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周二人一路下山,回到之前路經(jīng)那小市集時天色已晚,伍玄恩道:“我們今晚便在此投宿如何,?”。周庭點頭答應之后兩人便隨便找到一間破落的間客店住下,。
兩人吃過晚飯之后相對而坐,,伍玄恩想來今日若不是周庭及時提醒,自己怕是已遭毒手,,便向周庭道謝:“今日多謝周兄弟你救命之恩,。”
“如今才叫我周兄弟,,你今日不是叫我‘姓周的’么,?”
“真?zhèn)€對不住,也是···也是你偷我書冊在先”伍玄恩不好意思的道,。
“我不過拿你些東西,,你便叫我‘姓周的’。人家可是要殺你,,你還稱呼他俠士,。”周庭此刻正是得理不饒人,。
伍玄恩被他說得更不好意思,,只得說道:“周兄弟你又是如何識破他奸計,伍某現(xiàn)在還是想不透,?!?p> “這有什么難猜,那壇主既然把你的武功秘籍看得如此緊要,,又豈會就憑你三言兩語便肯歸還,,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何況他當時若是真心要把秘籍還你,,為何又不出屋門反而要你入屋,,分明是想趁著屋中黑暗以施偷襲。這些個不過是江湖上尋常手段,,伍大俠你老人家卻連這也不曉得,。”
“哎···,,也是我聽他們口中說句句都是百姓安危,,又見他愿意放你回去,以為他們是磊落仁俠之士,當時對他們已是全無戒心,,所以才··才···,。”
“不就口上說一下嘛,,我還不會說,?而且那壇主怕也未必是就此放我回去,我走之后他自有各種手段向我追查,,旁敲側(cè)擊可以,、利誘哄騙可以,若是還探不出結(jié)果,,也可以再捉我回去嚴刑拷問,,到頭來要是我確實一無所知,大不了把我一刀殺了,?!?p> “哦,原來如此”伍玄恩此時才知明白過來,,為何今日周庭乍一見到自己竟會那般高興,,恐怕是他估計被自己捉住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可是再落到那伙人手上卻必死無疑,。他又道:“他們不過是為得到這部書冊竟然會下這等辣手,,結(jié)果反而是他們自己有兩人無辜死去,又是何苦如此”,。
“你武功高強,,當然說得輕松。武當功法名動天下,,任誰見了那秘籍不眼紅,。而且那兩人怕也不是死得無辜,那壇主后來發(fā)的毒針固然有阻擋你追擊的意思,,但為何打不中你卻偏偏把他兩個同伙打死了,?”
伍玄恩聽完之后細想一下,也覺得此中確實是有蹊蹺,,說道:“莫非···莫非是他明知這毒針傷不得我,,只能阻我一下子,但是他發(fā)針之時,,卻是對準他兩個同伙,。這又是何故?”他平素推己及人,,從來未用過如此惡毒心思去量度別人,,如今想到此處,,不由得背上又一陣冷汗。
“這個也容易猜想,,那鬼壇主的武功不弱,,可以自行逃走得了,但卻救不走同伙,。而那兩人武功又不好,,多半就要被你當場捉住。若然這二人被捉之后受不起你逼問把他們底細說出來,,他的麻煩可就長了,。”周庭此時向伍玄恩‘大加教訓’,,說著說著臉上又回復往日神氣,。
伍玄恩卻是越聽越心寒的說道:“唉,原來江湖之中,,人心竟是如此險惡?!?p> “有人的地方便有人心險惡,,又何止江湖之中是如此,這世上多的是陰謀詭計,,像你這般死心眼的倒是少之又少,。”周庭說完也悠悠的嘆一口氣,,似乎是想起什么心事,。
“他們又是如何捉住你的?”伍玄恩繼續(xù)問道,。
“昨日我也是剛出了這個市集,,便被他們在路上截下來帶到山中,他們本來有四個人,,后來他們從我身上找到那兩本秘笈,,便有兩人帶著秘笈離去,想是帶去交給那個壇主了,,只留下兩人在茅屋中看守我,。我昨夜趁他們不在意逃走過一次,只是未走得幾步便被他們捉住,,幸好他們也沒傷我,。不過···不過他們倒似是一開始便知道我身上有這兩本秘籍,卻不知是從何得到的消息,,我套了他們兩次說話也問不出什么來,。哎···那你又是如何尋到我的?”
“說來巧合,你走之后我便試著想有什么線索可追尋得你,,后來我想起那日與你在茶樓之時,,店小二說了一句‘莫非宜興是你家’時,你面上神色有異,,我猜想你可能真是宜興人氏,,所以向這個方向追來。誰知途中連走錯路,,才到了此處,。”
“哦,,如此說來還當真是巧合到極,。我雖然確實是宜興人,卻不是要回去家中,。我得手之后為避開你們追尋,,便故意兜轉(zhuǎn),順便想找個地方把兩部秘籍收藏起來,,所以才來到這里,。”
“你不是為了偷學秘籍上的武功才一再費盡心思擺布我的么,?你是明知那白大娘剛烈好勝,,我去到白家莊她會如此對我出手才還引我去的?如此千方百計的想得到這秘籍,,為何得手之后又要把他收藏起來,?”伍玄恩人雖純良,卻非蠢鈍,,他這幾日在路上也反復思量過此事前后,,對周庭的心思計策也能猜個大概。
周庭被他一問,,立即尷尬起來,,但此時自己要有求于伍玄恩,也只得道出原委:“這個···是我想方設(shè)法擺布你,,不過我可以發(fā)誓,,我從未想過害你。只是我本來想要去白家盜取刀譜,,可那白家莊卻不好進去,,遇見你之前我已在莊外轉(zhuǎn)悠打探了幾日。那日正好見到這匹黑馬逃脫,,我見白展芳很是愛重這匹馬,,必定要去追,,便搶先去了。想著如果能把它先弄到手,,或許有機會接近白展芳,,再入到白家莊去。誰知你搶在我前頭把那匹馬降服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便挑撥我與白兄相斗,,又引我去白家莊,好等生起混亂之后,,你乘機入莊偷盜他家刀譜,。”伍玄恩雖然已猜得大概,,但此刻聽他自己招來,,也很是奇怪他如此年輕,心機卻又如此之重,。
周庭急道:“是如此,,不過我這樣做不是為偷學那刀譜上的武功,卻是另有原因?,F(xiàn)下,,我把刀譜還你,你盡可拿去白家交還,。不過···不過之后你可得幫我,況且今日我也救你一命,,你也要知恩圖報,,對!你是非得幫我不可,?!?p> 伍玄恩不知他因何向自己求助,怕他又生詭計,,說道:“你要我?guī)湍愫问??這前因后果你先得說明白,若然又是偷盜作惡之事,,伍某斷難從命,。”
周庭知道此刻只能明明白白地說服他,,否則以此人脾氣很可能不會相助自己,,便說道:“好。我把事情給你說明白了,,你聽完之后可不能不管我,?!庇谑撬麑⑦@前后緣故一一向伍玄恩說道:“我本來也是武林世家中人,我們‘宜興周氏’在江浙一帶也有些名堂,,只是我們立家時日卻沒有襄陽白家久遠,,名堂也沒他們大,怕你伍大俠也未曾聽聞,。想當年我們周家先祖學成武藝之后便想在江南興家立業(yè),,打一片天下。但江南武林中不乏高手,,我家先祖所學也非是什么上乘武功,,這一來二去折騰了十多年也成不了事。后來我這位先祖無意間得了一部別派的武功秘籍,,回去修煉一輪之后武功確也有了些長進,,于是他便想著若能再去盜些武功秘籍回來,說不定能夠大有所獲,。后來他又千方百計弄了幾部拳經(jīng)劍譜到手,,武功也果然上了一階,因而才得以立了周家門戶,。但自從之后,,偷盜別家武功秘籍也成了我家家傳。到我父親這輩,,家中由伯父當家,,他們兄弟幾人也行此道。我父親在我六歲那年,,便是因為去偷盜一部劍譜失手被打至重傷,,過不久也去世了。此后,,就是我母親把我撫養(yǎng)成人,,誰知···誰知···年前卻是連她也病故···”他說到此處,回憶起亡親不禁哭了起來,。
武林中偷學別家武功乃是最大忌,,也是最為讓人不齒的行徑,伍玄恩聽他把這等事情也向自己坦白,,并且言及父母雙亡,,估計他無論如何說謊也不會詛咒雙親,是以對他所言也沒有懷疑,。又見他哭得厲害也頗為不忍心,,便對他好言勸慰了幾句。
周庭哭了一陣又道:“我母親死后,,我伯父逼著我去做一件事情,,我是決計不愿去做,。所以前些日子尋得個機會便離家出走了,但又怕他們?nèi)蘸笳业轿?,把我強行帶回去繼續(xù)逼我去做那事情,。因此,我想著若能偷些拳經(jīng)劍譜在手,,日后即便見到他們,,也有個討價還價的手段。似你們武當派那般高門大戶我是不敢去惹了,,只能挑白家這樣的湊合一下,。”
伍玄恩最后聽到‘似你們武當派那般高門大戶’不禁一驚,,隨即問到:“你···你已經(jīng)知道我來歷,?”
