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
這一戰(zhàn),,最終由客鋮的勝利,蕭輝忠的撤退而告終,。
但客鋮也不能說是大獲全勝,,手下的士兵也是死傷慘重。
“傳令,,讓寧河城及關(guān)外的士兵盡快趕來,我們先在這休息,,養(yǎng)精蓄銳,,等援軍一到,我們立馬出發(fā)前去攻占嘉驍關(guān),?!?p> 客鋮站在山坡上,望著戰(zhàn)場上自己的士兵,他們正在打掃戰(zhàn)場,,救治傷員,。
尸橫遍野,但客鋮沒工夫去感慨戰(zhàn)爭的殘酷,,他必須立馬做好下一次準備,。
目光掃過,他看見了一名衣著與戰(zhàn)場格格不入的女子,。
她穿著淡藍色的衣裙,,行走在戰(zhàn)場之上,不時蹲下來,,似乎是在處理傷口,,又指揮附近的士兵來幫忙救治傷員。
她的衣袖裙邊上沾上了鮮血,,但她本人卻似乎并不在意這些,。
“那是……誰?”
“哦,,她呀,。”
李江生一直站在客鋮的旁邊,,他的職責是保護將軍的安全,,他回答道:“蕭北城李牧松之女李雅夢?!?p> “她來這干什么,?”
客鋮皺了皺眉,說道:“這個地方應該不適合她吧,?!?p> “她跟著我來的,她說她想幫上一點忙,,就跟著我來了,。”
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身后,,客鋮回頭看去,,原來是他的女兒,客甄,。
客甄走到客鋮面前,,單膝下跪,抱拳說:“屬下聽聞將軍出兵,,于是自作主張,,領(lǐng)兵前來,,望將軍恕罪?!?p> “不,,你做的很好。不等候命令,,而是大膽去做,,有自己的判斷與想法,這才是大將風范,?!?p> 客鋮贊許道:“這次,你是頭功,?!?p> 說罷,客鋮邁步走開,,騎上馬,,回營去了。
客鋮走后,,客甄站起來,,盯了李江生一眼,冷冷地打招呼說:“哦,,是你啊,。”
“沒錯,,是我,。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會答應把她帶來這里的,?要是碰到危險怎么辦,。”
“呿,,你要這么在意,,你現(xiàn)在趕緊下去保護她呀?!?p> 李江生沒有回話,,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
“諸位,,這場勝負,在座的各位功不可沒,?!?p> 晚上的慶功宴上,客鋮坐在營帳最里高舉手中的酒杯,。
其余將領(lǐng)按功分坐在客鋮兩旁,,客甄頭功,坐在左列第一,;其次劉延,,坐在右列第一。
而李江生,、蘇正與劉蕭三人則是坐在了末位,。
席間,眾將領(lǐng)推杯換盞,,蘇正由劉延作引子,,加上自己豪爽的性格及酒量,很快就與席上的將領(lǐng)們打成了一片,,而劉蕭則是自顧自地埋頭大吃,。
席上氣氛愈發(fā)火熱,李江生瞅了個空,,溜了出去,。
李江生走在營中,目光掃過兩旁,,不少士兵仍穿著鎧甲,,上面沾有血跡。
他們雖然沒有資格參加客將軍的宴會,,但客鋮發(fā)放了許多酒肉補給,,現(xiàn)在他們自發(fā)的圍坐在了火堆旁,喝酒吃肉,,放肆的大笑著,,討論著這兩日自己的英勇表現(xiàn)。
“嗯,?李江生,,你怎么走到這來了?!?p> 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李江生前面響起,。
他抬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李雅夢就站在他的前面,。
原來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傷兵營這邊來了。
與前面所見的不一樣,,這里沒有士兵夸耀的笑聲,,也沒有酒肉的香氣,。
這里只有疼痛呻吟的聲音,只有血腥的氣味,。
躺在這里的,,不只有客軍的士兵,還有蕭軍的,。
“也沒什么,,隨意走走而已?!?p> 李江生行了個禮,,問:“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過來了,?這里還是挺危險的吧,。”
“我想幫上一點忙,?!?p> 一邊這么說著,李雅夢從傷兵營中拿出兩張椅子,,招呼李江生坐下,。
等二人坐定后,李雅夢開口繼續(xù)說:“以前我總想幫上父親的忙,,尤其是那時,,大軍圍城時。
但經(jīng)過了這件事,,也見到了客甄的身影,,我覺得我還是差得太遠了,我似乎不是很適合握劍,。
所以,,我想著怎么也要幫上一點忙,就拜托客甄帶著我來了,,雖然無法上陣殺敵,,但我至少還會一些醫(yī)術(shù)?!?p> 說完,,李雅夢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頰:“跟你們沖鋒陷陣比起來,很微不足道,,對吧,。”
