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眼看著正廳里的周大人和趙大人已經(jīng)換了三盞茶了，小司想了想還是得叫賀長壽起床，“滄都府知府周大人和衛(wèi)指揮同知趙大人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了,，公子現(xiàn)在...起嗎,？”

　　賀長壽聞言,，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現(xiàn)在頭有點疼，可是該交待的事兒還是得交待的,。于是便答了一句起,，撐身下了床。

　　小司伺候著梳洗,，心中有些思量,，又猶猶豫豫不知該怎么開口，賀長壽見了,，便直接問道,，“何事，你說,?！毙∷具@才說道，“那兩位大人若是問起蕓娘,，公子要怎么答,？”

　　“送往上京，別的,，便不是他們該知道的,。”

　　“那小九...那婦人的死,？”

　　“怎么,，你還怕他們給我安個殺人的罪？”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司說著,，望了望窗外，又把聲音壓得低低地問道,，“曾姬之死,，是因為岳大人曾懷疑她聽到了客人的對話,，岳大人想從曾姬口中探知那客人談話的內(nèi)容,，可公子如何得知是那婦人聽到的？”

　　“猜的,?！?p>　　“猜的？？,？”

　　“若是八年前,，肯定沒人猜得到?！辟R長壽說著,，接過小司遞過來的熱布巾鋪在臉上，好一會兒,，才抹了抹臉繼續(xù)道,，“她是四人的徒弟，卻跑到聚賢幫做了丫鬟,，又被曾姬的哥哥娶了回去,，若此事與她沒關系，她這般周折是為了什么,？”賀長壽轉身把熱布巾遞給小司,，抖了抖衣袍，“那幾位姐姐在護她,，我便詐上一詐,，這不就中了嗎?！?p>　　“可如今...刺客殺上門來,，大概也是猜到了。公子...如今...只怕那些人會認定公子已經(jīng)知道了,?！毙∷菊f著，心里便有些后悔,，當初就算公子怪罪,，也應該帶上暗衛(wèi)才是啊。

　　“知道便知道了...”賀長壽心中煩悶,，只對著小司淡淡說道,，“認定也就認定了，我還怕他們不成,？”

　　小司默了半響,，心中也是焦急，“敵暗我明,，公子,，我們還是回京吧?！?p>　　“不急,，”賀長壽擺了擺手,，想著這事兒大概此時才算是真的跟他脫不了干系，人反而輕松了許多,，繼而說道,，“我倒也有些好奇，這些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這頭說著,，兩人便邁步往外走，外頭雪已經(jīng)停了,，整個天空都霧蒙蒙的,，幾間老房屋檐處滴著水珠，草木枯萎,，滿地濕滑,，整個小院顯得有些蒼涼。

　　進了正廳,，那周大人和趙大人都齊齊站起身來向賀長壽行了禮,，賀長壽攏了攏身上的狐裘，讓了坐,，便直接說道,，“蕓娘是董大等人的內(nèi)應，我已令人將她秘密送往上京城,，此事你們不用管了,。”

　　兩位大人對視一眼,，斟酌著也不知此事是該問還是不該問啊,。小司就著炭爐上的水壺給賀長壽沏了一杯新茶，端到桌邊,，又聽賀長壽問道,，“威遠鏢局如何？”

　　“下官正是來向公子回稟此事,，”趙大人側身對著賀長壽,，雙手撐著雙腿，凜聲說道,，“下官派人連夜趕往威遠鏢局,，那邊卻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看來是早早就計劃好的,?！?p>　　“都跑了？”賀長壽想起在大獄時他當著小九的面下令捉拿威遠鏢局眾人,，小九確實不見緊張之色,，想來的確是早有籌謀。

　　“威遠鏢局上下鏢頭鏢師加趟子手三十二人,，其余均為家眷,。這回死的，都是董大等人同門的師兄弟,，其他的人,，怕是不好找。至于家眷,，既然是潛逃出城,，怕也是會隱姓埋名躲在山野農(nóng)戶?！?p>　　“威遠鏢局董大等人設計謀害朝廷命官,，死不足惜?！辟R長壽搓了搓手,，徑自站起身來走到架著水壺的一個炭爐邊，又將雙手放在靠近水壺地方暖手,，緩緩說道,，“這些日子，辛苦兩位大人了,?！?p>　　兩位大人不解其意，那周大人便直接脫口問道,，“這是準備結案了嗎,？”

　　賀長壽笑笑，“董大等人因為私仇聯(lián)合曉風閣閣主蕓娘,，在曉風閣大雅之中布置毒藥和松動的圍欄,，于花謠祭之上謀殺滄都府衛(wèi)指揮使岳明忠岳大人。今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董大等人自知不赦，畏罪自殺,，蕓娘移交上京法辦,。知府衙門這邊，稍后可下令查封威遠鏢局,，鏢局中其余人等予以遣散,。并曉風閣及閣中眾人移交教坊司?！闭f著,，賀長壽頓了頓,，望向周大人，“如此,，周大人可還有疑義,？”

　　這周大人也不知是腦子完全不轉彎還是不畏皇權但求心安，張口便又接了一句,，“可是這毒不對啊,。”說著,，旁邊的趙大人不住地咳嗽,，又伸手拉了拉周大人的衣袍，周大人這才回神過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為保萬無一失，這毒也是董大等人下的,。反正我會這樣報上去,。周大人若是覺得不妥，便自與他們翻案就是,?！辟R長壽說著，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沫,，吹了兩口，卻也不喝,，只等著周大人說話,。

　　周大人連連應道，“下官絕無此意,！此案多虧公子爺相助,，才能及時了結，下官拜謝公子還來不及,，怎會想著與那等十惡不赦之人翻案,！下官這就去準備威遠鏢局查封之事和曉風閣移交教坊司之事?！闭f完,，便起身向賀長壽躬身長拜，轉而又對著趙大人拱了拱手,，便急急告退了,。

　　趙大人晾在那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擱那兒站著,，傻傻望著賀長壽,。賀長壽轉過身來看著趙大人，也是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岳大人去世,，是朝廷的損失，可滄都府衛(wèi)指揮使司的軍務也不能松懈了,。大人肩上的擔子著實是重啊...”

　　那趙大人聽了此話,，也只琢磨了一會兒,，忽而內(nèi)心狂喜,，按理說這一把手不在了，二把手就有機會上位的,，可這軍中之事并不好說,，若是皇帝陛下從別處指派個指揮使過來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若是世子殿下與京中上報案情時多加美言,，想來這指揮使之位...看來這安王世子的大腿，得抱??！

　　趙大人想著，便回了賀長壽,，“軍務之事,，下官自當盡力?！闭f著,，又想起送去衙門的那具女尸，便問道,，“昨日那位婦人的死,，要如何安排？請公子示下,?！?p>　　“那婦人是董大的妻子，威遠鏢局的人,，死了便死了,，要什么安排。讓當?shù)乜h衙將一干人等的尸首領回去交給族人便是了,?！闭f著，又想起一事,，“我要再去大獄里見見尹姬等人,。想來趙大人在衛(wèi)指揮使司諸事繁忙,，我就不耽誤你了?！?p>　　那趙大人聞言,，便起身告退，往衛(wèi)指揮使司去了,。

　　作為滄都府衛(wèi)指揮使司如今的最高官員,，他現(xiàn)在得給朝廷上奏章回報此案進程，也得順便打聽一下這職位安排,。想著,，便匆匆趕回衛(wèi)指揮使司，親手寫了折子,，反正就按世子殿下說的寫,，還不忘提到這案子是世子殿下親自督辦的，破案很順利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