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四月,因為結界還在修補,,遙山書院今年不再開課,。此時遙山的正堂中端坐的眾人不是學子,而是各路仙家的掌門和親信,。
坐了許久,腿有些發(fā)麻,,又不敢亂動,,田蕪此時覺得非常難熬,心煩意亂。此時煩躁的卻不止他一個人,。
“季禾谷好大的面子,,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還不來,當真不把我們放眼里嗎,?”積云谷谷主華鐵猛地一拍桌子氣憤的說,,氣的面龐通紅,快和赤色的衣衫一個色了,。
下首的藍衣男子卻安慰道:“西南路遠,,許是路上誤了時辰,赤心兄不妨在等等,。何況禾家主年歲又小,,又身負重任,就是無禮了一些,,我們這些長輩擔待一些又何妨,。再說了,要不是赤心兄請出了家中的神醫(yī),,禾家主此刻怎樣還不一定呢,,怎么會不把您放眼里?!?p> 田蕪聽著這番話卻覺得有些怪異,,這東籬掌門咋更像是來挑撥離間的呢?
“等不起就不用等了,,反正你們這些老家伙也沒什么用,,不如早點回家歇息?!焙叹攀€未進門,,聲音就穿了過來。然后一手捧著小腹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身后的季百里無奈的賠著笑,。
“你……”有人忍不住想要指責。
“你什么你,?”禾九十噎了回去,,然后在萬靈門下首坐下了,繼續(xù)嘲諷道:“我說的有什么不對嗎,?若是你們能解決還會等我嗎,?既然想讓我來補靈陣,就對我客氣一些,。哪怕裝得也行,?!?p> 正堂的氣憤一觸即燃,山長卻發(fā)話了:“既然人已經到齊了,,就說正事吧,,此次……”
復雜的流程走了一遍都快到了黃昏。月亮已經升起,,夕陽還未落下,,陰陽交替之際,正是補陣的好時機,。
田蕪頭一回看到禾九十這般的正經顏色,,只見她恭恭敬敬的向山長行了正禮,然后接過仙劍“大千”,,緩緩地舞起了一套劍法,。
劍法雜亂無章,也不帶一絲靈氣,,只是單純的在凌空畫陣。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才停止了動作,。倚劍稍歇了片刻,突然大喝一聲:“起,!”只見一顆晶瑩剔透的綠色珠子從她掌心升起,。隨著珠子的升高,一道綠色光墻若隱若現,,直至半空,,光墻中紋路畢線,光芒大漲,。隨后緩緩淡去,,向四周散去了。
“成了”,,禾九十氣息紊亂的說道,,然后將仙劍還了回去,被季百里攙著離開了,。
之后,,又忙了幾日,此間事才算了了,。
從那以后,,就基本上沒再聽見過禾九十的消息。
自遙山回來后,,師傅師娘就分配了任務,。大師兄被積云谷谷主看上,極力邀請他去了積云谷。二師兄三師姐留守山門,,四師兄五師兄去了最遠的永州城,,田蕪和小九去了撫澤仙宗,秋赤和秋鹿回了青山,。
永州城位于東籬西南面,,是一個富饒的水鄉(xiāng)。永州城不僅僅是一個城鎮(zhèn),,更是一個中流仙門所在地,。不同于其他仙門隱居山林,關門修煉,。永州城的仙門倡導積極入世,,于人生百態(tài)中追尋大道。甚至連世俗的門派名字都沒有,,門下對外統(tǒng)稱永州城弟子,。
常曉就是永州城主的次子。上有一個既有天賦,,又很努力的長兄,,下面還有一個嬌憨可愛的小妹,因此父母對他比較放任,,從來不苛求功課修行,。
常曉可以算得上是仙門百家活的最自在的人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常曉修行不算太好,,倒也不算太差,在同批次的仙門子弟中可以算得上中等,,倒也沒丟家族的臉面,。修行一般,卻有一個過人的長處,,極會察言觀色,,各路消息也很靈通。
永州城以破幻之術在修真界聞名,。心法講究保持本心,,外物不擾。當年在星落一戰(zhàn)中配合連紅棉破障,,極大程度上推進了戰(zhàn)爭的進程,。
此次邀請萬靈門弟子前往永州,是因為出現了棘手之事,。
永州城內多水澤,,水多易聚陰,。往日里水祟雖多,倒也容易應付,。只是近期不知為何,,城中各處水域開始變得混濁,城內水汽很重,,總是霧蒙蒙的,,人待久了就會不舒服,容易生病,。
城郊的情況更嚴重,,出現了很多處黑潭,一旦人畜走近便會喪命,,鮮有生還,。在黑潭的侵蝕下,周圍的草木都枯萎了,,一片荒涼景象,。
看到這些景象,陸放感嘆到:“原來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卻沒了生機,。”
常曉早早的就等在陳門口了,,一見到他們二人,就興奮的迎上去,。
“二位兄弟可算是來了,,再遲兩日就要把我憋壞了?!背赃呑哌呎f,。
陸放開口問道:“你在自己家還會無聊嗎?你爹娘又疼你,,待在家里不是應該魚兒入水般自在嗎,?”
