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火紅色束腰長裙的少女負手在喧鬧的大街上穿行,,偶爾會有行人駐足觀賞少女張揚艷麗的美貌,,卻引不起少女絲毫的注意。
身后扮作普通人家婢女的宮女滿兒小聲勸道:“殿下呀,,既然陛下不讓咱們找駙馬,,就不用著急吧,?”
這可是陛下第一次回絕大公主的意思呢。
大公主趙寶姝擺了擺手:“不行,,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十五歲了,該嫁人了,?!?p> 嗯,她們公主殿下一向是個很有規(guī)劃的人,。
滿兒立刻毫無原則地妥協(xié)了,,絲毫不覺得這事由自家主子決定有什么不妥。
但她還是想偷個懶:“可是殿下,,咱們這樣挨家挨戶的找得找到什么時候啊,,不如還是讓陛下挑一批人出來咱們再選吧?”
“不行不行,?!壁w寶姝連連搖頭,“父皇眼光不行,?!?p> 忠仆滿兒立刻出言反駁:“陛下只寵愛殿下一個女兒,可見是有眼光的人呀,!”
趙寶姝不假思索:“可他還說溫妃賢惠端莊,,溫柔大方呢……可見眼光忽高忽低?!?p> “……殿下說的很有道理,。”滿兒立刻被折服,。
“嗯,?到成賢街了?”
紅衣少女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面前國子監(jiān)大門上的金字牌匾,,干脆利落地做出了決定:“走,,去國子監(jiān)看看?!?p> “好啊好啊,。”滿兒贊同地連連點頭,。
京中有出息的,、適齡的權貴子弟有一大半都在這國子監(jiān)讀書,都說京城民風彪悍,向來有榜下?lián)屝龅膫鹘y(tǒng),,可那些人在她們殿下面前算什么,?
這國子監(jiān)最英俊最有才學的公子們都即將被她們殿下挑走,他們那些人也只能撿殿下挑剩下的了,!
一想到這里,,身為大公主身邊的大宮女的滿兒頓時來了精神,虎虎生風地跟了上去,。
…………
周明嘉看著眼前一本正經(jīng)教訓他妹妹的英俊少年郎,,一臉嫌棄。
這種一根筋的不解風情的臭小子,,實在是配不上他妹妹,。
他撮合的心思歇了大半,可往旁邊一瞧,,卻見自家妹子安安靜靜地聽著,,半點駁斥的意思都沒有,嘴角仿佛還勾起了若有若無的弧度……
該不會是真的看上這根木頭了吧,?
明嘉頓時不悅地咳嗽了一聲,。
周裴從回憶中回過神,有些茫然地看向哥哥,。
哦,,原來是在發(fā)呆啊。
明嘉臉色稍霽,。
被咳嗽聲打斷的顧景行眉頭微微蹙了蹙,,也不再糾纏于教訓好友的小廝,盤腿坐了下來,。
明嘉看了看有些晃眼的日頭,,也拉著妹妹在樹下坐下歇息片刻。
這時,,顧景行從袖中拿出一塊嶄新的硯臺,神色頓時溫柔了起來,。
“周兄,,你看,這是我剛從家中得來的一方上好的端硯,,據(jù)說此硯堅實細膩,、不損筆鋒、夏日不易腐,、冬日不易冰,,是行書作畫的絕妙‘利器’……”少年人嚴肅刻板的模樣一掃而空,看向手中硯臺時眼里閃閃發(fā)光。
周明嘉一陣無語,。
也不知道這廝將來對他媳婦能不能有對這硯臺一半的溫柔……
哦,,他想多了,這種不解風情的木頭哪來的媳婦,?
明嘉暗暗腹誹著,。
忽然間顧景行端著硯臺的手伸了過來:“周兄,我準備把這硯臺送給你,?!?p> 哎呀,他都快忘了,,他倆是好兄弟呢,。
得知眼前的硯臺即將是自己之物,周明嘉頓時覺得它順眼了不少,。當即笑呵呵地便要去接住他的寶貝硯臺,。
忽然,他感覺有陣奇怪的聲響在頭頂上方傳來,,便警覺地拉著周裴往后移了移,。
下一刻一團黑影便從頭頂?shù)臉渲﹂g猝然墜落,精準無誤地砸在笑意淺淺,,溫潤如玉地端著硯臺的白衣少年懷里,。
那方硯臺承受了重擊,干脆利落地從顧景行手中掙脫,,干脆利落地在地上滾了兩下,,咔嚓一聲,塌了一個角,。
顧景行的笑意凝滯了,。
樹下的空氣突然寂靜下來。
打破寂靜的是那邊墻頭上滿兒的尖叫聲,。
“殿……姑娘,,你沒事吧?”
