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城中,龐大的邪氣傾瀉下來,就算是普通通玄也會在瞬間被碾壓成粉末,,更不要說這兩位通玄都沒碰到的年輕人,。
但世事都有例外。
垂下的邪氣被七彩流光擋住,,而流光極致絢爛之處,,是郭寄奴的身體,。
吳道墟瞪大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愣愣的看著郭寄奴,,“你你你,還有什么護身法寶,?”
郭寄奴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是看著天邊,神色萎靡,,仿佛失去了所有信心,,但又仿佛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是啊,,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郭寄奴喃喃自語,,而后他又低聲笑道,,“但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呢?”
吳道墟還以為他因為抵擋三天后,,疲憊不堪導(dǎo)致了精神錯亂,,安慰道:“郭兄切莫傷心,說不定洛前輩已經(jīng)到了斬妖山,,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呢,。”
“他不會來了,?!惫呐溃耙运穆斆鞑胖?,一定能想到,,這是一個局?!?p> “什么局,?”吳道墟疑惑的問道,“郭兄你察覺到什么了嗎,?”
“因為這個局本就是我辛苦奔波數(shù)年,,為他所設(shè),殺他的死局,?!惫呐灶櫟恼f道。
“你要殺誰,?”吳道墟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殺紀雍,。”郭寄奴抬頭看著天空,,“你知道頭頂上的這位是誰嗎,?”
吳道墟只看到漫天黑氣,看不到布陣之人的樣子,,所以并不知道,,“誰?”
“宗師榜第二,,邪魅一族的蒼奉行,。”郭寄奴淡定的回答,,仿佛與其是舊識一般,。
不顧吳道墟的驚駭,郭寄奴繼續(xù)道:“前些年我去了趟有氣數(shù)源頭之稱的不周山,,通過一些說不明白的方法,,取了點東西,然后在最近,,我打傷了蒼奉行,,并告訴他,荒原城可救他性命,?!?p> “在這期間,我行走于中原,,拜會了很多當年我?guī)煾档某鸺?,在他們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p> “這顆種子會在適當?shù)臅r候發(fā)芽,,而這個時候就是,宗師榜第一的納蘭伏宿去挑戰(zhàn)我?guī)煾档臅r候,。所以我料想,,現(xiàn)在的斬妖山定然是熱鬧非凡,說不定還能看到他大顯神通,?!?p> “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這場剿滅之戰(zhàn)中活下來,但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我將自己困在此地,,讓洛前輩去斬妖山求助,就是為了亂他道心。而我在血鼎山救了師妹,,師妹也必然會將此事告知,,他那個人最不喜欠別人人情,,所以他定會來救我,。”
“就算他在圍剿之中活著出來,,也必然逃不過這宗師榜第二的全力襲殺,!”
郭寄奴說了這些年,他布的殺局,,就連他身陷囹圄,,也只是殺局中的一環(huán)。
“你為什么要殺你自己的師尊,?”吳道墟發(fā)現(xiàn)這個人瘋了,,要不就是他自己瘋了。
“他早就知道,,我一定要殺他,。”郭寄奴無來由的流下眼淚,。
吳道墟更想不明白了,,“那他又怎么會收你做徒弟?”
