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人族少年,?!?p> 老威克斯不想在原地干站著談話了,于是帶領(lǐng)牧云往那些巨大建筑的叢林中行去,,他繼續(xù)說道:“但這些情況不會出現(xiàn)在外域,,甚至內(nèi)域也不會——幾乎所有的仙人都渡過了大陸西面的那片一望無際的海洋:風暴海?!?p> 牧云挑眉,。
他在村子里時就聽經(jīng)驗豐富且老道的獵人們講述過,關(guān)于外域更遠處的故事,,其中就提及到了,,當外域一路向西走到盡頭時,迎接你的是一片無盡的恐怖深淵,。
也就是老威克斯口中的風暴海,。
曾經(jīng)的牧云無比向往的地方,似乎那里象征著自由,,真正的自由,。
但是他未曾想過風暴海的對面會有什么。
老威克斯接著進行著激動人心地講述:“不光是他們,,據(jù)傳言這片大陸上所有的強者——仙人們都跨越了海洋到達了彼岸,,像內(nèi)外域南邊占據(jù)著無比廣袤土地的魔族,他們似乎也參與了這次的渡海,?!?p> 他頓了頓,吐出口濁氣說道:“當下的情形給了我們地精族巨大的機會,,得以在這片世界中重見天日,?!?p> 牧云忽然問道:“他們……那些仙人為何要不惜危險地跨海呢?”
“呃,?!崩贤怂购鋈挥行擂危哿宿酆佑樞χf道:“聽說是為了解決什么……地底靈源缺乏的世界性資源問題,?”
雖然沒有聽說過什么地底靈源,,但任誰站在這群冒著蒸汽直通地底裂縫的巨型建筑中都能看得出來,造成那靈源缺乏結(jié)果的罪魁禍首是誰,。
牧云看著那些穿透地面裂縫的建筑物,,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
老威克斯搓了搓手,,瞇著眼說道:“人族少年……或者應(yīng)該稱呼你為,牧云先生,?我猜您應(yīng)該看得清如今的局勢,?!?p> 他的身影并沒有任何變化,,但落在牧云眼中,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人般的壓迫,,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只有他一半身高的地精,,而是從深淵而來的巨人!
明明連修煉都不會,,又為何會有這種威勢,?
他沒來得及思考為何老威克斯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眼皮跳動不止,,盡力將語氣壓得平靜,,說道:“放心,大臣,,我沒有任何不滿,,也不會將這里的任何事物任何消息透露出去?!?p> “不不不,,牧云先生,這里,,這片礦區(qū),,也是我們地精族如今唯二的領(lǐng)土,遲早會暴露,?!崩贤怂够謴?fù)了平常,,收斂了那股可怖的氣勢,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你的理解,,我們的舉動只是在自保,是有節(jié)制的行為,,并不會真正意義上的破壞世界寶貴的靈源資源,。”
經(jīng)過這番談話,,牧云是充分體會了地精的油滑,。
于是他點了點頭,“不想與世界為敵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聞言,,老威克斯綻放出真摯的笑容,,雖然對于不習慣地精長相的牧云來說有些滲人。
“對了,,你的劍,。”老威克斯笑望著牧云此時仍握在手里的劍,。
他一愣,,然后明白過來。
老威克斯笑道:“還是交給我們來保管吧,,放心,,你決定離開的那天,我們會給你的,?!?p> 牧云知道他的離開絕對不會由他自己來決定,但只能將劍乖乖交給了老威克斯,。
“接下來,,我?guī)バ菹⑹摇,!?p> 老威克斯對牧云說道,,稱謂似乎也因為他的態(tài)度改變而改變。
牧云還從老威克斯口中得知,,這些巨型建筑有著自己各自的名字,,但總體都可以稱為“機械”或者“機器”。
接下來的時間中,,老威克斯領(lǐng)著牧云在巨型機器的包圍中穿梭而行,,走了很久,。
終于在前方看見了類似住宅區(qū)的鐵皮房子。
“居然用鐵皮造房子……”即使是在山河城生活過的牧云,,面對著這種龐大的金屬建筑,,也忍不住發(fā)出驚嘆。
老威克斯卻搖頭嘆氣說道:“因為地精一族無法接觸到那些仙人的境界——哪怕一個也沒有,,所以我們才不得已生活在地下,,采集資源來建造屬于自己的防衛(wèi)措施?!?p> 他走到一棟樓房之前,,指了指房門說道:“這里是您的休息室,牧云先生,?!?p> 牧云點了點頭,走進樓房,。
后面的門被老威克斯輕輕關(guān)上,,他回望了一眼,沒有在意,,然后看向樓房內(nèi)部,。
盡管是完全被鐵皮封閉的空間,但由于天花板上掛著的一些似乎是用地底某種可以遇水發(fā)光的礦石制作的吊燈,,這里比外面還要明亮幾分,。
緊接著他注意到了樓房內(nèi)部似乎只有一條走廊,,通向一間房間,。
牧云沿著走廊走到那間關(guān)閉的房間門前,下意識想要敲門,,隨即失笑,,這是老威克斯準備的休息室,怎么會有其他人,?
