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前夜,,保羅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實在無法靜心等待,。
心里的怒火好像活火山般頗不寧靜,。
他御劍飛行,疏散著心中的悶氣,,涼風(fēng)襲來,,他忽然想起太易峰懸崖正中央的洞府,聽說已經(jīng)被毀了,,左右無事,,不如去瞅瞅。
崖下望月應(yīng)該別有一番滋味吧,,心情說不定會好轉(zhuǎn)起來,。
月亮在諸峰間時隱時現(xiàn),諸峰的大殿失去了白日的歡笑,,只剩下黑魆魆的一片,。
靜靜在密室中輕聲呢喃,迷迷糊糊的喊著“大哥大哥”!
保羅看著下方的密林,,裹緊黑衣,,加大了法力輸出量,湛箜劍劃出一道幽藍(lán)色的波光,,從密林上方穿過。
沿著懸崖,,筆直向下,,冷風(fēng)從腳下向上猛竄。
這里真的很安靜很幽僻??!
白天除了鳥兒穿行外,沒有人來過這里,,夜晚這里如雨巷般寂寥空曠,。
懸崖上,藤蔓如織,,盤根錯節(jié),。有一些頑強的不知名的樹長在懸崖縫隙中,像刀劍般插在上面,。
如果是無月夜,,保羅是不敢來此的,陰森恐怖的夜晚,,一個人下到懸崖中,,想想都覺得瘆人。
今晚月朗星稀,,讓他不是那么膽怯,,何況遇到虐童道士后,他真的要尋些事情來做,。
就當(dāng)作是練習(xí)膽量吧,!保羅如是想。
筆直下崖中,,只有保羅一個人,,他掰開一半橘子,塞入嘴中,,酸澀滋味入喉,,他苦笑道:“好涼!”他又披上了一件較為寬大的黑衣,。
保羅望著月亮,,明白了一件事,武陽派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似乎懸崖中才是,。
這里遠(yuǎn)離紛擾,,還不會看到那么暴力的事情,他感覺自己身陷陰影里了,。
保羅算是宅男吧,,在姚記燒雞鋪的密室里獨居兩年,雖心有不甘,,但自己也將劍術(shù)習(xí)練得略有成就,。
又在白嫣洞府中近乎半個月,以鼎鑄竅,,還見識到了白嫣的多智,。
又在太易殿的密室里呆了幾乎一年,終于有了幾層修為,,不再如從前那般惶惶如喪家之犬,,凄凄如漂泊之萍。
今晚有月,,無約,,只能在莽蒼蒼的懸崖下,對月暢想,,如果莊大哥和自己在崖中央有一個洞府,,也是極好的。
如果曉雅,、貝塔,、媽媽,我們一家四人生活在懸崖中央,,一家人其樂融融,,想必也是極好的。
白天總被人情牽絆著,,應(yīng)付著浮于表面的人事,。而在此時此地,保羅只想一個人靜靜,,疏散心中的沉郁之氣,。
保羅站在懸崖正中央,但見一縷幽光閃爍,,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幽光下的頭顱,,這頭顱殘破不堪,已無形狀,,但確實眼熟,。
保羅心頭一顫,圓球倏地一縮,一道光束從身體里激射而出,,穿透照射在頭顱上,,腦海中浮現(xiàn)一副斑駁陸離的畫面。
高密度的頭顱里,,填滿了黑乎乎的鬼氣,,不斷翻涌,連帶著頭顱也一顫一顫的,,磨牙聲連續(xù)響起,,讓人一時膽寒。
“還好,,只是鬼氣濃郁罷了,要不要搓出一個大火球,,燒的它形神俱滅呢,?它是怎么到這里來的?”保羅有些猶疑,,不知道是該直接滅了它,,還是搞清楚狀況再說。
他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不要殺我!我剛從懸崖下面逃了出來,,不想就這樣死去,。”頭顱蹦出人言求饒道,。
保羅一下子愣怔住了,,頭顱竟然還能說話,他鄭重其事的道:“放心,,我不殺你,!我想知道你的來歷和情況!”
他有些后怕,,撐起了龜殼般護罩,,法力注入魚貝囊中,做好隨時以防不測的準(zhǔn)備,。
“我本是昆鼎山上的魚汀子,,半年前因遭到多位魔修的追殺,逃到這懸崖下面,,沒想到他們殺了我的一家老小,,帶著他們的頭顱,追到此處。
他們將頭顱往我面前一扔,,便又圍殺我,,我一氣之下,拼殺了幾位魔修,,也中了暗算,,失去了身體,但幸好我煉有一門奇特的功法,,可將魂魄挪移到頭顱中,,這才得以茍延殘喘。
我躲過這一劫后,,又有大蟒蛇來吃我,,我急忙駕馭著頭顱,向上攀升,,直到找到這個被毀的崖洞,,才算有了暫時的棲身之所?!?p> “那為什么我覺得你的頭顱極為熟悉呢,?我們之前應(yīng)該沒有見過吧,魚汀子,?”保羅眼皮一跳,,魚貝囊中的四方鼎蠢蠢欲動,幾十根細(xì)線也蓄勢待發(fā),。
保羅自然不會把他說的話信以為真,,他和白嫣相處的日子里,早已習(xí)慣了說謊和虛情假意,,他雖然未能看破他的真面目,,但就此無所戒備,將性命交于他人的一念之仁,,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再做了。
“可能我這人面善吧,,我的臉型普通,,不咸不淡,你看起來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魚汀子輕松自如的跳動了兩下,,舌頭竟然露了出來,,幽光下,,他的舌頭似乎是卷在一起的,這可不是人的舌頭,。
保羅眼見如此卷舌,,不由得想起阿發(fā),心頭驀然一驚,,那些食人尸的要害在心臟處,,這顆頭顱可沒有心臟,不知道大火球能不能燒死這東西,?
