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年,,太奶奶就先后生下了大爺爺,,二爺爺和爺爺,。
爺爺年紀最小,,一直喜歡纏著太爺爺講那些打獵的經(jīng)歷,,以至于我才能聽到那么多波瀾壯闊的故事,,其實也沒什么波瀾壯闊,,看爺爺說的津津有味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他,。
爺爺說,,有一次太爺爺追蹤一只狍子,,其實狍子這種動物是不用追蹤的,,但是那天也是不知道怎么了,那只狍子無視誘餌的存在,,發(fā)瘋似的跑跑停停,。
太奶奶生完幾個爺爺身體就越來越差,再過幾天大雪把山封了就沒辦法打獵了,,太爺爺就著急弄點野味給太奶奶補補身子,,于是就上演了一場“人狍追逐戰(zhàn)”。
不知不覺的就追進了“黑溝子”,,所謂黑溝子,,其實就是早年間山洪沖垮的一個山洞。
說是山洞,,形容成深淵都不夸張,,聽爺爺聽太爺爺說洞口塌陷后,至少得有幾十丈寬,,而且里面一點光也沒有,,加上周圍都是參天的古樹遮陽避日的,黑的是一塌糊涂,。
聽村里人說,,這是一個契丹的王權(quán)貴族的陵墓,里面有好多金銀珠寶,,于是胡子的二當家的帶著十來個身強力壯的胡子去尋寶,,結(jié)果一個人都沒走出來,村里就傳出了黑溝子里鬧鬼的傳聞,。
太爺爺走到離那洞口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了,,心里有點犯嘀咕。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看見洞口的另一側(cè),,那只傻狍子正扭頭看著太爺爺,好像在說:你個糟老頭,,壞得很,,有種你追啊,!
太爺爺本來就一肚子火,,看著這狍子好像在嘲笑自己,再看看這黑漆漆的洞口,,心想反正你又沒進洞里,。于是躡手躡腳的慢慢往前湊過去,一邊用洋火點燃腰間的油燈,。
這只狍子看著太爺爺?shù)挠蜔艉苁呛闷?,就歪著頭往前踱了兩步,,八成是想看看這個發(fā)亮的東西是什么。
因為這本身沒什么陽光,,油燈點亮后,,瞬間周圍都被照亮了,只有黑溝子洞口仿佛會吸收掉所有的光線一般,,依舊是漆黑一片,。
太爺爺慢慢的挪動著,向狍子靠近,,沒注意腳下有一堆土堆似的東西,,一腳踩了進去。重心一偏,,心想不好,,伸手要抓東西,可這已經(jīng)是入冬了,,沒什么植物,。手一抓空,一頭栽進了黑溝子的洞里,。
可能是在滾進去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頭,,太爺爺昏迷了好一陣子。等到醒來的時候,,油燈的玻璃都碎了,,洞里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太爺爺用手劃拉劃拉地上的燈油,,又摸到一把雜草扔在油上,,嘚嘚瑟瑟的點燃了。有了火就有了溫暖,,在這零下三四十度的氣溫下保持身體的溫度是極為重要的,。
太爺爺摸了摸腦袋,血已經(jīng)凝結(jié)在一起了,,沒什么大礙,。四處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什么充滿了金銀財寶的契丹皇陵,,只是一個普通的大洞而已,。不過,這洞里的空間,,真的是大到不行,。光線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圍,太爺爺靠著一側(cè)的洞壁,卻看不到周圍到底有多大,,空空蕩蕩的,還真有點瘆人,。
在確認四肢完好后,,太爺爺打身上找到了一塊手絹,在洞壁上拽下一條樹根子纏在上面,,從油燈里面蹭了半天,,做成了一個火把。打算在四周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有沒有什么寶貝之類的,。
剛走了沒幾步,太爺爺驚喜的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一只狍子,。這回,,它肯定是沒法跑了,一定是好奇,,想看看太爺爺為什么鉆進洞里,,結(jié)果自己也栽進來了。
但倒霉的是,,它的一條腿不偏不倚的摔在了一塊隆起的石頭上摔裂開了,,白森森的骨頭正齜在外面,下面的血跡也早就凝固了,。雖然還沒死,,但也只有出氣沒進氣了。
“你說咱倆啊,,唉,,你不跑,咱倆也不用遭這罪??!算了,給你個痛快把,,有啥仇怨,,下輩子再說吧!”說完掏出靴子里的匕首,,瞄準狍子心臟的位置,,捅了進去,它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太爺爺嘆了口氣,把狍子腿拿油繩系好,打算再往前走走,。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他屏住呼吸仔細一聽,,是太奶奶,,好像還有大爺和二爺?shù)穆曇簟P睦镆魂嚫吲d,,連忙喊道:“我在下面呢,!我在下面呢!”
