”王殊雨看著陸元坐立難安,,又是瞪眼又是撅嘴的,,仿佛孩童模樣,實在惹人好笑,。
“隨意,。”白辭卿不為所動,,簡簡單單兩個字,。
王舒雨只好搖搖頭,給自己續(xù)上一杯茶水,,又說道:“你想去黃梁山殊羅院?”
陸元見他看著自己,,眼中不復(fù)笑意。她心下吃驚,,他是怎么知道的,?“對,我想去殊羅院,?!标懺Ц吡寺暳浚约阂哺杏X的出來,,這話說的沒有多少底氣,。
“為何?”不待陸元思量,,王舒雨又問道,。
“我想成為夫子的徒弟?!标懺磷?,迎著王舒雨的視線,堅定的說道,。她顧不了那許多,,就算說出來招人笑話,,她也不怕。
“你可知這其中,,有多少人連想都不敢想?”王殊雨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只淡淡的說著一個事實。
白辭卿聽陸元如此,,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頭,,臉上略有動容。
“不僅路途艱險,,擇徒要求更是嚴(yán)苛,。光有一番豪情壯語,終究不頂用,?!蓖跏嬗杲又f道。
陸元聽了,,似有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她還是首次從王舒雨的話中感到透心的涼意。他的言外之意,,難道是說她連想都不該想么,?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标懺⒌椭^,掩飾著自己的失落,。她在心里告訴自己,,絕不能還未開始便叫屈認輸,不管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全力以赴,,不負初心而已。
“你,,下定決心了?”王舒雨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标懺痤^,,毅然的點了點頭。
白辭卿聞言面色稍松,,王舒雨看著他一臉得意,。
“既然你決意如此,我這聽雨樓,,怕是留不住你了,?!闭f完,,不無感慨,,輕聲嘆了嘆氣。
“王公子,,我還會回來的,。”陸元聽他如此說,,心下畢竟不忍,,接著又道,“我喜歡聽雨樓,?!?p> “是么?”王舒雨的話中聽不出悲喜,,“時日無多,,你且收拾收拾,明日便啟程吧,?!?p> “那,如此,,便謝過王公子了,!”陸元臉上浮出笑意,心中莫名的激動,。
王舒雨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心中無奈,這丫頭轉(zhuǎn)眼便忘了傷感,,想必不多時,,他連同聽雨樓,也會被忘到九霄云外,。
“隨同白公子與蘇姑娘一道,。”王舒雨不忘正事,。
“啊……真的?”陸元聽了王殊雨的話,,喜上眉梢。原來他二人也要去那殊羅院,,如此一來,,路上好歹有個伴。且他二人出身世家,,方方面面皆是不俗,,她還可以多多向他們請教,。
王舒雨點點頭,復(fù)又叮囑道:“此去山長水闊,,重重阻礙,。當(dāng)小心行事,多多保重,?!?p> 陸元眼中不舍,心中滿滿的感動,,只好乖巧的點點頭,,想說什么,終是什么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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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耳蕨
花市千盞燈,,人間萬種情。人月兩團圓,,你我皆康順,。小耳在此祝大家元宵節(jié)快樂! 該來的,,風(fēng)雨無阻,。該去的,挽留不住,。白辭卿他總是不言不語,,陸元免不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王舒雨自然是明明白白,。那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