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闖王府
劉主薄說走就走,極為爽利,這卻讓李立心中一沉,。
他何德何能,讓一位主薄大晚上的為他奔波勞累,?很顯然,這事兒已經(jīng)有些變味了,,難不成那王家,,本來就是柳歉益等人的目標(biāo),?
李立心中無奈,他并非真正的李二蛋,,不清楚當(dāng)年前任知縣倒霉的事情,,王家有沒有參與其中。這事兒,,也不好直接開口問,。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不管柳歉益等人是什么目標(biāo),,最起碼也是可以幫助自己去救趙月兒,。
三人出了門,劉主薄家一位仆人在前面打著燈籠帶路,,到了竹枝巷附近,,周之龍搶先一步回去叫了人。來了有七八個,,李立一眼就看出來這些都是私鹽販子,,有些他在曹河鄉(xiāng)見過,有些則沒有,。
看來,,柳歉益手下的這群人,人數(shù)還真不少,!畢竟在曹河鄉(xiāng)那邊,,他們肯定也是留了人手的。比如那個周樂,,他就沒在縣城里,。
這群漢子一個個神色冷峻,而且,,這么多人一起行動,卻極為肅靜,,毫無喧嘩,,頗有幾分紀(jì)律嚴(yán)明的模樣。到了劉主薄身后一站,,默然無聲,,卻隱隱有殺伐之氣渲染左右。
李立心中一凜,,毫無疑問,,哪怕此時讓這群人去把王家屠滅滿門,他們也會毫不眨眼的執(zhí)行,!而且,,李立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
不過,他們卻沒有帶兵刃,,想來并沒有打算真正的動手,。
劉主薄卻對這些見怪不怪,一揮衣袖:“走,!”
走了不到一里路,,到了一處寬敞大巷,這巷子名為豐年巷,,乃是錢塘縣富豪聚集之地,,尋常百姓是不敢到這邊來的,沖撞了這里的貴人指不定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但此時,,豐年巷里卻是一片喧嘩,一群捕快在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胖子指揮下,,四下忙碌,。
李立注意到,那被使喚的正是給他帶路的捕快,,一個個垂頭喪氣好不狼狽,,卻不敢有一絲怨言。
“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么半天了,,一個女人都抓不到?,!簡直飯桶,!”那華服胖子憤怒大罵,一眾捕快只能是聽著,。
“喲,,王員外怎么如此大的火氣啊,?”劉主薄這邊施施然走了上前,,笑呵呵的道。
那華服胖子一看見劉主薄,,也是禁不住眉頭一皺,,道:“劉主薄,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劉主薄笑了笑,,卻是長嘆一聲道:“唉,誰說不是呢?本官都已經(jīng)睡下歇息了,,可一個遠(yuǎn)房侄子卻求告上門,,哭訴讓本官幫忙找人,這大晚上的……唉,,可沒辦法啊,,人不見了當(dāng)然要找到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嘛,!”
一聽劉主薄這話,,王員外頓時臉色就顯得有些陰沉了,你找人就找人,,跑我府上來干什么,?難不成,事情已經(jīng)被他知道了,?東西丟了這才多久,,他劉志成就知道了,難道說……這事兒就是他搞的鬼,?
一想到這,,王員外頓時冷笑道:“劉主薄真是一心為民啊,我家府上剛丟了東西,,劉主薄就前來幫忙抓賊,,實在是錢塘縣之福啊,!”
劉主薄一愣,,怎么回事,這姓王的居然倒打一耙,?還是說,,那女人真的偷了他家東西?他心中有些微怒,,柳歉益到底搞的什么鬼,?
不過,他倒也沉穩(wěn)的住,,畢竟,,強搶民女和賊偷東西,這兩件事孰輕孰重,,誰先誰后,,一目了然,。他也是冷笑一聲,,道:“王員外,我這侄子說,親眼看著你兒子王蓉,,把他婆娘強擄到了王家,。這事兒,王員外是不是給我個說法,?至于貴府丟了東西,,這不是有捕快在幫忙查辦嗎,還是先把我這苦命侄兒的婆娘還給他吧,!”
王員外一聽這話,,頓時火氣上沖,他已經(jīng)認(rèn)定,,劉主薄此來,,必然是為了他們王家丟的東西而來,畢竟,,那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丟點錢財,王家財大氣粗也未必會放在心上,,可他們丟的,,卻是鹽引!
鹽引這東西,,便是買賣鹽的憑證,,也是官府收取鹽稅的依據(jù)。古代鹽稅十分重要,,幾乎可以占據(jù)大半稅收,。往往官府將賣鹽的鹽引發(fā)放給一些商家,這些商家才有資格拿到鹽去賣,。也就是官府認(rèn)證的資格,,是唯一合法受保護(hù)的鹽商。
王家便是錢塘縣的官鹽商人,,手中握著鹽引,,主營錢塘縣的官鹽買賣。別看這是官鹽,,價格透明,,但實際上其中利潤也是極高,不比私鹽來的少,。
但這么重要的玩意,,今夜居然丟了!這可不光是丟了財路,,一旦被官府得知丟了鹽引,,這是大罪,,足以販賣私鹽罪論處,畢竟誰知道你是不是把鹽引給人販賣私鹽去,?
