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人歡迎禮
“且慢,,如果林兄弟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你的詩作,?”
“我也想看,?!?p> 有兩人伸長脖子想要看林爽究竟寫的是什么,。
“這個,,只是隨手亂寫的,,還是別看了吧,,我臉皮薄,,不想被大家笑話?!绷炙幸饫^來一張白紙,,將自己寫的詩句給蓋住,。
大家見他不好意思,也沒有強人所難,,十幾歲能掌握格律詩的規(guī)則就算不錯了,,怎么期盼他能寫出什么精彩的句子來呢。
“諸位客官,,請稍候,!”
那個倩兒端著托盤,把四人寫的詩句都拿走了,,她直接到里屋門口,,敲門之后就閃身進去了。
半炷香時間后,,倩兒把門開了一條縫,,對著涼亭這邊一邊招手,一邊喊道:“林郎君里邊請,!”
林爽站起身之后,,跟另外三人道了一聲:“三位仁兄,我先走一步,,告辭,!有緣再會!”說完就朝著里屋大步走去,。
亭子里剩下那三人一個個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沒有一個說得出話來。
四個人,,沒想到就只有一個人可以通過考試,,而那個人偏偏還是年級最小的最沒有希望的那個,這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憋了半天,,才終于有人出聲打破了沉默:“這長安城乃藏龍臥虎之地啊,!”
林爽進門之后,,發(fā)現(xiàn)里邊十幾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只有左邊最后一排還有一個空位置,。倩兒帶著他過去盤坐下來。
坐在高臺上的是一個穿著金色裙裝的女子,,梳著高高的朝天髻,,妝容華麗,身上掛滿了各種首飾,,一看就知道是這里的都知,。唐朝青樓的頭牌不叫“花魁”,,而是叫“都知”。
在高臺里邊有四名跪著的女子,,穿著粉色的襦裙,,她們手持各種樂器,應該是樂伎,。
臺下兩排客人,,清一色都是男性,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有的五六十歲頭發(fā)都白了,,其中二十歲左右年輕人極少,也就一兩個,。
一剎那,,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爽身上,那是意料之外的目光,。
“哇呀,!”
“萬萬沒想到……”
“閣老,你賭輸了,!”
突然間,,場面變得嘈雜起來,大家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他們討論的對象當然都是林爽。
“林郎君,,歡迎過來參加奴家的酒宴,,奴家舒采兒見過林郎君?!倍贾〗阏酒饋韺α炙辛艘粋€禮,,然后又坐下,舉起酒杯:“林郎君是有才之人,,采兒敬你一杯,!”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彩兒娘子謬贊了,,林某愧不敢當,。承蒙彩兒娘子厚愛,林某也敬你一杯,!”林爽回敬了一杯,,對答如流,毫不怯場。
“敢問林郎君,,何許人也,,可有功名在身?”一位長者問道,。
“在下寒門子弟,,只是讀過一些雜書,未有功名,?!绷炙拱椎鼗卮稹?p> “哦,,你剛剛所做那首詩,,舒都知頗為欣賞,還當場念與我們聽,,我們聽著都猜你應是剛剛考取功名之人,,所以詩意中流出意氣風發(fā)、翻天覆地之感,?!遍L者搖搖頭,“倒是沒有想到你如此年輕,,真是后生可畏啊,。”
一位白衣郎君接過話頭:“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這首詩,,怎么聽都像金榜題名抒情之作,一日看盡長安花——此句乃一語雙關(guān)哪,。哈哈哈,!”
“林郎君想看的不是牡丹秋菊,而是平康坊里的繁花似錦吧,。哈哈哈哈……鄙人徐金林,,敬林郎君一杯!”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漢子大笑著高舉酒杯,。
這位徐先生的理解是對的,。
當初林爽學到這首孟郊的《登科后》,就感覺很奇怪,,作者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心情激動,,想要去放縱一下,然后騎著快馬跑去看長安花,,這完全不合邏輯啊,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對花感興趣呢,?古代花癡第一人,?
