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命運總會捉弄有心人,,或許人總該俯首在下??僧吘惯€是有些人愿意反抗,,但你所謂的反抗是不是就是命運呢,誰也無從知曉,。
因此,,對于紀雍來說,如果當初他想著的是反抗一切命運枷鎖,,而現(xiàn)在的他,,在經(jīng)過這么多年后,或許心中只留下一個詞,,隨遇而安,。
這也不能完全說是消極,所遇之事,,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他都能坦然接受,這無疑是和長生真經(jīng)的修行極其契合的,,不過這樣的心態(tài)又讓他自己很恐懼,,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更加冷漠的人,冷漠整個世間,。
就如同此時,,他與李釋暄再次見面,心中幾乎不起任何的波瀾,,就算他已經(jīng)看出面前的這一位完全不能以當年的實力相提并論,,可他依然淡然無比。不僅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更是一種心態(tài),。
李釋暄身上從下到上都泛起金色的光芒,隱約有佛經(jīng)之聲從體內(nèi)響起,,這是菩提金剛身登堂入室的標志,,而今的他足以擋住世上大部分的攻擊,。加上他腰間所配的龍淵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但他自信,,二境之中能讓他受傷的人不超過五個。
而恰好,,面前這人算一個,。
紀雍黑色玄衣如同自身的氣機一般深邃難測,而李釋暄一身銀衫在黑夜中刺眼無比,,兩個鮮明的極端,。
兩人之強足以稱作是當代的領(lǐng)軍人物,,無論是寧仙奇還是明方寸,,無可例外的都要弱上一籌半籌。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機相互震蕩不休,,腳下石縫之間那些細微的灰塵都被牽引起來,,上下不停的起伏在兩人身旁。
在場之人無一不心頭凜然,,不自覺的后退一步,,場中兩人的氣機已經(jīng)足以勾動所謂的氣勢,如果不退,,自會被動的拉入兩人之間,,受那難以想象的雙方氣機的折磨。
“呵呵,,姐姐他倆這是為了我在爭風(fēng)吃醋,,要大打出手嗎?”
就在這氣氛已經(jīng)沉重到了極點,,兩人都將要釋放那被拉到了極致的弓弦之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從那石臺之后響起,接著從側(cè)面走出兩位女子,。其中一位身材高挑,,具有貴氣,其中一位如天地靈物,,具有靈氣,。
那位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露出小虎牙,,目光流轉(zhuǎn)著正打量這紀雍,、李釋暄兩人,看向紀雍時皺了皺好看的眉頭,,蹦蹦跳跳的來到李釋暄身邊,,指著前者嬉笑道:“李公子,,請你幫一個忙怎么樣?”
李釋暄低頭看了眼女子挽住他的手臂,,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一臉寵溺的樣子問道:“公主所請,定當盡力,?!?p> 女子笑容更加燦爛,揚起頭來,,手指指著紀雍:“那把他給我殺了,。”言語天真爛漫,,其中殺氣卻讓場中空氣都有一絲凝結(jié)的跡象,。
寧仙奇幾人均面露不解,唯有宋豐玉與明方寸若有所思,。
“好,。”李釋暄并無二話,,目光猶如冷電一般逼近,,紀雍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柄長劍,帶著恐怖的劍氣,,直刺他的靈魂深處,。
“是瞳中劍,沒想到李釋暄在這等秘法上有如此高的造詣,?!敝灰娂o雍眼中的生機竟開始緩緩消散,眼神也變得空洞無力,,站在場外的狐幼潭乃是太白劍宗最出色的弟子,,一切劍術(shù)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當即叫出了此詭異劍法的名字,,希望紀雍能夠有所防備,。
果然先前紀雍雖能感覺到劍氣逼近,卻沒感受到所帶的殺機,,那一劍刺入紫府,,竟讓他的聚散神意也毫無察覺,差點全身真氣崩潰,,但聽到了狐幼潭的提醒,,趕忙凝神相抗,此時他瞳孔才慢慢凝實,,逐漸神光湛湛,。
然一時之差就可決定一場戰(zhàn)斗,,剛剛恢復(fù)視覺,李釋暄已經(jīng)來到了他面前,,抬手掌心雷按下,,轟鳴之聲如晴天霹靂。