“怎么會呢,。救人可比殺人要難多了,,更何況你在這救了那么多人,。我們的雙手都沾上了血污,但你卻是因為這而偉大,?!?p> “喲,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講起話來卻是一堆老年人口中的大道理呀呀,?!?p> 一個聲音插入到了兩人的談話之中。
原來是客甄,,她手上捧著一個擺滿飯菜的托盤,,正向他們兩人走來。
“來,,我跟將軍說了,,讓他也準備了你的飯菜,雖然沒法讓你參加宴席,,但也吃點好的,。”
客甄一邊說著,,一邊把托盤交到李雅夢手上,。
“嗯,謝謝,?!?p> 李雅夢點頭以示感謝,將托盤放在自己腿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不用客氣,你能來幫我們治療傷員,,幫了我們大忙呢,,這些都是應該的?!?p> 突然,,客甄停止了話語,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李江生,,說:“再說了,,本小姐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兩手空空地跑過來,,只會說一些大道理,?!?p> 聽到了客甄的話,李江生輕哼一聲,,但沒有出言反駁,,而是說:“李小姐,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p> “哦,這樣啊,,雅夢,,要不就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吧,?!?p> 聽到客甄的話,李江生瞥了她一眼,,但這對客甄毫無作用,。
“好了,兩位,,你們能來看我就足夠了,。”
李雅夢笑吟吟地打斷了兩人的爭執(zhí),,說道:“而且,,你們兩個收斂一點,要是吵到了傷員,,我就要把你們都趕走了,。”
……
三月十四
經(jīng)過了數(shù)日的奔波,,李道松終于到了他的目的地,,蘇杭城。
“蘇杭城啊……我也有二十多年沒來過了吧,?!?p> 李道松牽著馬走進了城:“不過,繁榮依舊啊,?!?p> 蘇杭城在京城東北方向,約有四天的路程。
蘇杭城是這天下最繁華的河運都市,,一條大河橫臥于城中,,河面上來往的漁船、帆船數(shù)不勝數(shù),。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數(shù)都數(shù)不清,,小攤的叫賣聲混雜在一起,甚至在其中還能見到一些來自異國的物件,。
此地雖是彈丸之壤,,卻兼具豪都之氣。
一開始蘇杭城只是由一幫漁民居住于此,,后來隨著對船只技術(shù)的改進,,出海航行變得容易了起來,而蘇杭城恰好地處出??冢焐馁Q(mào)易優(yōu)勢,,于是便成為了這帝國中最繁華的城市,。
蘇杭城的街道禁止行馬,李道松只能把馬拴在城門處,,徒步行走,。
他本想直接前去知府處,但腸胃卻被一股香氣勾走了,。
順著香氣,,李道松望向街旁的一家餛飩攤。
看起來這餛飩是兩夫妻在做,,女的負責包餛飩,,餛飩包得飛快,左手拿起一張薄皮,,右手一勺肉餡往里一放,,再一抓,一個餛飩就完成了,。
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就已經(jīng)把數(shù)個包好的餛飩?cè)拥藉佒校l(fā)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男的則是負責從鍋里撈起餛飩,,盛到碗上,上面滴上幾滴麻油,,再撒上一點蔥花,,然后就可以送到客人的桌上了。
再看那餛飩,與其他地方那餡小的都找不著的餛飩不同,,碗里的餛飩那是個頂個的大,,皮薄得都能看見里面肉餡的顏色了。
這餛飩看得李道松有些邁不開腳,。
攤子前擺了七八張桌子,,幾乎全都坐滿了人,足以證明其美味,。
這樣的話,,李道松只好坐到兩人的對面,與他們拼一桌了,。
等了一陣子,,餛飩端上來了,也確實如同看的那樣好吃,,一口咬下,,吸有濃郁湯底的餛飩在口中擴散開來,徹底溫暖了食客的腸胃,。
就在李道松大口吃著餛飩時,,坐在他對面的兩人開口交談了起來。
“哎,,兄弟,,你聽說了嗎,最近那些庫銀接連被盜,?!?p> “這都在城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呀,?!?p> 毫無疑問,他們談?wù)摰檬亲罱侵袔煦y被盜的事,。
李道松繼續(xù)吃著他的餛飩,,不漏聲色地聽了起來。
“你說這到底是哪位好漢,,手段如此高明,,就官府那仗勢來看,估計連只鳥都飛不進去,?!?p> “要我看呀,肯定就是貓盜兒干的,,也就他有這個能耐了,?!?p> “貓盜兒?”