“呵呵,,你的舌頭貌似挺長的,你成為食人尸多久了呀,?”保羅連連后撤,,心頭打鼓,幾十條細(xì)絲已然魚貫而出,。
“食人尸是什么東西,?我怎么會是那種東西?我可是正道修士,!”魚汀子的舌頭倏地一彈,,次啦啦分裂成六片,,就這么暴露在保羅眼前,。
“你現(xiàn)在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人,哪里談得上是正道修士,?請你不要任性妄為,!”保羅晃了晃有些打顫的身體,幾十根細(xì)線也在不住地哆嗦,。
“你那穿透光束很有意思,,似乎可以照透一切,多虧了你那道光,,讓我醒了過來,,你能再檢查檢查我的腦袋么?”魚汀子搖晃著六片舌頭,,桀桀怪笑道,。
“什么?,!你竟然吃了那束光華,,我怎么感覺不到它消失了?”保羅心頭驀地一震,,圓球不住地收縮,,連護罩都小了幾分,。
“不能說是吃,準(zhǔn)確來說是消化,?!?p> “消化?”保羅不明所以的問道,。
“唉,!這事解釋起來很麻煩的,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不如這樣吧,,我消化了你,你就恍然明悟啦,!”魚汀子嘆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
“什么,?你……你要奪舍嗎,?”保羅驚異萬分,幾十根細(xì)線發(fā)出金色光華,,一眨眼間便飛射過去,。
“雕蟲小技!看我的法術(shù)連擊,,風(fēng)卷殘云,!”魚汀子的六片舌頭突然冒起陣陣黑煙,黑光和金光不斷交織,,一時間金屬切割聲嗡明不休,。
舌頭和細(xì)絲兩者本是柔軟之物,但此刻竟如鋼劍般撞擊在一起,,咝咝花火閃爍其間,,兩者交擊間,不斷有碎石落下,。
崖洞中,,道道光華閃耀,遠(yuǎn)觀如金色煙花在其中綻放,。
光華閃耀間,,四方鼎以芙蓉出水的姿勢從保羅后面跳了出來,像亭亭玉立的模特般直直搠搠的激射過去,。
四方鼎的底部,,十來顆大火球騰騰燃燒,有的搖擺起來,,有的靜如處子,,有的羞澀的團起身子,,有的噼里啪啦的綻放著。
它們像璀璨煙花,,像銀河里的星星,。
一陣激射后,帶起微微熱風(fēng),,罩在魚汀子這顆腦袋上,,悶響聲不斷傳出,送來縷縷臭味,,仿佛有人在大街上燜制臭豆腐似的,。
這時候,舌頭也在不住地顫動,,絲線加大了攻勢,,像電光般鉸合著它們,一剎那間,,六片舌頭軟趴趴的,,被絲線切割成粉末。大火球騰騰燃燒,,將它們燒的一干二凈,。
四方鼎中,大火球本來是在鼎部緊緊想挨著,,這時它們像波浪般沖殺向腦袋,。
腦袋上黑氣彌漫,鬼氣森森,,與大火球相互撞擊在一起,,很快,,火光便不見一點顏色,,而腦袋則更加圓潤了。
保羅察覺到不對勁,,趕忙召回四方鼎,,卻已然遲了。
但見黑氣像流水般,,流淌過四方鼎,,又靜靜地流回腦袋上。
薄薄的鬼氣不住在四方鼎上飄浮,,四方鼎和腦袋像在洗筆池中洗過一樣烏黑發(fā)亮,,籠罩著夜幕的色澤。
“這是夢魘吧,!我一定是在做夢呢,!”保羅悚然而驚,,收回那幾十根細(xì)線,駕起湛箜劍,,想要逃跑,。
“呵呵!桀桀,!現(xiàn)在想逃,,問過我夢魘神君了嗎?”魚汀子冷哼了一聲,,發(fā)出各種怪音,,或許是自保家門,也可能是狐假虎威,。
但見鬼氣如烏云般鉆入四方鼎中,,四方鼎倏地一變,一分為四,,從各個方位襲殺,。
保羅站在湛箜劍上,回頭仔細(xì)看,,大驚失色,,但見東南西北中皆有敵人,他驀然悸動,,看著不斷噴吐出鬼氣的腦袋,,他發(fā)了狠般將手榴彈扔了下去。
魚汀子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何物,,便想著修士扔的肯定是法器之類的東西,,張口就吞進(jìn)了嘴里,不斷咬合著,。
嘭,!
手榴彈爆炸了!一顆夢魘珠被炸了出來,,四方鼎也失去了控制,,朝下方落去。
保羅目睹此等情形,,驀然無語,,趕忙馭起湛箜劍,向下方落去,,先是收起四方鼎,,繼而抓住夢魘珠,最后扔出大火球,,將那顆頭顱燒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