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幫總堂,。
劉五好容易撫平了自己的不安情緒,,這才躺下,,就聽見門外有人叫喊了起來,。
僅有的一絲睡意瞬間消失無蹤,劉五直接驚坐了起來,,心中的不安和煩躁瞬間涌了上來,,卻又不及多想,,只開口喝問道:“喊什么,怎么了,!”
瞥了眼,,守在房間里的木山木海也都起了身,總算是讓他心中稍安,。
“幫主,,不好了,張頭出事了,!”
“老三,?”
劉五這才想起來,劉如山之前可是領了一些兄弟去尋地蛇幫的麻煩去了,,難不成是陷在地蛇幫了,?
皺了皺眉頭,劉五披了件衣裳,,終于推門走了出來,。
門外有十幾個牙幫骨干,其中不少都是跟著張如山一起出去的,,此刻雖然是回來了,,但卻滿身的狼狽,各個帶傷,。
劉五這一見,心中便是發(fā)沉:“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呢,?”
當下就有幾個僥幸逃回來的,跪在了劉五面前,,哀嚎著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說老三的腿被射斷了!”
包括張如山在內,,牙幫被衛(wèi)軍足足拿了三十多人,,但劉五卻是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聽到張如山的腿被人射斷時,,這才勃然變色,。
他和東衛(wèi)城的衛(wèi)軍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中清楚,,必定是張如山他們鬧的過了,衛(wèi)軍才會出面抓人,。
不過被抓進去了,,也不打緊,,不過是費些銀子罷了。
牙幫的油水一直很大,,他也不是那吝嗇的人,,并不心疼那些錢銀,就當是和衛(wèi)軍拉近關系就是了,。
只是,,張如山的腿被射斷,在他看來,,卻是有些可惜,。
張如山雖說也有野心,但對他還算是忠心義氣,,手段能力都是不錯,,他一直是將其視為心腹的,不想竟是就這么廢了,。
在這市井中廝混,,廢了一條腿的結果是怎么樣的,劉五可是清楚的很,。無論之前混得如何,,從腿廢了的那一刻算起,就算是到了頭,。若是能夠安度余生,,那就該感謝劉五的仁義和庇佑了。
劉五在心中可惜著,,但轉念卻又想到:“莫非我這兩天的不安,,是應在了這劉三的身上?”
畢竟張如山也是牙幫干將,,折了他對牙幫,、對劉五而言,都是不小的損失,。
劉五這般越想,,就覺得越有可能。
一時心中對張如山的可惜也都散了,,反倒是隱約有些竊喜,。
只是,這情緒卻不好在眾人的面前表露出來,,否則就真要寒了眾人的心了,。
當下劉五強繃住了臉:“都哭嚎個什么,天塌不下來,!老三傷了雖說出乎意外,,不過就憑地蛇幫那些鼠輩,,還成不了氣候。張先生,,倉里還有幾百兩現銀,,都去點出來,明天一早,,跟我去接人,!”
……
連帶張如山,牙幫被總共有三十四人被抓,。
劉五一早提了三百兩現銀去了衛(wèi)軍駐所,,果然輕易就把人給接了出來。
不過,,出乎劉五預料之外的是,,往常稍微占點便宜便會縮頭的地蛇幫,這回不知怎的,,卻是硬氣了起來,。
牙幫還沒有去找他們報復,他們反倒是主動招惹上門來,。
連著兩天,,地蛇幫的人在城中四處和牙幫爭鋒相對,很多牙人不堪騷擾,,都只好歇業(yè)待在了家里,。
這市井中的幫派,說來就是這么奇怪,。
原本的地蛇幫雖說人多勢眾,,但卻誰也看不起,似乎誰都能踩上一腳,,官府也從來不拿正眼看他們,一出什么事就先問他們的罪,。
但這一回,,地蛇幫頂著壓力,擺明了車馬和牙幫對上,,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反倒是讓人不再小看了。
一時間,,地蛇幫似乎倒是真成了氣候,。
眼見如此,身為地蛇幫幫主的雷大勇自然是又驚又喜,,仿佛打開了新的大門,,對于脅迫他的趙信,,也覺得看著順眼了許多。
趙信見他如此,,嘿笑著道:“我就跟你說,,做潑皮無賴也是有講究的,既然無賴那就要無賴到底,,欺軟怕硬哪成呢,?便是斗不過人家,你也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來,,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就算打不死你也要惡心死你,,如此才能立于不敗,,讓人真正怕你不是?”
“公子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只是這話,,怎么聽著……”
“有道里就行,誰還管他好不好聽呢,?去做事吧,,不要想著是不是在利用你,牙幫若真是倒了,,你地蛇幫能得的可不僅僅是面子,,還有牙行的里子,這里面的好處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雷大勇臉上的表情,,尷尬中帶著幾分復雜,但趙信卻是不等他說話,,便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雷大勇看了看趙信,又瞥了眼似笑非笑的薛羊,,當下一拱手,,轉身退了出去。
雷大勇剛剛走出去,,燕小乙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當著面說人是死豬,卻還讓人沒法發(fā)作,,公子真乃妙人,!”
