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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報

環(huán)報 鄧學(xué)文 5008 2020-01-31 07:05:26

  耶律這個人在瑞哥兒的眼中永運(yùn)都是個迷,,有能力卻低調(diào)。論功績在龍虎中無人能及,,可在哥哥與自己的面前永遠(yuǎn)都是個下人,。他有著霍光的影子,對于尊卑二字永遠(yuǎn)都袁現(xiàn)著絲毫不擅越,。就拿他在自己面前來說吧,!無論什么場合總是五步開外,五步也是他出手的最佳距離,。他的身上永遠(yuǎn)都藏著許許多多零零碎碎的東西,,無論那一件五步之內(nèi)取人性命都輕易而舉。他的記性很好,,好的龍虎堂中八大分舵所有弟子都能夠說出姓名來,;好的三省五轄之地所有買賣鋪戶都了如指掌;好的所有頭目及父母的生辰祭日都銘記在心,。

  這樣的一個人忠誠起來就是一條狗,,叛逆了就是一只狼,一只兇狠的狼,??伤麨槭裁磿ψ约耗莻€同父異母的哥哥出手哪,?要想徹底的擊潰父親,也許自己才是父親生命之中的軟肋,。

  以他的思維應(yīng)該是不難看出這一點,,這也是瑞哥兒百思不得其解的主要原因。

  二月初十,,這是龍虎堂盛京地月結(jié)的日子,,皇甫第三次坐在了廳堂之上。瑞哥兒坐在了一邊,,下個月這個位置就要由她上陣了,。下面站著八位前來報賬的掌柜,他們都會根據(jù)淡旺季的收入上繳著自己的盈余,。

  “天香樓掌柜胡胖子報賬,!”持事兒第一個點了名子。

  胡胖子并不胖,,簡直瘦的皮包著骨頭,。瑞哥兒想笑,但還是忍住了,。風(fēng)大了都要抱著一棵樹的主兒為什么會叫胖子,,不可思意。四十歲的年紀(jì)卻有著一付童音,,如果要閉上了眼睛,,你一定會認(rèn)為那是個孩子:“天香樓正月進(jìn)帳四萬八千六百三十二兩?!焙肿诱f著一雙骨瘦如柴的手將賬本恭恭敬敬的遞到了持事兒的手中,,并且附帶著一打厚厚的銀票。天香樓代表著盛京里所有的妓院,,胡胖子就算是只最大的雞頭,。

  劉一本坐在臥室之中,對于耶律的死他心中很不服氣,。如果說是礙于皇甫的淫威,,還不如說是對耶律的敬服。他掌握著盛京城內(nèi)所有的米行,,用日進(jìn)斗金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這樣的一宗大買賣讓他來經(jīng)營,并不因為他是皇甫的親信,,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經(jīng)營頭腦,。在清軍沒有入關(guān)前,他便是燕京城的首富,,當(dāng)然也是朝廷的戶部伺郎,。可闖賊入京讓他不得不遠(yuǎn)走他鄉(xiāng)來到了遼東,。

  到了盛京通過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轉(zhuǎn)而經(jīng)商,,這一切當(dāng)然是隱姓埋名??杉埨锇蛔』?,還是被皇甫給挖掘了出來,并且委以重任,,一直干到了現(xiàn)在,。

  他現(xiàn)在的腦子里除了不平,更多的是想著耶律死的太過于蹊蹺,;太過于突然,。為什么會有這想法,自己也不清楚,。有時他覺得自己老了,,必竟近甲子之年了??韶澞钭屗谶@個位置上遲遲不肯離開,。

  想太多了也沒有用,想想今晚該寵幸那位姨太太吧,?

  花姨是他剛剛從天香樓里買來的一個新人,,新的比自己的孫女還要小兩歲。一想到那個尤物就覺得這一生自己沒有白活,,他已經(jīng)安排劉安去接人啦,!為了不掃興還是喝上一杯親自泡制的鹿鞭酒。剛剛放下杯子就聽見一陣霞佩環(huán)玲之聲,,花姨的最大嗜好便是喜歡將一些小東小西的掛在自己漂亮的衣服上,。門一開一陣花香便吹進(jìn)了劉一本的鼻子里,顫顫巍巍的一朵牡丹象輕盈的蝴蝶一般鉆進(jìn)了老人的懷中,。

