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黃沙,,血腥的氣味,,腐敗的血肉,十八個勇士抵擋著成千上萬不斷涌來的喪尸,。
一把琵琶,,一曲十面埋伏,一人踏空而來,,無形的氣浪隨著音符在方圓千米之內(nèi)蕩漾,。
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喊,但琵琶音鏗鏘有力,,掩蓋住了那微弱的喊聲,。
每一聲彈奏,音波如漣漪蕩開,,所過之處,,喪尸炸裂的頭顱開出一朵朵血色花朵,宛如黃泉路旁盛開的血色曼陀羅,。
體內(nèi)要爆炸的力量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撥弄琴弦的手指速度越來越快,。
大地重新恢復了平靜。
沒有了目標的琵琶聲仍在繼續(xù),,空中的人卻越來越迷茫,。
不知自己在何處,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感覺彈奏琵琶可以讓自己快要爆炸的的身體慢慢冷卻,。
轉(zhuǎn)身看到身后的城市,空中的人歪著頭,,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蘇蘭,回來,?!倍叿路鹩致牭接腥撕魡局约海n老的聲音讓人心生溫暖,。
奶奶,?空中的人聽著聲音想起一張慈祥的面孔,彈著琵琶突然歸心似箭,,快速的朝著城市飛去,。
城墻上的人亂糟糟的,她又聽到有人在喊“蘇蘭,!”
這是她的名字嗎,?
正疑惑間,肩頭一痛,,一根裝滿藍色液體的細小針管扎在肩頭,。
藍色液體很快推進了體內(nèi),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吵雜,。
“就是她殺了十八位勇士?!?p> “她明明可以等十八位勇士回到城里再殺了喪尸,,她是故意要殺死他們的?!?p> “她還要回城殺了我們,。”
“她是個罪人,?!?p> “我不是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罪人,?!碧K蘭從夢魘中驚醒。
額頭上的毛巾輕柔的擦拭著細密的汗水,。
“又做噩夢了,。”奶奶慈祥的面龐讓蘇蘭慌亂的心漸漸安定,。
“我把你吵醒了嗎,?”蘇蘭坐了起來,睡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黏膩在身上讓蘇蘭微微皺眉,。
“沒有,天已經(jīng)亮了,,起床吃早飯吧,。”奶奶拉開厚厚的窗簾,,刺眼的陽光溫暖了不大的臥室,。
“說了我來做飯,你別再起這么早了,?!碧K蘭看了眼手機,早上六點,。夏天的太陽總是喜歡早上班,。
“人老了,睡不著,,做點早飯又不累。我今天有點感冒了,,你一會兒幫我治一治,。”
“感冒了還做早飯,?!碧K蘭嗔怪的看了奶奶一眼。
打開電子琴,,電子合成音組合成一首舒緩的旋律,。
淡淡的綠色熒光在蘇蘭指間跳躍,相伴著音符在空中飛舞,,蹦跳著落在奶奶身上,。
“嗯,真舒服,。你這音域系比治愈系異能還好用,?!蹦棠潭抖都绨颍滟澚艘痪?。
“我只能治療一些小傷病,,可比不上治愈系異能。我先洗個澡再吃早飯,?!?p> 簡單的淋浴間,蘇蘭站在淋蓬頭下,,任由水流沖刷著自己的身體,,似是要把三年來的愧疚沖走。
十八條人命讓她徹夜難安,。三年的時間失眠了兩年,,最近一年才有所好轉(zhuǎn),卻也總是在夢里夢到當時的事情,。
蘇蘭沖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奶奶敲門,,才擦干凈身體,,換上新衣服,出來吃早餐,。
兩人的早餐很簡單,,一碗大米粥,一顆咸鴨蛋,,一碟涼拌土豆絲,。
雖然早餐看似簡單,但在末世,,人類的生存范圍被極度的縮小,,人類居住都略顯擁擠,能夠種植農(nóng)作物的地方實在不多,。
這也導致自然生長的農(nóng)作物價格極其昂貴,,普通人很多是依靠著從變異獸的肉里提煉出來的營養(yǎng)膏生活。
祖孫倆的早餐看似簡單,,實則很豪華,。
“蘭蘭,昨天晚上,,你爸爸來電話了,。”奶奶喝了兩口大米粥,,猶豫了會兒,,看著蘇蘭的臉色還是說出了口,。
蘇蘭剝著咸鴨蛋的手停頓了一秒,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問“他有什么事嗎,?”
