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魔君鐘南攜著寧仙奇出了白岳,,一路往西而去,,已有一個月路程,兩人已是來到了西荒與北齊的交界處,,穆勒山脈,。
穆勒山脈乃是昆侖山脈的一段,,連綿西北與東南,方圓六千里處處都是寒冷地段,,雖是夏至已過,,卻也沒有驅(qū)散那份寒意,在一些高山頂上,,還可以看到如同白帽一般的積雪戴在高山頭頂,。
在此地民風(fēng)已是大大不同,百姓們過著游牧生活,,祭祀山神,、策馬揚(yáng)鞭是他們的習(xí)慣,。
寧仙奇一路上被鐘南逼問《寂滅道魔經(jīng)》,卻也讓寧仙奇覺得奇怪的是,,這經(jīng)文就算給鐘南講了很多遍,,可對方這一個月來也毫無進(jìn)展,怎樣也結(jié)不出魔繭,。
有幾次鐘南還懷疑是寧仙奇沒有將關(guān)鍵之處講于他聽,,差點痛下殺手,但在聽完寧仙奇在看石壁之時體內(nèi)真氣發(fā)生的異樣后,,他又沉默了起來,。
這里的牧民很好客,兩人來到草原上后被牧民發(fā)現(xiàn),,便是硬拉著兩人到家里做客。
看見那牧民一手親熱地攬著鐘南的肩膀,,望著他講話時唾沫橫飛,,就連寧仙奇都有些佩服這位純樸的漢子的膽量了。
這魔頭一路上可是殺人不眨眼啊,,都是一些小事惹惱了他,,便是一掌拍過去,人直接拍飛死翹翹,。
看著那位不知者無畏的牧民,,寧仙奇心里已經(jīng)是豎起來大拇指來。
“我們這里有座神山,,神山上有座天池,,最近有人祭祀山神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望見里面有神仙哩?!蹦撩褡詠硎斓挠貌惶珮?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講述著當(dāng)?shù)氐钠媛劗愂?,“神山太高,上面就是山神居住的地方,,可惜沒人可以爬上去,。”
寧仙奇聞言神色微動,,將簾幕掀開,,指著對面草原盡頭,那座巍峨雄壯的高山道:“就是那一座嗎,?”
那座高山簡直就是天地間的龐然大物,,矗立在大地上,如同是將天地連通起來,,巍峨聳立,,白雪皚皚點綴在上,,確實不負(fù)神山之名。
夜晚已至,,寧仙奇悄悄地醒過來,,身形往遠(yuǎn)處的那座神山而去,腳踏在草間,,不露風(fēng)痕,,哪里有白日里鐘南面前真氣被封的樣子。
“嘿魔君前輩真是好騙,,他種下的真氣是很奇特,,卻耐不住體內(nèi)魔繭的蠶食啊?!睂幭善嫘睦锿蝗粎s有些苦惱,,“魔繭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我覺得我的法體更加的剔透,,隨時可以脫胎呢,?”
當(dāng)時在石壁之前他就有這個感覺,魔光收縮成為魔繭,,不僅間接的洗練體魄一次,,更是在體內(nèi)隨時隨地的吸收各種雜亂的能量,讓他的法體隨時都是最純潔的,,這樣一來帶來的直接好處便是,,真氣純凈、運(yùn)氣毫無阻塞之感,,一氣之長,,恐怕不弱于換骨修士了。
從帳篷里到神山山腳,,足足有兩千里距離,,他卻毫無壓力的換了兩口氣而已,真氣流轉(zhuǎn)堪稱一氣千里,。也就是說,,就算有人在千里外,他也可以憑著一口氣,,與敵手周璇。
收起略有些欣喜的情緒,,寧仙奇站在山腳,,卻難以看到神山的全貌了。
“我就要看看你神山上到底有沒有山神,?!睂幭善婧吆叩?,卻也是少年心性在作怪。手掌放在巖石上,,頓時在上方便有一重重的巖石凸起,,足足百重,猶如石梯一般,,蜿蜒向神山山頂,。
寧仙奇嘿嘿一笑,踏著石梯而去,。
……
心里早有準(zhǔn)備,,神山很高,但是無論怎樣,,他寧仙奇也想不到,,這登山猶如登天一般,好似毫無盡頭,!