周庭見伍玄恩面上表情驚愕不已,覺得甚是得意,,此時眼淚未干卻又笑起來說道:“嘿嘿,,這還有什么不知?你不過二十出頭,,武功卻練到這般地步,。武林之中能教出你如此高徒的門派還能有多少?而且你身上還有武當派的武學秘典,。說你不是武當派我還要不信了,。你師父便是武當掌門元清道長是不是?”說完雙眼放光地望著伍玄恩,,似是頓時對他起了極大興趣,。
伍玄恩知道此事對他已無可隱瞞,何況自己也不愿撒謊否認,,只好點一點頭。周庭見他承認竟是開心得跳起來拍手大笑,。伍玄恩見他如此歡喜若狂,,奇怪道:“你為何這般高興?”
周庭笑著答道:“我要伍兄你相助的事情便是要讓你跟著我···哎呀,!不對,!是我跟著你,好等你做我靠山,,日后我家人即便找到我,,也盡可有你替我打發(fā)他們。既是要找靠山,,那自然越大一座越好,,你是武當派掌門弟子,,這靠山也馬虎過得去?!?p> 伍玄恩聽完之后可要犯難了,,他受師命下山,自己也未知要去向何處,,而且這江湖竟是比自己所想的險惡得多,,只怕自身也吉兇難料,又怎能帶得個人做累贅,?何況此人行為不端,,雖然事出有因,卻也終非賢良之輩,。但他又確實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如今求助于自己的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事,這該如何是好,?
周庭見他眉頭緊皺,,猶豫不定的樣子,便加緊說道:“你是想把救命恩人棄于不顧么,?那個鬼壇主如今仍是賊心不死,,他對付不了你,自然要找我,。到時候我被他捉住千刀萬剮,,你良心過意得去么?好,,我從明天起便傳言江湖,,說武當派掌門弟子伍玄恩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眼見救命恩人危在旦夕反而一走了之,。哼,!”。
伍玄恩當然知道他說得夸張,,但也并非全是虛言,。而且他既然救過自己性命,也不可就此棄他而去,,只得點頭說道:“周兄弟你與伍某同行是可以,。但有幾件事須得你先答應,第一,,我是武當?shù)茏哟耸?,不可輕易透漏與他人知道···”
未等伍玄恩說完,周庭便搶著問道:“這是為何,?你堂堂武當派掌門弟子卻為何不可輕易透漏與他人知道,?是你師父讓你不說的,?”
伍玄恩頓了一下道;“這倒不是,,是師兄提醒我的,。”
“這便奇怪了,,你師父派你下山為何他自己不提醒你不可漏了身份,,反倒是你師兄提醒你?”
對于周庭這一問,,伍玄恩細想之下也確實頗感奇怪,,不禁愣了一愣。周庭見他被自己問得呆了,,便說:“好好好,,我不說就是,可是其他人要是瞧出來了,,那便與我無關(guān),。還有其他么?”
伍玄恩回過神來繼續(xù)說道:“這第二便是今后你不許再起歪念,,去偷盜別家武功典籍,。武林中人功夫高低固然緊要,可是大丈夫立身于世,,更當以‘守正道’為根本,。”
周庭聽他說得老氣橫秋便不屑的說道:“你武當派武功高明,,自然也懶得去偷師學藝,。可世上能有幾個武當派,?不過嘛,,既然你作了我靠山,我自己練不練高明武功無所謂,,這條也依你無妨,。”
伍玄恩卻搖頭道:“武功固然有上下乘之別,,但最緊要的還是在各人的心性、資質(zhì),、修為不同,。本派元罡師叔也善用單刀,若是那白家伏魔刀法在他老人家手上使開,,自然又與白家眾人所使大有不同,。我?guī)煾冈?jīng)說過‘世上武學典籍若是被人得了便可煉成,,那習武一途卻是何等輕松容易之事?《孫子兵法》傳世至今不知幾千幾萬人讀過,,難道讀過之人又都是通曉兵法,、用兵如神了?’”
周庭聽到此處也點頭說道:“也是如此,,我母親也是習武之人,,她在世之時也時常鄙視我家去偷盜武功秘籍的行為,說這終究是要自取其辱,,還不如勤加專研家傳武功來得踏實,。也正是因此,我和母親二人才受家中白眼排擠,?!彼赣H生前與家中叔伯素來不和,他自小雖生在世家之中卻連溫飽也難保,,一路而來也不知爬過多少辛酸才學得今日這般伶俐狡猾,。
他二人雖然本有嫌隙,但今日也算得共過生死患難,,伍玄恩覺得眼前此人雖不及自己同門師兄弟親厚,,但與他相處也少了幾分拘束。周庭自小寄人籬下,,飽受人情冷暖,,只覺得世上之人都是自私利己,卻從未見過伍玄恩這般闊達胸懷,。此刻對話二人心中都覺得是甚為坦然,,是夜二人竟一直談到半夜才各自上床休息。
翌日,,伍,、周二人啟程回襄陽把《伏魔刀譜》歸還白家。周庭死活不愿與伍玄恩同騎黑馬,,便在市集買來一頭驢代步,。伍玄恩騎上黑馬之后,不知為何那黑馬竟顯得甚是興奮,,也不用催促,,便自己放開四蹄,在路上飛奔而去,。伍玄恩坐在馬上,,只聽得耳邊風響。他從前還沒騎過幾次馬,此刻覺得這馬跑得又快又穩(wěn),,感到有趣之極,。等他回過神來,向后望去,,卻連周庭的人影也不見了,。他勒停黑馬在路邊等了許久,才等到周庭趕上來,。兩人一驢一馬,,并騎而行,走到第三日已到襄陽地界,,這日傍晚過后離白家莊只剩里余路,。伍玄恩對周庭道:“周兄弟,你入到白家莊后,,須得向他們好好賠禮道歉,,不可再胡言亂語?!?p> 周庭笑道:“這個可以,,不過那白大娘決非善與之人,要是她出手打我殺我,,你可得護著我才好,。”
“若是他們做得過分了,,我自然要護你,。可畢竟是你偷盜在先,,如若白家只是打你出氣,,我也不好插手?!?p> 周庭大大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可不成,,我偷的書這就還過去了,還特意登門道歉,,這還要打,?再說,你現(xiàn)在是我靠山,,他們打我就是落你們武當派的面子,,你總不能不管?!蔽樾髀犓f的歪理只得搖頭,。
兩人再走一陣,,天色幾乎黑沉,白家莊已在眼前,,周庭張望了一陣之后忽道:“奇怪,我之前在這白家莊附近打探的時候,,莊內(nèi)沒到天黑便把燈火點得亮堂,,為何今晚卻不見里頭有燈火?”
