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蜀郡之變
李云成發(fā)現(xiàn)一件事,現(xiàn)在化名周三娘的這位信王和明華公主的母親,她雖然一直對自己看上去親厚,,還時不時就像對待正常三歲小孩子一樣哄他,,喂他吃飯,可她更多的是拉著六歲的李皎,。
而他則是由馮展負(fù)責(zé),,一起出門她只會時不時看看拉著手的李皎,從未回頭看過被馮展抱著的他,。
李云成跟李皎兩人把衣服玩臟了,,李皎會被訓(xùn)斥,對待李云成沒有任何表示,。
李云成想到記憶中侄子侄女才兩歲的時候就天天把嫂子惹毛后,,被追著打,還一頓批評,,年齡小有點說不過去,,又不是還不會跑不會言語的小童。
尤其是進城以后,,莫名的有種她在疏離他的感覺,,還有劉杏也是,就只有馮展和李皎沒有任何態(tài)度變化,。
沒有具體的評斷,,只能按捺住內(nèi)心的各種猜疑,到底是心中難安,,李云成從無人機上取出了四個微縮定位器,,沙粒大小,黏在手上接觸他們的時候觸及手上的皮膚,,就像是被輕微扎了一下,,就鉆了進去,。
仔細(xì)看的話沒有任何痕跡,李云成挨個在自己這邊的顯示屏上給四人備注上了名字,。
本來打算今天直播找新住所的,,沒想到他們來回找了一天,天開始黑的時候五人在一個攤子上吃飯,。
李云成吃的慢,,馮展說他去沒吃飽,去買個肉餅吃,,先一步跑去別的攤子,,周秋瑩說她看到有人來回走著賣泥塑娃娃,李云成看了一眼確實正好有個小販架著一個木架,,上面掛著一串串的泥塑小人兒,。
吃著飯,就剩下李云成和劉杏,,劉杏看李云成快吃完了,,說是去結(jié)個賬,讓他趕緊吃,。
李云成沒在意,,慢悠悠的吃完后發(fā)現(xiàn)劉杏還沒回來,張望了一下,,到處是人就是沒有認(rèn)識的身影了,。
他們坐過的凳子上還有一個包袱在,李云成拿上跑到老板面前詢問,。
“不知老丈人,,是否看到我家人去了哪里?”
老丈人手上不停的揉面,,看了看面前這個小男孩兒:“不曾注意,,發(fā)生何事?”
李云成心內(nèi)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我家姨母說是先來付錢,,等我吃完就不見蹤影了,。”
老丈人手上停了下來,,再次端詳了一下李云成,。
三尺高的男童仰著頭,面目干凈,,衣著普通,,就是有些瘦柴,看上去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神色冷靜,,不像是找不到家人的孩子四下無神,。
老丈人隨即言道:“是否是你家人走時忘記你了,不若你去尋街使,,讓他們帶你尋找家人,。”
“那哪些是街使,,還請老丈人告知于我?!?p> 老丈人指了指不遠(yuǎn)處坐在一個鋪子里的兩個穿藍衣的人:“那是武侯鋪,,坐在里面的是街使,你且去尋,?!?p> 李云成抱著包袱一路躲躲閃閃擠到了那個鋪子,上面有一個木牌,,上面的字李云成一個也不認(rèn)識,,能看出是古文繁體,字體優(yōu)美一個也辨認(rèn)不出,。
李云成走到兩個街使面前做了一個長揖:“兩位郎君,,小子有事叨擾,還望見諒,!”
兩人看李云成年齡雖小,,禮儀到算熟識,一人出聲:“不知所為何事,?”
