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太陽把光芒灑在皇居里的古樹上,,霓虹燈逐漸熄滅,喚醒了沉睡的東京,。路上的車輛多了起來,,櫻田門旁的護城河里,兩只天鵝正自在的游來游去,。就像隱居在都市里的賢士,,它們與世無爭、孤芳自賞,,車水馬龍只是它們起舞的和弦,。
警視廳大樓的天臺上,,臉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的伊藤信長看著眼前這一切,內(nèi)心五味雜陳,,一夜沒睡的他抽完了整整一盒煙,。親密戰(zhàn)友的離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懊惱,,氣憤,失落,。伊藤信長和福澤正雄是一起考入的警察學校,,又一起分配到了警視廳,多年的感情使得二人親密無間,,情同手足,。他永遠忘不了昨天的那場爆炸,就是它奪走了福澤正雄的命,,或許再早點趕過去就能救下他了,,想到這里,伊藤信長的心仿佛在滴血,。
“伊藤刑事,!我們通過對比監(jiān)控找到了爆炸案的嫌疑人,目前已經(jīng)鎖定了他的位置,,是墨田區(qū)的一處民宅,。但是他購買了今天下午前往關(guān)島的機票!”一個警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到,。
“通知行動組所有成員,,全部改乘便衣車,立即出發(fā),!打電話給空港警署,,請他們配合我們?!币撂傩砰L立馬來了精神,,冷靜地布置任務(wù)。幾分鐘后,,一輛黑色皇冠和銀灰色海獅從警視廳地下車庫駛出,,混入了繁忙的車流中。
墨田區(qū)的民宅鱗次櫛比,,樸素而又平凡,,過往的行人都保持著昭和時代留下的生活習慣,簡單卻充實,。一棟不起眼的一戶建民宅里,,打包好的行李旁邊的矮桌前,一身西裝的平田康太郎正在和伊勢谷真虎談著話,。
“真虎君,,會長對你的表現(xiàn)非常肯定,,委派我來為你送行,。你的賬戶里已經(jīng)存了足夠你在海外生活一年的資金,另外他還親手做了一份刺身,,請用吧,!”說著他纏著紗布從塑料袋里依次拿出了刺身、芥末,、和醬油,,唯獨沒拿筷子。
“替我謝謝會長,!”伊勢谷真虎發(fā)現(xiàn)筷子還在袋子里,,就自己取了出來?!澳愕氖衷趺戳??”
“哦,手啊,,前幾天在酒吧遇到個不怕死的混混,。記住,無論到哪里,,都不要把最近的事說出去,,會長一家上下的命可都掐在你手里了?!?p> 伊勢谷真虎愣了一下,,隨后說到:“我會的,請放心,?!?p> 平田康太郎看著伊勢谷真虎吃完刺身,然后起身說到:“那么,,請多保重,,告辭了!”說完康太郎便帶著食盒離開了民宅,,一輛黑色的豐田Vellfire早已等候在門口,,他鉆進后排,從車窗丟出來一袋垃圾扔在了門口,,隨后車便迅速從這條街道上消失了蹤影,。
沒過多久,,伊藤信長帶領(lǐng)著警員們趕到了這處民宅,皇冠上下來的3人跟著伊藤信長從正門進入,,海獅上下來的特警包圍了民宅,。4人來到木門前,其他3人把槍藏在身后,,壓低身子避免從貓眼里被看到,。伊藤信長整理了一下衣服,若無其事的敲了敲門說到:“打擾了,,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們公司新推出的凈水器,!請問有人在嗎?”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突然覺得不對勁,,趕緊拉了一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并沒上鎖,。就在他沖進去的同時,,槍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保險從槍套拿在了手里,其余3人緊隨其后也沖了進去,。然而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伊勢谷真虎趴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唯一的線索再次中斷,,伊藤信長的內(nèi)心已經(jīng)由憤怒變成了崩潰。他精神恍惚地收起槍,,回到了車上開始發(fā)呆,,其他警員趕緊封鎖現(xiàn)場,打電話叫來了現(xiàn)場勘查,。
伊藤信長真的崩潰了,,短時間內(nèi)的打擊接踵而至,總會有人搶先一步打斷他的線索,,而他總是那個第一個到達現(xiàn)場卻什么都做不了的人,,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失落感一點點蠶食著他的內(nèi)心。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誰,,但是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跟上杉的團體有關(guān),,只有找到足夠多的直接證據(jù)才能把他繩之以法。一個警員把伊勢谷真虎那條奇怪的項鏈交到了伊藤信長手中,,他接過來望著手里的這條項鏈繼續(xù)發(fā)呆,。
康太郎回到了上杉秀樹的別墅,比較輕松地換上了和服,然后急急忙忙去跟上杉秀樹報告情況,。
“組長,,不出意外的話,真虎已經(jīng)被警方判定為河豚毒素中毒死亡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腦子里只有暴力。門口我扔下了買河豚的包裝袋,,纏著紗布扔的,而且真虎吃的時候碰過袋子,,他們肯定會認為是真虎自己買的河豚然后沒處理好,,從這里查警方肯定沒有結(jié)果的?!?p> “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但是不要得意,更不要覺得警方都是傻瓜,,謹慎一點,。另外,我們需要物色新的人選了,,來代替真虎的位置,。”
“明白了組長,,我這就去辦,!”