真氣耗盡了幾次后,,天邊已是蒙蒙亮,寧仙奇坐在一高巖之上,,凜冽的山風(fēng)切割著山間巖石,此地積雪已然達(dá)到了駭人的地步,,一腳踩下去,,足足沒了膝蓋。
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聚氣了,,他修為深厚雖不足第二境極致修為的五百年,,卻也有接近三百年之修為,但在耗盡五次真氣后,,山頂依然還是望不到,。
現(xiàn)在寧仙奇可真有些后悔了,聽那牧民說,,每次祭拜山神都是一個月的時間,,上山半月,下山半月,,還僅僅是隱約看到山頂,。
此時東方魚白之初,一縷紫氣東來,,日出云海,。
寧仙奇剛好睜開眼簾,迎目而來的便是一片浩瀚景象,,天地萬物之間,,定有萬般樂趣可尋,。
那一輪紅日冉冉而起,逐漸掙脫天際線的束縛,,此為不變,;下方,凜冽山風(fēng)吹拂著云海,,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撩動云海變換,此為變,。
有紅日不變居于上,,有云氣變換居于下。
寧仙奇心頭突然有說不出的暢然痛快,,忍不住長身而起,,一聲清嘯,悠悠如天地間的音韻,,蕩蕩于云海山間,。
而隨著他的吐氣,丹田,、絳宮,、紫府,三座天宮震動,,體內(nèi)魔繭暗淡無光,,有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神光組成的人影從原來的體內(nèi)分化而出。
神光散去,,一個嶄新的寧仙奇出現(xiàn)在原來位置身前,,肌膚如玉石、晶瑩剔透間有無量神光蘊(yùn)含,,眉目流轉(zhuǎn)間若星辰變換,,此時他更顯飄渺,而在飄渺之中卻蘊(yùn)含有一絲恒古不變的意味,。
“終于脫胎圓滿了……”
在歲月鏡中七年底蘊(yùn),,一朝化繭脫胎。雖說這一切在寧仙奇眼中看來是順其自然的事,,但如果在世人看來足以震撼莫名,。
能達(dá)到脫胎圓滿的,哪一位是容易的,?不說時間的堆積,,更是在每次脫殼都是堪稱生不如死,卻難得脫胎圓滿,。
而世間本就不公平,,天驕們都是一次化繭脫胎,,而那些普通修行者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脫殼,還不一定能達(dá)到圓滿之境,,或多或少都有殘缺,。
寧仙奇豪氣干云,揮手將舊殼打成灰飛,,隨手將下方云氣扯上山間,。此景在山下被人望見,山下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仙人飲水,,引得眾生膜拜。
以浩瀚云海包裹在身上,,寧仙奇沖霄而上,,一路上狂風(fēng)肆虐,云氣不斷潰散,,真氣快要枯竭時又停下來修整,,按照這種方法,又經(jīng)歷了三次氣竭之后,,寧仙奇卻終于登上了山巔,。
然而望著這一片雪白,寧仙奇卻難以回過神來……
“說好的天池呢,?說好的山神呢,?”此刻寧仙奇滿心委屈,不知道與何人說,,唯有狂風(fēng)呼嘯在山頂,,時是夏日卻白雪紛飛,。
“你是何人,?”