紀雍不慌不慢,,只見身后劍光閃動,,李釋暄趕緊收手,借力一個旋轉(zhuǎn),,飄然后退,,掌心雷順勢往后推動,而直到這時人們才發(fā)現(xiàn)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場間二人均直立不動,,紀雍長發(fā)被雷霆燒焦了少許,而李釋暄那雷霆咆哮的掌下,,正抵著勝邪劍,,讓其不得前進一步,,而紀雍亦收回不得,。
“以神御劍,心念起則劍出,,果然不凡,?!焙滋赌抗舛⒅鴦傩皠?,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紀雍到底是憑什么可以以神御劍,,而且如此的不露痕跡,,防不勝防,。
他又怎知紀雍與勝邪間的淵源里還有一位妖王呢,,正是那千觸妖王吞噬了一些紀雍的靈魂念頭,,而那妖王偏偏又被勝邪劍吞噬了一魂,這一來二去之間,,竟是讓紀雍神與劍合,,也就會了所謂的以神御劍之法。
“哼,,雕蟲小技,?!崩钺岅牙浜撸浦欣做拥目癖?,轟打在勝邪之上,,頓時紀雍臉色一白,紫府刺痛,,簡直堪比凌遲,。
“李公子好樣的,,這人身上的氣息太討厭了,快點殺了他,我可以給你血晶啰,?!蹦菋尚〉呐娱L得無比的可愛,卻張口閉口的就是殺人,,讓在場的人都心生厭惡,。
人家殺人再怎么說也是有仇有怨,,而這女子分明是第一次見紀雍,,便要置人于死地,實在是蛇蝎心腸,。
“你這刁蠻小姐,,別人惹你了還是輕薄你了,,張口就是殺人,,你家里人知道你這么刁蠻,、這般無禮取鬧嗎,?”明小酥卻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罵道,。
“小酥,,鬧夠了吧,,回來!”明方寸心道不妙,,當即呵斥道,。
“你憑什么管我,?就憑你是欺師滅祖的人渣,?”明小酥瞪眼望去,,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把把利刃插進明方寸的心里,。一旁的谷雨詩聽得冷汗長流,,這丫頭可是什么都敢說啊,,明方寸她太了解了,,深怕這人發(fā)瘋,,那時候誰也勸不了。
想象中的時刻并沒有到來,,明方寸反而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盡量的柔和起來,,勸解道:“小酥我錯了,,快過來吧,給公主道歉,,相信公主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計較的,。”
明小酥見明方寸低聲下氣的求她,,她何時見過對方這個樣子,心里更是失望,,郁結(jié)在心里的怨氣剎那間都爆發(fā)了,,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罵道:“你這蛇蝎心腸的刁蠻小姐……”她本就處世不深,罵來罵去也只是這兩句,。
而旁邊與這位公主一同出來的女子始終沒有說話,而且還微笑著看著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位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公主白了一眼罵別人卻把自己罵哭的明小酥,扯了扯嘴角道:“你是誰呀,?敢在我的地盤這樣跟我說話,?”
寧仙奇卻是站在明小酥面前,攬住明小酥的肩膀,直視女子的雙眼,,坦然道:“姑娘雖為龍宮公主,,但我們都是來受邀來參加龍宮選婿的,你這樣鼓動兩人相斗,,不合理吧,。”
紀雍與李釋暄時隔四年后再次爭鋒,,已然不是四年前的那次紀雍的無力,,而是真正的旗鼓相當,就算是落入下風(fēng)也毫無敗相,,而且兩人的氣勢愈攀愈高,聲勢也越來越浩大,,讓在場的人都看得心驚肉跳,。
寧仙奇一語道出女子的身份卻是惹起了軒然大波,,確實,,大家都是受龍宮之邀而來,,就算良婿已經(jīng)可定,,你作為將要出嫁之人,,這樣光明正大的偏袒,,實在是不合常理,。
“還選個屁啊,,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有什么可期待的,走了走了,,明天我就離開東海,。”
場中已經(jīng)有諸如此類的言語傳開,如果不是想看看兩位天驕的戰(zhàn)斗,,他們早就做鳥散了,。
“前輩,,你再不阻止兩人,他們可就收不住手了,?!彼呜S玉也站出來說話,,卻是對著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那位高挑女子,。
那女子訝道:“你認識本君,?”
