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趕著騾車出了村子,，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土黃色，一片荒涼,，路上一個行人也見不到,，到了鎮(zhèn)上之后，發(fā)現(xiàn)街上的鋪子門都緊閉著,，連福生堂和壽春堂也都關了門,。
吹了一路的風，小七的鼻頭有些紅,，她跳下車轅走到車廂旁,，掀開車簾問阿福：“哥，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阿福面色通紅,，輕聲呢喃：“妹妹,，渴?！毙∑吣闷鸢⒏Ｉ磉叺暮J,，這個葫蘆是家里相對較大的，里面能裝五六碗水呢,，才半個時辰就被阿福喝光了,。
小七想找些水給哥哥喝，順便打聽一下鎮(zhèn)上的醫(yī)館為什么都關門了,。她跳上車轅趕著騾車繞了大半個鎮(zhèn)子終于看到有戶人家半開著院門,，一個步履蹣跚的老漢正艱難地挑著兩桶水進院門，小七忙上前幫著把木桶提到院里,。
老漢見她是個胖乎乎的女娃,，笑道：“你這女娃子瞧著比木桶高不了多少，力氣倒是大得很,?！?p> 小七仰著笑臉問：“老人家，能不能借我一點熱水喝,？”
老漢聽了小七的話面上就帶了幾分猶豫,，小七拿出錢袋：“老人家，我不會白要您的水,?！?p> 老漢一臉為難：“我倒不是為了要錢，只是我家里沒多少柴了,，已經(jīng)很多日子沒見到有人來鎮(zhèn)上賣柴了,，我年紀大了行動不方便，沒能力去鎮(zhèn)外砍柴,?！?p> 小七掃了眼院子，這小院里只有一進房子,，是三間土房,，在鎮(zhèn)上算是比較差一些的了，院子靠右邊有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小七見樹上有很多樹枝眼睛一亮,，她雖辯不出這是什么樹，不過有了這棵樹就好辦多了,。
小七轉(zhuǎn)身走出院子,，從車廂里拿出砍柴刀和葫蘆重新走進院子。
老人見小女娃氣勢十足地舉著砍柴刀返回來,，嚇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我一個老頭子家里可沒什么錢財,?！?p> 小七見老人家嚇到了，忙認真擺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對老漢道：“老人家,，您別害怕,，我聽說大樹修了枝之后來年可能會長得更好，我爬到樹上給您弄些樹枝下來,，您曬上幾日就可以燒了,，您看這樣可以嗎？”
老漢撫著胸口道：“行吧,，你說怎樣就怎樣,，我馬上就去給你燒熱水?！?p> 小七拿著砍柴刀敏捷地攀到樹上,，砍了很多樹枝下來,。
砍好樹枝之后,，小七見水還沒燒開，就提起木桶問：“老人家,，我?guī)湍阍偬醿赏八?，井在哪?”
老漢正坐在灶前燒火，滿頭大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的,，聽小七問話,，立刻回道：“出門右轉(zhuǎn)三十米左右有個牌坊，牌坊旁邊就有水井,?！?p> 小七很快提了兩桶水回來，灌進水缸里,，見水已經(jīng)燒開了,，就拿出葫蘆灌了滿滿一葫蘆的水，她記得以前她跟著她爹柳大河來鎮(zhèn)上的時候,，好像一文錢可以買一大壺水,，于是小七拿出一文錢放到鍋臺上，對老漢道：“多謝您了,，老人家,，請問您知不知道鎮(zhèn)上的鋪子和醫(yī)館為什么都關了門？”
老漢：“前些日子聽說固縣縣城有人得了傳染病,，而且死了不少人,，人心惶惶的,，鎮(zhèn)上很多鋪子就關門了，后來從縣城來了幾個衙役把福生堂和壽春堂的大夫都帶走了,，據(jù)說是縣城人手不夠,，所以帶去縣里幫忙了?！?p> 小七告別了老漢,，把裝水的葫蘆遞給車廂里的阿福：“哥，水熱得很,，涼一下再喝,。”
小七調(diào)轉(zhuǎn)車頭把騾車往縣城的方向趕去,，剛出鳳凰鎮(zhèn)就撞倒一個人,，不過好像只是將人擦倒了，并不嚴重,，那人很快從地上爬起來,，小七仔細一看居然是乞丐大頭，大頭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很多,，而且面色發(fā)黃,、嘴角干裂。
小七很是驚訝,，忙問道：“大頭哥,，你怎么在這里？”
大頭拍了拍身上的土,，對小七道：“是小七姑娘呀,，我這段時間都呆在那里的?！贝箢^邊說邊把手指向路邊的兩間破廟,，破廟的墻塌了半邊，隱隱能看到幾個身影縮在角落里,。
小七從背上的包裹里摸了一塊餅遞給大頭：“大頭哥,，你吃個餅吧?！?p> 大頭沒拒絕,，直接接過餅咬了一大口，心道這個小女娃實在是太厲害,，這么小就趕著騾車出門了,。
待大頭狼吞虎咽把餅吃光之后就問小七：“現(xiàn)在很少見人出門了，你趕著騾車是要去哪里,？”
小七：“我哥生病了,，燒得很厲害,，家里沒藥，來到鎮(zhèn)上才發(fā)現(xiàn)醫(yī)館都關門了,，我想送我哥去縣城找大夫,，我記得我爹同我說過這條路是通往縣城的，大頭哥去過縣城嗎,？是不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
大頭：“我聽一個城里過來的乞丐說固縣已經(jīng)封城了，你到了那里估計也進不了城,?！贝箢^說完就朝著破廟里大聲喊：“你們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郎中？”
一個滿臉臟污的小乞丐從破廟里跑出來,，薄薄的身影像是被風吹出來似的,，他啞著聲音對小七道：“我叫小北，我以前去小趙村討過飯,，小趙村離這里不是很遠,，那里住著一個赤腳大夫，經(jīng)常走村串巷給人看病,?！?p> 小七從包袱里拿了一個餅遞給小北：“謝謝你，小北,，我知道小趙村在哪里,，以前我爹帶我去送過一次家具,，我先走了,，你們保重?！?p> 大頭盯著小七的包袱問：“小七,，你還有多少餅？”
小七把包袱里的餅亮出來給大頭看,。
大頭眼睛一亮：“我陪你一起去小趙村找大夫,，等你哥哥病好了你把剩下的餅分一半給我好不好?！?p> 小七：“大頭哥,，你以前幫過我家，不管你去不去小趙村,，等我哥病好了剩下的餅我可以全部給你,。”
大頭神色很認真：“我只做交易,，不需要施舍,?！?p> 小七：“行吧，大頭哥,，不過你最好別坐車廂里,，我怕我哥會過病氣給你?！?p> 大頭不由分說跳上車轅,，和小七一起出發(fā)了。
破廟里,，小北把餅掰成了幾塊,，每人分一小塊，小南吸著鼻涕問：“小北哥,，你說我們能活到春暖花開的那日嗎,？”
小北眼神飄忽：“能的，大頭哥去掙餅了,，等他回來我們就又有吃的了,，待春暖花開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