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吐出深藍色液體后,,寧琛終于放松了緊握匕首的手,似乎是克制了體內沸騰燃燒的獵血,,僵硬緊繃的肌肉逐漸松弛,,寧琛也隨之失去意識,昏倒在地,。
托萊德將寧琛打橫抱起,,放回塌上。他看向寧琛腹上的匕首,,幸好扎得不深,。托萊德手忙腳亂找著金瘡藥,一來二去把寧琛的傷口處理了,。接著,,擦身、換衣、清理屋子,。更為重要的是托萊德要找一個借口,,把寧琛的獵血覺醒的事情掩蓋過去。
當屋中再次只有托萊德與寧琛二人時,,托萊德安靜地坐在塌邊,,眼前一次又一次閃過寧琛強迫自己控制獵血和扎向自己的情形。
“寧琛,,世上哪有你這樣的傻子,?自己扎自己?”托萊德胸口憋悶的很,,握上寧琛的手,。“你快些醒過來,,千萬不能有事,!”
“血族與獵人,,必有一死,!托萊德,看在你我曾經(jīng)的交情上,,我會讓你痛痛快快地閉上眼睛,。”
寧琛一刀深深扎進托萊德的心中,,看著他平靜且毫無怨恨的結束了可悲的生命,。
極其驚恐地睜開略覺沉重的眼皮,寧琛的視野中盡是昏暗之色,??粗鴺幼樱皇侨胍贡闶橇璩繒r分,。眼睛尚在捕捉事物之際,,鼻子卻先一步被房中濃重的藥材味道給臭醒了。寧琛扭頭,,瞧見屋子角落除了火爐與藥罐之外,,還有塌邊握著他手的托萊德。
“我快要被臭死了,?!睂庤∠訔壍馈?p> 聞聲,,托萊德抬頭柔聲道:”我被臭了幾天了,。”
寧琛失笑,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托萊德,,轉而發(fā)出嘖嘖聲,,感嘆道:”托萊德你這副柔弱憔悴的小媳婦兒模樣,我真心受不了,?!闭f著假意閉上眼睛,暗自慶幸:幸好剛才那是個夢,,托萊德還好好的在我眼前,。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感覺好得很,,像是長長睡了一覺,。”
“你高熱昏睡了整整五天,,還不夠長,?你的獵血應該完全覺醒了,這幾天我能嗅到獵人的氣味卻感覺不到你的呼吸和心跳了,?!?p> 寧琛噘了噘嘴,“意思是我現(xiàn)在成了沒呼吸沒心跳卻有體臭的怪物了,?”
“你要這樣想,,我不反對?!?p> “你,。。,。你厲害,!我不醒,你拉著我的手,。我醒了,,你就懟我?!?p> 托萊德略顯尷尬地松開寧琛的手,,隨意指了指屋中一角的藥罐,“這些藥是亞帕請的郎中開的,,我煎煮一下就倒了,,左右也是沒用的?!?p> 寧琛突然撐起身子,,腹上便傳來一絲隱痛。寧琛這才想起他失去知覺前好像是給了自己一刀。寧琛掀起被褥一瞧,,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的身子和腹部包扎的傷口,。
寧琛一時窘迫的很,臉漲得通紅,,“托萊德,,你,你幫我脫的,?我記得我吐了一身的血,,是你幫我擦的?”
托萊德將衣裳披在寧琛身上,,“嗯,。”
寧琛的嗓子一下子干涸的不行,,費力清了清嗓子,,“這,你看也看了,、碰也碰了,,你得對我負責!”
托萊德掖著被褥,,長眼中亦是有幾分局促,,“你高熱出汗,、腹上又有傷,,我照顧你是應當?shù)摹,!?p> “你得對我負責,!”寧琛癟嘴,還賴上皮了,。
托萊德無措,,手指在寧琛額頭上輕輕一點,“好,,我負責,。”
寧琛得意地挑了跳挑眉毛,,繼而一把抓住托萊德的手,,定定看著他,“對不起,,你的腿……”
“沒事,。”托萊德輕聲回道。
“托萊德,,我十分嚴肅地警告和命令你,,萬一以后我再發(fā)瘋無法自控,不許你站著不動,,你必須殺了我,。我自愿死在你手里也不想害你或者被其他吸血鬼干了。如果你不殺我,,那我就扎自己,,自我了斷?!?p> 寧琛無比認真和鄭重的表情令托萊德輕嘆一聲,,托萊德拿下寧琛的手,反而搭上寧琛的肩膀,,“我不會殺你,。”
寧琛急了,,推開肩上托萊德的手,,“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昏過去前我清楚地記得我是稍微自控了一點點的,,說不定下次我就不會失控了。但是,。,。?!?p> “但是沒有人知道獵血究竟能否自控,,也不知道你這次的昏睡是什么情況。萬一事態(tài)有變,,我會殺了你的,。”
托萊德打斷寧琛說道,,眉頭已然擁擠到了一起,,“不管你怎么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殺你,。”
托萊德的固執(zhí)令寧琛抓狂,,他索性從榻上一躍而起,,急切道:”哎呀,,我怕我會殺了你!”如果我殺了你,,我又該怎么辦,?寧琛這后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在心里反復念叨了好幾回,。
“既然起來了,,就下樓吃些東西吧。刀傷還好不深,,傷口也愈合的快,,但還是小心些。屋子,,我要整理一下,。”托萊德丟下這句話便背對著寧琛自顧自整理起來,。
其實寧琛心底很是不愿與托萊德提及這個稍顯沉重的話題,,但他希望鄭重地給托萊德一個許可或者允許,寧琛暗道:托萊德,,你一定知道的,,我不可能以毫無人性的獵人身份活在世上。除了我自己,,我就把我交給你了,。
見托萊德不轉身、不看他,、也不說話,,顯然是不愿與他繼續(xù)這個話題。寧琛無奈,,口中隨意哼哼著,,穿戴齊整后便出了屋子。
寧琛躡手躡腳地下樓,,此時天色漸亮,畢竟是冬季,,天色亮的晚,,掐指一算大概可能也就是早上五六點的樣子,客舍應該開始準備早食了,。
寧琛找了一張靠窗的案幾坐下,,客舍的小廝打著哈欠卻面露驚喜,走上前來關切道:”喲,,貴客,,您的病好了,?!”
“嗯,!你看,,完全好了?!睂庤≌归_雙手又扭扭脖子,。
“各方神靈保佑哦!二樓的廂房終于可以借宿了,,這幾日可把咱掌柜的給愁死了,。”
寧琛不明就里,,道:”我生病,,他有啥可愁的?對了,,早食可備上了,?”
“勞貴客稍等半盞茶,小的先為貴客上碗熱乎的油拉,?!?p> “嗯,趕緊的,。早食有啥好吃的,,全部都上一份?!?p> “得嘞,。”
連打了幾個飽嗝兒,,寧琛滿足地摸摸肚皮,,招呼小廝收了疊成小山的碗什,又要了一壺好茶煮上,,消個食兒,。一盞茶過后,寧琛身后傳來了吉吉格的驚喜的聲音,,“米約斯,!你這可是病愈了?”
寧琛沖著面目帶笑的吉吉格揚揚下巴,,遞上一盞茶,,“多謝記掛!這小毛小病的,,何足掛齒,?”
吉吉格的笑臉即刻轉成了驚愕,,搖頭道:”這豈能是小疾?我隨將軍行軍多年,,從未聽聞或眼見此等怪疾,。據(jù)郎中所言是由于野宿遭毒蟲撕咬所致的潛藏疫疾。整整五日,,你所居的二樓廂房未敢有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