然后李云成就說了他跟那四個人分散的過程,。
說完后還說了自己之前的住處,不過他們當(dāng)時也只給了人家一天的租金,,出門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帶在身上,。
兩個人分出了一人帶著李云成先在坊市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四人中的任何一個,,看到那個賣泥塑的問了,,結(jié)果人家說沒見到他描述的那對母女來買泥塑,然后又回去一開始的那個飯攤,,也沒人來找孩子,。
等回到他們之前的住處,結(jié)果叫開門,,主家說是沒人回來,。
最后就被帶回了武侯鋪,一路上李云成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四個小紅點,,默默的跟著,,雖然累的走不動了,,仍舊不發(fā)一言。
一切都很明顯了,,他們四個人的紅點在一起,,按照無人機拍到的畫面是一處民居,看房屋布置和來往仆從應(yīng)該是做官的或者經(jīng)商的人的家,。
畫面中也不止他們四人,,還有自從進城后就分開的之前其他隊伍的人。
李云成打開了直播間,,說了一番前情提要,,然后坐在武侯鋪里抱著包袱看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兩個街使商量了一會兒,,定下了帶著李云成找人的那個等宵禁了帶回他自己家,。
現(xiàn)在蜀郡因為四大節(jié)度使和一個經(jīng)略使的謀反之舉,還有來自長安二十萬的流民,,正是混亂之時,,若是送到府衙,碰到那個死要錢的主簿指不定轉(zhuǎn)眼就能把這孩子給賣了,,現(xiàn)在略人都到了明面,,拐騙買賣婦人孩童越發(fā)猖獗,一片亂象,。
他們就是個小卒子,,上面怎么說,他們怎么做,,也沒打算自己養(yǎng),,先帶回家,明早再做打算,。
若是一直無人來尋就只能給這孩子找一個去處了,。
無人機這邊的畫面中,四人分在兩邊,。
男子一處,,女子一處。
一老者正激憤陳詞:“石文道實乃狗鼠輩,,區(qū)區(qū)四品太守就敢如此盤剝百官,,若在往日老夫必讓他束手待斃,唯有啖其血肉方能解吾等之辱,?!?p> 一時間從者如云,應(yīng)者囂囂,馮展也只是如同一個護衛(wèi)跟幾個人守在外圍,。
“姚司空,,如今圣人已被毒害,我等該何去何從,?”一個中年男子急迫問道,。
“只能去往靈武尋太子,新帝登基還要我等效力,,平復(fù)叛逆,,”老者斷言到。
馮展聽到他們所言,,冷笑了一下,,想到被他們?nèi)拥舻摹靶磐醯钕隆比绻谶@里,他們是否有膽子另立新君,,無將無兵就如此想當(dāng)然,。
他們這些人聚在一起,,各個都有自己的打算,,人心不齊,都是妄圖攀附關(guān)系,,重找門路投靠,。
畢竟如果真是去尋太子,他們這些人還不夠份,,一個司空,,一品大員還是能讓太子回首一顧的。
一群人大贊老者高瞻遠(yuǎn)矚,,然后開始制定計劃,。
從馬嵬驛就跟太子分為兩路,現(xiàn)在又要走回頭路,,如果還是這樣走回去,,簡直不敢想象。
周秋瑩這里就和樂融融多了,,周秋瑩作為眾多宮妃之一,,位份低,又是鄉(xiāng)野出身,,在場無一人認(rèn)識她,。
而明華公主這個只是有封號不受寵的公主也沒人能認(rèn)出,更何況眾人一路過來,,面容枯槁,,不復(fù)榮光,差距還是很大的。
周秋瑩一副膽小怯懦的鄉(xiāng)野民婦,,幾句言語就讓眾人認(rèn)為她跟她表姐帶著孩子逃難,,路上遇到馮展,他見她貌美隨即納之,。
而她的兒子則是在城里走失了,,恐怕被略人拐走了,她還一臉愁容,,淚如雨下,。
眾人一番安慰,畢竟一路上大家都遇到了親人因各種意外生離死別,,同是天涯淪落人,。
當(dāng)時潼關(guān)失守,叛軍直指長安,,圣人又先逃了,,所有人都沒有防備,只能收拾一些細(xì)軟就趕緊也跟著跑了,。
曾經(jīng)的高門大戶,,驕子貴女都淪落塵埃。
沒人能猜出這番變故,,也沒人預(yù)料未來,,他們急切的尋找著恢復(fù)以往生活的途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群男人身上,。
希望他們能帶領(lǐng)全族重新登上權(quán)利的山峰,,再看著他們下面的人在他們面前汲汲營營。
等一切商議妥當(dāng),,馮展被和其他男賓分在了一處,,周秋瑩她們和府里使女們住在了一起。
這處姚家在此地為官的族人貢獻出的宅子到了深夜,,有三個身影悄悄出了房門,,一路行到茅廁,看沒人巡視翻墻而過,。
到了街上等巡守這處街道的街使行到此處,,三人趕緊上前。
“我等有消息報于太守,,望各位能帶我等前去,,有關(guān)姚司空等人之謀劃?!?p> 街使抽出刀兵,,將三人圍在中間,一人用刀架在出言的那人脖頸間:“太守事忙,有何事先報于我等知曉,,再做上報,,若有虛言,定不放過汝等,?!?p> “姚司空謀劃聯(lián)系蜀郡上下愿追隨太子,擁太子為新君的人,,兵變蜀郡,,拿下太守,再據(jù)守此地,,派人去投城以賀新君即位,。”
邊說眼睛緊盯刀刃,,就怕街使一個手抖自己就要血流當(dāng)場,。
只見為首的街使喊出一個“殺!”然后手上的刀用力一劃,,一道血線飚出,,人影倒下。
另外兩人也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格殺在地,。
為首的街使示意其他人收拾現(xiàn)場,,自己則敲了側(cè)門進去后被帶到了姚司空的住處,。
姚司空年過半百,,和一人在品茶,還未曾言語,,就聽到跪拜在地的街使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此等宵小不足為慮,石文道那里如何了,?”姚司空一副淡然之態(tài),。
“滿門上下,不留一人,!”街使一副忠義之態(tài),。
“那些軍資和軍書可有找到?”