就在此時,有一道聲音在狂風(fēng)中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寧仙奇欣喜地望去,,一位血衣男子站在那方,但突然他笑容卻有些僵硬了,。
“血鼎山,。”因為他看到那人的胸口處,,用黑色絲線繡著一座鼎爐,。
“黃庭仙宗之人?”對面那位氣質(zhì)出眾的中年人見來人渾身神光綻放,,這正是黃庭仙宗修煉法的一大特點,。也剛好寧仙奇才突破境界,,所以才被他窺到了端倪。
“什么,?有黃庭仙宗的人,,難道他們得到消息了不成?”暗處,,又有兩人站出來,,身上帶著濃烈的邪氣,但無一不是修為高強(qiáng)之輩,。
“云長老,,此事不能走漏風(fēng)聲?!币晃谎凵耜巺柕哪凶犹嵝训?,看向?qū)幭善娴难壑幸矟M是殺氣。
話音剛落,,此人便以絕強(qiáng)之勢橫沖而來,,身形在半空不斷幻化,寧仙奇心頭凜然,,靈覺竟有些跟不上對方的步伐路數(shù),。
眼見來人靠近前來,便一掌驚濤拍出,,就連渙公子都在這一掌下大意敗退,。而那人卻也幽幽一掌拍來,兩掌相接,,都無拍打在實處之感,。
寧仙奇正感疑惑,面前的身影卻徒然消失,,在他身后傳來勁風(fēng),,他連連偏頭后仰,只見一掌擦著鼻梁而過,,頓時冷汗夾背,。
也是瞬間寧仙奇就做出了相應(yīng)的反擊,手指一點而出,,腳下的白雪凝聚成一道冰棱,,動若流光,這才逼退這黑衣男子,。
“好一個仙人回身指,,老夫就來試試道友的修為罷!”血鼎山長老云霄怒起,身形驟然拔高,,化作一條血色霓虹,,轟然一聲撞到寧仙奇身上!
周圍恐怖的氣浪瞬間炸開,,揚(yáng)起千堆雪,,寧仙奇整個人被這條虹光逼退,整個人如同旱地里的犁頭,,在雪地之中犁出一道深痕,,在他后方積雪堆積比人都高,赫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模樣,。
虹光中的血鼎山長老云霄顯出身形來,,正是一拳打在寧仙奇身前,拳頭沒有觸摸到他的身體,,而在兩人之間,,有一幅墨色真氣渾然而成的山水墨畫。
“山勁,?”血鼎山長老有些愕然,,沒想到黃庭仙宗中除了沈延,還有一位高手也練得千重山勁,。
寧仙奇嘴角溢出鮮血,,微微一揚(yáng)道:“還有沒完,你也試試,?”說罷伸出手來,,輕輕一按。
場中幾人瞪大了雙眼,,卻只見山巔云氣浩瀚,,瞬間有無數(shù)云氣聚集化作一掌遮天大手緩緩按下,霎時間便如蒼天之手一般,,攜著浩瀚的天地之力探伸下來,。
通玄法!