伍玄恩應道:“或許是莊內(nèi)的人大半都去追尋你行蹤,,是以此刻莊內(nèi)人少,,也省得多點燈燭?!?p> 周庭搖頭道:“不是,,他們白家豈能差了這些許燈燭的錢,況且我剛剛偷過他家刀譜,,此刻莊內(nèi)戒備理應比往日更甚,。這其中恐怕有古怪?!蔽樾髀牶笠灿X得有理,,周庭又道:“我們把驢馬栓在樹林,再近前去瞧瞧,,若是莊內(nèi)無異,,我們再敲門入去?!蔽樾麟m覺得這樣不免鬼祟,,但連日來就他所見,江湖上處處危機四伏,,他也不得不留起心眼,。于是兩人把坐騎都栓在莊外一片樹林之中,再施展輕功跑到莊外圍墻邊,。
到得墻邊后,,伍玄恩凝神運功,側(cè)耳傾聽墻內(nèi)動靜,,聽了一陣他對周庭道:“或許又被你猜得中了,,這宅院里頭竟無半點動靜,確是有異,?!敝芡サ溃骸拔覀兊胶笤海翘帀︻^低矮,,院內(nèi)放的雜物也多,,便于我們摸進去”,。伍玄恩點點頭,兩人又輕手輕腳跑向后院,,去到周庭指點的位置,,伍玄恩捉著周庭腰帶提氣一躍,兩人跳過墻頭,,正好落到一大堆禾草后面,。
周庭伸頭出去看了一陣,此刻正是燒火煮飯的時分,,但見整個后院連廚房,、馬廄都不見人影。他轉(zhuǎn)頭低聲對伍玄恩道:“這莊內(nèi)怕是出了大事,,我們須得小心”,。伍玄恩也覺得這情形并非尋常,便對周庭道:“我們再進去看看”,。
周庭之前到過莊內(nèi),,知道此處房舍地形,便在前帶路,。伍玄恩跟在他身后,,凝神聽著周圍動靜。兩人出了后院穿過兩處房舍,,正要穿過一道院門,。突然,周庭覺得身后衣衫被人扯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伍玄恩向他打個手勢叫他不要作聲,,然后指一指東邊一排廂房,又指一指屋角黑暗處,,示意這兩處地方都有人,,叫他藏到自己身后。周庭這才停了腳步,,定眼看去,,黑暗之中隱約見得廂房門前的樹木、花草,、臺椅等都打翻傾折,,似是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場打斗。
伍玄恩右手扣著三枚銅錢,,左手在地上摸索一陣,,在花盤底下摸到一塊石頭。他撿起石頭向后院遠遠一拋,,石頭落地發(fā)出幾聲輕響,,屋角黑暗處出馬上走出三條大漢伸頭探看,,并慢慢向伍、周二人走來,。伍玄恩在暗處瞧得清楚,,知道此處只有這三人,當下右手一揚,,三枚銅錢直飛而出,,分別打中三人氣舍穴,卻是分厘不差,。三人輕輕‘哼’了一聲便倒下。伍玄恩隨即飛身而出,,跳到三人旁邊,,右手運指風在各人身上又點上幾處大穴才向后揮手叫周庭出來。
兩人又彎下腰,,半蹲著摸到那邊廂房窗下,,這時連周庭也聽到房中有人聲了,而且聽這呼吸喘氣之聲雜亂,,竟是有許多人在這里頭,。其中還有些人呼吸聲音粗重,似是受了重傷,,但這房中卻無半點燈火,,兩人都看不見里面情況。
再過一陣,,又聽得其中有人呻吟一聲,,不過聲音甚是含糊,周庭對著伍玄恩在自己口前做了個捆綁的手勢,,伍玄恩會意,,這呻吟之人是被綁著口,是以叫得含糊,。此時他們已知這白家莊中的確是出了大事,。周庭打個手勢,示意要伍玄恩先不要進屋,,再去請他地方查探是否有其他人,。
于是他們把躺在地上那三名大漢輕輕搬回屋角暗處,安置好之后又向前院靜靜摸去,,過了一道院門見到中廳之內(nèi)微微有些燈光透出,,兩人心中急跳幾下,不由得對望一眼,,把動靜放得更慢,。到得離中廳還有丈余遠的時候,,伍玄恩隔著門壁聽見廳內(nèi)有幾個人的呼吸聲,其中有兩人呼吸平穩(wěn)細長,,顯是內(nèi)功相當了得,。他馬上拉一拉周庭,示意跟到自己身后,。然后他們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地向中廳旁邊一座假山后面,傾聽廳內(nèi)動靜,。伍玄恩靠近中廳之后聽得清楚,,屋中除了方才聽見那兩人的呼吸之外,還有另外三人,,只是這三人呼吸都已甚是微弱且忽快忽慢,,似乎也是受傷中毒的跡象。此外,,廳門前還有大約四五人時而走動,。
屋中靜了一陣之后,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傳來:“按方才馮兄弟你所說的,,奪回那秘籍的小子,,與前幾日來這白家莊鬧事的小子是同一人了,兄弟我這兩日還道奇怪,,是從哪里冒出一個武功高強的后生,,原來是武當派的人,這便怪不得了,!”伍,、周二人聽聞之后都大為驚愕,他所說這個‘小子’分明便是伍玄恩,。周庭不禁伸出右手在伍玄恩左手上捏了一下,,兩人初次遇到此等大事,都覺得此刻緊張得手掌冒汗,,但又頗覺有幾分刺激有趣,。
屋中此時又有另一把聲音說道:“正是。不過這幾年來,,武當山上宮觀的道士都極少有下山,,更不在武林中有什么動靜。卻不知這小子又何時下山到江湖上走動,。謝大哥你以為這是何故,?”伍、周一聽這把聲音,,更是吃驚,,原來說話此人正是前兩日在茅屋中向伍玄恩發(fā)毒針偷襲的那個壇主,。既然這陰毒壇主如今端坐白家莊內(nèi),恐怕今晚白家莊中之事更是兇險,。
聽得那陰惻惻的聲音又說道:“這襄陽城離武當山不遠,,可能是那小子不過是在武當附近轉(zhuǎn)悠一下,無意中惹出了事端也未可知,。否則這毛頭小子即便武功不錯,,下得山來也做不了什么事。何況朝廷的圣旨不日便到武當,,這誥封一過,,就等于在武當派頭上套了一個圈,以后他武當派不過是祠堂里的靈牌,,讓人家拜幾下還可以,,卻沒多大用處了?!?p> 馮壇主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恐怕未必,謝大哥你可能還不知道,。兄弟我遲來襄陽一天,,在路上反是得到消息,這元清老道已經(jīng)把武當掌門之位傳給他大弟子方守賢,,他自己卻避到后山靜修去了,。”
那姓謝的聽后‘嗯’了一聲,,似是十分驚奇,,屋外伍、周二人更是聽得一陣心血來潮,。伍玄恩腦中一片混亂,,心想:我不過離山半個月,派中卻出了此等大事,。如此想來,,師父那日要我下山之后再傳位于大師兄,這會不會是他老人家早已安排定的了,?