趙寶姝自知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人懷里,,但她有點不愿面對,。
誰能告訴她,為何國子監(jiān)在外墻不安玻璃片,,要在內(nèi)墻安那么尖銳的玻璃片,?
她手一不小心碰到就被嚇得從墻頭摔到樹上,然后掉下來了……
“橫行霸道”京城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誤傷無辜路人……
太丟人了,。
要道歉嗎?
可她不會啊……
“那是國子監(jiān)為了防止監(jiān)生們偷偷翻墻出去夜市玩耍,才安的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的玻璃片,。倒不曾想竟也能防外賊了,。”
嗯,?她抱怨的心理難道說出口了,?
趙寶姝震驚地睜開眼,頓時對上一雙如琉璃般淺淡的眼眸,。
少年聲音舒緩悅耳,,皮膚比許多女子都要白皙,容貌從她躺著的角度看略有些稚氣,,但怎么看都是難得的俊俏少年郎,。
這樣的小公子,母后應該也會覺得俊俏,。
趙寶姝被自己下意識的想法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誰說她要按母后的標準擇婿了,?
等等,,什么擇婿?
她腦袋里一片混亂,,眼睛就忘了移開,,一瞬不瞬地停留在顧景行臉上。
少年人臉上浮起薄怒的淺紅,,下一刻就將懷中的少女推到一邊的草地上,,逃命似的站起來移到一邊。
“你,,你賠我的硯臺,!”
趙寶姝嘶地一聲,終于感受到了些許從樹上摔下而擦傷的疼痛,,她性子爽利,,立刻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磕掉了一角的硯臺,,恍然發(fā)現(xiàn)無辜受害者還有它,。
蹲在墻頭的滿兒眼瞧著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了肉盾應該沒傷到多少,又被她方才在心里感激的俊俏小公子丟了出去,,頓時護主心切忘記了害怕,,縱身跳了下去,。
“姑娘,,你沒事吧?”
得到了趙寶姝肯定的答復后,滿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地叉著腰沖著那邊的顧景行喊:“你這破硯臺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丟我們姑娘,,知道我們姑娘是什么人嗎?”
顧景行斜了她一眼,,一臉鄙夷,。
“管你什么人,損害旁人財物,,理所應當要賠償,。”
面對明顯是奴仆的滿兒,,顧景行還算冷靜,,可目光移到旁邊淺淺笑著,如明艷嬌花般的火紅衣裙少女時,,他腦中頓時蹦出方才兩項對視的窘然場景,,忍不住出口相譏:“你一個姑娘家,不僅做賊,,方才還盯著男子那樣看,,未免也太不知廉恥了!”
趙寶姝心里本來沒當一回事,,打算等滿兒住嘴了,,就賠那小公子一座硯臺了事,聞言臉色微變,,目光沉靜了下來,,抬步往顧景行的方向走去。
顧景行身姿挺拔如松,,紋絲不動,。
怎么,難不成這姑娘還想和自己打一架不成,?
他可不怕,。
卻見少女在他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下。
“公子說我不知廉恥,?這就算不知廉恥了,?”她挑著眉頭,明艷大氣的臉上似笑非笑,。
顧景行神色未變:“那是自然,。男女八歲不同席,姑娘方才實在是失禮,?!?p> 作為一個對禮儀規(guī)矩極其恪守的讀書人,,顧景行自認為自己的話沒錯,唯一值得猶豫的是這話對于一個姑娘來說是不是太重了些,。
然而下一刻他的猶疑就煙消云散,,轉為徹頭徹尾的震驚。
不遠處的周裴也瞪大了眼睛捂住嘴,。
大公主,,竟然第一次見面就親了顧景行!
這對冤家,,可真是前生今世都讓她大開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