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尤年記事
百霜閣近日平白無故進(jìn)了很多信鴿,,許是又搜集來了許多的情報吧,。有些信鴿經(jīng)過了錦烈的手,但有些信鴿經(jīng)的卻是辭淵的手,。
因為百霜閣本就需要信鴿來傳送情報與暗探的文書,,或許少進(jìn)一個多進(jìn)一個都沒有人太在意,也會有人鉆著這個空檔來入百霜閣,。
不過辭淵接的是誰的信,?
阿暖昨日咳了一夜,若淳剛剛才讓她睡下,,之前的舊疾就未痊愈,,昨日又在暗牢受了那樣的苦,恐怕她也是嚇著了,,昨晚上咳嗽了整整一夜,,肺都快咳出來了。
辭淵隔著屏風(fēng)看著在榻上躺了很久的女子,,身形略顯單薄,斯文的臉上五官精致,,唇上的那抹紅潤在微微有點蒼白的臉上顯得醒目而突出,。她的兩頰深深地陷進(jìn)去,嘴角微微蠕動,,急促地呼吸著,。
忽然,她的眼睛略略動了一下,費力牽動嘴角,,從喉嚨發(fā)出一個咳嗽似的聲音,。
若淳見勢先讓辭淵出去,畢竟是阿暖的閨閣,,一個男人待了太久了不太好,。
“你先出去吧,這有我呢,!”若淳一邊幫阿暖輕微拉起被子,,一邊朝著身后的影子說了這番話。
百霜閣的女眷,,除了阿暖和錦烈,,或多或少有些人還是很怕辭淵的。他畢竟是個影子,,整日黑袍加身的就不說了,,來無影去無蹤的,讓人很是膽戰(zhàn)心驚的,。加上他在閣主身邊殺人無數(shù),,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在一般普通人的女孩子眼里,,還是很可怕的,。
“讓她多睡會吧?!?p> 辭淵滿目柔情的看了看榻上的阿暖,,手中攥著的還是從飛鴿中取下的書信,片刻之后還是離開了思儷苑,。
抬手展開那封書信,,上面用著熟悉的額字跡寫著——“老地方!”標(biāo)刻的是紫云會的書信理鑒,。
紫云會的標(biāo)識,!
辭淵看完那封信之后便一直緊握在手里。
回房換了身衣服他還是出了百霜閣的門,。
紫云會,?他不是阿暖貼身如護(hù)的影子嗎?為什么會跟紫云會有關(guān)系,?難道那幾次阿暖遇襲的事情都是他在背后出賣的么,?
可他還是對阿暖如此愛護(hù),愿意豁出性命了去保護(hù)她,,又為什么會出賣她呢,?
燈火黯淡的湛碧樓,,墨樞城西的酒樓,平時都沒什么人煙來往,,就算是初一十五,、或者節(jié)日這湛碧樓都未曾見一點煙火氣息。
同樣都是暗組織的地方,,湛碧樓與云初苑的差別還真的是大得多啊,。
一靜一動還真的是墨樞城內(nèi)兩大不同的實力,誰知道這兩大勢力一直都在背后謀劃什么,,風(fēng)起云涌,、不動聲色。
這一頓夜宴從初晨時分開始,,一直持續(xù)到正夜,。一邊清唱相陪的女伶都倦極告退,然而燈下久別重逢,、把盞言歡的兩人都沒有興盡而散的意思,。
桌子上橫放著一把劍,在微薄寒光里散發(fā)出四射的冷銳光芒,。
坐在東首的那個男子一襲黑衣,,看上去似是三十五六左右的年紀(jì)了。黑袍長劍,,談笑間眉目頗見風(fēng)霜,。銅壺漏滴,紅燭燒殘,,說到動興,,忽然間一抬手,掠發(fā)而笑:“來了,!”
