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法姆蘭的國債
十天后，柴伍德到底還是放棄了薩寧城,，而他手下三千多精銳也被威魯曼公爵一并帶走了,。他只能領著薩寧的不到一萬人的部隊,，帶著當?shù)氐陌傩眨坊亓思だ艘?p> 雖然威魯曼公爵非常霸道,，但理由卻很充足：尼阿特公爵十萬人的部隊已經(jīng)抵達了東麓的斯蓋因河岸,，他們切斷了歌德堡通往圣城的所有通道，沿路的領主都望風倒戈,。而邵爾斯伯爵的五萬大軍和威斯廷伯爵,、米德赫爾伯爵等隊伍已經(jīng)穿過了獨眼巨人山脈，正向薩寧城挺進,，部隊總數(shù)也達到了十萬人,。
如果他堅守在薩寧城，邵爾斯將有足夠的人手將他圍住,，然后帶著另外的部隊圍攻激浪要塞,。畢竟敵人人數(shù)優(yōu)勢太大，只要切斷薩寧和激浪要塞的聯(lián)系,，讓他首尾不能相顧,，那么柴伍德很可能兩邊都守住不住,。
但是柴伍德也知道，他這一仗打得漂亮,，連國王都給了表彰,。大戰(zhàn)剛啟，自己就搶了頭功,，威魯曼公爵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所以年輕的騎士大人不想同這位大將軍發(fā)生爭執(zhí)。在公爵提出要調(diào)走瑞吉和他手中的精銳時,，柴伍德也只是冷靜地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圣劍,。而這位年輕的騎士更是進一步的表示，自己將盡全力保證威魯曼大軍的糧草供應,。
只要安排好薩寧的百姓,，能有伊戈爾的協(xié)助，柴伍德就有足夠的自信,。畢竟還能有一萬多人,，只要有糧食，依托著要塞,，他就可以在薩寧地區(qū)和叛軍好好周旋一番,。而在此之后,，他還要負責為前方的大軍提供物資供應,，——現(xiàn)在他需要支持。
安頓好要塞的防御,，柴伍德便啟程返回朗格沙瓦,，名義是向國王陛下匯報戰(zhàn)斗結果。
然而圣城里并不平靜,，因為國王已經(jīng)開始發(fā)行債券,，籌措資金了。這也是若昂的主意,，他建議國王向貴族和國民借債,。他認為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應該多做些準備,。而且這是一種利益的捆綁,，通過債券的購買情況，就能看出很多人的態(tài)度,。
雖然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和平發(fā)展,，和先王的秘密準備，國王暫時并不缺錢,，但他還是被若昂的理由說動了,，同意發(fā)行債券,，并且愿意按額度支付利息。
國王發(fā)行債券的消息很快就在圣城傳開了,，而戰(zhàn)爭帶來的恐懼和不安也開始彌漫,。
但在安娜的小屋里，一切似乎還是安詳而寧靜的,，如果這姐弟不是爭吵得如此激烈的話,。
“滾——，你給我滾出去,！”安娜滿臉通紅,，她大叫著，猛力的推搡著法姆蘭,，一直將他推出門外,，并重重的關上了門。
“姐,，姐,，你開門啦，你聽我解釋啊——,！”法姆蘭捶打著大門,。
“你就知道賭，賭,！賭輸了就偷家里的東西去賣,，又想打我的主意了？,！你給我滾,！永遠不要回來?！?p> 狠狠的插上門栓,，安娜氣沖沖的徑直回到里屋，一把扯過針線,?？伤€沒縫上幾針，卻被刺破了手指,，安娜憤懣的扔下手中的針線,，開始生悶氣。
好久沒有見到陛下了,。自從開戰(zhàn)以后,，自己也再沒機會見到太后。倒是聽說索雷爾夫人被太后召見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而且她也聽說了,，索雷爾夫人有意請?zhí)蟮闹蹲印裎榈买T士，給她兒子當老師,。這個柴伍德好像非常受國王器重,，剛剛還打了一個大勝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想到這里,，安娜忍不住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皺著眉頭,，捧著腦袋,，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安娜知道自己關不住弟弟,，這個家伙就像一只耗子，總能找到鉆進鉆出的縫隙,。
法姆蘭躡著手腳,，走到安娜的身后。他輕輕的伸出手,，在安娜肩頭揉捏起來,。他了解自己的姐姐，畢竟在這座圣城里,，他們相依為命,。
“姐，你錯怪我了,?！狈诽m輕聲說道。
“拿來,！”安娜伸出手。
“什么,？”
“我的首飾,！說我錯怪你了？把偷我的首飾還來,！”
“呃”法姆蘭梗了一下,，就觍著臉說道：“我都給姐夫了?！?p> 安娜沒好氣的橫了弟弟一眼,。“別瞎說,，他是國王,，我們沒有名分的,。”
“所以我才給他??！”法姆蘭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提高聲音說道：“國王發(fā)布公告,，向民間借債,。可我看了,，根本沒多少人愿意借錢給他,，因為大家看不準到底誰最后會贏得勝利?？晌揖透医?，而且我還要把整個身家都借給他！我要讓他知道,，我們一定會堅定的站在他這邊,，相信他一定會獲得最后的勝利！”