  “丫頭今天顯得更漂亮了,。”劉一本伸出兩扇厚厚的大嘴唇在花姨吹彈可破的粉腮上先親了一口,。笨拙的雙手緊緊的摟住她的腰,。

  “老爺干嗎要這么猴急嗎?慢慢長夜有的是時間讓您喜歡,!”花姨嬌羞的閃了閃,,嬌里嬌氣的問道:“我聽小桃紅說耶律大總管死了是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好人不長壽嗎,?”劉一本嘆了口氣說道,。

  “那不是便宜了老爺您嗎?”花姨從劉一本的懷中站了起來,,伸手倒了兩杯茶,。

  “臭丫頭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劉一本先是一愣,,而后笑著問道,。

  “什么意思?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您這幾十年里賺到的百萬之巨終于可以據(jù)為己有了,。”花姨說完壞壞的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的,?”劉一本騰的一下由椅子上蹦了起來,單手顫抖著指著花姨問到,。

  “當(dāng)然是耶律大總管告訴我的,。”花姨輕描淡寫的回答到,。

  “耶律功德,,胡說?他都不知道怎么會告訴你的,?!眲⒁槐菊f著,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猙獰,。

  “他不知道,?你錯了,錯就錯在太自負(fù)了,。你以為什么事都能瞞住他,,就連皇甫金華都知道?!闭f到這里她端起了一杯茶放到了劉一本的手中,,然后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你知道他倆為什么將此事告訴我嗎?因為你馬上就會什么也不是,,馬上就會變成一個廢人,。而埋在腳下的所有財富都會被龍虎堂收回去,而且一個銅板都不會剩下,?!?p>  “你胡說,這不可能。劉安,、劉安…,。”當(dāng)最后一個安字出來時他突然感到一陣的旋暈,,人頗廢的倒在了椅子上,。

  “叫什么都沒有用了,,”門一開皇甫金華走了進(jìn)來:“老朋友,,謝謝你這么多年來對我的幫助。你確實是個人材,,為我積累了這么多的財富?,F(xiàn)在我需要了,所以不得不取回去,。象你這種人最適合斂取錢財,,所以我一向都很縱容你。本來想等你百年之后再拿回去,,可沒辦法,。”

  “主人,、這廢物怎么辦,?”花姨指著軟塌塌的劉一本問到。

  “不急,、不急,。”皇甫說著將花姨摟在自己的懷中,,壓倒在劉一本那張寬敞柔軟的大床上,。

  劉府一夜之間被火焚殆盡,上上下下三十多口無一生還,。那蘭德爾驗看了整個現(xiàn)場,,沒有一絲的搏斗痕跡。逝者全部被燒的炭化,,連看門的狗都沒能逃過一劫,。更沒有半點線索可查,整整的變成了一件無頭的公案,。

  皇甫看著面前的這一堆官票,,足足百萬之巨。他不得不佩服耶律的工作能力,,能夠悄無聲息的養(yǎng)著這么大一條蛆蟲,,也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要說起幫中的各個堂口,仍然還有一些害群之馬,。要想一次性肅清談何容易,,現(xiàn)在想想手下可用之流實在是太少了。不知龍一現(xiàn)在何處,?

  伯格看著面前的字條,,花蝴蝶。他知道誰是花蝴蝶,,盛京城里但凡懂事的孩子都知道,。花蝴蝶也叫花財神,,萬花賭坊的大老板,,也是龍虎堂盛京舵主。他一點兒都沒有蝴蝶可愛,,甚至更象一點毒螞蜂,。

  那蘭德爾為什么要?dú)⑺癫⒉磺宄?,但他著實知道這只螞蜂的實力,。能夠當(dāng)上堂主并不是僥幸,更不是偶然,。

  花蝴蝶有曹公一樣的嗜好,,戀舊婦,特別是杏花庵里的住持,,不悔師太,。別人偷偷的笑他癲,他也著實的癲狂,,癲狂的常年住在了那里,。他沒有妻妾,更沒有子嗣,,所以他不貪財,,通常懷中沒有一個銅板,更別提一錢銀子,。

  要想找他很容易,,只要找到杏花庵,八層就能見到只有一條手臂的男人,,很丑很丑的中年男人,。

  伯格并不急,因為時間是半個月,。那蘭德爾為什么賭定了自己,,伯格并不知道,。但一萬兩銀子卻是實實在在的誘惑,那個人不愛財,?