常曉長嘆一口氣,說道:“輕舟兄有所不知,。此次災情過于嚴重,,我爹勒令我呆在家中,不許出城中一步,。這就使我每天都得對著我兄長那張一本正經的嚴肅臉,。本來一個就使我頭疼了,如今還又來了一個,?!?p> “此話怎講,?”
“此次我們給沒有受災的各大門派對發(fā)出了邀請,離這邊最近的東籬當然也在內了,。東籬掌門和我父親一向交好,,對我們永州城的災情格外重視。因此特意排除了嫡傳弟子鐘離,。這鐘離比我兄長更為嚴肅正經不說,,還不愛搭理人。所以至今只知他姓鐘離,,連名字都不為人所知,。”
這時陸引笑著打趣道:“若是旁人不知那很正常,,常兄不知,,那我可不信?!?p> 常曉得意洋洋的說道:“雖然修行我不行,,但是在打探消息上沒人能超過我。我當然知道他叫什么,,他姓鐘離,,單字一個蓬,小子阿扶,,取之于“蓬生麻中不扶而直”這一句,。若是按這個方法取名字,那我豈不是得叫常白沙了,!”
三人說說笑笑了一路,,走到府中正門才停下了,整了整衣冠,,在隨從的帶領下進去了,。
穿過游廊,進入正殿,,常家主自己各路前來相助的仙友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相互見了禮,客套了一番后,,常家主安排隨從帶客人前去休整,。
第二人,各路人馬就往不同的地方除災去了,。陸放和陸引選了受災最嚴重的南郊,。順著常曉的指引,疾行了半個時辰后就到了黑潭邊,。
這是一塊極為寬廣的水域,。潭水像墨汁一般,,濃得化不開。四周的草木全都枯死了,,甚至潭水邊的土地都被侵染的漆黑一片,。
三人繞著水邊行走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什么怪異,。
“這個地方還真是奇怪,,一點聲音都沒有?!背员硨χ?,對其他二人說道。
正當兩人想贊同之時,,卻發(fā)現常曉腳底一滑要往水底溜去,。
陸放眼疾手快的將他抓了回來,調侃到:“常兄可得小心,,這種緊要關頭可不能手軟腳軟的,。”
還未等陸放打趣完,,陸引突然伸手將兩人拽了回來,。此時常曉還未站穩(wěn),被這么用力一拖差點摔了個跟頭,。
陸放突然警惕的問道:“阿引可是發(fā)現了什么,?”
“有東西在里面,常曉剛才是被拖下去的,?!标懸卮鸬馈?p> 這時幾人緊張了起來,,陸放放出了一張搜靈符,靈符一下子鉆進水里,,卻沒有任何反應,。又試了幾下,仍是沒有結果,。
“阿引,,換你來!”陸放說道,。
陸引點點頭,,然后抽出佩劍星輝,同樣貼上靈符,,然后射入水中,。靈劍在水底搜尋了一番,,然后又原路返回。
揭下靈符一看,,并沒有任何痕跡,,這就說明水底并無生靈。
“奇怪,?既無生靈,,也無惡靈,這潭水怎么會這般不正常,?待我下去探探,。”常曉說完這句話就脫掉外袍準備下水,。
陸引趕緊阻止,,說道:“不可!水底情形還不太明朗,,貿然下水恐怕會有危險,。”
此時常曉已經脫的只剩里衣,,上前拍了拍陸引的肩膀,,安慰著說:“放心,我水性很好,,不會有事,。”然后掏出一顆瑩石給他看“這顆瑩石既可以辟邪,,又能照明,,我?guī)еf無一失?!?p> 陸引卻還是不放心,,仍然阻攔。陸放提了個折中的法子,。他們師兄弟二人聯手在常曉的背上打上了牽引符,,一旦有什么狀況就趕緊將他拉上來。
做好了準備,,常曉就下水了,。下去的一瞬間就“咚”的一聲滑倒了,把岸上的兩人下了一大跳,。
常曉將黑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看了一遍,什么都沒發(fā)現,。大概是體力不支,,常曉上岸后臉色有些蒼白,。于是在岸邊原地休息了一會,等到衣衫干了,,就回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