“可萬一要是輸了呢,？”安娜癟了癟嘴巴說：“我去過幾次宮里,，都被攔住了，都說陛下整晚整晚睡不著,，叫我不要去打擾他,。我看連他自己恐怕也沒有把握！”
“你看啊,，這打仗是前方的事,，只要隊伍派了出去，跟陛下就沒有多大關系了,。再說了,，打仗這種事情，誰會有把握呢,？”法姆蘭又說道：“我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成不成，那要看上天的旨意,。如果當年你不偷跑出來,，參加宮廷的舞會……你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嫁給了那個農(nóng)夫，每天做著忙不完的農(nóng)活,，孩子都生了一堆了吧,。還能這么安穩(wěn)清閑的坐在這里，接受國王的補貼，做著這么輕松的針線活么,？”
面對弟弟的反問,，安娜沒有說話，她只是低下頭,，又撿起了針線,，認真的做了起來。
看見安娜沒什么激烈的反應,，法姆蘭鼓了鼓勇氣,，趴在安娜肩頭說道：“你知道我借給姐夫多少錢么？”
“多少,？”
法姆蘭伸出一根手指：“一千枚金幣,！”
“你瘋了么？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安娜瞪大了眼睛，她幾乎跳了起來,。一千枚金幣,，這幾乎是一筆不可想象的巨款。
“借,，借的,。城里商行里借的……”法姆蘭嚅囁著。
“他們能借你一千枚金幣,？”
“是啊,，這家商行的背后可是國王的樞秘大臣！”法姆蘭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唉,，你知道么,？那位若昂大人可是用這家商行的名義，在全國布置了不少眼線呢,?！?p> “可這是一千枚金幣，他們就借給你了,？,！”安娜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我是誰,？我可是佩津的舅舅，國王的小舅子,！”
看著法姆蘭的這幅嘴臉,，安娜漸漸皺緊了眉頭，她強忍著怒氣繼續(xù)問道：“你打算怎么還？”
“打贏了就能還上,！”
“萬一沒贏呢,？”
“輸不了的，而且我已經(jīng)把鄉(xiāng)下的地契都押給他們了,?！?p> “什么——？??！你，你給我滾出去——,！”
“不,，不要——，啊——,！”
片刻之后,，安娜擰干了手帕，輕輕擦拭著法姆手臂上的血痕,，那是剛剛不小心用縫衣針劃開的,。
“痛！”
“別動,！”安娜給法姆蘭清理了傷口,，又敷上藥，才開口說道：“其實我最近也煩,。陛下好久都沒來過了,，太后更是不待見我們，聽說那邊找了柴伍德做靠山,，我們孤兒寡母的,，唉——，你也不爭氣,！”說著安娜又瞪了一眼法姆蘭,。
“你這樣想可就不對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借這么大一筆錢出去么,？”法姆蘭一下爬了起來,，緊盯著安娜叫道：“我知道太后可是喜歡我這小外甥的，而國王也是寵愛著你的,?？蛇@還不夠，不管是你,，還是那個索雷爾夫人,，大家都是外人,！而只有成為他們的自己人，想辦法獲得整個王室的認同,，成為他們的自己人,，我們才有機會！”
“所以你就借貸去買陛下的國債,？”安娜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總能編織出各種各樣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我親愛的姐姐啊,，這只是第一步……”
“什么？一千枚金幣只是第一步,？你還想干什么,，把姐姐給賣了么？”
“你坐,，坐下,，別，我痛,，真的痛——,！”法姆蘭捂著手臂，一副痛苦的樣子,，只瞇著眼睛,，小心的看了安娜，確信她不再暴起,，才涎著臉,，擠挨著安娜坐了下來。
“說真的,，錢只是第一步,，它是用來表示我們的態(tài)度，就是要用著樣的方式告訴陛下,，我們壓上全部身家,，相信他一定能獲得最后的勝利。而且——”
安娜直看著他,，眼睛亮亮的,，沒有表情。
法姆蘭清了清喉嚨,，“我親愛的姐姐,，在這個時候，陛下不僅需要金錢上的幫助,，他應該更需要精神上的支持?，F(xiàn)在除了歌德親王,，沒有哪個領主是支持他的,。所以我親愛的姐姐,，這就是您的機會，如果他能在您這里尋求到包容,、理解和安撫,，如果您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予他幫助，讓他堅定必勝的信念,，如果您能讓王室的人都知道,，我們始終都堅定的站在他們一邊，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當戰(zhàn)爭勝利之后,，他們將會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我們呢？我們可不是貴族,，本來就什么也沒有,，所以也損失不了什么！能拿得到的,，都是賺了,。”
安娜靜靜的坐著,，靜靜的聽完,，然后狠狠剜了一眼法姆蘭，突然一笑,，伸手指杵了法姆蘭的額頭：“就你聰明,！”
“不過——”法姆蘭嘿嘿一笑，又露出為難的神色,。
“不過什么,？”
“錢都給姐夫了，我現(xiàn)在手頭太緊,，你能再借我點……”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