“爸,!你怎么掉下去啦,?”
“臭小子,別廢話,,趕緊拉老子上去,!”
“好嘞,你等會兒??!”
不一會,一根繩子順著洞壁伸了下來,。
“你們先把這傻狍子吊上去吧,!”喊完,太爺爺麻利的把繩子拴在狍子腿上,,拽了拽繩子示意往上拉,,等到繩子第二次下來的時候,太爺爺剛拽住打算爬上去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句:
“別走!”
這聲音十分的細小,,但是在這偌大的洞里卻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嚇的太爺爺頭頂滲出一層白毛汗。
“誰???真特么的服了你了,老纏著我嘎哈??!我該你的啊,?”太爺爺又氣又怕,,罵罵咧咧地對身后空空的洞穴喊著,。
可是罵了半天,也沒有什么用,,耳邊還是一聲聲的說著:別走,,別走,別走,。
“我不走,,我擱這旮沓跟你過啊,?你特么連個炕都沒有,,想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喊的有點缺氧了,,太爺爺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
上面的大爺和二爺估摸著也是等著急了,,只聽著這太爺爺一頓罵街,,也不知道是不是罵自己,就跟太奶奶說下去瞧瞧,,倆人一前一后的順著繩子爬了下去,。
倆人一下來,就看見太爺爺拿著火把沖著后面又是喊又是罵的,,尋思太爺爺是不是看著啥了,,趕緊上前拍了一下太爺爺。
因為太爺爺正罵的興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拍嚇的夠嗆,,掄圓了給我大爺一嘴巴,半張臉都腫起來了,。
“你倆小犢子下來也不吱個聲,,想嚇死你爹啊,!”太爺爺喘著粗氣破口大罵,。
大爺被這一嘴巴打的還沒緩過來,二爺趕緊問太爺爺怎么了,,太爺爺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剛才聽到有人叫他別走,。
“爹,有沒有可能你聽錯了???”話音剛落,一聲清晰的“別走”傳到了二爺?shù)亩淅?。這回三個人面面相覷,,呆住了。
“爹,要不....咱們進里面看看,?說不定,,有人困在里面了呢?”大爺捂著半邊臉跟太爺爺說,心里嘀咕著,,自己一天油鹽未進,,咋還胖了呢?
“看,,看啥看,,你忘了爹咋教你的,別多管閑事,,知道不,?”
“那要萬一....”二爺趕緊踩了一下大爺?shù)哪_,跟他擠了擠眼睛叫他別說話,,要不另一邊的臉也得胖起來,。
欲言又止大爺,連忙閉上了嘴,。太爺爺也不管那么多了,,回身讓他倆先上去,自己也跟著爬了出去,。
等一出去才發(fā)現(xiàn)天都黑了,,看太奶奶在一邊守著狍子,一邊眼淚兒汪汪的看著太爺爺,,嘴里搗鼓著,,真背,折騰一天就整這么個玩意兒,,一腳踢在狍子身上,,抬頭看著太奶奶在那抹眼淚,就說:“你瞅瞅你們這點出息,,哭啥啊,,我又沒死,給我哭喪呢,?這才一天不在,,等我死了你們可咋整?”
