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西涼山
西涼山,。
是水月城西面,幾百里之外的一處荒山,,山壁光滑陡峭,草木難生,,人跡罕見,,然而山體內(nèi)部卻是別有洞天。
隨著一個昏暗洞口深入,,蜿蜒曲折幾千米之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只有方圓幾百米的露天山腹,,陽光充足,,草木茂盛,花香四溢,。
中間更是有一條寬只有數(shù)米的地下河流貫穿整個山體,,水流清澈,深不見底,,岸邊還有零星的桃花樹生長,。
在河流岸邊一側(cè),是一排草房,,炊煙裊裊,,顯得安靜和諧。
初入眼簾,,讓人不得感慨,,這確實是一處不錯的世外桃源,且已有人隱居于此,。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在草房的后面,是光滑如鏡的山壁,,上面已有好幾個被人工挖掘出來的山洞,。
洞口處,不時有滿臉污垢,,衣衫襤褸的男子,,推著獨輪車,賣力的走出山洞,。
不遠處還有幾名身穿黑色勁裝的魁梧大漢,,手持長鞭,面帶兇煞,,不時的揚鞭,,大聲呵斥,。
美好的畫面感瞬間破碎,原來這里并不是人人向往的隱世桃園,,而是被骯臟利益填滿的奴隸之地,。
此刻在其中一個洞口,正有一中年男子推著裝滿巖石與泥土的獨輪車,,一瘸一拐的走出山洞,。
他瘦骨嶙峋,神色疲憊,,除了相貌還算俊朗,,其他再無特別之處。
緊跟其后的是一名身穿寬松破舊長衫,,身材顯得無比消瘦的少年,,年齡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他看起來同樣疲憊不堪,,但若細心觀察可以看出,,那兩只看似麻木呆滯的眼眸深處,卻透露著一股堅定,,一股罕見的凌厲之色,。
工作一如既往的進行著,突然那名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受傷的腳掌踩在了一塊尖銳的碎石上,,痛的他忍不住大叫一聲,身體踉蹌跌倒在地,。
這一幕瞬間吸引了幾名看管者,,他們面色兇狠,二話沒說,,幾道長鞭呼嘯而至,,中年男子頭上,瞬間被鞭影覆蓋,。
身后少年見此,,疲憊之色一掃而空,,驚呼一聲:“阿爹,!”,隨即瘦小的身軀,,好似一頭敏捷的獵豹,,一個飛撲,將中年男子護在身下,。
啪啪啪,!
幾道清脆響亮的鞭抽聲響起,,男孩背上多出了幾道猩紅的鞭痕。
少年即便是額頭疼的冒汗,,依舊不曾吭出一聲,,咬緊著牙冠,眼中冰冷一片,。
懲罰過后,,幾名看管者,就像是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看向其他推車的奴隸,。
沒錯,就是奴隸,。
這里是水月城中,,一個叫萬貨樓勢力開發(fā)的一個礦區(qū),這些采礦之人,,都是被偷偷抓來做苦力的,,他們沒有尊嚴,沒有自由,,任人逼迫驅(qū)使,,不是奴隸又是什么?
其實在南門國的律法還是很嚴格的,,若是被得知有勢力強行抓人囚禁當苦力,,為了安穩(wěn)民心,為了律法,,肯定會嚴格查辦,。
萬貨樓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礦山,不花錢雇傭,,而是強行俘虜,,冒這么大的風險,這是為何,?
因為這里開采出來的不僅僅只有礦石,,還有珍貴無比的淬體石,這才是他們敢冒險的真正原因,。
淬體石是外表漆黑到發(fā)亮的一種能量石,,更像是一種黑寶石,可它比真正的寶石還要值錢,。
這東西對于普通人來說只是一個炫富的工具,,而對于一名戰(zhàn)士來說,卻是可以增強體魄的能源石。
戰(zhàn)士,,多么普通的兩個字,,在這方世界,卻是至高無上的,。
在這個世界,,人人都知道,只有覺醒了天命之魂,,得修行之法,,才有資格成為一名戰(zhàn)士。
它代表著力量,,代表著權(quán)利,,代表著無限可能。
所以說,,這些被囚禁之人,,不出意外,萬貨樓是不會讓他們再走出西涼山的,。
不說把正常人變成奴隸這一罪,,就是這能開采出淬體石的寶礦泄露出去,也會受到諸多麻煩,。
這些奴隸中,,也許有人意識到了這點,可是依舊改變不了做奴隸的命運,,為了尊嚴敢去死的人,,又有幾個?