姓謝的又說道:“元清這頭老狐貍確是狡猾到了極處,。他知道朝廷誥封之事是躲不過了,便算準時間,,在圣旨上到武當之前把掌門之位傳與旁人,,圣旨到后他安然接旨受封,可是日后朝廷要是對他有何指令,,他大可推說自己已非武當掌門,,派中之事無權(quán)過問,,一味的裝死!到期時他頂著護國真人的封號,,卻是誰也奈何他不得,。嘖嘖嘖,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敝芡ヂ犅勚螅蛏磉呂樾魍艘谎?,心道:你師父那才叫深謀遠慮,,他這門功夫怕你是連半點也沒學成。
馮壇主接口說道:“誰說不是,,可那圣旨上明白寫著是他元清老道的名號,,這有什么辦法。只怕幾位大人此行上到武當山去,,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還得白白送上這頭老狐貍一個‘顯微通玄護國真人’的尊號。哼···”伍玄恩聽他二人口口聲聲稱自己師父是‘老狐貍’心下忿怒,,但覺得他們此刻無半點奈何又不禁高興,。只是聽他們所說,此次誥封武當竟然是隱伏著極大陰謀,,既然事關(guān)本派,,更要知個清楚。
聽見姓謝的又說道:“這事須得盡早知會分駐襄陽的弟兄們,,此處離武當不遠,,我們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在意。這老狐貍居然不入套,,恐怕我們今趟即便把這潑婦一家上下都清了,,日后本宗在這片地頭恐怕也未能安心壯大?!?p> 馮壇主想了一下道:“這白家不辦也辦了,,只要不漏痕跡便好,我們依計而行,,把白家的幾十口人命都推到那小子頭上,,再為他在江湖上宣揚一下,好等大家知道這武當?shù)茏邮侨绾螢E殺無辜也不錯,,正好砸一砸他元清老道的場面,。誰讓那小子鬼使神差的來白家鬧了這一場,也正為我們送上個下手的機會?!闭f完哈哈奸笑,。伍、周不禁聽得一身寒毛倒豎,,若不是他們今晚撞入白家莊中,,恐怕不用幾日伍玄恩屠殺白家莊的事就要傳遍江湖,而他自己卻還是懵然不知,。
姓謝的又道:“正是如此,,如今白家還有十幾個人在外追尋刀譜,這十多人日后便是指證那小子的人證,。只須這移花接木的功夫做得足了,,到時鐵證如山,還有誰會不信,?”
馮壇主又問道:“謝大哥你道這小子會不會再回到這白家莊來,?”
姓謝的斬釘截鐵地說道:“決不會!前日弟兄們已打探得清楚,。那日白家莊前,,白大娘對這小子是沒留著半點面子,兩人鬧得很僵,,當即便動起手來打了兩場,。他沒有把白大娘當場打死打傷,也算他武當派的人涵養(yǎng)功夫好得要緊,,但他何必回來再受這婆娘的氣?這是決不可能了,?!?p> 馮壇主笑道:“此事還要多得這白家悍婦,若不是她兇橫成性,,當時又豈會把這事鬧得如此之大,,更不會在這幾日之內(nèi)便滿城皆知。不過,,那小子若當真回來,,我們也正好在此暗伏,再巧施妙計把他殺了,,然后再往白家這堆死人里頭一丟,,大可說他們斗到兩敗俱亡。到時候死無對證,,豈非更妙,。”說完,,兩人又奸笑一陣,。
正當他二人笑得高興,,忽然聽見廳前有人低喝道:“何人”,隨即又有幾人齊道:“參見莫傳法,!”,。緊接著廳門一開,馮,、謝兩人也齊聲道:“白蓮濟世,,救萬民苦,屬下參見莫傳法,?!币话崖曇魬溃骸鞍咨彎溃热f民苦,,此處有勞二位壇主了,。”聲音清朗,,竟是動聽,。伍玄恩心想:此人到了廳門我仍未知覺,怕他的武功是厲害得緊要,!況且他還有兩個強援,,這當如何是好。
那莫傳法入屋之后便在上首處坐下,,幾句客套說話過后,,謝壇主向他躬身說道:“稟告?zhèn)鞣ǎ准仪f內(nèi)眾人已悉數(shù)被擒,,這一家三口也中了我們的‘三日醉’,,請傳法定奪!”
莫傳法道:“一個不留,?!?p> “是”謝壇主應道:“白家莊中有十數(shù)人如今仍在外追尋他們白家的‘伏魔刀譜’,屬下等打算留著這些人性命,,好讓他們?nèi)ブ缸C兇手,。”
莫傳法道:“如此甚好,。此間兇手是誰,?”
馮壇主搶著道:“殺害白家上下的兇手乃是一名武當派弟子”
莫傳法詫異道:“哦?竟是武當子弟所殺,?”
謝壇主答道:“正是此人,,此人前幾日來到白家莊,白大娘無故對他三番四次大加侮辱、咄咄逼人,,結(jié)果此人大鬧一場,,還偷走了白家‘伏魔刀譜’,又在襄陽城外與白氏夫婦以及池莊主惡斗,,只是此人武功了得,,三人合力仍斗不過他,后來他氣憤不過,,因此去而復返,,回來血洗白家莊?!?p> 莫傳法又問道:“證據(jù)夠得確鑿么,?”
謝壇主道:“確鑿得緊,屬下這兩日在襄陽附近打探,,這武當?shù)茏优c三人惡斗之事莫說武林中人已經(jīng)知曉,,連市井百姓也在紛傳,城中弟兄在傳揚此事的時候也為其中細節(jié)增色不少,。白家如今慘遭滅門,,日后必定眾口一詞,叫他無可推諉,?!?p> 莫傳法再追問道:“辦事的弟兄做得夠干凈么?”