辭淵揚眉一笑,,已經(jīng)如飛燕般從湛碧樓窗口掠入而出,茫茫雨簾和葳蕤的光芒轉(zhuǎn)瞬將他的身形吞沒,。掠出去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fēng),,然后外面風(fēng)雨很快倒卷而入,打在樓中人臉上,??粗鴰缀跻г陂芙堑纳碛埃瑯侵械暮谝履凶訐P了揚手,,腰間佩劍錚然躍出劍鞘,,劃出炫目的光的痕跡——足尖一點,隨即掠出了窗外,。
顯然,,因了辭淵是先出發(fā)而沒有用盡全力,幾個起落之間黑衣男子已經(jīng)趕到了他身側(cè),,長劍便是一挽,,向身前斜斜削去。出劍的剎那,,劍勢未至,、辭淵衣服仿佛被迎面的風(fēng)一吹,微微抖動起來,。
“?!保p劍并未接觸,,然而卻發(fā)出了有形有質(zhì)的脆響,。
兩人方才交換了一招,身形卻是絲毫不停,,急速掠向前方那個繡坊,。腳下踩著濕漉漉的琉璃瓦,兩人速度均是極快,,半步也不落后,,幾乎是并肩前行著。
辭淵素衣白袍,,哪怕是白晝也只見一黑一白兩抹影子掠過,,白墨之間,隱隱有驚雷閃電的光芒,。
那一聲“?!钡拈L響延綿不絕,其實細(xì)細(xì)聽來,,卻是由無數(shù)聲短促之極的交擊聲連接而成——并肩奔出十丈的剎那,,兩人之間已經(jīng)如電光火石般交手?jǐn)?shù)十招,不分上下,。
“到了,!”微風(fēng)吹起兩人的長發(fā),一聲清喝,,掠起,,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牌坊的石楣,身形折返,,搶先掠向燈火尚自通明湛碧樓,。
折返回了湛碧樓之后,辭淵默默的收了長劍,,單膝跪在那人面前,,口中徐叫了一聲,,“師傅?!?p> 師傅,?
辭淵的師傅?
辭淵原本是阿暖從郎月閣帶回來的人,,怎么會有師傅,?
大胤二十四年,也就是阿暖離開王宮的第二年,,那一年她才十四歲,。按理來說,十四歲的豆蔻年華應(yīng)該是美好的,,更何況她又是個皇族公主,、大胤的第一才女,更應(yīng)該是個歡樂無憂的人,。
但是那個時候的額她已經(jīng)開始自己處理事務(wù)了,,從她入了百霜閣的那個時候起,就沒有了所謂的別人口中的童年了,。
朗月樓原本是個販賣暗衛(wèi)的地方,,有很多世家子女都會在這個地方挑選自己的暗衛(wèi),用來保護(hù)自己的安危,。那時候百霜閣豢養(yǎng)的死士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完全,,婉娘怕有人會對阿暖不利,那時候便帶她去了郎月閣,,去選了她想要的暗衛(wèi),。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阿暖遇到了辭淵,。
辭淵比他大五歲,,那個時候的辭淵應(yīng)該十九歲了吧,因為年紀(jì)在那些暗衛(wèi)里面算是小的,,所以經(jīng)常受到其他人的欺負(fù),,臉上時時刻刻都帶著傷痕,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個怎么樣的面容,。
郎月閣的人跟婉娘是好友,,自然是幫她挑選更好的人,誰知道阿暖不偏不倚就在辭淵的籠子面前不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時候的辭淵是第一次聽著人這樣溫柔的問他叫什么,但他并不明白,,依舊用著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阿暖,,不過阿暖卻不害怕,,仍瞪著兩個圓圓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傅小姐啊,,暗衛(wèi)高手我們這多得是,,你何須看漲這個骨瘦如柴的呢,沒什么用,。”
“不,,我覺得他,,生的好看?!?p> 阿暖傻傻的朝著籠中的辭淵笑了笑,,雖然灰頭土臉的他有些臟兮兮的,但是阿暖還是看出來說他生的好看,。
“我說小婉,,你這孩子怎么......”
郎月閣的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次見人挑暗衛(wèi)要挑長得好看的,。
“就依了她吧,。這孩子,叫什么名字,?”
“辭淵,,君辭的辭,流淵的淵,?!?p> 婉娘指了指籠中的辭淵,朝著郎月閣的人給了銀兩,,便讓人將辭淵放了出來,。放出來的辭淵依舊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阿暖的眼神還是沒有變,,那種惡狠狠的表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改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