“因為他是邪絕紀雍,?!惫呐鴶匮椒较颍吐暤?。
“你們師徒斗法,,可把我害慘了?!眳堑佬嬗逕o淚,,哪里會想到,自己無緣無故就被牽扯進來,,被困在荒原城,。
“再等一天,如果他不來,,我必將吳兄安全送出荒原城,。”郭寄奴擦掉眼淚,,正色說道,。
……
斬妖山。
洛嬋娟連日上山,,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就在洛嬋娟上山后不久,,陶虞也到了,來到山腳下仔細打量,,心頭不免一喜,,因為她看到山間的劫光消失了。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師父已經(jīng)成為了通玄,,可以擺脫斬妖山的束縛。
鎮(zhèn)邪洞外,,洛嬋娟停下了腳步,。這里的氣息,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曾經(jīng)在斬妖山住過一段時間,,當時還有黃庭仙宗的漓江一起,鎮(zhèn)邪洞內(nèi),,也只有漓江那個身負千重煞勁之人,,才可以進去。
“這可如何是好,?!甭鍕染杲辜比绶伲恢皇且驗榻裉炀褪亲詈笠惶?,還因為明天,,那些對紀雍抱有敵意的人就要上山了。
就在她準備強行試一試之時,,陶虞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冷聲喝道:“果然已經(jīng)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取我?guī)熥鹦悦藛???p> 洛嬋娟回頭,,拿出妖師信物,“貧道洛嬋娟,,與他是朋友,。”
陶虞看到令牌后眉頭一豎,,“妖師,?”隨即搖頭道,“我?guī)熥饹]有說過,,況且你們妖師不就最厭惡我?guī)熥疬@樣不符合規(guī)矩之人嗎,?又怎會是朋友?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說罷,,紅衣翻動,,已經(jīng)逼近前來,一掌打向了洛嬋娟,。
洛嬋娟心頭一驚,,這一掌氣勢毫不講理,霸道異常,,不愧是紀雍之徒,,心頭不敢有一絲大意,,連忙躲開,。
正此時,又有一人上山來,,是那個背著方天畫戟的魁梧男子,,他見到陶虞后,立即展開了笑容,,直接沖了上來,,一拳直搗其后背幾處大穴。
陶虞眉頭一皺,,感到后面的氣息,,順勢轉(zhuǎn)身,一掌與拳頭相撞,。
只聽一聲悶響傳來,,爆發(fā)的氣浪掀起陶虞的紅衣和滿頭的長發(fā)。兩人一觸即分,,各自后退半步,。
陶虞看清來人面貌,俏臉頓時沉了下去,,“尹舒,,你也是來殺我?guī)煾傅膯幔客魉@么看好你,!”
“嘿,,你這傻妞,做事從來不過腦子的嗎,?”那魁梧男子正是尹舒,,聞言立即調(diào)笑道,“遲早有一天被人當槍使,?!?p> 陶虞秀眉倒豎,就要接著出手。尹舒連忙告饒道,,“我還準備明天拳會群雄的,,今晚饒過我吧?!?p> 陶虞這才放心,,知道尹舒定然是知道紀雍有難,前來幫忙的,。
又此時,,隨著轟隆隆的聲響,一個略顯秀氣的年輕人登上了山來,,見到三人,,將那巨大的劍給立起來,施禮道:“見過諸位,。諸位想要傷我?guī)熓?,我與諸位必有一戰(zhàn)?!?p> 陶虞一愣,,看向那口巨劍,立即反應(yīng)過來,,“你是方吝師兄,?”
洛嬋娟更是心頭凜然,方吝方博敖,,身兼張季痕與公羊博敖的劍術(shù)傳承,,是近年來除劍奇狐幼潭之后,又一位劍道奇才,,據(jù)說在第二境就可借神兵之力,,斬殺第三境的通玄王者,實力恐怖無比,。
隨即她有覺得釋然,,以張季痕與紀雍的關(guān)系,方吝肯定也和紀雍關(guān)系匪淺,。
“洛前輩來此又是為何,?”尹舒這十多年走過很多地方,與洛嬋娟曾有數(shù)面之緣,。
洛嬋娟將郭寄奴被困荒原城一事說給眾人聽后,,陶虞冷笑道:“善惡終有報,正是他慫恿納蘭伏宿來找?guī)熥饹Q斗,,沒想到自作自受,,這次師尊肯定無法去救他,,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p> “諸位,,明日將有一場硬仗,我們就各自好好靜坐不好嗎,?”尹舒大大咧咧的取下方天畫戟,,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說話了??梢妼τ诿魅找粦?zhàn),,這個立志于打敗天下眾天驕的狂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眾人聞言立即靜心打坐,,力圖調(diào)養(yǎng)好氣息,,應(yīng)付明日的大戰(zhàn)。