謝壇主道:“請莫傳法安心,!到白家這里辦事連同在襄陽城散布消息的弟兄都是從屬下的分壇調(diào)遣過來,,莫說是外人不會有半點懷疑,便是城南那邊也對此一無所知,?!?p> “好”莫傳法贊了一聲道:“此事如此了結(jié)甚好。其他幾處也要辦得這般干凈才好,?!蔽萃馕?、周二人聽他們對話,,似是伍玄恩殺害白家之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而且以他們所說竟也句句合情合理,,即便日后武當派知道此事后,,再行查察也只有是徒勞,只怕傳揚開去之后連他同門也要信以為真,。伍玄恩勢難想到,,這世上居然有人用心險惡如斯。
這時聽見屋中馮壇主又說道:“九江劉家那邊有覃壇主去了,以覃壇主武功自可應付得,。長沙萬藥幫這邊待屬下和謝壇主處理好白家之后便馬上趕去,。至于金華那邊雖然有蘇壇主,只是這陰陽刀門中著實還有幾個武功不錯的老家伙,,屬下怕···”
莫傳法未等他說完便道:“我親去一趟金華,。”
謝壇主道:“勞動莫傳法大駕親去金華,,那小小陰陽刀門,,自然也是一夜覆滅?!?p> 莫傳法道:“本宗如今得朝廷青眼有加,,正是開創(chuàng)大業(yè)的千載良機,還望各位兄弟還須不嫌勞苦,,多加努力,。”
馮,、謝二壇主齊道:“愿為本宗大業(yè)死而后已,!”
莫傳法又道:“本宗如今謀舉大業(yè),正是用人之際,,殺害白家眾人這個武當?shù)茏蛹热晃涔Σ诲e,,也不妨設(shè)法招攬他?!?p> 馮,、謝二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想到:這小子武功如此了得,,若然來到本宗怕是要蓋過自己,。莫傳法似是瞧出他們心思說道:“本宗向來賞罰分明,二位壇主是元勛老臣,,過往為本宗立過不少功勞,。日后也望二位能夠多提攜后進,好讓他們在二位手下好好辦事,?!?p> 馮壇主自然明白其中意思,但他此時也不好當面把話說死,,免得日后沒了轉(zhuǎn)彎余地,,便岔開話頭道:“是,屬下等日后定當按傳法意思,,設(shè)法招攬此人,。不知···不知此間宗主法駕在何處,?屬下等也有好些日子未得見他老人家”。
伍玄恩今晚聽聞這三人對話至今,,實在是開了他此前發(fā)夢也未想過的世界,,。他頓時覺得這世上人心之難測更甚于玄門道經(jīng)中所述種種大道至理,。周庭聽到卻覺得這些人用心之險,、手段之毒確實厲害,自己之前所見的與此比較起來,,何止相形見絀,,簡直小肚雞腸。
此時又聽到莫傳法道:“宗主法駕現(xiàn)在河南一帶,,李傳法隨駕在側(cè),。我等如今所謀都要做得隱閉,二位壇主務(wù)須不漏半點風聲,。倘有必要,,等辦完事后便立即把派到各處的弟兄都清理一下?!?p> 馮壇主問道:“宗主他老人家還是不肯····,?”。莫傳法未等他說完便擺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
謝壇主見狀便又岔開道:“莫傳法今夜能抽身到此,便是幾位大人已上到武當山去了么,?”
莫傳法道:“我與幾位大人一行日前在河口別過,,我不便上武當,等到他們從武當山下來再去匯合,?!?p> 此后他三人陸續(xù)又說了些零零碎碎的事,伍,、周二人聽得不明所以,,伍玄恩在周庭左手上寫了‘如何是好’四字。周庭想了一想又在他手上寫‘殺退,,捉活口’五字,。伍玄恩遙頭寫到‘武功太高’。周庭又想了一下寫到‘各個擊破’,,伍玄恩一下想不到如何各個擊破便寫到‘如何’,,周庭又寫‘敲大門’三字,。伍玄恩想了一陣之后才恍然大悟,,覺得此計甚妙,,正想起身繞道到前門,誰知周庭又拉他回來,,在他手上寫了‘你死我亡,、不可留手’。
伍玄恩遲疑一下之后點一點頭,,他知道今晚情況萬分危險,,對手人多,武功亦高強,,又是計謀陰險,,即便今晚自己能夠安全逃得出去,但白家?guī)资畻l人命定要盡歿于頃刻,,況且只要他們把白家的人都殺了再嫁禍于自己,,那自己也當真陷于萬劫不復的境地,此時此刻確實也只有下重手殺退他們方得有脫險的機會,。于是他咬一咬牙,,摸一摸背上寧真劍,心想:要解今夜重重危機,,只好依仗這口寶劍神威了,。
伍玄恩向周庭打個手勢,叫他留在原地,,不可作聲,。他自己提起腳跟,向后院一步一步走去,。走到藏著傷者那排廂房后面翻墻出到院外,,再繞到正門前,然后一躍跳過墻頭落到大門內(nèi)側(cè),,定一定神,,觀察一下周邊情形,估量著敵人來到時要如何出手,。他推想再三之后,,便伸手在大門內(nèi)側(cè)用力敲了三下,又敲三下,,隨即一閃身,,隱到門廊一根大柱后面。
這邊眾人聽到此時突然有人敲響大門,,都愕了一下,,屋中馮、謝二人同時站了起來對望眼,,心中都想:莫非是白家外出的人此時回來了,?謝壇主走出廳門,,向前面五個人打個手勢,低聲喝道:“你們?nèi)タ纯础?。周庭在屋外聽得暗叫不好,,他本以為這下能夠引得屋中三人其中一二出去,好讓伍玄恩在外頭把他解決了,,也免得要一下子對付他們?nèi)齻€如此棘手,,誰知他們只是指派些手下出去查看。
那五人得到指示后各執(zhí)兵器,,快步跑向前門,。來到門廊處其中為首一人正要分派其余四人分伏門廊兩側(cè),然后自己去開門,,想把進來的人一網(wǎng)打盡,。伍玄恩躲在柱后聽腳步聲響知道有五人來到,又聽準他們所站位置,,立即斜身閃出,,左腳在地上一撐,身體橫飛出去,,人在半空快若閃電連擊五掌,。那五人還未反應得及,背上神道穴被人一記重擊,,各人立即覺得體內(nèi)五臟六腑被震得扭作一團,,手腳無力,叫也叫不出聲便軟軟地癱到地上,。伍玄恩雖然一擊得手,,但他站定之后回過神來,急得幾乎跺腳,,這五個人之中無一高手,,顯然就是之前在廳前巡邏的人而已,可是把這五人引出來擊倒又有何用,,本來這幾人就是不堪一擊,。
伍玄恩稍稍定下之后便雙手抱頭,腦中飛快思索,,想著是否有其他法子,。一陣之間,他忽然想到那天茅屋之中馮壇主用那部手抄書冊引自己入屋的事,,他覺得此時可以向他效法一下,,但要用什么才引得屋中再有人出來?他定神再想了一下竟也想到個粗陋的法子,。