他打開門,。
房間里也有礦石燈,而且正亮著,,發(fā)出幽靜的光芒,。
下一刻,牧云腳步停下來了,,看見了此時正坐在唯一的一張床上的少女,,她在看書,看得極安靜,,就連翻頁都沒有任何聲音,。
女孩長相極美,,這幅畫面仿佛會讓世間的一切安靜下來,沉浸在其中,。
所以牧云推開門之后便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似乎應(yīng)該是自己床上的少女,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應(yīng)該驚訝于地精領(lǐng)地為何又會出現(xiàn)人類,。
良久,,牧云呼吸聲變得沉重了些。
讀書的少女仿佛終于注意到了什么,,合上書本,,抬頭看向牧云。
“你叫什么名字,?”
空靈的聲音響起,,把牧云的思緒喚醒。
少女聲音仿佛天生不容拒絕,,又似乎是聽見的人無法拒絕,,于是牧云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名字。
少女一愣,,蹙起柳葉秀眉沉思了半晌,,卻沒有得到結(jié)果,于是搖了搖頭,,對牧云微笑說道:“你好,,我叫余言?!?p> “余言,?”牧云看著女孩。
被他用某種奇特的眼神盯著,,余言卻突然來了些興致,,也盯著牧云興致勃勃地問道:“怎么?我們以前見過嗎,?”
“不,,應(yīng)該沒有見過?!?p> 牧云揉了揉太陽穴,。
他似乎在哪里聽過余言的名字。
但是在哪里呢,?
牧云想不起來了,。
余言神情落寞下來,她似乎聽見過牧云的名字,,但又好像這個名字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某個她的記憶甚至無法觸及到的地方,。
房間里再次沉默下來。
牧云這時才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間指著余言震驚說道:“你,、你是個人?,!”
余言大眼睛看著牧云,,歪了歪腦袋,披肩的黑發(fā)如波浪般柔順晃動著,。
“呃,,抱歉,我的意思是,,你看,,這里明明是地精族的領(lǐng)土……”意識到說錯話的牧云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聽著牧云的解釋,,余言恢復(fù)了一開始的寧靜,,語氣變得有些漠然,因為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她平靜開口說道:“我是自愿來到地精族的——自從他們從地底出來之后,。”
牧云看著面前坐在床上的少女,,心想此時地精族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來一段時間了,,否則不可能了解到外界那么多的訊息,可是面前的少女年齡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可能一開始就來到這里,?
看著牧云的表情,余言理解了他的疑惑,,隨后解釋道:“我一直是這幅模樣,,從沒變過,?!?p> 聞言,牧云知道她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年齡,,只好作罷,,旋即又想起些問題,于是問道:“您來到這里,,難道是要當做人族的使者,?又或者是……監(jiān)視他們?”
他不自覺地改變了稱謂,,然后最后的問句將聲音壓得很低,。
“我并不幫人族做任何事情,。”
余言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只是在盡力救這幫自以為是的地精,?!?p> 她懂得地精語言,但從來沒有說過太多的話,,像今天這般與少年的談話,,在前幾年中更不可能出現(xiàn)。余言不知道為何少年給他一種可以交談,,甚至可以信任的感覺,,于是開始警惕起來。
“不幫助人族……”牧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但又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能反駁對方的話語,,于是厚著臉皮繼續(xù)問道:“那么您為什么要幫助地精族?他們的目的不是挖掘地下能源嗎,?我覺得這畢竟是……不太正確的行為,。”
盯著牧云很長時間,,余言內(nèi)心松了口氣,,這種話語,果然只能從一個小孩口中說出,,她不想在這方面多費口舌,,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沒有說過不去阻止他們的肆意妄為,而且天上已經(jīng)注意到了塵間,,塵間人便需要保護塵世間,。”
“塵間人,?”
牧云喃喃著,,他仿佛在哪里聽見過這個組織,但怎么也想不起來,,記憶仿佛被無形的手鋪上了一層紗,。
余言沒有在意牧云的自語,因為當下的時代幾乎所有修行者甚至普通人都聽說過他們塵間人這個組織,。她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牽扯太久,,轉(zhuǎn)而問道:“你來自哪里?”
“我來自哪里,?”
牧云怔住了,。
他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但是發(fā)現(xiàn)似乎突然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
也就是說,,他到底來自哪里……
來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