聽到這個名字,,李道松楞了一下,,開口向?qū)γ娴氖晨痛钤拞枺骸靶值埽阏f的這個貓盜兒,,是哪路神仙呀,?”
“啊,?你不知道,?兄弟你是外來的吧?!?p> “確實,,我也有二十多年沒來過蘇杭城了?!?p> “那難怪兄弟你不知道,。
這個貓盜兒呀,是這兩年冒出來的義賊,,據(jù)說呀,,他行事時臉上都帶著一張花貓的面具,自稱為貓盜兒,。
被他盯上的富豪,不管對方怎么嚴防死守,,他都能偷到東西,,滿載而歸。偷來的錢財大多都散發(fā)給了附近的窮人,,所以他的聲譽在這邊也是相當好的,。”
“哼,!真希望就是他偷的,。”
旁邊的人接過話頭,,繼續(xù)說道:“要我看啊,,那些狗官嘴上說著是募錢賑災,但要我看呀,,那些錢十有八九都募到了那些狗官嘴里,!那還不如讓貓盜兒偷出來給真正的窮人呢?!?p> “好了,,別說了,我們還有事要去做呀?!?p> 剛開始說話的那名食客已經(jīng)吃完了餛飩,,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人,對李道松抱拳說:“兄弟,,萍水相逢,,您慢吃,我們先走一步,?!?p> “好,有緣再會,?!?p> 李道松回禮道。
對面的食客結(jié)賬離開后,,李道松也吃的差不多了,,心里這樣想:“貓盜兒,赫赫有名的大盜么,,就讓我來會一會他吧,。”
“老板,,結(jié)賬,!”
……
吃過餛飩,填飽了肚子,,李道松直接來到了知府府衙,,叫人通報一聲后,李道松走進了府衙,,面見了當?shù)氐闹?,黃衡。
“所以,,你就是陛下派來幫助我們的,。”
黃衡放下李道松出示給他的金牌,,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道松,。
“是的,所以你要配合我,,聽從我的吩咐,。”
聽到這話,,黃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拱手說道:“小人黃衡,,大人請吩咐?!?p> “帶我去看看庫銀存放點,。”
“遵命,?!?p> 黃衡帶著李道松走到了存放銀子的地方,李道松左右看了一圈,,外墻每隔五米都站著一個衛(wèi)兵,,內(nèi)院里有兩隊士兵巡邏,屋頂上有五名弓箭手,,這防守算得上是密不透風了,。
李道松轉(zhuǎn)了一圈,疑惑地問道:“真有人能從這么嚴密的看守中偷到庫銀嗎,?”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這就是事實?!?p> “唔……衛(wèi)兵中有人里應外合嗎,?”
“沒有,連續(xù)五天,,站哨的衛(wèi)兵換了五批不同的人,,但失竊卻是風雨無阻啊?!?p> 李道松沉思片刻,,問:“我來這的時候,聽百姓說這是貓盜兒偷的,,這些流言你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你覺得呢,?”
“我也不確定,。”
黃衡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說來慚愧,貓盜兒與在下有過一點……來往,,我也算是了解他的為人,。我覺得這種賑災的災銀,他應該是不會碰的吧,?!?p> “覺得,,應該啊?!?p> 李道松思索了一會,,點點頭說:“幸好這里是蘇杭城,不然還真沒辦法呢,?!?p> “辦法?什么辦法,?”
“走,,我們直接去問貓盜兒本人吧?!?p> “?。繂??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地方能找到他,?!?p> “哪里?”
“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