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收到洪承疇往清澗而來的消息時,,正在驗收馬繼負(fù)責(zé)修建的那堵防御高墻,。
由于財力有限,說是高墻其實高不過一丈,但是它恰好的封住了幾字口河道的底部,,使得無定河營地的防御體系初成了。
趙勝將洪承疇的消息告訴馬繼時,,這個一向?qū)叺仡H為了解的漢子,,卻說沒有聽過洪承疇的大名。
馬繼沒有聽過,,可趙勝自己對洪承疇卻是記憶頗深,,而此時的義軍對他也是印象深刻,因為洪某人如今打的幾場勝仗,,都是靠義軍送的人頭,。
洪承疇在崇禎年之前只是一個純粹的文官,他二十四歲便中進(jìn)士,,從刑部清吏司干起,,最后官至刑部郎中,天啟初年調(diào)任浙江提學(xué)僉事,,天啟七年任陜西督糧參政,。
從富庶的浙江調(diào)任貧瘠的陜西,,對別人來說可能還不適應(yīng),可陜西局面的動蕩,,對于洪承疇來說,,如同魚入于水,很快便成了朝廷剿滅義軍的重要劊子手了,。
可能跟他早年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也可能和他長達(dá)六年的刑部歷練有關(guān),洪承疇對義軍格外的殘忍,,落在他手中的義軍多半慘遭殺害,,盡管現(xiàn)任三邊總督的政策是以撫為主,可是洪參政刀上的血從未干過,。
在義軍中最畏懼洪承疇的非王左掛莫屬了,,洪參政的成名之戰(zhàn)便是他貢獻(xiàn)的,想當(dāng)初王左掛剛起事時,,一呼之下,,便是上萬騎跟隨,真可謂是意氣風(fēng)發(fā),。
當(dāng)王左掛以重兵臨韓城時,,嚇得韓城上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忙向三邊總督楊鶴求援,,當(dāng)時的楊鶴手中要兵無兵,,要將無將。
正在楊鶴左右為難時,,洪承疇站了出來,,對楊鶴道:“督師何必憂慮,吾只求五百人馬,,便可破敵,。”
楊鶴聞言道:“彥演此話當(dāng)真,!”
洪承疇如同少年時抓住進(jìn)溪益館讀書的機(jī)會一樣,,他自然地抓住了這個改變他人生軌跡的機(jī)會,從此他不再是一任文官,,而是將成為朝廷統(tǒng)率武將作戰(zhàn)的督撫,。
沒有任何意外,第一次統(tǒng)軍作戰(zhàn)的洪承疇,,以五百弱旅殺入韓城,,后又統(tǒng)領(lǐng)韓城人馬,出城打得帶領(lǐng)重兵的王左掛部四散奔逃,。
有的人一輩子也學(xué)不會,,有的人不用學(xué)就會,很明顯洪承疇就是后一種人,,自從擊敗王左掛部后,,他便成了楊鶴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王左掛的使者頻繁的往返于趙勝與王嘉胤的營地之間,,在王左掛的主導(dǎo)之下,,二王在趙勝的營地里再一次相遇了。
又一次來到趙勝營地的王嘉胤,,看著立在他前方的高墻,,以及高墻前正在開挖的人工河道,王嘉胤知道再來一次的話,,他恐怕短時間沒有機(jī)會奪取眼前這個營地了,。
仇人見面少不了冷潮熱諷,王嘉胤對于在他背后插了一刀的王左掛自然是沒有好顏色的,。
如果不是洪承疇即將到來,,也許他們二人已經(jīng)打得不可開交了,戰(zhàn)場上雖然沒有分個勝負(fù),,可是面子上也要爭個長短,。
王左掛自然是最想要三家聯(lián)合的,可是王嘉胤卻是深恨他背叛之舉,,趙勝自然也是知道洪承疇的厲害的,,因此極力從中斡旋。
“我有三個條件,,你們?nèi)缒軕?yīng)允,,聯(lián)合對抗官軍不是問題?!蓖跫呜返?。
王嘉胤的語調(diào)不高,可是趙勝和王左掛都聽得很清楚,,王左掛自然不好回答,,趙勝便問道:“那三個條件,先說出來聽一聽,!”
