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畢竟是混到百戶的人物,,李享將事情說的這么清楚,,他再不明白估計離死也就不遠了。
“小的明白了,,小的一定會謹慎小心的,,繼續(xù)和州府那邊保持書信來往,。”
李享見這王富貴很上道,,微微一笑,,問道“呵呵,不用緊張,,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城里尚有多少存糧兵器?”
“入秋后,從綏德送來一批軍糧,,還沒入冬就沒了,,弟兄們餓的緊,就將土炮皮甲弓刀什么的全賣了,,換回糧食吃,,眼下就剩了不到十石放在旁邊庫里,兵器只剩下一些腰刀了,?!?p> 王富貴站在旁邊,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說道,,不時的偷看李享臉色,,城里沒什么值錢的物事,也不知會不會惹怒了這個閻王,。
糧草沒了,,李享早有預(yù)料,不然也不會等到入冬才動手,,卻不成想他們連弓甲都賣了,,他還是很中意守軍的長弓。
“賣給誰了,?”李享隨口問道,,這年月誰會用糧來換一些兵甲呢?
“東邊榆樹屯的百戶所”
“嗯,?他們百戶所還缺這個,?”李享頓時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些貓膩,追問道
“這個小的也不知,,這附近的官軍都知道他們收兵器火炮,,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缺糧少銀就去他那賣,?!?p> 李享摩挲著下巴,起身在屋內(nèi)踱來踱去,,回頭問道“他們有多人,?”
“他們是滿額的,一百一十多人,,軍堡也修的很堅固,,不像我們?nèi)币律偌Z,他們好像什么都不缺,?!蓖醺毁F看出李享對那榆樹百戶所有想法,,卻不想跟著倒霉,,話里隱隱勸道,。
“有點意思”李享回頭吩咐李鐵柱將郭威喊來。
時間不大,,郭威邁大步走了進來,,方一入門,嘟囔道“嘿,,統(tǒng)領(lǐng),,這城里窮的叮當響,什么都沒有,?!?p> “這個我已經(jīng)知曉了,我想問你,,那個榆林百戶所,,你知道多少?”李享問道
“這個榆林百戶所,,說來有些詭異,,他們百戶名叫范榮,其他百戶時有升遷,,但是這個范榮年年考核是優(yōu),,卻一直沒升遷過,而且他們糧草充足,,卻不是朝廷供給,,似乎是一些大商戶再養(yǎng)著?!?p> “商戶,?哪里的商戶?”李享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畢竟我在邊鎮(zhèn),,只是聽說的?!?p> 旁邊王富貴想了想,,開口說道“小的去過兩次,在他們軍堡大門口,,碰到過幾個山西口音的腳商,,會不會是山西的?”
“山西,?晉商,?”李享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此事先放一放,暫且不用管他,,王富貴,,你先下去吧,跟你那幫兄弟們說,,我不會餓到他們,,但是勿要生二心,誰如果有異心,,我不會手軟的,。”
“小的明白,,這就去說,。”方才已經(jīng)見識過李享的狠辣,,自然不會認為李享只是說說,。
李享看著出去的王富貴,對郭威囑咐道“此人盯緊一些,,若有異樣不必手軟,。”
“嗯,,放心吧,,如今城已經(jīng)拿下了,是不是讓大伙都搬來呢,?”郭威問道
“等過了冬吧,,還有就是,這些新降的守軍,,該操練操練,,飯也給他們吃,但是不要讓他們碰兵刃,,等觀察一陣子再說,,再者就是,回頭叮囑好弟兄們,,廟觀的事別說出去,。”李享言道
“好,,那統(tǒng)領(lǐng)你要回廟里,?”