屋中馮,、謝二人見五名手下出去一陣之后竟然毫無動靜,,知道必有蹊蹺,這時也緊張起來,,二人同時向莫傳法望去,只見莫傳法卻是平靜如常,。正此時間,,三人聽到前門一把尖聲傳來說道:“誒,盧老三,,為什么這些人進了我們白家莊,,是有賊來了么?”另一把粗聲答道:“嗯,,不是,,他們不是普通賊人喔,我們快到外面和大伙匯合再入莊來才安全,?!?p> 周庭聽到之后也愕了一下,但他隨即又明白過來幾乎要笑出聲,,心想:嘿嘿,,原來他也不蠢,學得真快,。周庭與伍玄恩相處幾日,,一聽便知道這尖聲粗聲都是伍玄恩扮作的,用意當然是要再引他們出去,。
果然,,馮、謝二人一聽都暗叫不好,,此刻尚未準備妥當,,若他們?nèi)ヒ笈藖砜峙虏荒芤痪W(wǎng)成擒,到時走漏風聲便要功虧一簣,。馮壇主從腰間抽出鶴嘴鋤說道:“我去追,。”謝壇主也抽出三節(jié)棍道:“我也去,?!眱扇耸┱馆p功,幾個起落已經(jīng)跳出廳前院子,。他們剛出院子之后,,莫傳法眉頭一皺叫道:“不好,有詐,!”但卻已經(jīng)遲了,。
這邊馮,、謝已來到正門前,二人一下瞥見五名手下躺在門廊,,大門卻仍是緊閉,,心中一驚知道上當。正此時,,黑暗中寒光閃動,,一把利劍直向謝壇主頭上劈來。這劍來得又快又狠加之是在黑暗中突施偷襲,,他哪里躲避得及,,慌忙之中只能一邊身體向后縮,一邊舉起三節(jié)棍擋住來劍,。哪知此劍鋒銳絕倫,,竟然將他手中的鑌鐵三節(jié)棍生生劈成六節(jié),連帶他左臂也一同劈下,,只聽得‘咣咣’兩聲之后接著一聲慘叫,。
幾乎同時間,旁邊馮壇主揮動手中鶴嘴鋤向偷襲之人擊去,。伍玄恩在施襲之前已經(jīng)前后算過,,馮壇主這下攻擊也在意料之中。他立即使出一招‘隨波追流’,,上身一挺,,右手寧真劍也不收回,劍隨意走,,從左至右在身前畫出一個半圈,。只聽見‘咣’一聲鶴嘴鋤頭又被削斷,幸而他縮得快了一寸,,劍尖只把他胸前衣襟劃破,,否則這劍也要在他身上劃開一道口子。也算馮壇主反應極快,,他鶴嘴鋤一斷,,馬上把手中半截鋤柄向伍玄恩用力扔去,然后立即反身入內(nèi),,奔向中廳,。伍玄恩見他要逃,長劍一揮劈斷鋤柄,,右腳一點凌空躍起,,左腳在謝壇主腰間穴道重重一踢把他踢暈,再借這一踢之力向前沖出,去追趕馮壇主,。
一片黑暗之中,,這幾下變故當真似迅雷不及掩耳!
馮壇主向中廳這邊跑出幾步之后,,聽得后面腳步聲響,,知道敵人已經(jīng)追近。他此刻兵器已斷,,無可阻敵,,只得發(fā)射毒針。當下他頭也不回,,雙手探入針囊扣出兩把毒針向伍玄恩撒去,。
伍玄恩也預料著他要發(fā)射毒針,,見他雙肩微動,,立即向左躍開。但就只是這樣慢得一下,,馮壇主已經(jīng)穿過院門,,奔到中廳前院。伍玄恩一提氣翻身過墻也落到前院之中,。他雙腳剛剛落地,,正想開步追上馮壇主,忽然聽得一件暗器向他飛來,,破空之聲甚尖,。伍玄恩聽風辨位,向前踏上一步,,寧真劍揮出劈向暗器,。‘呯’得一聲,,暗器炸開白屑紛飛,,這暗器竟是一粒普通石子。伍玄恩右手被震得一陣酸麻,,但他腳下不停地向前追出兩步,,正當他追得離馮壇主不到一丈,又有兩粒石子向他打來,,勢度比之前更猛,。伍玄恩無奈,只得向左閃開一粒,,舉劍劈下另外一粒,。他劈過兩粒石子之后右手更感麻木,幾乎連寧真劍也拿不穩(wěn)了,只得站在原地極力忍住,,馮壇主此時已趁機跑到莫傳法身邊,。
馮壇主驚魂稍定向莫傳法拱手道:“稟告···稟告?zhèn)鞣ǎ巳吮闶悄俏洚數(shù)茏印?。莫傳法‘哦’了一聲,,似乎頗感意外。馮壇主繼續(xù)道:“謝壇主在前門著這小子的暗算,,似乎已經(jīng)身受重傷”,。莫傳法淡淡的道:“你先去救起受傷兄弟,此人由我應付,?!瘪T壇主應了一聲之后,回頭狠狠瞪了伍玄恩一眼,,再小心繞過他向前門走回去,。
伍玄恩眼見這個莫傳法武功深不可測,只要他在此間,,自己已是傷不了馮壇主,,便也沒有追去。方才三粒石子過后,,他已知道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此刻唯有凝神戒備,以待戰(zhàn)機,,否則稍有不慎,,今晚自己便要命喪此地。
這時莫傳法走下廳前石階,,借著月色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方才他見此人在自己發(fā)石阻擋之下仍一步不停追向馮壇主,又見他兩次用劍擊落自己所發(fā)之石,,以這出劍之快,,認位之準而論在武林中也不多見。如今得知他是武當?shù)茏雍笤倏辞宕巳瞬贿^二十出頭,,佩服武當功法之余,,也對這后生興趣不淺。他再看去伍玄恩手中長劍,,見月光倒影劍身之上吞吐閃爍,,如罩寒霜,竟是一把舉世難尋的利器,。他細心一想,,向伍玄恩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手上所持,可是當年元清真人的寶劍‘寧真’,?莫非元清真人便是你授業(yè)恩師,?”
“正是”伍玄恩見他已經(jīng)認出寶劍來歷,也不否認,。
“哦,。”莫傳法頓了一下道:“久聞寧真劍銳,,今日一見果然非凡物,。小兄弟年輕雖輕,但劍術(shù)卻已臻上乘,,也配得起元清真人賜贈此劍,。”
伍兄弟繼續(xù)平淡的應了一句:“不敢當,?!?p> 莫傳法又道:“記得當年我初入江湖之時,元清真人已經(jīng)回山接過武當掌門之位,,可是我耳中所聞仍滿是他老人家當日如何馳騁神州,,橫行中原的往事,。當時我只覺得大丈夫能如此立于天地之間方稱得不枉為人,。”
伍玄恩也看清此人,,見他不過四十歲多年紀,,面容清雅,舉止端莊,,是個英俊人物,。又聽他這幾句話說得真誠,竟是掩不住對自己師父神往之情,,但又想到他們這些魔頭行事惡毒如此,,又豈能把他說話當真,便道:“恩師持正行義,,想來也無愧于受人傳頌,。你們卻行惡如此,若是今晚他老人家在也容不下你,?!?p> 莫傳法道:“我與元清真人所行之道固然不同,但都是以濟世救人為己任,,可謂殊途同歸,,又何來互不相容?只是一直未能向他老人家當面請益,實是遺憾,?!?p> 伍玄恩‘哼’了一聲道:“你惡毒如此也敢與我恩師相提并論,這般無恥之言,,也枉你說得出口,。”
莫傳法搖頭道:“你年紀尚小,,也怪不得你,。這世上本來就有不知多少事情叫人無從分辨,其中尤以這善惡兩字為甚,。本宗所行非常之事,,諒來也只得非常之人能夠理解得了?!?p> 伍玄恩聽他振振有詞,,想他不過為自己狡辯而已,便道:“一派胡言,,你剛才還道大丈夫立世須不枉為人,。如今卻要顛倒黑白,若是連善惡也不分,,如何不枉為人,?”