所以,,王員外第一時間通知關(guān)系不錯的王縣丞,讓他趕緊派人來搜查,??蛇@剛開始搜查,劉主薄居然來了,,而且一口咬定他兒子強搶民女,。我搶你老母!這狗東西,,雖然早知道他和我不對付,,可沒想到居然敢對老子玩這一手!
先是派人來偷了鹽引,,現(xiàn)在又來誣陷吾兒強搶民女,,這不是故意鬧事?
王員外臉色陰沉的可怕,,冷冷的道:“劉大人說笑了,,吾兒王榮如今正病重在床,如何能強搶民女,,而且還被人親眼目睹,?呵呵,劉大人,,我府上丟了很貴重的東西,,沒別的事您就先回吧!”
這是很不客氣的逐客令,,但劉主薄卻一臉和煦笑容,,笑瞇瞇的道:“王員外,我也是為你考慮,,人證就在這里,,若是鬧大了,王員外可是錢塘縣的大人物,,別鬧的臉面不好看?。∥铱?,還是讓我們進(jìn)去瞧瞧為好,。令公子昨天還騎馬橫行街市,怎么今日就病重在床啦,?”
那王員外氣急,,若是尋常時候,,即便是兩人關(guān)系不睦,他肯定也會在面上給劉主薄幾分面子,,但今日這事太過嚴(yán)重,是王家生死存亡的危機,,他完全沒心情和這劉主薄廢話,。正要轉(zhuǎn)身進(jìn)門,卻有一名老仆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在他耳邊輕語幾句,。
王員外臉色驀然一呆,扭頭看了看劉主薄,,一張臉色在燈火照耀下明滅不定,。半晌,他才長嘆一聲,,一臉悲憤的道:“既然劉主薄不信,,那就進(jìn)去看看吧,看看吾兒是否病重在床,!”
說話間,,一擺手進(jìn)去了,劉主薄這邊也是一愣,,沒想到姓王的如此輕易就放行了,。但是,如此正好,,他本來就是想進(jìn)入王府鬧騰一番,,趁機找機會去破壞掉王家的鹽引。
一行人進(jìn)了王府,,這王府果然高端大氣,,李立又刷新了自己的見識,這王府比起劉主薄的院子,,那真是奢華了不知道多少倍,。后世李立也去蘇州的一些園林游玩過,這王府也差不多有那水平了,。
不過,,李立此時心中都糊涂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那王員外的神色,,他們府上的確是發(fā)生了大事,趙月兒那傻女人有這個本事,?
眾人跟隨王員外匆匆在王府內(nèi)穿梭,,不多時,,在一處幽靜的院子停下,王員外回頭冷冷的道:“劉大人,,吾兒就在里面養(yǎng)病,,劉大人可要親眼去看看?”
劉主薄當(dāng)然要看,,李立也想看看究竟是不是這王榮擄走了趙月兒,,一行人不答話就沖進(jìn)了院子。推門一看,,床上果然躺著一個年輕人,,面色蒼白,不??人?,屋子里一股子中藥味。
這讓劉主薄有些無話可說,,他是認(rèn)識王榮的,,難不成這小子真的病了?
唯獨李立臉色一變,,即便這屋子里滿是藥味,,他卻也清晰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如此明顯的血腥味,,說明流血不久,,傷勢很新,再看床上的王榮,,李立已經(jīng)肯定,,這家伙根本不是病重,而是受了傷,!
“如何,?敢問吾兒這番模樣,如何去強搶民女,?”王員外冷冷的道:“劉主薄救人心切,,我就不多說了,慢走不送,!”
劉主薄也是臉皮子一陣火熱,,但混官場的別的沒有,臉皮一定很厚,。他也只是呵呵一笑,,道:“看樣子,是有些誤會,?!?p> 扭過頭來,,卻見周之龍對他隱晦的點了點頭。劉主薄便哈哈一聲:“不好意思,,打擾王員外了,,我們這就走?!?p> 說著,,便擺手帶人往外而去。
李立愕然,,這就完了?趙月兒呢,,人還沒找著呢,!他才懶得管這劉主薄,忍不住大聲喊道:“月兒,?趙月兒,?大當(dāng)家的?”
王員外臉皮一抖,,大怒呵斥道:“瞎喊什么,?我府上沒你說的這人!”
劉主薄也是惱火,,這小子好不懂事,!正要說話,忽然院外沖進(jìn)來一人,,欣喜的對王員外道:“老爺,,那女賊抓到了!”
王員外頓時大喜,,連忙喊道:“抓到了,?那還不趕快帶進(jìn)來!”
“額……那群捕快奉王縣丞之命,,把女賊帶到縣衙大牢關(guān)押起來了,。”
“什么,?這……”王員外一急,,卻又反應(yīng)過來劉主薄還在這呢,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是點頭道:“好,,我知道了?!?p> 劉主薄這邊也是一呆,,女賊抓到了,?還真有女賊偷了王府的東西?
李立更是無語,,是趙月兒嗎,?如果是她還真是好消息,最起碼知道人在哪兒了,!不過那傻女人有這么生猛嗎,,能在王府里搶了東西,還能跑出來,?
那王員外更是冷笑一聲:“女賊抓到了,,劉大人,要不一起去看看,,那女賊是不是你的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