“明天我?guī)б恍┑苄窒然厝ィ@里你和李慶守著,,回頭我派他們再送些糧食,?!?p> 二人商量妥當,次日天明,,李享便帶著李鐵柱和十幾個弟兄返回廟觀,。
自從入了冬,廟里的大伙除了操練和磨谷子也無事可做,,將廟觀內(nèi)的積雪清掃的干干凈凈。
婦人們倒是每日里縫縫補補,,忙得不亦樂乎,,比起外面的紛亂,這座小廟觀倒成了世外桃源,。
東廂房如今空出了幾個房屋,,李享就吩咐西邊的一些男丁搬了過去,而后安排宋氏等人去了西廂房安住,。
以往骨瘦如柴的男丁,,如今一日三餐管飽,又時有馬肉驢肉,,一個個也是精壯起來,,跟著大伙一同操練,郭威不在李鐵柱就成了教頭,,每日里帶著十幾個弟兄在場地里打熬力氣,。
這一日,李鐵柱帶隊送糧回來,,人群中還押著兩個男子,,一身破棉襖,帶著皮氈帽,。
“享哥,,這倆個是俺們回來時在山下撞到的,鬼鬼祟祟的,,看著不像好人,,便給抓來了?!崩铊F柱一手一個將二人提到殿內(nèi),,沖著李享說道
“放屁,老子不是好人,,那你們是什么,?”左邊二十出頭的青壯漢子沖著李鐵柱嚷道
“俺們是義軍”
那漢子聽了,稍稍一怔,,隨后很是嘲諷的一笑“就你們這幾個也算義軍,?”
右邊留著短須的中年漢子,,聞言喝止道“大壯,休要胡說,?!?p> 而后看向李享,說道“這位頭領(lǐng),,我二人只是路過,,尋思來廟里過夜,卻不想打擾了各位好漢,,我們包裹里的財物就留給頭領(lǐng)了,,還請頭領(lǐng)讓我們兄弟下山?!?p> 旁邊一名士卒將二人的包裹遞給李享,,李享打開翻了翻,除了一些碎銀和銀票,,倒也沒什么其它的,。
李享放下包裹,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后,,隨口問道“你們是做什么的,?”
“哦,我們兄弟倆是莊戶,,這入了冬,,莊子里沒了口糧,就想著去城里投奔親戚,?!?p> 李享將包裹抖了抖,里面的碎銀和銀票掉落在地,,微微一笑,,頗為玩味的又問了一遍“你們是做什么的?”
中年漢子臉頰抽了抽,,尷尬的一笑,,“不怕頭領(lǐng)笑話,我們兄弟為了生計,,進城摸了些錢物,,不想首領(lǐng)慧眼,竟然看破了,?!?p> 李享抬手指著李鐵柱,笑道“哦,?那你過去摸一下我這兄弟,,讓我瞧瞧你的手段,。”
中年漢子聞言,,遲遲未動,,額頭漸漸浮現(xiàn)一層冷汗,他發(fā)現(xiàn)這個年紀輕輕的頭領(lǐng),,似乎不是個善茬,,不好蒙騙。
見李享一臉戲謔,,旁邊青壯漢子惱羞成怒,,挺著胸脯嚷道“摸你奶奶的熊,俺們哥倆是順天王的手下,,有膽子就剮了我們,待來日,,順天王踏平你們這破廟,。”
“叫你嚷,,還踏平我們,。”身后一個軍卒照著腿肚子就是一腳,,那漢子一個踉蹌,,復(fù)有挺直了腰板,一臉不善的怒視著李享,。
李享看向那中年人,,問道“你們可是南邊首義王二的部下?”
中年漢子瞪了一眼那青壯,,已經(jīng)說破了,,便不再隱瞞,收起笑容,,沉聲說道“不錯,,正是?!?p> “哦,,既然是義軍的兄弟,那就是自己人,,快快松綁,。”李享說著話,,起身走上前,,替那中年解開綁繩,,繼續(xù)笑道“都是誤會,希望兄弟不要怪罪,,請坐,。”
二人被松開了繩索,,不知李享葫蘆里裝的什么藥,,沒有去坐,只是看著李享,,想聽聽李享想說什么,。
“實不相瞞,我這位兄弟方才所說,,一點不假,,我們這雖然廟小,卻也是揭竿而起的義軍,,也殺過官軍劫過官糧,,所以二位不必懷疑,且落座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