莫傳法微笑道:“小兄弟你既蒙元清真人垂愛收作弟子,我猜想你必有過人之處,,自也非凡夫俗子何比,。你若不明其中意思,我不妨為你開解,?!?p> 伍玄恩道:“我方才已聽得明白,你是有意招攬于我,,故此才有如今這般巧言令色,。只是任你如何狡辯,也休想騙得武當?shù)茏优c你同流合污,?!?p> 莫傳法稍微愕了一下道:“原來小兄弟已經(jīng)知道,那是最好不過,。只是我有意招攬你不假,,卻無意欺騙。往后你閱歷既深,,能夠把許多事情看透徹了,,定然會一改如今想法,。到時,或許你便要自愿投到本宗,。況且這行騙之事也非我所為,,小兄弟莫要小瞧了我?!?p> 伍玄恩向來直率,,此時他也說道:“我往日聽派中前輩所言,若是似你此等高手,,即便行事歹毒,,也不愿為江湖宵小之所為。不過,,你縱然不撒謊,,卻會說道歪理?!?p> 莫傳法哈哈一笑道:“好,,那我此刻也不與你說理,只向你誰便討教幾個問題,。未知小兄弟你是否愿作答,?”
伍玄恩忽然聽得他要向自己討教問題,也是覺得好奇起來,,便道:“討教談不上,,你問便是?!?p> 莫傳法應了一聲‘好’,,繼續(xù)道:“以小兄弟你之意,,今夜你不惜以身犯險來到白家,,無非想要救他家中上下,此意當然是善,??梢俏野堰@白家眾人都殺了,而后嫁禍于你,,然則在世人眼中會道是你是善是惡,?又或是我所嫁禍之人,并非是你而另有其人,,但你卻不知其中緣故,,也以為是他殺害了白家滿門,日后你又道這被嫁禍之人是善是惡,?”
伍玄恩聽聞之后細心一想,,竟覺得此中也頗有意味,,便直道:“不知真?zhèn)稳绾危彩请y斷善惡,?!?p> 莫傳法點一點頭,如今他更覺這后生有趣,,便問道:“好,,好一個‘不知真?zhèn)危y斷善惡’,。未知小兄弟姓名如何稱呼,?”
伍玄恩答道:“武當伍玄恩?!?p> 莫傳法又道:“我再問伍兄弟你,,倘若我此刻殺了白家之人,再把這白家財物分與百姓,,日后這得過財物的百姓即便得知這其中緣由詳細,,你道他們又要如何斷我善惡?”
伍玄恩低頭沉思一陣道:“只怕他們之中也未必都斷定你是惡人,?!?p> 莫傳法雙手一拍道:“正是如此!天下熙熙,,為何而來,?是為知‘真?zhèn)巍窟€是為斷‘善惡’,?恐怕是連‘恩怨’也不為,。”
伍玄恩搖頭道:“善惡評斷又豈是全憑他人,。我也不知天下為何而來,,我只知我若不顧真?zhèn)危环稚茞?,便要心中難安,。”
莫傳法背著雙手,,踱了兩步之后問道:“然則,,你又如何知道,你我孰為善惡,?”
伍玄恩回了一句:“執(zhí)善而行則善,,執(zhí)惡而行則惡?!?p> “此間你只道我害人行惡,,卻不道我救人行善,。我如今再問你,你可知道我歷來是害得人多還是救得人多,?”
“你若戕害無辜,,無論再救多少人也稱不得善?!?p> “伍兄弟你如此說來便狹隘了,,莫說自古成大事者皆是踏過尸山血海而來,區(qū)區(qū)幾條人命本就不足英雄掛齒,。便是如今若能以殺一人而救十人,,也是大丈夫義所當為之事。更況且,,若要論到無辜,,恐怕世上也未必有多少無辜之人?!?p> 伍玄恩見此人視人命如草芥,,只覺得與他多說無益,便搖了搖頭道:“你既不肯罷手,,我亦不能退讓,,便請近招?!闭f完之后右腳虛探,,右手長劍斜指向天,左手捏個劍訣,,正是太極劍法中一招‘星魁北斗’,。他知道自己實在并非眼前此人的敵手,但只要自己今晚退走,,白家莊中之人勢難幸免,。此刻他頭腦中并未多想自己生死如何,也不去想如何才勝得此人,,卻是努力思索如何糾纏得時間最久,,以待變機。
莫傳法見伍玄恩凝神定氣,,擺開架式,顯是不敢輕視自己,,但卻又不見絲毫慌忙,,他不禁也想試一試這后生的功夫底細如何。于是他也不多話,,只道了一聲:“好,!有幸得與元清道長高足試招,,也是難得的快事”,說罷身形一晃已到伍玄恩面前,,左手探出直抓他喉嚨,。這一進招的身形、步法,、出手無不迅速到極,,伍玄恩知覺之時,對方左手已離自己喉嚨不過兩尺,,他早知道此人武功厲害,,卻無論如何想不到他出招竟能如此之快。當下也不及他多想,,立即右腳踏虛成實,,上身不向后退反而向前進了半步,右手手腕一轉(zhuǎn),,寧真劍化成一道光圈,,將莫傳法上身罩住,正是太極劍法中一招‘大回環(huán)式’,。
莫傳法見伍玄恩全然不顧喉嚨要害,,卻把長劍向自己劃來,這招乍看之下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打法,。但他自己即便左手這招能攻到伍玄恩喉嚨也未必立即可以制其死命,,反而是自己一條手臂連上身馬上要被他寶劍削斷,他使這招劍法哪里是要兩敗俱傷,,分明是這后生已衡量得極準才使上一招以攻代守的高明劍招,。不禁喝一聲彩道‘好劍法’,也佩服伍玄恩膽識武功俱稱上乘,。他左手縮回,,身體向后飄開幾尺,腳一點地馬上伸出右手又對方右肩抓去,,這下進退催避,,回手出招,確實快得如鬼如魅,。
伍玄恩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靠著寶劍之利迫使敵人不敢冒險進擊,所以也不管對手出招如何迅捷精奇,,只要對手從哪個方向攻來,,他便向哪個方向或進或退的踏一步,手上太極劍法一招接一招使得不緩不急,,卻也每一招都使得攻守兼?zhèn)?。兩人眨眼之間已換過三十多招,,莫傳法每攻一招過去都被一張劍網(wǎng)擋回去,伍玄恩也不急進追擊,,竟似一招一式地自顧自練劍,,雖然每一招都是后發(fā),卻把一柄長劍使得嚴密非常,,隱隱有宗師氣派,。莫傳法此刻不由得又驚又喜,他再攻二十多招之后,,身形招式一變,,在伍玄恩身邊三尺內(nèi)承著劍招間隙穿插游走,雙手不停發(fā)招攻都是向他右手手腕,。
伍玄恩見對手招式陡變,,已不似之前迅疾鬼異,但卻狠辣剛猛得多,,竟是要空手來奪自己長劍,,心中也不禁一慌,幾招過后劍法便開始散亂起來,,已經(jīng)連連遇險,,長劍幾乎要被奪去。再斗二十余招后,,更是難以抵敵,。