血鼎山長老云霄心頭凜然,,但他乃是第二境大成的人物,,雖說不比仙胎,,卻是換骨也經(jīng)歷過的,,停在第二境幾十年,一身修為已然到達(dá)了極盡,。
此時上方云氣的確可稱作驚世駭俗,,但也僅此而已。
“一氣平八荒”
云霄一聲清喝,,將畢生修為使出這血魔邪經(jīng)中最為氣機(jī)浩瀚的法訣,,霎那間的血色從山頂逆沖而起,,而那云氣手掌之中赫然多出了一輪血月,光華流轉(zhuǎn),,射落而下的絲絲縷縷氣機(jī)將山頂?shù)姆e雪融化,。
寧仙奇悶哼,體內(nèi)真氣頓時潰敗不堪,,他雖成為第二境少有的高手,,但與這些長老相比,卻還是不夠看,。
“殺了他,,他是寧仙奇!”云霄厲聲道,,此人不僅千重山勁更有千重云勁,,這已經(jīng)足以讓他震驚了,也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雖說年紀(jì)對不上,,但世上能夠易容的藥太多了。
身旁的兩位西荒邪道高手聞言凝重,,隨即齊撲而去,,真氣流轉(zhuǎn)在場間,竟也是第二境中罕有的高手人物,。
更何況此時的寧仙奇更是斗法中受傷頗重,,根本難以在三位高手的夾擊之下逃命,唯有拼死一戰(zhàn),,手段盡出,,卻也讓三人心頭更加震驚。
黃庭八景啊,,真的是一個不差,。神絕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是三人同樣的想法,,心里也有點可惜,,如此天驕就要葬身于此。
三十招過后,,寧仙奇力竭,,終被云霄識得機(jī)會,一掌打下山去,。
三人往下望去,,卻是云海茫茫,不見了人影。
“難道黃庭仙宗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黑衣男子問道,,他三人以及門下弟子二十五名在這穆勒山脈布陣,乃是一等一的機(jī)密,,他們所做的事,,足以改變中原和滄州兩大州的局勢,所以基本上沒人知道,,因此不可能有人走漏風(fēng)聲,。
“反正人已經(jīng)死了?!绷硪蝗死湫Φ?,他被寧仙奇用雷勁傷了體魄,現(xiàn)在頭頂?shù)念^發(fā)也還是倒立著,,看起來有些狼狽,。
云霄望了一眼這萬丈懸崖,最后才沉聲道:“無論如何,,小心為上,,我們最近就放慢布陣速度?!边@樣穩(wěn)妥的做法自然是沒人反對,。其實他心里卻一直有疑問,這位神絕怎么就愣愣地一頭栽進(jìn)這最高山了呢,,莫非背后有誰為他指點迷津,?
三人遠(yuǎn)去,卻不知道在寧仙奇掉下懸崖之時,,有一道黑芒飛過,,抓住寧仙奇,兩人掛在了峭壁石間,。
寧仙奇本以為必死無疑,,此時被人搭救心頭自是高興無比,睜眼看到此人正是一路上話越來越少的鐘南,,連忙道:“多謝前輩搭救,。”
鐘南面色發(fā)白,,顯然以他之力這樣化虹逆沖而上也是不好受,,天色漸黑,幾經(jīng)起落后,,兩人這才回到了山路上,。
“前輩,不知我們可不可以往北去,?”寧仙奇試探著問道,,實際上他心頭有些打怵,自己悄悄解開了真氣禁制還背著鐘南獨(dú)自上山,,遇到危險后又靠他來救,。心里又是慚愧又是內(nèi)疚的,不知怎樣面對鐘南了,。
而他得知血鼎山的幾人竟也在這穆勒山脈,,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么陰謀,卻不得不防,,所以他便尋思著往北走,,去向宗門報信。
鐘南面無表情地道:“你自己去便是,,滾遠(yuǎn)一些,,省得老夫心煩!”
寧仙奇一時間也摸不準(zhǔn)這老匹夫的脾氣,,這么容易就讓他走了,?心里雖有疑問,但還是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盡管吩咐,,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鐘南聞言神色一動,,卻是伸手拍在寧仙奇的肩膀,,“此話當(dāng)真?”
寧仙奇本是客氣的一番話,,卻沒想到,,這名為通玄之下的無敵者還真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需要自己幫忙,?心頭警醒,,卻還是慎重的點了點頭。他本就不記仇,,況且這一路上魔君也沒有如何難為他,,又救了他一命,自然是要懂得報恩的,。
“那好,,以后我叫你幫忙之時,可不要推脫,?!辩娔涎劬Χ⒅鴮幭善?,后者自是唯唯諾諾地答應(yīng)。
臨別之際,,鐘南沉重的囑咐道:“你體內(nèi)有魔繭,,切記一切事情皆有天定,切勿動了執(zhí)念,,否則后患無窮,。”
寧仙奇凜然,,點頭恭敬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