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去非洲
吳醫(yī)生最近遇到一連串棘手的咨詢個案,使他感到有些精疲力竭,每天回到家里都不太想說話,,并且脾氣也變得有些急躁。
妻子本來要與他說一件事情,,但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就忍住了不說。
妻子說,,你怎么變得這樣不耐煩,?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停止接診,,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出去旅行。
吳醫(yī)生說,,沒關系,,放松一下就行了,晚上與妻子一起到烤肉館大吃了一頓,,喝了兩瓶啤酒,。
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整理一個大木箱子,那種舊式的傳統(tǒng)木箱,,打開箱蓋時,,看見一只老虎臥在里面,睡著的模樣,,也許是被麻醉的,,還打著呼嚕聲。
吳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剛想把箱蓋合上,,突然老虎醒了過來,,從箱子里一躍而起,吳醫(yī)生與妻子拔腿就跑,,穿過一條條舊的民房小巷,,跑呀跑,老虎在后面嘶吼,,這時突然就醒了過來,。
吳醫(yī)生有記錄自己夢的習慣,他想,,這個夢有什么意義呢,?
與自己有關,還是與咨詢有關,?
他想到,,是不是把哪個來訪者心靈的蓋子打開了,里面潛伏著的危險的東西,,正在一點點地蘇醒過來,,他擔心自己不能很好地處理,或者處理不當會帶來大麻煩,。
那么這個來訪者會是誰呢,?
吳醫(yī)生一下子就想起了S。
第二天,,S如約來到了咨詢室,。
他坐下后,沒有待吳醫(yī)生開口,,就講了起來,。
“離婚后,我在郊區(qū)租了一間房子,,過起了隱居的生活,,類似于獨自禪修。
我需要離開以前熟悉的環(huán)境,,把自己躲起來,。
有那么一段時間,每天早上我不想從床上爬起來,,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從生活中癱瘓了,成了一灘爛泥……
有一天,,我走出家門,,下了樓梯,剛出單元門不遠,,右腳踩到了什么,,我抬起腳來看,不知道是人屎還是狗屎,,反正,,我敢肯定那是屎。
我不禁仰天長嘆,,我的人生,,就是屎的人生,狗屎一樣的人生,。
隱居一段時間之后,,我感到如果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說不定我會跳樓,,或者開煤氣,或者干脆用刀捅死自己,。
這時,,我發(fā)現(xiàn)一個招工赴非洲工作的機會。
這個工作與我的法律專業(yè)無關,,只是純粹的勞工,。
我想流汗,,喘息,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于是,,我選擇去了。
從登機的那一刻起,,我感覺到一些放松,。
在飛行途中,我正在看《百年孤獨》,,一頭蒼蠅停留在我的書本上,。
這只蒼蠅,不知是在哪個機場登機的,,隨著這架飛機飛過了多少地方,。
也許,這只蒼蠅才是真正的孤獨者,。
連續(xù)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輾轉十幾個小時的汽車后,雖然渾身酸痛,,雙腿麻木,,但我的心是略微輕松的,因為我期待這里是我的新生之地,。
我們來到工地,,離城市有些遠,是一片未開工建設的山地,,十分荒涼,,同事們都感到失望。
其它的什么都還好,,因為我隱居了半年之久,,已經(jīng)不怕荒涼了,最主要的是飲食不習慣,,蔬菜品種非常少,,只能天天吃土豆、卷心菜之類,,除了有時有牛羊肉外,,很少有鮮豬肉、鮮魚,。但是,,我努力去習慣它,甚至嘗試去吃本地人的主食西瑪。我本來就是來逃亡的,,而不是享受生活,。
工地往前再走十幾公里,有一片原始森林,。一人多高的灌木叢漫山遍野,,里面不僅有野獸,更有毒蛇,。
工地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座監(jiān)獄,除了工作之外,,大家很少出去,。
同事們最擔心的還是人身安全,何況工地離最近的小鎮(zhèn)也有10多公里,,公司為了保證作業(yè)人員的人身安全,,一般情況下都不允許個人單獨外出,除非三五個人經(jīng)批準后可以在附近溜達一下,。
施工區(qū)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我當時只帶了兩本書過去,看完之后,,就沒有什么可看的了,。
有一陣,非洲遇上埃博拉疫情,,父親對我非常擔心,,多次打電話讓我回去。
但是,,我沒有回去,。我想,如果真的感染上埃博拉,,那就埋骨他鄉(xiāng)吧,,也算是為“一帶一路”做出犧牲。
在去非州之前,,我因為蛀牙,,在口腔醫(yī)院拔了一顆牙齒。
牙齒可以拔掉,,我的心又如何可以摘掉呢,?
我的心還在疼,我把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當作療傷,,沒有足夠理由的話,,我無法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