“薛兄,這可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番道理,,雷大勇不發(fā)作,,正是因為悟到了其中的道理啊?!?p> 薛羊先是點了點頭,,但卻又嘆了聲,“似地蛇幫這等從爛泥中爬出來的幫派,,想要站穩(wěn)腳跟,,確實不能只靠正常手段。不過這京畿之地貴人如雨,,若真是惡心到了不該惹的人,,那恐怕就真要變成死豬了?!?p> 趙信卻聳了聳肩,,“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眼力了,我又不是他地蛇幫的幫主,?!?p> “這倒也是!”
……
趙信和薛羊說話間,,常遠陸終于回來了,。
幫派之間的爭斗,自然不是趙信和薛羊的關注重點,,挑起地蛇幫和牙幫的沖突也不過是試探那劉五的手段罷了,。
劉五或者說地蛇幫身后的勢力,趙信和薛羊早就摸過了一遍,。
明面上的,,都是些利益往來的關系,幾乎可以說是官府默認的,,并不難查,,不好查的是隱在暗中,沒有顯露的關系,。
為了查清這些,,自從挑起了牙幫和地蛇幫的沖突之后,常遠陸便一直在暗中盯著劉五,,就是想看一看,他有沒有和什么人暗中往來,。
此刻見常遠陸回來,,趙信立時就站起了身,迎了過去問道:“怎么樣常兄,可有什么發(fā)現,?”
“地蛇幫應該是讓劉五感覺到壓力了,,如今他日夜坐鎮(zhèn)在牙幫總堂,人手不足到連身邊護衛(wèi)都派出去了一個,,不過并沒有發(fā)現有其他的往來,。”
“會不會是給的壓力還不夠大,?”薛羊問道,。
常遠陸搖頭,“這就不知了,?!?p> 趙信沉吟了下,忽然笑了,,“不必管了,,今晚就動手吧。你禁武司要的是劉五口中的情報,,又不是后臺,,能爭取到時間就夠了?!?p> 薛羊聞言稍愣了下,,“說的也是?!?p> ……
月黑天高,,夜風蕭索。
牙幫總堂的院子里,,火光通明,,在風中搖曳擺動,晃的人影也是一片紛雜,。
內堂中,,劉五端坐在幫主的位置上,臉色陰沉難看,。
而在下首,,有有四五個人分別坐在兩側,全是牙幫骨干,。
這兩日來,,地蛇幫一改從前姿態(tài),不在欺軟怕硬畏首畏尾,,竟是不管不顧的,,盯著牙幫窮追不舍起來。
連番爭斗下來,牙幫的幫眾其實并沒有多少損折,,先前張如山那等被人射斷了退的,,已經算是最重的傷了,相反,,倒是地蛇幫聽說在爭斗中,,意外死了兩人。
單從此來看,,似乎牙幫還占據了上風,,并沒有吃虧,但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
牙幫之所以強大,,并被人看重,并非在劉五或者說牙幫那百十人的幫眾,,最重要的,,還是他們控制的那上千牙人,這些不屬于牙行的私牙,,才是牙幫在這東衛(wèi)城中的立足根本,。
地蛇幫在東衛(wèi)城里混了這么多年,一直不溫不火,,但不知怎了,,這回卻是好像開了竅。
他們似乎也是知道,,雖說大家都是一路貨色,,但地蛇幫的那些爛人,還遠遠不是牙幫這等有了規(guī)矩的對,。
既然正面的爭斗,,必定是要吃虧,那就另辟蹊徑好了,。
于是這兩日來,,地蛇幫憑借著他們的人多勢眾,連連出擊,,但卻不是直接找上牙幫的人,,而是盯住了那些牙人。
牙人中,,自然也有做大了,,有權有勢的,牙行和牙幫之中的上位者,,大多便是這些人,。
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是小門小戶,不過是當做個營生,,賺些好處維持生計。
地蛇幫的人,,爭強斗狠比不過牙幫,,但要是說潑皮耍賴,卻無人能出其二,,都不用動手,,就有手段能夠攪得你不得安寧。
這一旦被盯上,,別說做生意了,,躲在家里都難有安生。
這些私牙,,雖說掛名在了牙幫名下,,但實際上不過是每比生意按例交錢,然后謀求個保護照應罷了,。
牙幫收了人,,也收了錢,自然就要盡到保護的責任,,否則的話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只是,牙幫名下的私牙足有上千,,地蛇幫的潑皮也有數百,。
牙幫有心想要庇護,但地蛇幫真是發(fā)起瘋來,,把這些潑皮都撒出去,,牙幫又哪里能照應的來?
牙幫的人來了,,地蛇幫的潑皮就走,。
牙幫的人一走,地蛇幫的潑皮就又回來了,。
一攻一守,,主動本就在地蛇幫的手里,只有千日做賊,,卻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派人挨家挨戶的盯著,也人手不夠啊,。
如此不過兩天而已,,這些私牙一個個不堪其擾,,便都是逃的逃、躲得躲了,。
這對牙幫臉面上的打擊還是其次,,更關鍵的是,失去了這些牙人,,牙幫還能算是牙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