莫傳法此時忽然閃到伍玄恩身右,雙手連發(fā)抓向他手腕,,伍玄恩急忙側(cè)身舉劍,,反削他雙手。哪知莫傳法這兩著搶攻都是虛招,,他引得對手舉劍反削之時漏出左側(cè)空隙,,立即閃到伍玄恩身左拍出一掌,正中他左背,。伍玄恩被一股排山倒海般掌力擊中自己左背立時感到痛切臟腑,,胸口氣血翻涌,一口鮮血直噴而出,,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只能把寧真劍拄在地上才勉強站住。待他剛剛站穩(wěn),,口中又吐出一口鮮血,。
莫傳法一擊得手之后也不繼續(xù)進招,只站在伍玄恩身前丈余處笑道:“你功夫雖然練得不錯,,卻非我之敵,,縱有寧真劍在手,也是枉然,。我見你是元清真人弟子,,應有不凡見識,才開解于你,,但你卻不終究不明白何謂英雄大義,,偏要執(zhí)拗于婦人之仁。我剛才未下殺手,,你且回去好好思量,,莫要辜負我一番好意?!?p> 伍玄恩吐納幾口氣努力調(diào)勻呼吸道:“你此刻還敢夸口說英雄大義,,自來只有舍己而稱大義,為人而稱英雄,。以你所作為,,無論成何等事、救多少人也不過獨夫而已”,。他如今雖身受重傷,,但吐過兩口鮮血之后,背上一陣劇痛襲來反而使他更為清醒,,頭腦中更是飛快思索著還有什么辦法能拖住這個魔頭,。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武當山上,,師父讓自己在那間小屋之中使過這套太極劍法,,由于斗室淺窄,自己每一招劍招都只能在身邊尺余之內(nèi)使開,,當時他便若有所感地領(lǐng)會到這套劍法若如此貼身施展用于纏斗,,似乎有另一番妙用。以如今眼前情況他既驟然想起來,,也顧不得是否確實有用,,只能盡力一試。
于是他吸足一口氣,,在丹田運轉(zhuǎn)兩圈,,左腳用力一蹬,身體似箭離弦向莫傳法迎面撞去,,同時右手長劍使一招‘江河日下’,,在身前劃過一個立圈。莫傳法見伍玄恩重傷吐血之余仍不肯退,也暗暗贊許他堅韌,,正想再開口說服他離去,,日后再想法子收復此人。誰料伍玄恩重傷之后竟暴起進擊,,而且出招比之前快了幾倍,,人到劍到,待他反應過來兩人相距已不過一尺,,寧真劍直向自己面門削來幾乎已到額前,。危急之間,他整個人向后平移半尺,,寧真劍堪堪貼著他鼻尖擦過,。
伍玄恩見一招得手,未等前招使盡,,又向莫傳法踏去一步,,手上劍鋒一偏由直轉(zhuǎn)斜,第二招‘橫攔掃’又使開來,,直削他左肩,。莫傳法隨即使出‘鐵板橋功’膝蓋以上向后一仰,然后左腳點地,,向后空翻一個跟頭,,百忙之中右腳向伍玄恩手腕踢去。這一腳敗中取勝,,踢得又狠又準,,伍玄恩只得回手撤劍。
這莫傳法平生所遇對手之中,,使劍者不計其數(shù),,其中有的劍法以輕靈巧捷為主,有的則以雄健迅猛見長,,然而但凡使用長劍者都會離開對手起碼二三尺才發(fā)招攻敵,,卻未曾見過有使長劍之人逼近對手身前不到尺余才出招,如此打法分明是棄己之長,,示敵以短,。
但伍玄恩此時以寧真劍之利,使太極劍法之圓轉(zhuǎn)如意與對手貼身纏斗,,如此使劍固然是自身危險,,隨時可能再被對手擊中要害。只是兩人靠得這般貼近的情況下,,對手若擊中他要害,,自己也勢必要被寶劍削得開膛破肚甚至削為兩段,。莫傳法勢難猜到,這個后生居然會兇悍如此,,剛才這兩招之中明顯是雙方都已兇險到極,,他也不禁嚇得驚愕。
伍玄恩已經(jīng)斗得眼紅,,也顧不得許多安危,,忍著背上劇痛,,斜身跨步又逼到莫傳法身前,,上身前傾,一招‘指南針’向他小腹劃去,。他這招使得更狠,,竟然以上身護著劍路,使得對手無從看清劍鋒指向,,用意明白是要拼著上身要害受對手一擊,,也要與敵人同歸于盡。正是一夫拼命,,百夫莫當,,更何況他現(xiàn)在用以拼命的功夫乃是世間最上乘的劍法之一,莫傳法哪敢硬碰,,唯有又向后倒退避開,。幾招過后莫傳法知道繼續(xù)如此搏斗,即便能殺死此人,,自己也要冒險,。
但伍玄恩這個打法終究是臨時想出來的,其中破綻也不少,。莫傳法凝神再拆得幾招之后便想到了對付的法子,,當即雙手‘啪’的互擊一響,內(nèi)勁運到雙掌之上,,兩手掌心頓時泛起綠氣,。等到伍玄恩再次上前攻擊之時向右閃過,同時向他面門虛發(fā)一掌,,以內(nèi)功逼出掌中劇毒化成一股毒氣,。伍玄恩見對手向自己打出一掌之后,馬上聞到一陣又腥又甜的味道,,繼而腦中天旋地轉(zhuǎn),,胸口氣悶難當,他隨即明白是莫傳法用上毒掌功夫,。但他想到今晚要救白家之人,,除去自己以死相拼之外已無他法,當即封閉氣息,咬緊牙繼續(xù)揮劍追擊,。只是他受傷在前,,剛才又吸入毒氣,而且這毒性猛烈得緊,,剛?cè)塍w內(nèi)便開始發(fā)作,,這還如何支持得住,幾招過后他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背上劇痛欲裂,,幾乎倒下。
正在此生死之際,,忽然從廳后傳來一聲叫喊道:“武當派的各位道長,,兇徒就在此處,千萬不能讓他逃了,?!苯泻爸苏侵芡ァ?p> 莫傳法剛才只顧對付伍玄恩,,卻未留意周圍還有其他人,,如今忽然聽到叫喊聲也愕得一下,但他便隨即想到武當山上這兩日正準備接受誥封,,哪會有人下山,,必定是有人虛張聲勢。誰知正當他想到此處,,后院與莊右竟同時有人應到:“在哪里,?”“快快過去?!薄扒f不可讓他逃了,。”“定要把他捉回武當山去,?!甭犅曇艟褂惺當?shù)人之多。莫傳法一聽之下不由得大驚,,心想:不好,!真有他武當派救援來到。他方才與伍玄恩一人對敵也糾纏了這許久,,如今任他武功再高也不敢同時與十多名武當?shù)茏诱嬗才?。他立即連擊兩掌,把伍玄恩逼退幾步之后縱身跳過兩道院墻,,向前院沒有人聲叫喊的方向逃去,。
伍玄恩此時已是實在支撐不住,,腳步一下踉蹌倒在地上。周庭此時也正好跑到廳前,,見狀之后馬上去扶起他上身叫道:“喂,,你···你?”,。只見伍玄恩閉著雙眼咬緊牙,,有氣無力的道:“我懷中有···有藥,‘六丁···’”,。一句話未說完已經(jīng)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