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叼著一個甜甜圈，走進(jìn)路燈的照明范圍里,，露出一身乘警的制服,。

　　方雨橫瞪大了眼睛,，呼吸漸快，看著那人大腹便便的模樣,，他努力搜尋腦海中的一切線索,，以嘗試解釋現(xiàn)在的狀況……

　　這個叼著甜甜圈的男人,，赫然是方雨橫降臨輪回世界之后,，與他產(chǎn)生聯(lián)系的第一個人——

　　地鐵系統(tǒng)安保員：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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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地鐵系統(tǒng)，安保員雷蒙德,，你只有三十秒回答我的問題,。不答，你死,！答錯,，你死！懂嗎,？”

　　……

　　雷蒙德忍住咳嗽的沖動,，剛思索了幾秒，就發(fā)現(xiàn)架在自己喉嚨上的警棍開始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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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德剛念了三個數(shù)字,，方雨橫就按著他的腦袋猛地撞向地板，接著又朝他的后腦補(bǔ)上了一記警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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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張臃腫肥胖的臉,，很快，方雨橫就想到了答案,。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方雨橫試探著問到,。

　　雷蒙德卻沒立刻回答,，而是樂呵呵地咬了口甜甜圈，饒有趣味地,，邊嚼邊看著方雨橫,。

　　“小子，想來一口嗎,？”

　　“……”

　　方雨橫一言不發(fā),，盯著雷蒙德的鼻梁，一點點握緊拳頭,。

　　雷蒙德嘆了口氣,，食物被牙齒攪拌著，發(fā)出嘟囔不清的聲音：“既然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干嘛不說出來呢,？”

　　聽到這話，方雨橫悚然一驚,，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個念頭……

　　雷蒙德卻先他一步,，補(bǔ)上一句：“放心,，我不會讀心術(shù)?！?p>　　正準(zhǔn)備說出來的話,，便僵在了方雨橫的喉嚨里。

　　雷蒙德接著說道：“我只是能夠看見,，你看不見的,，還有看得不夠深的地方,。我們的時間很緊張,，不如就先跳過，那些顯而易見的部分,，直接進(jìn)入正題吧,？”

　　雨后清澈的風(fēng)吹過，帶著潮濕的氣味,，拂過方雨橫額前的劉海,。

　　他抬手理了理頭發(fā)，又下意識地想要扶墨鏡,，觸到鼻尖才想起,，自己從來不戴墨鏡。

　　放下手臂,，方雨橫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了思路，說道：

　　“你就是【先知】,?！?p>　　“我以為你早就弄明白了?！?p>　　先知對此不以為意,，又啃了一口甜甜圈，接著說：

　　“你完全可以再深入一些,?！?p>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地鐵安保員,？”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借用了，這張你比較熟悉的臉而已,?！?p>　　喉結(jié)滾動，先知咽下嘴里的甜甜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安贿^，這并不是說,，我當(dāng)時不在那兒,。”

　　“這樣的話,，我猜,，你不是人類，而是程序,，是【母體】的一部分,，是除了特工之外的，另一種控制系統(tǒng),?！?p>　　“很好，小子,，你快要說到點子上了,。”

　　“你為什么來這里,？”

　　“和你一樣的理由,。”

　　“……你似乎在幫助人類,？可你又欺騙了他們,？”

　　“幫助有時候可以成為傷害，欺騙有時候可以成為拯救,。

　　我在做什么并不重要,，小子，重要的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有的原因都是一樣的：我們在這個地方，做我們該做的事,?！?p>　　“那么，什么是該做的事呢,？”

　　“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呢,？”

　　方雨橫蹙眉，不解地望向先知,。

　　含著滿嘴的面包碎屑,，先知朝方雨橫咧開嘴，笑著說道：

　　“每個人,，每個物品,，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時候,，都被賦予了意義，程序的運(yùn)行有其意義,，人類的廝殺與逃跑有其意義,，【母體】亦然。

　　方先生,，你也一樣,。”

　　說到這里,，先知的語氣忽然變了,，變得更加莊重嚴(yán)肅。雷蒙德的面孔,，似乎真的,，已然成為一張面具。

　　“意義創(chuàng)造了我們,，意義連接了我們，意義驅(qū)使著我們,，意義鞭策著我們,，意義定義了我們。沒有意義,，一切都將不復(fù)存在,。方先生……使命無法逃避，原因無法否認(rèn),?！?p>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確定自己的意義,？”

　　“源頭，方先生,。朝著源頭追問,。”

　　“……源頭,？”

　　“對立即同一,，戰(zhàn)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有時候,，事物之間，表面上的關(guān)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事都會發(fā)生,，而他們的發(fā)生，必有其源頭,。

　　一如【母體】,，一如“大變革”，一如你,，方先生,。

　　你一度被特工摧毀，在那之后,，你了解了規(guī)則,，知道了自己該去往何方，但是你卻違背了它,?！?p>　　先知抬起手，抹掉了嘴角的殘渣,，語速越來越快,。

　　“你做出了選擇，你選擇停留,，你選擇反叛,。因為你的選擇，你不再受限于這個系統(tǒng),，你不再是一個被表象囚禁的犯人,，你成為了一個全新的個體。也許我應(yīng)該恭喜你,，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望向遠(yuǎn)處的天空，接著說：

　　“你我都知道,，表象具有欺騙性,。這也正是你選擇反叛這個世界的原因，不是嗎,？你做出選擇,，不是因為你是自由的，而是恰恰是因為,，你是不自由的,。

　　所以，當(dāng)你來到選擇面前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你應(yīng)該明白的一點是，你選擇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么要這樣選,？”

　　“……”

　　沉默了一陣，方雨橫回應(yīng)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意義,？”

　　先知看向方雨橫，露出了笑容,。

　　“我并不會去預(yù)言未來,，方先生，未來并不取決于我的選擇,。我來到這里,，是為了讓你聽到，你所應(yīng)該聽到的事,。

　　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相信，或者拒絕相信,，我所告訴你的一切,。”

　　說著,，他抬起手,，對準(zhǔn)街角的公用電話，扭轉(zhuǎn)手腕,。

　　隨著手腕的轉(zhuǎn)動，原本被子彈擊碎的電話握柄,，竟然開始一點點修復(fù),，仿佛時間倒轉(zhuǎn)一般，恢復(fù)了完好,。

　　叮鈴鈴,！電話鈴聲詭異地響起。

　　“接起電話,，你就能夠占據(jù),，剛剛被你吞噬掉的人類的身體，然后去往現(xiàn)實,?！?p>　　做完這件事，他就轉(zhuǎn)身,，朝著街道黑暗的一角走去,。

　　“為什么要這么做？”方雨橫朝他喊到,。

　　“作為回報,，方先生,。”

　　先知邊走,，邊回應(yīng)方雨橫,。

　　“作為什么的回報？”

　　當(dāng)方雨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先知的背影已消失在了街角,。

　　但是他的聲音，依然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快逃吧,，方先生,。他們就要來了，各式各樣的人,，各式各樣的程序,，帶著各不相同的目的。

　　如果仍然止步不前的話,，他們會把你撕碎的,。

　　他們都是，為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