街使伏的更深了:“已然尋到,,亦按照您的吩咐給專人接管,,舊有軍書和新招收兵士造冊新軍書一卷未曾遺失?!?p> 姚司空:“好,!蜀郡在我手中,大事可成!讓監(jiān)察成都府的人多多注意消息,,好以策萬全,,西川節(jié)度使這個田舍漢敢毒殺圣人,罪不容誅,!”
姚司空這個老頭雖然官至一品,,可是愛罵人,連皇帝也敢罵,,沒少惹皇帝厭煩,,可他又老奸巨猾,官場也是結(jié)黨營私的好手,。
懶得管事的皇帝只能躲著他走,,在逃離長安的時候沒有帶上他。
誰知姚司空不顧年老體弱,,一路帶著族人跟了上來,,又被堵在蜀郡城外半個月,其間上下活動,,早已部署好,,結(jié)果就接到了皇帝被毒殺的消息。
成都府上下皆知,,一片嘩然,,有不少人害怕之下逃出成都府,也有不少人投效的,。
“愚民愚夫,,猖狂至此,毒殺圣人,,必將引得天下劍鋒所指,,不用我出手,且等消息,,必有人誅殺此獠,!”姚司空說著忍不住將茶杯砸在了身側(cè)。
“你身上的街使之職找人接了,,你另去接任武庫署監(jiān)事,,去吧!”
街使拜謝之后躬身退出房門,,一直退出四五米遠(yuǎn)才敢轉(zhuǎn)身出了這個院子,。
到了側(cè)門門外,安排好一切,,帶著兩個人去了武庫署,。
李云成在那名把他帶回家的街使家里,,跟人家的三個兒子擠在一張床上。
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再想想自己,如果他是個成人估計能選擇的余地更多,。
而另一邊周秋瑩默默回想著自己的兒子,。
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的呢?是十娘重病,,那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鬼怪拿出奇怪的藥物之后,。
那么長時間竟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沒了,她忍不住無聲的哭了起來,。
不是不恨,,好多次都想殺了他,可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其他妖術(shù),,萬一惱怒之下殺了他們怎么辦,?
等時間長了,發(fā)現(xiàn)他也會生病,,也會受傷流血,,也會身體虛弱,對路上遇到的慘狀一副不能忍受的表情,,雖然沒幫助其他人,,可仍舊會有一顆憐憫之心。
他還跟所有人都越發(fā)親近,,在入城后,,她想殺他的心更重了,到底還是被劉杏勸了下來,,萬一他有什么底牌所有人都賭不起,。
可憐她無辜的二十八郎,,才三歲,,也不知是被他所害還是不知所蹤。
可她知道希望渺茫,,因為回想他一路的言行舉止,,很容易看出他一開始是非常不適應(yīng)他的身體的。
那個妖鬼從何而來,,又有什么圖謀,,都不得而知,如果以后能有法子殺了他,,她絕對會讓他一死百了,,永不超生,!
李云成也只是猜測他們可能知道了他不是原身,給他剩下的包袱里也只是他新買的一身衣服,。
銀兩之類的什么也沒給他留下,。
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他沒打算現(xiàn)在去尋找他們,,畢竟人家避之不及,,又知道了真相,他實在沒臉去見他們,。
雖然不是他自愿,,可他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如果這事發(fā)生在他身上,,估計他不會遺棄對方,,也下不去手,畢竟身體是自己孩子的,,可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知道對方來歷,讓對方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再找過去把對方打個半死,,終身癱瘓那種。
他作為受益方,,人家怎么對他都是應(yīng)有之義,,不過真的被那樣對待,他肯定會反抗的,,畢竟活著不好嗎,?
正直一點
發(fā)現(xiàn)一個漏洞,之前寫的蜀郡刺史,,改了,,改為蜀郡太守,刺史掌管一州之地,,比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