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落了一夜的雨，今兒天倒是放晴了。安了梳洗好,，傳了早膳,，端著去了偏殿。
在殿前敲門，“公主？”
沒聽到動靜，一喜推開門,，扶著安了進屋。屋里頭空蕩蕩的,，殘留著昨晚點的燈,。
安了嘆了口氣，說：“派人去挑盆菊花,，送到和兒宮去,，替本宮問公主好?！?p> “奴婢見過娘娘,，”一個宮女進來，“吳尚儀求見,?！?p> “吳尚儀？”安了疑惑,。
“大體是為了確定秀女的名冊,，”一喜解釋，“先前這些事一直是先太后在操勞,?！?p> “讓她在正殿侯著?！?p> 明明是剛醒,，怎就這般累了。安了喘了口氣,，說：“正好用完早膳再過去吧,?！?p> 一喜把飯盒打開，一一盛上,，伺候她用膳。安了食不知味,，用了沒幾口就放下碗筷,。
一喜見狀，問：“娘娘可是不想去見那吳尚儀,？”
“本宮告訴你個秘密,，”安了低聲說，“無論是什么山珍海味,，到了本宮口里,，都是食不知味?！?p> 一喜知道安了的意思,，卻要佯裝不解，“娘娘可是不喜歡這些菜肴,？”
喉間莫名哽咽,，一喜忍著淚意，強撐出抹笑,，說：“奴婢馬上就吩咐下去,，讓那御膳房把菜色都換了?！?p> “罷了,，你不知道?！?p> 不知道我其實嘗不見滋味,，不知道什么叫甜，什么叫苦……
一喜眼睛就要紅了,，忙轉(zhuǎn)過頭掩飾,。
奴婢其實知道，可奴婢幫不了娘娘,。
一喜強壓下淚意,，收拾好桌面，對安了說,，“娘娘莫要讓尚儀久等,。”
安了瞧了眼她,，笑了,，“你這是又想到你那姐姐了,。”
“沒,?！币幌不逓樾Γ白屌痉鲋锬锇??！?p> 一喜扶著安了起身，朝正殿走,。
“下官見過娘娘,。”
吳尚儀行禮,，雙手捧著一本冊子,。
安了隨手拿過冊子，翻著,，最頂上寫的名字是豫靈,。
“豫靈？”她疑惑地重復(fù)這名字,，“為什么她的名字在最頂上,，用的是朱墨？”
“回娘娘,，這是先前太后定下的皇后,。”
“皇后——”安了一怔,，隨機扯了抹笑,，“對啊，還會有皇后的,?！?p> 所以不要仗著自己像什么林皇后就肆無忌憚，自己的夫君是皇帝,，是會有后宮三千佳麗的帝皇,。
安了翻著冊子恍神，直到一喜提醒才醒過神來,，給吳尚儀賜座,。粗略看了下，大概四十余名秀女,。
“這些秀女何時進宮,？”安了糊弄般地隨口問。
“回娘娘，端午過后,?！眳巧袃x回答。
“那皇后呢,？”她突然問起,。
吳尚儀神色有些尷尬道：“先前定下的時候應(yīng)該是六月上旬?！?p> “六月,？”安了算了算日子，現(xiàn)下是四月中旬,，“那倒是快了，所以是六月上旬大婚了,？”
吳尚儀點了點頭,，“回娘娘，是,?！?p> 皇后的住處是這華庭宮，卻被她鳩占鵲巢,，倒生生拂了這個準(zhǔn)皇后的臉面,。
鳩占鵲巢的事她不是干不得，只是落在外面不知道要傳成什么樣,。
安了不由地笑了,，到猜測起吳尚儀對她的態(tài)度，鐵定將她當(dāng)做禍國殃民的妲己了,。不說她是不是妲己,，就他們的陛下，定不會是那商紂王,。
她合上冊子,，說：“本宮看過了，陛下呢,？是否瞧過,？”她也懶得往下翻了，輕揉雙眼,。
“回娘娘,，陛下已經(jīng)將選秀女的事全權(quán)交給娘娘了?！眳巧袃x恭敬地說,。
他倒是會躲清閑。安了心想，微微一笑,，“所以到時候這批秀女的去留取決于本宮了,，”見吳尚儀點頭應(yīng)聲，她又笑了聲,，“本宮一個妃子,，倒做了正宮做的事?！?p> “娘娘慎言,。”一喜在一旁小聲提醒,。
