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荷出來的時候,聽雨站在門邊不知聽了多久,。
“姐姐又來偷聽了,。”顧輕荷笑道,。
“這哪里是偷聽,,是欣賞,果然,,你是適合彈琴的,,這般技藝,我是追不上了,?!甭犛暾f。
“姐姐又開玩笑了,,姐姐的舞藝妹妹也望塵莫及啊,。”
“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
顧輕荷擅琴,,聽雨擅舞,這也算是繼承傳統(tǒng)了,。從映檸這里出來,,恰好百樂今日有空,兩人便結(jié)伴去了她那里學(xué)習(xí)舞藝,。
想起第一次見到聽雨的時候,,顧輕荷心里覺得真是慶幸。
那時她已經(jīng)被折磨的傷痕累累,,被關(guān)在臟兮兮的地牢里,,她以為她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墒且惶ь^,,便看見了聽雨那張干凈嬌艷的臉,她站在牢門前顯得格格不入,。
顧輕荷以為又是一個來折磨自己的人,,已經(jīng)萬念俱灰了。
可是那個女孩卻用好聽的聲音告訴她要活下來,。
“這樣活著不如一死了之,。”那是顧輕荷那時唯一的想法了,。
“可是你的家人呢,?你難道就忍心讓他們因為失去你而變得形容枯槁,、痛苦難耐嗎?”聽雨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塊藏青色的月牙形玉佩,。
“你還有未完之事呢,。”
顧輕荷抬眼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眸中的神色頓時變了,,那塊玉佩是父親不離身的,也是母親的遺物,。如今她卻讓它流落到別人手里了,,是的,她確實有未完之事,。
“京城顧氏的小姐,,你難道要拋棄這樣的身份嗎?”
聽雨說的是那封信的內(nèi)容,,那是她父親顧夢之給她投靠伯父顧延之的信,,顧延之是當(dāng)朝中書令。
憑著這封信,,她可以輕松躋身京城上層名流圈,。
可是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那塊玉佩,,那是她母親的玉佩,,里面藏著母親離世的真相。為了查明這個真相,,她才費(fèi)盡心思入京城的,。
如果她就在這里死去,那么真相就永遠(yuǎn)被埋藏在陰暗的角落,,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就沒人會去追究這些事了,,畢竟父親已經(jīng)死了,。
“你想怎么樣?”顧輕荷啞著嗓子,,聲音有些沙,。
“不是我想怎么樣,而是你想怎么樣,,我們可以合作,,畢竟誰也不愿意待在這種骯臟污穢之地。”聽雨這話說得咬牙切齒,。
顧輕荷抬了眼,,終于在一點(diǎn)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原來她與自己一樣,,逼不得已。
活過來的感覺真好,,聽雨沒有騙她,,人活著,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又在想什么,?”休息的空隙,,聽雨見她發(fā)愣,忍不住問,。
顧輕荷笑笑,,說:“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當(dāng)時真是狼狽啊,?!?p> 聞言,聽雨輕笑,,說:“你當(dāng)時怎么就信我呢,?明明我們才是第一次見面?!?p> “事實上我并沒有信錯不是嗎,?”顧輕荷道,“姐姐眼睛里的東西是不會騙人的,?!?p> “你再瞧瞧我現(xiàn)在的眼睛,里面的東西可會騙人了,?”
顧輕荷就真的認(rèn)真瞧了瞧,,末了,下定論道:“嗯,,會了,,騙術(shù)可厲害了,姐姐現(xiàn)在可比以前高明了,?!?p> 聽雨失笑佯裝推她,顧輕荷也順著她走,兩人嬉笑倒在一團(tuán),。
如今也唯有兩人互相作樂了,,這青樓里的日子也太難熬了一些。
可是她們遲早有一天會飛出這青樓,,只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希望快些,再快些,。
顧輕荷選擇相信了聽雨,,而聽雨則要保住顧輕荷,為此,,她求了映檸,。這才有了后來映檸因看中顧輕荷的天賦而留她在身邊,并且親自為她取名為寧霜的事,。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寧可凌霜而開,,也不匍匐而生,。”這是她名字的由來,,映檸對她的期望無需細(xì)說,。
這個名字,她不得不接受,,正如目前這個身份,,她不得不抓牢,因為一旦松懈,,她就會墜入萬丈深淵,,雖然她已經(jīng)在深淵中了。
也幸得有映檸這棵大樹,,才讓她推掉了許多毫無必要的應(yīng)酬,。映檸知道她在古琴上的天賦極高,為此也破例收她為關(guān)門弟子,。
這是聽雨要不曾有的待遇,。
成為映檸的弟子只有一件要緊的事,那就是把琴練好,,否則休想做其他的事,。為此,顧輕荷才得以有接口推掉其他的事,,專心于練習(xí),。
兩年之后,,她終于小有所成。映檸也才肯放她去做其他事,。
掌管后院的榮媽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當(dāng)即安排顧輕荷開始學(xué)習(xí)一個青樓花魁應(yīng)該具備的技藝。
在這之前顧輕荷也有所接觸,,但是不如聽雨爐火純青,,這方面她還需多加磨煉。
苑花樓雖然不大,,但也是一個小社會,,在這樓里也少不了明爭暗斗、拉高踩低的,,若是沒有點(diǎn)本事,在這里還真是難以生存下去,。
之前顧輕荷能安然無恙完全是靠映檸,,而今,她則要靠自己了,。
一番傷筋動骨下來,,顧輕荷體力上有些受不了,從百樂那里出來便是一臉的疲倦,。而聽雨還是一臉的云淡風(fēng)氣,,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說:“你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我看這兩年底子也養(yǎng)好,,該開始鍛煉著了?!?p> “嗯,,姐姐的身子真好?!鳖欇p荷有些羨慕道,。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寧霜,,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自己不能垮,其次,,不要把任何的情緒放在臉上,。”
“是,?!鳖欇p荷點(diǎn)頭。
末了,聽雨又嘆了口氣,,說:“我不是故意要對你這么嚴(yán)厲,,實在是不想讓你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里吃虧,將來你回到的那個地方,,面對的也不知道是狼還是羊,,我總不能時時在你身邊?!?p> “我明白姐姐的苦心,,我會努力學(xué)好的?!?p> 對于顧輕荷來說,,聽雨是亦師亦友的存在,像老師一樣教會她不少,,卻也像朋友一樣和她交心,。
“那就行,有什么事記得和我說,,我們已經(jīng)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寧霜,我不希望你出事,?!?p> 顧輕荷點(diǎn)點(diǎn)頭。
“好了,,映檸姐姐這個月還有一次演奏呢,,我們好好準(zhǔn)備著?!?p> “我瞧見上次有位公子挺惹眼的,,你說這次他還會來嗎?”
“誰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