  “我看你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定,,不會是我家你住不習(xí)慣吧?”那及看著時而發(fā)呆伯格,,伸手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噢!沒有,?!辈癖M量的保持著平靜。

  “別騙人了,,你當(dāng)我是瞎子嗎,?”那及嗲嗲的說。

  “不是,、昨晚我夢見狂蝶瘋舞,心中總感覺到不祥,,而且右眼跳的也厲害,。”伯格只得撒個謊,。

  那及四下看看,,突然伸手一指:“你看那面有個卦攤,不如叫他給算算,?”

  “江湖術(shù)士騙人而已,。”伯格似有不恥,。

  “算算嗎,?”那及突然象個孩子,使命的搖晃著伯格的手臂,。

  “好好好,!我算服了你?!闭f著二人直奔卦攤走去,。

  “公子、小姐測字是批卦,?!币粋€留著山羊胡,六十多歲的“老神仙”半睜著眼睛,,一付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

  “解夢,。”那及搶著答到,。

  “格格做了個什么夢,?”

  “格格,你怎么知道我是個格格,?”那及詫異的問到,。

  “看您雍容華貴,必是金玉之身,,言語犀利必是高高在上,。”

  “呵,!有兩下子嗎,!那您看這位公子是什么人?”那及伸手一扯伯格的衣袖,。

  “他嗎,!”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伯格:“頂多就是個六品的帶刀伺衛(wèi)?!?p>  “神了,,”那及轉(zhuǎn)臉一看伯格,又對算卦的問到:“那么他夢見狂蝶瘋舞是什么意思,?”

  “是這位公子,?”算命的突然睜大的眼睛,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伯格:“你可曾娶親,?”

  “沒有,,”伯格也是一驚:“怎么有問題嗎?”

  “桃花劫,、近日必有血光之災(zāi),,而且傷害你的必是女人,已經(jīng)婚配的女人,?!毕壬f完閉上了眼睛。

  “這可怎么辦,?”那及一下子慌了,,磕磕巴巴的問到。

  “找個供奉觀音菩薩的庵堂拜拜吧,?”

  杏花庵并不大,,只有一層大殿與幾間客舍。那及緊緊的拉著伯格一進(jìn)入殿堂納頭便拜,,嘴里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么,?兩個沙尼與一位四十左右歲的尼姑在敲打著木魚,,嘴里念著經(jīng)。

  “施主遇到了什么麻煩,,盡管跟貧尼道來,。”不悔師太終于睜開了俊目,,開口問到,。

  “這位公子昨晚夢間狂蝶瘋舞,特來祈求菩薩保佑,?!蹦羌罢酒鹕韥磉B忙答到。

  “噢,!原來如此,。是不是張神仙叫你們過來的?”不悔師太象是明白了什么,,直接問到,。

  “您說的可是街上那個算卦的?!?p>  “正是,。”

  “這個多嘴的老東西,,二位隨我來?!辈换趲熖f著站起身來,,頭前帶路向著后院走去。

  花蝴蝶看著那及與伯格在不悔的引導(dǎo)下虔誠的跪在院落中間那棵梨樹下,,眼中露出了恥笑的神情,,然后慢慢的進(jìn)了東巷房中。這一切根本就沒有逃出伯格的眼中,。

  龍一到了山海關(guān),,天色已經(jīng)暗淡了下來。他在街上尋得了一家大車店,,兩個仆人先將貴儒安制進(jìn)了房間,,然后請夫人住進(jìn)了另一個房間。松河悄悄的將龍一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堂主吩咐叫你就送到這里,?!?p>  “什么意思?”龍一不解的問到,。

  “你真的認(rèn)為少主人是傷在大力金剛掌下嗎,?”松河神秘的問到,。

  “難道不是嗎?”龍一一下子如墜霧里,。

  “不是,,這是降魔手的杰作?!?p>  “降魔手,,那皇甫前輩一定知道兇手是誰了?”

  “知道,,但不能打草驚蛇,。”

  “誰,?”這個字一出口,,龍一才感到了唐突。

  “回去主人會告訴你,?!彼珊诱f到這里一拍手,由外面走進(jìn)來兩個陌生人,。一人肩上背著個大木箱子,,另一個人身穿著羊皮大敞,肩頭上耷拉著一個長長的撘李,,整個一付蒙古族青年的樣子,。

  “這二人是怎么回事?”龍一一頭霧水,。

  “身體互換,,”松河伸手一指背箱子的人:“百面魔君公孫豪?!?p>  “就是江湖傳言的百變巧手,。”龍一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這位年輕人,,滿臉疑惑的問到:“這一定不是您的真面目吧,?”

