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馬,,一支戟,。
傲立在城門對面,萬軍之前,。
就連那將洛陽傾倒的大雨,、翻覆半城的濃云,都不敢輕易撩動他的虎須,。
這人,頭頂束發(fā)金冠,,身披百花戰(zhàn)袍,,肩擐唐猊鎧甲,腰系獅蠻寶帶,。是細腰扎背,、面似傅粉,劍眉之下,,一雙俊目更是皂白分明,,雉雞尾于腦后飄灑,端的是器宇軒昂,,威風凜凜,。
這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正可謂:“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p> 這戟,,長一丈二,畫桿似有八荒火龍之靈,,觸之有焚燒之感,。畫戟頂端利尖之處,殺氣煞戾無匹,,其四角之刃上,,隱有修羅之力。除嗜血之外,,偏偏戟身又刻有一只黃金盤龍,,形勢之間極其華美,高貴不凡,、可堪入畫,。
人中呂布,馬中赤菟,,如是而已,。
“都亭侯何故來遲!”
看到風光如旭日般的呂布,,又想到自己這方莫名其妙的狼狽,,李儒面色不善,瞇著眼睛沉聲道,,“莫非是有事耽擱了不成,?”
“正是?!?p> “哦,?不知是何事?”
“布在來時路上,,碰到了樊稠將軍,。”
李儒有些疑惑,,“樊稠將軍不是在城中整肅軍紀么,,如何耽擱了都亭侯前來?”
“整肅軍紀,?呵,,可是在整肅那隊并州騎卒,?”
“并州騎卒?”李儒品了品,,“儒不知那隊騎卒是出自并州,、司隸還是涼州,只是聽聞其隊率亦欲對弘農(nóng)王不利,,樊將軍這才訓誡一二,。”
“訓誡,?哈哈哈哈,!”呂布長笑一聲,忽然變了語調(diào):“我呂布麾下,,何時輪得到他樊稠來訓誡了,?此番是碰巧被我撞見,如若我不在場,,豈不是白白令我兄弟受辱,?”
“都亭侯,事有輕重緩急,!”
“我自然知道,,也正是如此選擇?!?p> “這就是你的選擇,?你該知曉那王越是何人!他在這洛陽城中一日,,對我等、對相國,,猶如利劍高懸頭顱之上,,始終是個大威脅!方才,,便是誅殺王越最好時機,,就這樣生生被你錯過,你的好選擇,!”
呂布抖了抖手中韁繩,,赤菟馬也通靈地揚起了馬首,兩只鼻孔睨著李儒座下的坐騎,。
“錯過,,又如何?相國有我在側(cè),,自可高枕無憂,,至于你等……與我何干,?”
“呵,哈哈哈,,好,!”
李儒低頭笑笑,又道:“即便不為我等,,但論及都亭侯,,那王越可是天下少有之九品上,此次若能將他誅殺,,你呂布便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就是偌維之師、‘槍神’童淵也不及你——”
“我呂布,,從不需證明,。不想殺,便放過,。想殺時,,我便殺。天下雖大,,又有誰人可逃得,?”
李儒怒極反笑,道了句“好”,,整個人已瀕臨失態(tài),,唾沫橫飛中,唇邊的灰白胡須也劇烈地顫了起來,。
“莫非那隊率放走劉辮,,也是你呂布授意么?,!”
“某,,也不需解釋?!?p> 說罷,,呂布勒轉(zhuǎn)馬頭,看著西涼諸將的怒視,,輕蔑地轉(zhuǎn)過身去,,又對李儒道:
“李文優(yōu),我呂布乃是義父之子,,是義父麾下之虓虎,,我賬下并州男兒,皆狼騎也,!而你——”
一對虎目隱生火光,,傲然環(huán)視眾人,,“不過義父之犬,安敢命我,!”
“呂布休狂,!”
一側(cè),卻是華雄大怒,,揚刀欲來,。
“蹭!”
無雙方天戟就這么一豎,,戟尖在半空劃出一道停滯時空的白芒,。
“鏘!”
呂布手握雕著黃金盤龍的戟把,,重重砸在了地面,。
一陣氣浪應聲而出,一丈以內(nèi)的碎石土塊隨之蕩開,,近處列陣的西涼軍人馬陷入了焦躁之中,。
“華雄!”
“吁——”
“當真未曾聞某畫戟之利否,?,!”
華雄這九品高手,竟被這一喝止住,。
“你且問問義父,,愿不愿我這狼騎,將汝飛熊,,生吞活剝,!”
風聲盤旋,在這聚集數(shù)千人的城門處,,竟如空谷回響,,久無人應。
唯有那漸遠的馬蹄和肆意的長笑,,在風中回蕩。
……
“有地圖么,?”
“?。俊?p> “咳,、咳咳,,南陽地圖啊,!”
顧盼急得直拍大腿,,“你們都沒人準備地圖么,,就這樣開始流浪劉辮計劃?”
“大人莫急,,南陽地域圖自然是有的,。”
說著,,鄭和從懷中摸出一卷革布鋪開,,指著洛陽城外西南的一點道:“我們現(xiàn)在,應當是到了這里,?!?p> “嗯……道理我都懂,可是……”
顧盼點了點這地圖:“宛城呢,?”
“在這兒,,”鄭和伸出指頭在地圖以外比劃著,“圖上畫不下了,?!?p> “?,?,?”
“呃……大人安心,這一路并無關(guān)隘險阻,,只要順著西南方向走,,自然是能夠抵達的?!?p> “那,,何處能去找些糧食和水來?”
顧盼朝一旁的劉辮看看,,前胸后背貼了兩張解毒符的辮兒哥,,此刻終于有了呼吸的力氣,面色也不再那么下飯,。
“你我縱然無礙,,唐姬和大王可能經(jīng)受不住了?!?p> “盼盼不用擔心,,唐菀可以的,我們照料好大王就是了,?!?p> 唐菀趕緊起身,朝顧盼急切道,。
“嘖,,你可別逞強,,何太后恐怕已兇多吉少,你的命,,便是他所有的寄托了,。”
“我……”唐菀聞言,,又紅著眼睛低下了頭,。
“哎!”
顧盼長嘆一聲,,“說起來,,我這約等于沒娘、又沒老婆,、還沒了命根的三無產(chǎn)品,,就活該自己堅強?”
“沒了……命根,?”唐菀疑惑道,,她明明記得顧盼說自己是健全之身。
“呃——”
“大人,!”
沒等他解釋什么,,鄭和便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你是想說,,我還有你們在身邊嗎?”
“不是大人,,你聽,!”
“聽?”
顧盼側(cè)耳聽去,,由于腦袋昏昏沉沉,,耳畔只模模糊糊傳來了大地的響動。
“什么動靜,?”
“回大人,,是馬蹄聲?!?p> “哦,,馬蹄啊——馬蹄!,?”
“正是,!”
鄭和,、劉瑾和其他兩人紛紛起身,,扶起了唐菀和半昏迷中的劉辮,,等待著顧盼下令。
“我們不是正愁沒馬嗎,,劫了他們呀,!”
顧盼激動地說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妙策沒人響應,。
“我懂你們心思,,跟久了我,都善良,!不愿意強搶是不是,?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打個欠條——”
“可是大人,,來人少說三十騎,,您是要硬搶還是埋伏……”
“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