宋豐玉行了一個晚輩禮,“不敢妄言,,但心里已有九分把握,?!?p> 那女子可真的驚訝了,,她有多久沒有出世了,,一直潛修在龍宮,,就連與她同一輩的人都沒有幾人真正的認識她,,卻沒想到這年輕人竟有如此眼光,,心存考教便好整以暇的笑道:“你且說說看,倘若說錯了你可就小命不保了,?!?p> 宋豐玉心里嘀咕,,怪不得那龍宮的小公主變成了這個模樣,,看來都是你這個做長輩的教壞的。不敢怠慢當即說出了已經(jīng)幾乎遺忘于九州的那個名字:“龍云菲,。”
女子大眼睛眨了眨,,迷人的嘴角依然勾起,,盯著宋豐玉,,像是要看看對方的忐忑,,但后者臉色平靜,,不卑不亢地看著這位在傳聞中可以與郡添孝比肩的女子,。
上個百年中,,當時的六位絕世天才而今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西荒的血意真盤踞血鼎山隱隱傲視西荒,、窺視中原,;東勝神洲的李元修坐鎮(zhèn)大唐,,金身無敵,;滄州太白劍宗張季痕無法無天;景州破陣子手握大權(quán),、無人敢窺視景州,;就連消失已久的郡添孝也傳聞三步入通玄,、去了天界折騰。
而只有被譽為龍宮天龍的龍云菲名跡不顯,,唯獨在當年的血意真斬蛟龍時出現(xiàn)過一次,與對方斗了一個旗鼓相當,,而后回龍宮時又與郡添孝一戰(zhàn),,也是不落下風(fēng),。兩大戰(zhàn)績均是不俗,,這才讓天下認同了她六大天才的名分,。但是卻根本無人知道龍云菲的真正面目,,甚至這位龍宮天龍是男是女都是一個迷,。
有些人說她是個男人,,應(yīng)該是叫龍飛云,這樣才符合對方彪悍的戰(zhàn)績,,而也有人說親自見過對方是女的,,應(yīng)該叫龍云菲,。但不管是龍云菲還是龍飛云,,都不能掩蓋對方那一身不俗的實力,,龍宮天龍實至名歸。
兩人間的沉默讓宋豐玉有點受不住了,,剛要泄氣,,對方卻揚起了素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宋豐玉的肩膀,,“恭喜你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p> 這位傳言里論境界已經(jīng)傲視同輩人一大步的龍云菲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瞳逐漸的變成深邃的金色瞳孔,便見場中風(fēng)雷大作,,正在斗的不可開交的紀雍,、李釋暄兩人身上磅礴向上的氣勢愕然便是像遇到了一雙無形的巨手,生生地被扼住了咽喉,,身上的氣勢被兇殘的壓下,瞬間就風(fēng)平浪靜,。
兩人均表現(xiàn)出了驚訝的樣子,,龍宮之術(shù)調(diào)人間氣數(shù),竟也調(diào)天地大勢,,比那些通玄王者更加的精通,,果然深不可測。
龍云菲雙目黃金瞳,,雖是女子,,身上的高貴與威嚴卻世所罕見,站在場間瞪了眼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龍宮公主,,朗聲道:“諸位受邀來東海,,我東海豈有怠慢之理,只要是九月初九去龍宮觀禮之人,,皆可得到十顆血晶,。”
此話一出,,場中那些無利不起早的人才安心了下來,,只要有好處拿,去隨便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嘛,。