……
回到了黃梨縣的寧仙奇處理好后事,,看著身旁躬身站立的老人,,嘆氣道:“此次事故定然會影響你,無論是神族還是妖族,,他們或許不敢來找我,但一定會通過你來讓我覺得難堪,,所以你的處境比我危險,。”
“多謝大人體諒,?!庇狁艺\心誠意的謝過,他雖是大秦招攬的,,但也卻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得罪神族已是天大的麻煩,這也是他知道山神有瀆職之罪,,也沒在大難臨頭之時,,與山神合作的緣由。
因為他知道,,在那些神祇眼中,,他不過是一條微不足道的狗,就算黃梨縣縣城的人都死光了,,那神祇也不在乎,。
“聽聞神族納蘭伏宿將會出現(xiàn)在中原斬妖山,我即可啟程,,與其講明緣由,?!睂幭善嬖诨貋淼耐局新牭降南ⅲ疫€隱約聽到了納蘭伏宿與紀雍約戰(zhàn)一事,。
俞褚自然是滿心歡喜,,恭恭敬敬地送寧仙奇出門。后者化作飛虹躍起,,向中原而去,。
夜晚,九州同一片星空之下,,景州群山之中,,妖盟盟主南遙站在一個祭壇之上,山巔祭壇廣闊,,刻滿了符文的石柱接引漫天星光,,最后沖天而起。
星光璀璨的光柱之中,,一個碧衣女子緩緩降下身影,,蓮足率先落在祭壇地面,一股碧色的氣浪光華瞬間如在水面一般蔓延而出,,震懾群妖,。
“見過青鸞妖王?!蹦线b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右手轉(zhuǎn)動著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微微彎腰道,。
星光散去,,一位女子瞳孔中散過碧色光華,她竟管已是通玄絕巔的妖王,,卻也在她身上看不到絲毫妖族的特征,。
“我可不是來看你的?!北桃屡余洁炝艘痪?,走到祭壇邊緣,望著整片隱匿在群山之間的妖盟建筑,,“小人兒肯定不喜歡這個地方,,盡管這里風光真的很好?!?p> 南遙自然聽得到女子口中的話,,也想起了那個令人作嘔的人族,還好,,明日那個人族就會死了,。
想殺掉紀雍的不只是人族,,妖族、仙界,,都又怎會眼睜睜的看到那個人還活得好好的呢,。
在景州的天塹關(guān),那片唯一一道三界通道,,無數(shù)仙光璀璨中,,一位高大的身影逐漸由虛幻凝實。
一身白衣的仙王一步步走下虛空,,向駐守天塹關(guān)的王師微微拱手示意,,而后劃破長空而去。
妖盟祭壇上,,碧衣女子看著星空中的那顆流星,,捏著小拳頭咬牙切齒,“打你下來,!”
她開始握拳,,只見周圍群山戰(zhàn)栗,無數(shù)洶涌的地氣澎湃而來,,匯聚在她的手中,,一道長達二十多丈的碧色長矛凝聚。
女子踏出一步,,腰身微微往后仰,,左手伸出食指,瞇著一個眼睛,,手指隨著夜空中的流星而走,像是在瞄準目標,。
“咻,!”女子嘴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長矛被她投擲了出去,。但好像因為慣性站不穩(wěn)當,,扔出長矛后還向前踉蹌了兩步。
站穩(wěn)后,,女子拍了拍手,,然后一手插在腰間,一手遮住額頭,,往遠方天空眺望,。
夜空中的流星微微失去光芒,然后向著下方天際瘋狂跌落,。
“耶,!”碧衣女子歡呼了一聲,,一旁的南遙不僅為那個不知名的仙王默哀,遇到這個不講理的小祖宗,,妖皇也頭疼,。
“小遙子,本姑娘先出去逛逛,,有事兒也別找我知道嗎,?”女子心滿意足的整理一下衣裙,然后將雙手背在身后,,踩著腳下祭壇上的符文,,一陣蹦蹦跳跳后,瞬間化作一顆星辰消失在夜空,。
……
碧霄之上,,無數(shù)青色風粹緩緩流動,夜幕星辰在這里如同放大了無數(shù)倍,,掛在頭頂,。
碧衣女子沖破風粹,輕飄飄的站在這如同棉花的云被上,,伸出手“摸著”那輪圓月,。
手可摘星辰。嘿,,以后一定要讓那小人也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