“阿爹,!”
少年孩顧不得疼痛,,一臉關(guān)心的將男子扶起。
男子艱難站起,,沒有過多說話,,將車(che)推在手中,有些氣喘道:“干活,!”
少年看到其阿爹受傷的一只腳掌滲出了鮮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最后還是沒有開口,,果斷轉(zhuǎn)身,,同樣推起了自己的獨輪車。
他知道,,這是他阿爹在保護自己,,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話,,估計那漫天鞭影,,又會呼嘯而至,,這樣的虧,他已經(jīng)吃了不止一次,,唯有隱忍,,才是最好的辦法。
太陽落山,,一天就這樣照常過去,,奴隸們拖著疲憊的身體,紛紛離開山洞,,向草房走去,。
對于俘虜苦力,萬貨樓也是提心吊膽,,不敢太過張揚,,所以對于被抓來的苦力,還是有些珍惜的,。
至少在吃飯和休息上,,比較寬松,一般都是日落休息,,日出干活,,所以倒不會出現(xiàn)因勞累過度而猝死的現(xiàn)象。
此刻日落西山,,借助著晚霞之光,,上百名奴隸,齊聚在河流邊洗刷身上的泥土,。
有的會游泳,,尚有精力者,直接跳進河中戲耍了一下,。
當然,,也僅僅是在水中游了一下,不敢太過造次,。
這河流本屬于地下河,,水流異常兇猛,只是在這里才露出冰山一角,,其他地方估計都是在地底流淌,,若是被從此處沖走,恐再無生還的可能,。
這也打消了許多人想從河中逃走的想法,,那與找死,沒有太大區(qū)別。
至于從別處,,只有一個山洞出口,,還被萬貨樓派人防守死死的,所以幾乎所有人已經(jīng)不再抱有逃走的幻想,。
在這里只要熬過了白天,,日落后就是天堂,這思想包袱一放下,,無疑覺得輕松了許多,。
于是,在嘈雜的喧鬧中,,有人竟打起了水仗,,歡快的笑聲在人群中漸漸傳開,似乎在訴說著,,這,!也是一種生活。
在河岸的一角,,一名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將帶有血痕的長衫脫下,看似瘦小的身軀,,卻有著流線型的肌肉線條,,看起來不太突出,卻很均勻結(jié)實,,只是背部有著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時,一道身影從不遠處向他一瘸一拐的走來,,手中還抓著一株綠色的小草,。
來人在少年身后蹲下,先用河水將他背后傷口清洗干凈,,然后將手中的草放入口中咀嚼,,再次吐出,按在每一處傷口之上,。
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每一處神經(jīng),,少年起初忍不住痛哼一聲,隨后再無聲響,,因為有人告訴他,,男人必須要學會堅強,也只有堅強的男人,,才有資格變的強大,,這小小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待男子手掌離開,,少年忍不住問道:“阿爹,!你的腳……”
“沒事!已經(jīng)習慣了,。”呂樹淡淡回道,,似乎對自己的兒子,,沒有絲毫的感情。
呂小布沉默了,,他阿爹這種冷血般的淡然,,他早已習慣,他知道這些只是表面,,行動早已證明對方有多么在乎自己,。
他阿爹在乎他,他又何嘗不是,,那受傷的腳,,是一年前被礦洞中的大石頭砸中的,當時傷的非常嚴重,,按理來說,,至少要休息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地走動,而且僅僅是走動,,并不能干活,。
可是狠心的看管者,只是讓他阿爹對傷口簡單的清理了下,,然后繼續(xù)干活,,片刻不得休息,導致腳掌遲遲無法愈合,,且越來越嚴重,,嚴重到開始腐爛入骨,隱隱散發(fā)出臭味,。
對于這件事,,呂小布一直銘記在心,耿耿于懷,,卻又無計可施,,他阿爹倒是淡定無比,每次他著急發(fā)問,,都是被淡淡敷衍,。
“今晚體能訓練取消,,水下訓練取消,不過……”呂樹說到這里,,看向呂小布難得一笑道:“憋氣訓練不能少,。”
看到這難得一笑,,呂小布不知為何,,心中莫名一慌,不過他倒是沒什么好問的,。
取消體能訓練與水下訓練,,肯定是看自己受了傷,至于憋氣訓練,,倒是簡單,,只要趴在岸邊,將頭伸進水中,,自然就能做到,。
只是他阿爹為何訓練這些,他至今疑惑不解,,也曾好奇問起,,可回答他的永遠都是:
以后你自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