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出口處的三四人已被完全控制,而視線不及之處,,仍有其余的殺手隱在暗處靜觀其變,。
歲寒當(dāng)先越出洞口,讓陳嵐暫時留在里面,,等他解決完所有人后再出來,。
看到他的身影,殺手們一個個順勢而動,,四散開來,,將他合圍在內(nèi),輕易不得脫離,。
兩點綠光閃爍的流螢飛飛停停,再次讓這些人進入到各種可怕的幻覺夢魘之中,。
陳嵐鉆了出來,,踢開橫在洞口滿地打滾的一名殺手,,一個個拉下他們用以遮擋容貌掩飾身份的面罩,對歲寒搖了搖頭,。
經(jīng)確認,,她也根本不認識這些人。
縱馬飛奔,,來到最近的一座小城鎮(zhèn),,緊密的追殺算是先告一段落。
有遠客來住店,,本是件賺錢的事,,牛掌柜卻老半天才無精打采地挪到柜臺邊,問對方要幾間房,。
“一間,。”歲寒看了陳嵐一眼,,見對方并無異議,,接過鑰匙向樓上走去。
牛掌柜兩眼無神,,目光呆滯,,都忘了拿賬簿給對方記錄,渾渾噩噩回到后方自己休息的房間,。
就在前一刻,,來了名容貌古怪可怕的客人,那客人的樣子差點嚇破了老牛的膽子,,以至于直到現(xiàn)在都沒能恢復(fù)正常,。
他從未見過,有人的臉半邊是肉而半邊是金屬的,,不人不鬼不妖不神,,他甚至都不敢確定,那究竟是否能被稱之為人,。
天漸漸陰沉下來,,幾聲轟隆的雷響,驟雨伴著狂風(fēng)而來,。
風(fēng)聲狂嘯,,傾斜的雨點猛烈撞擊著窗紙,似要將其徹底摧毀,。外頭一時間黑得如同傍晚,,電閃雷鳴,在門上映出往來匆忙而又驚慌失措的人影。
“快走,,這里不能留,!”歲寒突然提起剛放下還未來得及拆開的包裹,牽住陳嵐就往客棧外而去,。
“出什么事了,?”陳嵐在他身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騎上馬,,也不顧大雨濕衣,,兩人沒命地策馬疾馳,將客棧遠遠拋在身后,。
“方才那雷電來得怪,,怕是有人一早就在客棧里等我們,打算來個甕中捉鱉,?!北汲鍪锏貧q寒仍不敢稍微減緩馬匹飛馳的速度,攥緊韁繩道,,“按理說,,他不應(yīng)該知道我們會走這條道……”
臨時起意的事,又有幾人能猜中,?可偏偏有時候事情發(fā)生得就是這么巧,。
目送那半人半金屬的怪物退了房,抓著柄權(quán)杖走出客棧大門后許久,,牛掌柜才終于緩過神來,。
他這時方看清楚,那怪物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還跟了一男一女,,男的是獨眼,女的三四十歲,,背著把琴,。
月影闌珊,城郊山野干燥的小山洞內(nèi),,陳嵐機警地睜開了眼,。憑著死士的直覺,她被一道微小的拔劍聲驚醒,。
“別出來,!”溫潤的嗓音傳至耳畔,身旁的人已然沖出,,于數(shù)丈外短兵相接,。
叱咤聲呼喝聲四起,,陳嵐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也不敢發(fā)出來,。她能力太差,,好不容易藏在這里,若再引起注意,,必將成為他的累贅,她不能讓戰(zhàn)斗中的他分心,。
二十余人的圍攻,,那道頎長身影往來穿梭,浴血渾身,,山道上斷肢遍地,,血光中他不知疲倦,刀劍相交無視生命,,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忽然,一道低柔魅惑的女音在前方不遠處響起,,那女子笑著問道:“大祭司,,怎么不見你的女伴?方才客棧中不是還成雙成對的,,怎么轉(zhuǎn)眼間就拋下你一人,?”
