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意算盤打的甚是好聽,,我心里美滋滋的同時也隱約感到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到底是什么呢,?
我起身踱步,,也是在幫助自己理順思路。
且先不管莊一丙是否真的被擒,,就只說李三條方才那一大段自白式陳述,:他對李媽媽怨恨已久,,于是誘騙她犯罪,,想要將她置于死地。沒想到事情敗露,,他只好殺人滅口,,將事情做絕,也算是查無可查,。
這些話聽起來合情合理,,那不妥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呢?
我有些苦惱,,也有些不安的思索著,,啪的一聲,電石火花之間,,恍然大悟,,轉身厲聲喝道:“你是如何得知,有人已查明投毒之人是李媽媽的,?”
他渾身一顫,,哆哆嗦嗦道:“莊…莊老大說…說的,。”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并未…并未告知,。”
我冷笑道:“你倒還是真的很信他,,事情都還沒搞清楚,,你就迫不及待地去給人當刀使了?!?p> 很顯然,,他沒有想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這個問題,,還是得當面審莊一丙,,才能獲得答案。
拿定主意,,我又換了問題:“那莊一丙要你殺人滅口的時候,,你居然絲毫不加懷疑?”
他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嚇傻了,,還是我過高地估計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奸詐狡猾的程度。
我只好耐心的解釋:“就算真如莊一丙所言,,有人已經查明了李媽媽涉嫌投毒之事,,那你豈不是剛好可以報官,然后坐收其成,?又何必多此一舉,,冒這么大險殺人滅口?!?p> 李三條呆坐地上,,聽了這話也是一愣,隨即答道:“那個賤婦已然對我起了疑心,,我怕…我怕自己也會難以脫身,。”
我冷笑一聲,,道:“是你怕,,還是莊一丙說你怕?”
有區(qū)別嗎,?
當然有,。
如果是李三條自己怕,那他根本就是蠢貨;如果是在莊一丙的蠱惑之下,,他感到害怕,,那他更是蠢上加蠢。而幕后主使莊一丙才是我要挖掘的真兇,,也是推動整件事情發(fā)酵的關鍵所在,。
瞧著他一臉莫名的神情,我扶額,,決定不再糾纏于他感人的智商,。
“算了,你還是下去把方才招供的都寫下來,,簽字畫押吧,。”
我擺擺手,,立馬有人將他拉下去了,。
諾大的雅室里又只剩下我與旻寧二人。
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旻寧又表現出他慵懶散漫的狀態(tài),,斜斜的依靠在茶幾扶手的一側,有些笑意,,又有些探尋的意味看著我,,道:“你就這么放過他了?不怕他方才所言仍不盡實,?”
我學會了他打太極的那一套,,反問道:“你也瞧見他的模樣了,你覺得呢,?”
他抿嘴,,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又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說到點子上了,。
我接過他的話茬兒,,立刻道:“說罷,你把莊一丙弄哪兒去了,?”
“呵呵,。”
我白了他一眼,,不等他繼續(xù)打馬虎眼,,就繼續(xù)道:“以旻公子的才干和手下的實力,若是讓這么江湖混子在眼皮子底下溜了,那往后這臉面也就不用要了,?!?p> 他果然一抖衣衫,精神百倍的站了起來,,挑眉道:“既然趙小姐這么瞧得起我,,那我也得拿出點兒真本事了。只不過......”
他故意拖長了聲調,,仰著頭,,瞇著眼,嘴角彎彎道:“趙小姐等下可別嚇壞了才好,?!?p> 啥意思?
我還沒回過神呢,,他方才出去的那倆個手下就又回來了,。只是,這一次他倆也沒空著手:一個麻布袋子丟到廳口,。
扯開一看,,是一張慘白摻雜著黑紫色血污的死人的臉。
還真別說,,這是我上一輩子加這一輩子第一次見“活生生”的死人……嚇得我心肝漏跳了好幾拍,。
“趙小姐方才將那么狠辣的刑罰描繪的細致到位,”旻寧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怎么現在又慫了,?”
我的心臟又猛然加速跳動,,幾乎從胸口蹦出來了。耳朵也是嗡嗡響,,身體有些顫抖,,哆哆嗦嗦的手連茶杯都抓不住了。
我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想要平靜心情,,卻還是止不住的在頭腦中浮現出方才匆匆一瞥瞧見的那張臉。
忽然,,一只溫暖的手將我顫抖的手穩(wěn)穩(wěn)地,、輕輕地扶住,取出搖搖欲墜的茶杯,,然后又引我坐下,。
“我還以為你是個.....”旻寧他看著我,眼神有些變了,,似乎有一閃而過的溫柔:“原來,,你也不過是豆蔻少女,。”
什么意思,?
我頭腦突然變得有些遲鈍,,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也不再說話,,只重新沏了一壺茶,。隨著裊裊茶香飄蕩而來,我不安的心神也漸漸平靜下來,。
待我鼓足勇氣再抬頭望去的時候,,已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下人早已把那句尸體抬了出去。
“他...他是怎么死的,?”我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迷茫的看著廳口正在清掃的仆人。
“那日,,他確實幾乎逃脫,。但是,語冰的輕功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p> 我轉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語冰行事一向穩(wěn)妥,,下手也自然是很有分寸,斷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只不過,,這人眼看著是逃不了了,居然服毒自盡,?!?p> 難怪。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旻寧,,而這一次,,旻寧居然也不再跟我打啞迷了,很直白的說道:“就連李三條也知道求生,,這個莊一丙怎么會貿然求死呢,?你是在想這個嗎?”
我默然點頭,。
“我手下已經查過了,這個莊一丙身上沒有任何印記或者信物,,不知是哪個堂口或幫派的,。”旻寧自顧自地說道:“但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你方才所說,,李三條從莊一丙那里弄來了嶺南的白菌菇,。可是,,嶺南離這里千里之遙,,平時縱有商幫往來貿易,所販之物也不過一些土特產,,且會經過層層關卡的檢查,。想要將白菌菇混入其中,未嘗不可,,但實在太過冒險,。一般的商幫是不敢這么做的,也不會這么做,?!?p> 聽著他溫和沉穩(wěn)的聲調,我心情已經漸漸平復,,思路也開始跟隨著他的節(jié)奏,,漸漸的跳動起來:“你這話也不盡然。一則,,負責關卡檢查的官吏未必都知白菌菇有毒,;二則,若是有人重金購買,,未必不會有人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