大爺,、二爺和太奶奶聽完太爺爺?shù)脑捜颊×恕?p> “爹,,你都...你都三天沒回家了!”二爺脫口而出,。
“???”太爺爺當時就迷糊了,怎么可能呢,?自己感覺,,好像才過了幾個小時了,如果昏迷了三天的話,,現(xiàn)在不可能還有力氣爬出來?。?p> 自己心里明鏡似的,,但卻不敢說出來,,怕嚇到兒子和媳婦兒,就含含糊糊的說自己撞到頭迷糊了,。
把狍子往身上一扛,,叫大家趕緊回家吧。自己走在后面,,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嘟囔了一句:太邪乎了,。
我還記得爺爺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自己也在現(xiàn)場一樣,蒼老的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角,。
當我問他,,太爺爺聽到的聲音到底是誰的時候,爺爺只是搖了搖頭,,我看不出爺爺搖頭是表示不知道,,還是,算了就讓往事隨風而去吧的的意思,。于是我也不再追問,,扶著爺爺去休息了。
說了這么半天,,還沒作自我介紹,,我叫鐘十三,不知道我爹為什么給我取了一個這么簡單的名字,。
聽奶奶生前跟我說,,當時媽媽生我的時候,醫(yī)院那天趕上好幾個一起生孩子的,,我媽媽正好是第十三個進去的,,我爹靈感一現(xiàn)就給我起了這么一個通俗而不庸俗的名字。
他自豪的跟我媽解釋,,說起這個名字用盡了他一生的所有積攢的詞匯了,,我媽也是又氣又覺得好笑,,想了想還是再起一個大名叫鐘邦俊,十三就當作小名得了,。
可過了這么多年,,從來沒人叫過我大名,干脆就一直以鐘十三自稱了,。
“誒,,你說今年的這幫高一的怎么感覺長的這么小啊,?”說話的這位是李小,,打小就在一起混,沒想到這一混就是小二十年,。
當年他媽生他的時候才不到五斤,,家里天天都怕他活不出幾天,誰能想到,,現(xiàn)在都能裝下我倆,,體重上去了,成績倒是沒啥變化,,要不是他舅舅在教育局上班,,恐怕我們的友誼早在兩年前就結(jié)束了。
看了一下李小的大屁股臉上,,正洋溢著猥瑣的笑容,,趕緊移開視線說:
“我說你天天盯著這幫小崽子嘎哈,你變態(tài)???”
“嗨,你不懂,,這叫發(fā)現(xiàn)潛力股,,慢慢培養(yǎng)!”我聽他在那叭叭的意猶未盡,,趕緊扭過頭不看他了,。
我雖然學習成績在年級組里還算是中上等,現(xiàn)在才高二,,恐怖的校園生活才剛剛開始,。
腦子里想明天的測驗,在窗外的操場上出現(xiàn)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陳小鶴,,我們班的班花,人美聲甜,,學習好,,最重要的是家境十分殷實,。幾乎是每個男生都垂涎欲滴的類型,看著她優(yōu)美跳皮筋,,尤其是穿著裙子跳皮筋,,我的心就像被一輛前四后八懟了一樣,躁動不安,。
這時候,,我還是有點不開心的,因為,,這學校發(fā)的校服裙子實在是太長了,。
正在我準備無限意淫的時候,李小上來就給我一大脖溜子,,“你小子,,聽沒聽見我說啥啊,?”
“你說啥,?”
“我說啊,你沒戲,,人家啥樣你啥樣,,自己有點b數(shù)啊,你都不照鏡子么,?”李小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那張破嘴,,跟我們班主任說的那樣,,跟個臭老娘們兒似的,一天天嘚啵嘚啵的,。
“我沒有鏡子,!咋滴?”我沒搭理他,,繼續(xù)看著窗外的小可人,。
“唉,你這是單相思啊,,這樣可不成,,我有個招,咱們馬上放寒假了,,要不我張羅張羅,,咱們來一次野游咋樣?”
“沒錢,?!?p> “你要跟我說這個就外道啊,,哥們兒啥時候讓你掏過錢,你要是來,,全包哥們身上了,,咋樣?”我一想,,好像還真是個好辦法,,可是仔細一想,總覺得這小子應(yīng)該是沒安啥好心,。
仔細端詳了一下他自信滿滿,,十分油膩的大臉蛋子,點了點頭,,反正不用掏錢,,就當散散心得了。
自打爺爺一個月前去世了,,心情就一直比較低落,,也應(yīng)該想開點了,人就這一輩子,,可別為難自己,。
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宜,李小就晃著他那大屁股跑回自己的座位了,。無聊的體育課總算是結(jié)束了,,想想下半學期,連無聊的體育課都沒有了,,心里一陣莫名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