血雨中,歲寒神色冷峻地瞟了她一眼,,不出一言,。陳嵐屏住呼吸,知道那女子是想釣出自己并以此為威脅,,暗暗叮囑自己連呼吸聲都不能太過明顯,,以免被此人發(fā)現(xiàn)。
戰(zhàn)場上沉寂了一瞬后,,歲寒手中的劍疾速劃過一道銀弧,,像破空的閃電,毫不憐香惜玉地劈向那女子,。
一聲驚呼,,那女子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才險之又險地避開。與此同時,,銀弧被紫黑色的昏沉魔氣抵擋侵蝕盡,,與其相消無形。
“大人,,您可算來了,,方才血燕差點就命喪黃泉了!”撿回一條命的女子拍著胸口,擺出一副嬌滴滴的姿態(tài)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人道,。
對手已死傷大半無力再戰(zhàn),,歲寒擦了擦濺至眼角的血沫,望向近在咫尺的流焰,。
“你是來報仇的,,還是另有目的?”見他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歲寒只得自己發(fā)問,。
對方半張人臉在冷笑,金屬臉上卻做不出任何表情,,看起來詭秘而又怪誕,,讓人從心理上就輸了個徹底。
“等你死了便會知曉,!”流焰笑道,,話音未落人已躍起,一柄權(quán)杖自后向前掄出個半圓,,直指向他,。
光影幢幢,紫電金芒交錯,,一縷魔氣逸了出來,,卻繞過歲寒,劃向山洞內(nèi)想方設(shè)法躲避蜷縮著的少女,。
“你敢,!”歲寒厲聲大喝,放棄所有防御,,長劍疾揮,,劍氣暴長,遙遙地打散了那道魔氣,,自己卻挨了一記紫電的攻擊,。
陳嵐再也顧不得什么,飛快跑了出來,,扶住他略微有些站不穩(wěn)的身軀,。
“許久未見,你還是這么的……無恥,?!睔q寒呸吐出一口血污,擦了擦嘴角,,冷笑著望向?qū)Ψ降馈?p> “成王敗寇,,你死我活,,至于過程如何,又有誰會在乎,?”流焰再次擎起了權(quán)杖,。
但是這一回,誰都沒有料到,,他與歲寒之間,,突然有什么發(fā)出“波”的一聲輕響,頃刻間濃霧彌漫,,還帶著極其刺鼻的氣味,。
血燕被嗆得涕泗橫流,正欲伸手去揉眼睛,,就發(fā)現(xiàn)對面那本應(yīng)在劫難逃的兩人,忽然間渺無蹤跡,。
山道中多出來另兩人,,分別拉著同樣被霧氣嗆到的歲寒和陳嵐,朝山林深處狂奔,。
眼前的樹木越來越密集,,從地上落葉的堆積程度來看,也越來越人跡罕至,。
又向前走了一段,,那兩人才停下來,打亮火折子靠在樹上直喘息,。
是一男一女,,皆著黑衣,男子邋里邋遢像個鄉(xiāng)野村夫,,女子卻頗有幾分姿色,。他們喘夠了,歲寒和陳嵐也從那嗆人的氣味中緩過來,,望著他們抱拳行禮道:“多謝二位恩公搭救,!不知可否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人怪眼一瞪,,望了他倆一圈,,伸出根尾指掏了掏耳朵,態(tài)度極其不耐煩道:“要不是欠那李韞的,,老夫才懶得跑這么多路,,就為了放一粒‘辣目彈’,!”
“辣目彈,?”歲寒奇道,,“方才那粒彈丸叫辣目彈,可是恩公的獨門密器,?”
“自創(chuàng)自造自賞自玩,。”中年男子搖頭晃腦,,轉(zhuǎn)身拉住黑衣女子道,,“老婆,這人也救了,,東西也試了,,總可以回家了吧?”
“不行,!”黑衣女子推開他道,,“五爺說了,要一直護送他們到祥云城外,?!?p> “就他小子事最多……”中年男子哼唧了半天,同自己的夫人在前方帶路,,領(lǐng)二人向一條鮮為人知的下山捷徑走去,。
剛下過一場大雨,暫時減輕了三伏天的燥熱,。
檐角聚集的雨水還在接連往下滴落,,在石階上一次又一次印下再也無法抹平的凹痕。
丁若羽提了劍在院內(nèi)揮舞,,一招一式由開始時的生疏僵硬逐漸變得行云流水,。在樓雪的嚴厲糾正指導(dǎo)下,原先死士營里帶來的那些半吊子劍法也被改得面目全非,,擁有了一種介乎于自家?guī)煾负透≈壑g的劍意劍勢,,那將成為她本身獨一無二的氣韻。
對面二樓的一扇窗微微開啟,,其內(nèi)端坐的華服少年捧了盞茶,,遠遠看她練劍,直到滾燙的茶水變得同室溫差不多也未飲下一滴,,只是出神地望著那僅有一面之緣的少女,。
他本是來找姜問心的,誰知在這里一看就是一下午,,直到那少女歸劍入鞘,,又捧了本書出來,在廊下念念有詞地來回走動,。
身畔伺候的樓里丫鬟見他總盯著后院看,,忍不住告訴他道:“那位丁姐姐,,是樓娘子的徒弟?!?p> “?。克卸∈裁??”郁飛瓊終于收回視線,,冷冷掃了小丫鬟一眼。
“奴婢不知,,奴婢剛來沒多久,,只聽旁人都叫她小丁姑娘……”小丫鬟被他瞧得渾身一抖,仿佛性命都拿捏在對方手里般,。
郁飛瓊繼續(xù)轉(zhuǎn)過頭去,,這回那少女一手拿書,另一手指向前方,,那動作……就像在施展某種術(shù)法,。
“巫師?”郁飛瓊一怔,,盯得更緊了,想要看清楚她即將要使出的,,會是哪一系巫術(shù),。
結(jié)果卻讓他再次愣住。
哪一系都不是,,她放出了一縷冉冉升騰的紫煙,,邊緣還帶著詭異的黑氣,看上去像在使什么邪門歪道,。
紫煙脫手,,于半空中劈啪作響,,由下至上快速燃盡,,化作黑氣灰飛煙滅。
這一招放完,,少女終于收工,,挽著廊下指點她的樓雪段紅燭等人,一起沿長廊轉(zhuǎn)到了院子深處看不見的地方,。
郁飛瓊握了握拳頭,,想起自己也曾被擴充過神識。閉起眼睛,,那股涓涓細流般的清涼念氣仍在識海中流轉(zhuǎn),,卻不知該怎么揮灑而出,。
他再次睜眼,望著空無一物的掌心,,決定回宮后第一件事就讓手下搜尋一些有關(guān)念氣使用方法的書籍回來,。
至于最基礎(chǔ)的東西……
“叫寸心進來伺候?!庇麸w瓊對桌邊侍立奉茶的小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