“你爸爸想把咱們倆接到海城去。那里是亞洲區(qū)的中心,,比咱們這小城市安全,。”奶奶說得小心翼翼,。
“再小的城市也是我拿命保下來的,,我不想去海城。
既然不管不顧我們十八年,,那就一直不要見面最好,。”蘇蘭很不耐煩,,卻又不想對奶奶發(fā)火,。
一口吞掉咸鴨蛋,唏哩呼嚕吞下一碗大米粥,。把土豆絲推向奶奶“你吃了吧,,我去看看果樹?!?p> “可是奶奶只剩下你爸爸一個兒子,,我想見他?!蹦棠痰脑捵尦鲩T的蘇蘭緩了一下腳步,,卻又很堅定地離開了家。
奶奶看著門口,,嘆了口氣,。
蘇蘭的家在郊外靠近城墻的地方,這里靠近野外,,很不安全。
但這里卻很安靜,。蘇蘭不喜歡熱鬧的市區(qū),,她總感覺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罪人。
她明白這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沒人知道她的身份,,看她的眼光也不會是異樣。
但她用了三年時間也沒法克服這種心理,,只能遠離人群和奶奶相依為命,。
城墻下雖然危險,,但相對的可以利用的土地也多了一些。
蘇蘭種了幾棵桃樹,,坐在樹下,,彈著琵琶,靈動的木系靈力在桃樹間跳躍,,桃樹輕輕晃動著樹葉,,表達著自己的欣喜。
音域系,,彈奏音樂與空氣中的異能靈子互動,,控制異能靈子攻擊或者治愈。
蘇蘭摸著琵琶,,又陷入了回憶,。
十五歲喪尸圍城,危急時刻吃了母親留下來的SSS級晶核,。覺醒了音域系,。
音域系等級從最低級一路飆升到S級。還激活了風,,空間兩系,。
但SSS級晶核暴走的能量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一曲十面埋伏瞬殺圍城的喪尸大軍,。
可為了救人,,她被咬了一口。無差別的攻擊葬送了十八個無辜的生命,。
在理智喪失之前,,她想到了最牽掛的奶奶,彈著琵琶沖回了城里,。
記憶中她只記得一只藍色的針管扎在肩頭,。
當她再次醒來,她是救了城市的英雄,,也是殺了十八個守城勇士的罪人,。
她很寒心。拼了命守護的人指責她是罪人,。
她很內(nèi)疚,。因為失去理智,害死了十八條人命,。
魔琴一戰(zhàn)成名,,蘇蘭一戰(zhàn)隱退。
摸著手中被人們成為魔琴的琵琶,斷掉的一根琴弦被紅繩重新連接在一起,,那根弦她再也沒彈過,。
魅狐叼著一只山雞越過五米高的城墻從遠處跑了回來,圍著蘇蘭親密了一會兒,,兩三口咬的山雞粉身碎骨,,帶著雞毛吞進了肚子。
衛(wèi)城太偏僻太貧窮,,異能者離開就不會再回來,,守城的異能者不夠,無法顧及全部的城墻,,城防到處是缺口,。
蘇蘭在這里住了三年,暗中擊退了不少喪尸和變異獸,。
也許是這里三年來沒有再出事,,異能者來這里巡邏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
常年不見人煙,,讓這里越發(fā)的靜謐,,蘇蘭卻住的很舒服。
“小饞貓,,就知道自己吃,。再去抓一只,今天晚上燉給奶奶吃,?!碧K蘭摸摸魅狐的小腦袋,魅狐瞇著眼享受了片刻,,一甩尾巴又跑遠了,。
魅狐是三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如果不是這只小狐貍,,她和奶奶也會跟隨著爺爺而去,。
魅狐是蘇蘭從未見面的母親留下來保護她的SSS級幻術(shù)系變異獸。
母親一起留下來的還有一封信,,信是母親寫給外公外婆的,。
蘇蘭看了一遍,清楚了母親的身世,,就燒了那封信,。她不準備去找外公外婆,只留下一張母親的照片,。
坐在桃樹下,看著不遠處的家,,蘇蘭想起了奶奶今天的話,。
奶奶原本有三個孩子,,三年前的喪尸圍城,蘇蘭的爺爺,,大伯和姑姑都喪生在潛入城市的變異獸爪下,。
蘇蘭悲痛欲絕,無意間覺醒了音域系,。雖然保住了城市,,卻留下了一生的夢魘。
當時她那所謂的父親已經(jīng)在海城重新成家立業(yè),,并不在衛(wèi)城,。
蘇蘭的母親生下她時就已經(jīng)去世。在海城打拼的父親在母親死后兩個月另娶她人,。
這是毫不顧忌的背叛,。
蘇蘭聽說那個小她一歲的妹妹是個水系異能者。
在蘇蘭十八歲的人生中,,只見過所謂父親三次面,。
印象中,父親的臉和那張每年兩百萬聯(lián)盟幣生活費的銀行卡是一樣的,。
不過十五歲之后,,她就沒花過那張卡一分錢。反而向那張卡里添了兩千八百萬,。
一年兩百萬,,十四年的生活費她還清了。
她自認為和那個父親已經(jīng)兩清,,但奶奶的話讓她又有所動搖,。
十八年來,她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和那個所謂的父親見過的面也屈指可數(shù),。
奶奶想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她能阻止嗎,?
奶奶是普通人,,壽命并不像異能者那么悠長,或許這就是奶奶最后的愿望,。
“嗚嗚”魅狐叼著一只山雞的脖子跑了回來,。
山雞瞪著雙眼,滿是驚恐,。渾身哆嗦卻不敢掙扎,。
普通的野獸面對變異獸,本能的保持著畏懼,明知等待自己的是死亡,,血脈里卻不敢反抗,。
弱肉強食,依然是這個世界運行的基本法則,。
蘇蘭看著自己稚嫩的雙手,,就算在亞洲安全區(qū)的中心城市海城,她也有自信,,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護奶奶余生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