“第一,,王左掛給斟茶謝罪,第二,,王左掛賠償我營中的各項損失,,第三,三家聯(lián)合以我為主,?!蓖跫呜氛Z調(diào)平穩(wěn)的道,。
王左掛聽了這話,大聲道:“不可能,,朝廷又不是只對我一方動手,,在坐的每一個都是洪承疇的目標(biāo),最后誰都逃不掉,!”
趙勝對王左掛的話深以為然,,洪承疇是不會管王嘉胤還是王左掛的,二王和趙勝本人都是他的目標(biāo),。
王嘉胤像是不明白這一點一樣,,他提出的條件除了第三條,趙勝覺得其他兩條王左掛都是接受不了的,。
王左掛的話音落下后,,王嘉胤沒有答話,趙勝則在思慮王嘉胤的用意,,他知道即便是王嘉胤本人不知道三家聯(lián)合的好處,,可是白玉柱肯定會明白的,而今日王嘉胤的言行卻很是可疑,。
冷漠的空氣在三人中流轉(zhuǎn),,最終王左掛開口道:“斟茶賠罪休想,至于賠償你說要好多銀兩,!”
趙勝聽了這話,,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王左掛居然能答應(yīng)第二條,,要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妥協(xié)的,,趙勝覺得自己往日有些小看王左掛了。
王左掛的話,,不僅趙勝沒有料到,,提出條件的王嘉胤也不曾料到,他自己明白他提的這三個條件純屬胡攪蠻纏,,可是如今人家還價了,,他還是要應(yīng)付一下的。
“白銀三千兩,,糧草五千石,,你要是明日將這些東西送到我的營中,我們?nèi)业慕Y(jié)盟就算是成了,!”王嘉胤提出了個在他看來王左掛不會答應(yīng)的價錢,。
“好,明日我便讓人把白銀三千兩,,糧草五千石送到你營營中,,現(xiàn)在我們便來談?wù)勅绾温?lián)合對敵的事吧,!”王左掛恨恨的道。
“明日把錢糧送到了,,大家再說結(jié)盟之事不遲,,今日就先到這里吧!”王嘉胤推辭道,。
“對,對,,今日先到這里,,我們明日再來談對敵之事?!壁w勝連忙接話道,,他覺得今日的情形太過古怪了,一方漫天要價,,一方居然一個勁兒的答應(yīng),,趙勝知道他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送走了二王之后的趙勝,,把今日與二王之間的詭異之處說與眾人聽,,想看看眾人有沒有什么見解。
“王嘉胤的態(tài)度,,便不是要結(jié)盟的態(tài)度,,太奇怪了!”王壽道,。
王壽話音落下,,范進(jìn)便道:“首領(lǐng),這王嘉胤不會是又在想什么詭計吧,,他和他那個右丞白玉柱可是詭計多端的主呀,!”
趙勝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王嘉胤和白玉柱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要聽聽你們的意見,!”
馬繼道:“王左掛的態(tài)度也很可疑呀,他為什么要一個勁兒的答應(yīng)王嘉胤的無理要求,?”
就在趙勝和眾人在討論二王今日的可疑之處時,,王嘉胤也在和白玉柱以及王自用說著今日的見聞。
“如此說來,,王左掛這個叛賊,,是被洪某人嚇破了膽!”王自用道,。
“要說王左掛怕洪承疇我是信的,,可是要說這么怕,,我覺得不可能,這里面大有文章,!”白玉柱緩緩說道,。
“依右丞之見,他王左掛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王嘉胤問道,。
“看他明日的表現(xiàn)便知道了,如果他不送錢糧來便罷了,,如若他送來了,,我們就要好好的籌謀一番了!”白玉柱有些陰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