安了無趣地伸了伸胳膊,，“本宮知道了，尚儀可以退下了,?！?p> “諾，下官告退,?！?p> 吳尚儀收好冊子，福神告退,。
外面進來個奉茶的宮女,，一喜接過茶水，端給安了,。
安了抿了口茶,，不由感嘆：“月前，本宮也不過一個端茶倒水的婢子,，還不過半月余,，就習(xí)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p> 一喜想說娘娘打小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可她說不出口，噤了聲,。
安了瞅了一喜一眼,，“你今日怎么有些奇怪，先前在偏殿的時候本宮就想問你眼圈怎么紅了,，現(xiàn)在還時不時的走神,。”
一喜聽到,，忙跪下,，眼角溢出淚花，“今日是奴婢阿姐的忌日，宮里不能燒紙錢,，奴婢擔(dān)心,。”她撒了慌,。
安了想起卞清方對她說過的話,，神色古怪，突然問：“先太后的忌日不是清明嗎,？”
“奴婢,，奴婢……”一喜聽到時震驚，忙說,，“奴婢與先太后只是主仆之情,，還請娘娘慎言?！?p> 安了放下茶杯,，盈盈笑道：“是本宮魔怔了，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同吐了出來,。”
一喜只覺身子僵硬,，四肢冰涼,，搖了搖頭，訥訥地說：“奴婢是娘娘的婢子,，娘娘是什么話到了奴婢這里都是安全的,。”
滿心的涼意,，林脂果然是林脂,，不管換了什么名字，心里眼里的算計還是不會少,。一喜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自己曾經(jīng)伺候過的主子站在自己眼前，對她滿是防備,。
一喜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給安了磕了一個一個的響頭，邊凄慘地說：“娘娘要信奴婢,，奴婢既然跟了您,，這條命都是您的?！?p> 安了心里一股說不上的滋味,，冷冷地說：“別跪了，起身侯著?！?p> 一喜終于不哭了,，“諾?！?p> “你既然這樣說了,，那本宮必須跟你事先聲明，”安了認(rèn)真地說,，“本宮這人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若那沙子不安生非要往我眼里闖，那本宮連同眼也一并挖了,?！?p> 茶水?dāng)[在桌面上，安了在端起時已經(jīng)涼了,，嘗不出變化,。
“罷了，退下吧,，讓本宮靜靜,。”
安了懨懨地說,，屏退了旁人,。
“奴婢告退?！?p> 一行宮女跟在一喜身后,，出了正殿聽到有人在嚼安妃的舌根。
兩個宮女掃著昨夜被雨水打斷的花枝,，邊說：“你說這安妃娘娘脾氣是否過于古怪了,，一喜姑姑謹(jǐn)言慎行還能被安妃挑出錯處，若不是仗著皇上的——”
“啪——”
一喜上前,，一人賞了一個耳光,，“在宮中亂嚼主子的舌根，自個賞自個五十耳光,，好記住教訓(xùn),，到了下次傳到哪個主子耳里，就是死罪了,?！?p> 那兩個宮女聽了，忙扔下掃帚下跪求饒,，“奴婢不敢,，姑姑恕罪,！”
“不是我恕不恕罪，是娘娘饒不饒你,。在這再跪上兩個時辰,。”一喜冷聲說,，“還有你們,，”她指著院里所有宮女，“娘娘罰我是我罪有應(yīng)得,，在有亂嚼舌根的那脖子上的家伙也不要罷了,！”
“是?！北妼m女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