回到警視廳之后,伊藤信長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在地下停車場徑直來到自己的車前,,一輛黑色的Mazda Atenza,他似乎用盡了最后的清醒駕車來到了福澤正雄的父母家,。福澤夫婦一身素黑,,同樣沉浸在悲痛中的他們對伊藤信長的到來沒有感到意外,伊藤信長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后脫掉鞋子來到福澤正雄的靈位前跪在那里,,從口袋里把伊勢谷真虎的項鏈放在了桌上。
“正雄君,,我真沒用,,你在我眼前我救不了你,線索在我眼前我也抓不住,,伊勢谷真虎死了,,但是卻不是我親手為你報的仇,我該怎么辦才好……”這些都是伊藤信長在心里默念的,他知道如果他把這些話說出來會加重福澤夫婦的悲痛心情,,而且即使他現(xiàn)在不知所措,,但是骨子里不服輸?shù)木褡屗麤]法展現(xiàn)自己無助的一面。
向福澤夫婦告別之后,,他穿鞋離開了福澤家,,依然恍惚得來到車前,卻發(fā)現(xiàn)警視長高橋進(54歲)站在他的車前,。
“我發(fā)現(xiàn)回來的人里沒有你的影子,,就料到你來這里了。走吧,,我來開,,去喝一杯?!闭f著舉起了手里便利店的袋子,,里面有幾罐啤酒。
“高橋前輩……”
“走吧,,已經(jīng)下班了,,而且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也不適合辦案。放心好了,,這里面有果汁,。”
兩人上車后,,高橋進調(diào)整了一下座椅,,慢慢把車開了出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伊藤信長面容憔悴,,望著窗外發(fā)呆,高橋進兩眼始終目視前方穩(wěn)穩(wěn)地駕駛著汽車,。車子穿過臺場國道—東京聯(lián)絡(luò)橋,,最后停在了臺場海濱公園停車場。
臺場的海濱公園可以說是東京傍晚最棒的觀景地點,,盤旋的聯(lián)絡(luò)橋橫跨臺場和港區(qū)兩岸,,從橋上通過的海鷗線電車的轟鳴聲把東京塔帶入人們的視線中,遠處萬家燈火的建筑使人有種置身于喧囂之外的感覺,,天空從建筑往上由橘黃變成深藍,,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游輪在海鷗們的簇擁下來往穿梭,,來到這里的許多人都成為了東京都的“局外人”,。
“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其實還是很藏污納垢的,我們的職業(yè)也正是跟這些污垢打交道。你跟正雄剛進警視廳的時候就是我?guī)е銈?,我很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當然程度可能還不夠。但是我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我們明明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誰,,可是仍然找不到足夠的證據(jù)來逮捕他,,尤其是對方的犯罪智商又高得令人窒息。悲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對方也不是神,,總會有弱點,總會有出錯的時候,,你不應(yīng)該就這樣被打敗,。換句話說,你還要為正雄報仇,,不過這樣的狀態(tài)恐怕不能達到你的目的,?!?p> 伊藤信長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后用力把易拉罐攥成一團。這時候高橋進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電話:“喂,?是我……好的,我知道了,?!?p> 伊藤信長看著他,似乎聽明白了是跟伊勢谷真虎案件有關(guān)的事,。
“伊勢谷真虎死于河豚毒素,,所有證據(jù)都沒法表明有人謀殺了他,要知道在我們國家每年有很多人死于河豚毒素,,所以這條線索就當是斷了,,我們只能重新尋找線索。我知道接下來一段時間你會很難過,,但是你不能沉浸在其中,,我也相信你不會。伊勢谷真虎是他們的一個重要的爪牙,,現(xiàn)在他的死肯定使他們急需尋找一個替代者,,我已經(jīng)安排了新的臥底,這個人的身份只會有你我知曉,,而且出于安全考慮只能由他單方面聯(lián)系你,,為你提供足夠的證據(jù),這個人無論表現(xiàn)得怎么樣你都不要詫異,而且你要在處理案件的同時保護好他的安全,。怎么樣,,你有信心嗎?”
伊藤信長的眼中再次充滿了堅韌:“請放心,!謝謝你,!前輩!”
“喝完之后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從明天開始要重新振作起來,我們不能再這樣失去一個戰(zhàn)友了,?!备邩蜻M說完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望向遠處的城市,。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