  “當(dāng)然不是,哈哈哈哈,!”她一開口便發(fā)出一串銀玲般的笑聲,。

  “女人、你是女孩子,?!?p>  “女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子,,絕對比你母親都老的女孩子,。”

  “婆婆不要開玩笑了,,別拿晚輩開心啦,!還是動手干活吧?”

  鹿園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去的,,林華書宛更是禁地,。這里進(jìn)來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人,可一個蒙古漢子卻輕松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罕哥兒,,這名子很好!”皇甫靜靜的坐在了一架紅紅的炭火前,。

  “您老有什么吩咐,?”罕哥兒終于開口了,這是一天里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你變個身份出現(xiàn)在這里,?”

  罕哥兒點點頭。

  “因為鹿園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叛徒,?!边@時的皇甫一下子感到了很頹廢。

  “噢,!”

  “我已經(jīng)老了,,有些人突然也想住進(jìn)這里。這是為什么哪,?難道這個位置是誰都能夠坐的嗎,?他們的想法太簡單,也太愚蠢,。”

  罕哥兒沒有打斷他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炭火,,還有炭火上面溫的那壺酒。

  “能坐在這里不容易,,想坐在這里都很簡單,,不過是一張虎皮鋪成的一把椅子?!被矢@了口氣,,由鐵架上拿起了酒壺倒上了兩杯酒,兩杯溫度剛好的酒,。將一杯遞到了罕哥兒的面前:“瑞哥兒太年輕,,身邊沒有個人扶持主持不了大局,。我那兩個孫子更不是這塊料,人上了歲數(shù)總愛護(hù)家,,明知道不行卻還想再搏一搏,。”

  “可以理解,?!焙备鐑赫f著將酒一口喝了下去。

  “對方已經(jīng)出手了,,他傷了貴儒只是一個警告,,下一個目標(biāo)便是瑞哥兒?!被矢K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讓我保護(hù)小姐?”罕哥兒猜測著問了一句,。

  “不是,,我想讓你除掉一個人,一個特別危險的人,?!闭f到這里皇甫眼中露出了一絲寒光:“先下手為強(qiáng),與其等著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什么人,?”

  “傷害貴儒的人,。”

  罕哥兒沒有問,,他知道皇甫還有下文,。

  “降魔手,他在這里隱藏了許多年,,許多年我也沒有動他,。可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而且還是重手,。”

  “為什么姑息養(yǎng)奸不先發(fā)治人,?”

  “我認(rèn)為他不會動手,,起碼井水不犯河水。誰知我錯了,大錯而特錯,?!?p>  “怎么才能夠找到他?”明知皇甫會告訴自己一切,,可罕哥還是問了一嘴,。

  “找他很簡單,他就是個測字的先生,?!?p>  罕哥兒出去了,去找那個測字的先生,?;矢粗谋秤埃凵褚幌伦影档讼聛?。他伸出了手,,顫顫巍巍旳放到在銅火盆上方,一只火紅的炭塊突然飛到了他的手心中,,緊緊的攥著火炭,,由指縫間細(xì)細(xì)的流出一道黑黑的塵灰,又落入了火盆燃起了一捧烈焰,。

  “主人他走了,。”松江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來,,他象是永遠(yuǎn)都站在那里,,就象皇甫的影子一樣。

  “我知道,?!?p>  “這個人很危險?”

  “我也知道,?!?p>  “為什么不除掉他?”

  “他還有用,,瑞哥兒也很喜歡他,。”

  “一但他成了第二個耶律怎么辦,?”

  “沒有辦法,一點兒辦法都沒有,?!?p>  “為什么不除掉他?”

  “沒有勝算,即便能傷了他,,一樣也制不住他,。那樣以后就更難了,而且還多了一個勁敵,?!?p>  “他能殺死金不換?”松江詫異的問到,。

  “不知道,。”

  “如果失敗了怎么辦,?”

  “凡事都靠運(yùn)氣,。”皇甫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這也證明他要休息了,。一個要休息的人就不會再去同答別人的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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