“前輩,,在下還有一事?!贝奖娙松㈤_,,紀雍來到龍云菲身前,不管龍宮公主那厭惡的表情,直言道,,“此番到此只為了換取血晶,,不知前輩是否愿意?!?p> 元堯兒本就不奢望能夠達到此行的目的,,卻沒想到紀雍此時又提起,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龍云菲瞥了一眼紀雍,,見他拿下面具后的臉龐有些同情也有些無可奈何,“這些血晶可祛除不了你體內(nèi)深入骨髓的妖血,?!闭Z罷微微一頓又補充道,“況且這些血晶可是很貴很貴的,?!?p> 紀雍看對方那一臉認真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可愛,,剛要將元柳宗的情況與她講明,,但又覺得此等場合有些不合適,欲言又止,。
而此時明方寸也走了過來,,行禮道:“前輩實不相瞞,在下來此也是為了血晶,,相信我?guī)淼臇|西一定可以讓前輩滿意,。”
龍云菲臉色一黑,,兩人心里都有些揣揣不安,,不知道對方怎么生氣,卻聽這位早已經(jīng)盛名于世的女子嘟囔道:“干嘛要叫我前輩,,明明只是比你們大了幾十歲而已,,應(yīng)該叫姐姐嘛?!?p> 明方寸反應(yīng)極快,,趕緊笑著賠禮,恬不知恥地叫了一句:姐姐,。
龍云菲當即就笑臉相迎,,轉(zhuǎn)頭看著紀雍,所表之意不言而喻,。你看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叫聲姐姐不虧你吧,。
紀雍有些猶豫,一旁的元堯兒都要急哭了,,她也是知道紀雍的性子,,要他服軟,根本難以想象,。
紀雍略微猶豫后,,由心道了一聲:“姐姐?!贝藭r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覺得他神情有些低落。
“咯咯咯,?!饼堅品菩Φ没ㄖφ姓梗揪蜕聿母咛?,比兩人還要高上一頭,,此時摸著兩人的頭,活像個大姐大,,開心的道,,“真好,又有兩個小弟了,。”
一旁的龍宮公主一臉生無可戀,,這位的性子她可是摸得妥妥的,,只要說好話、賣好萌,、撒好嬌,,基本就把事兒辦成了。
“不過血晶一事還得按規(guī)矩來,?!饼堅品普Z調(diào)一轉(zhuǎn),走到石臺的另一面,,“將你們的東西都放在石臺上吧,。”
明方寸胸有成竹,,放上一個玉匣,,紀雍放了一個玉瓶。
片刻后,,龍云菲對明方寸道:“抱歉,,紀小弟給的東西更有吸引力,血晶我會親自送往,明小弟請便吧,?!?p> “姐姐你……”龍宮的小公主不可置信,想說什么卻被龍云菲喝止,。
明方寸嘆氣,,他交換這血晶是因為血鼎山血魔邪經(jīng)的需要,此時沒有如愿以償,,也深表遺憾,。
“明小弟你也一起到紀小弟那里去一趟吧,都是我的小弟,,大家一起親近親近,。”龍云菲接著道,,不等明方寸拒絕,,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頭。
剛走沒兩步,,這位大姐大便轉(zhuǎn)過頭來,,對著紀雍問了一句:“小弟,你住的地方在哪里來著,?”
紀雍苦笑,,連忙兩步并做一步,來到這后知后覺的大姐大身旁,,在前面帶路,。
一行人,包括李釋暄,、龍宮小公主,、明方寸、谷雨詩,、寧仙奇,、明小酥和狐幼潭,一起往宋家別院而去,。
此事牽扯太廣,,龍云菲也不敢大意。紀雍給她的玉瓶里,,正是一滴從元柳宗體內(nèi)提煉出來妖血,,妖血之純正絕對不是一般的小妖,而是妖皇后裔,!
另一方,,看到場間安靜下來的邪魅男子冷冷一笑,,對著身旁的黑袍人道:“好戲看完了,不過我又有一計,?!?p> 黑袍人不明所以,這位堪稱在人間界妖族之中身份最高的年輕人反而指了指場間的紀雍道:“他還可以好好利用利用,,給他種下引子吧,。”
“好戲散場,,該走了,,我可不想被那個瘋婆娘追殺?!?p> 說罷,,兩人從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跟著消失的還有整棟樓閣,,一切皆為幻影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