后來查了百度才知道,其實長安花暗指的是長安的妓女,,不是去看花,,而是采花才對,是男人都懂,。
所以來到了青樓,,面對入門考試,林爽很自然就想到了這首詩,,果不其然,,一寫出來,立即通關(guān),。
“不知林郎君是因為何事而‘今朝放蕩思無涯’呢,?鄙人很是好奇?!币晃淮┲t衣的年輕人問道,。
“說出來大家可能會笑話,無非是第一次來平康坊,,心里有點那個……小激動,,或許對在座諸位來說習以為常,但對林某來說卻是生平首次,,寫詩一首,,以作紀念?!绷炙瑢擂蔚匦χf,,這種理由應該還說得過去吧。
在座的男客們都哈哈大笑起來,,表示理解,,誰沒有個第一次呢。
“林郎君心胸坦蕩,,乃性情中人,,奴家甚是欣賞,諸位一起敬他一杯,,歡迎林郎君前來做客,!”
舒采兒帶頭給林爽敬酒,,其他人也跟著舉杯暢飲,給足了林爽的面子,。
李源就坐在林爽對面的位置,,他這杯酒也跟著敬了,但是含在嘴里又吐回了杯子,。
他來這里已經(jīng)十幾次了,,專為給舒采兒捧場,第一次見舒采兒對一個新來的客人那么敬重,,偏偏那個客人還是自己帶來的店博士,,心里酸意翻涌,無法平息,。
難道自己在她眼里,,還比不上一個店博士?
之后,,在座那些個想要跟林爽認識的人都簡單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只講名字不講身份,似乎是這里不成文的規(guī)矩,??赡苁且驗槟承┤松矸萏厥猓f出來會讓別人都感覺不自在吧,。
接下來是歌舞表演時間,,舒采兒帶領另外四名穿著考究的女子在高臺上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對于以前經(jīng)??错n國女團勁歌辣舞的林爽來說,,這大唐的歌舞,自己果然欣賞不來,,舞蹈動作還算有點看頭,,只不過穿著過于保守,吸引力大打折扣,;音樂也嫌太過舒緩了,,催眠效果較強,讓人忍不住哈欠連連,。
表演結(jié)束,,舒采兒起身行禮,離開宴席,,從后門出去,,不知道是上茅房還是休息去了。剩下那四個姿色不錯的舞姬從臺上下來,,給客人們倒酒,。
客人們隨意地聊起天來,。
“東來,聽聞你們天??蜅W罱懔藗€什么木架闖關(guān)的東西,,招攬不少食客呢,連我這邊幾個老主顧都跑你那邊去了,,呃——,!這主意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坐在李源右手邊一個穿著藍衣,,身材微胖,圓頭圓腦的白臉男子扭頭問道,,說話間還打著酒嗝,,顯然已經(jīng)喝了不少。
這人名叫“朱旭耀”,,跟李源一樣,,都是開客棧食店的,李源的店在街頭,,朱旭耀的店在街尾,,兩人私底下來往不多,但是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算是老熟人了,。
“東來”是李源的“字”,外人都叫“李東來”來這個名字,。
“朱旭耀,,你問這個作甚?也想有樣學樣,?”李源黑著臉說,。
“哈哈,你想多了,,我朱某做生意還不至于需要學別人,,只是一時好奇,問問而已,,你不想說就算了,,何必動氣呢?!敝煨褚呛堑卣f,,“不過這招確實高明,簡便易行卻洞察人心,,不像是你能想出來的法子,?!?p> 李源下意識地瞥了對面的林爽一眼,說:“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一心盼著我們天福客棧經(jīng)營不善關(guān)門大吉,,好給你低價買去么,,現(xiàn)在見我們生意回春,心里定是不痛快吧,?”
朱旭耀家的“龍云”客棧生意火熱,,早就想開分店了,可是分店又不想開太遠,,挑來揀去,,最后看上了在同一條街的天福客棧,。朱旭耀找李源商量過幾次,,李源都以“祖?zhèn)骷覙I(yè)不可動”為由拒絕,導致收購計劃只能擱淺,。
他一直關(guān)注著天??蜅5慕?jīng)營情況。
這兩年來天??蜅H找嫠?,很快就無力支撐,眼看收購計劃可以順利完成,,誰知道這兩天他們靠著一些小手段起死回生,。
到嘴的鴨子飛了,這讓朱旭耀大受打擊,,平時他是不怎么來青樓的,,但是這兩天心情不好,所以來這里找點樂子,,解解悶,。
朱旭耀覺得李源背后定有高人指點,否則以李源那個被花酒泡爛的腦袋,,怎么可能想出這種出奇制勝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