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路遺
有一陣子刀護法專門和冥界搗亂,,按人間的話說就是攪得雞犬不寧。
滲透都是相互的,,別界能進來,,那么人界也能夠出去。長長久久以來,,人界飽受著外界的干擾,,很少有出去耀武揚威一番的,最多就是看一眼匆匆離開了,。
對外界的認識來源于一些傳說和記載,,真想籠絡(luò)成篇時才發(fā)現(xiàn)所知的非常有限,不得不加上個人很多的臆測,。
不是覺得要死了,,或者無端地聞到也可能是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腐臭氣味,也沒撞了鬼和野廟,、路口半夜燒香,,陰界還很遙遠。
沒有什么巨大的善良之舉,,也沒什么身上的骨頭被仙人看中,,天堂都是一群無所事事的仙人,,好像掌管著什么,但什么也管不了,。世人開始時有著良好的愿望,,降下些甘霖甘露黛玉織女什么的,后來不這么想了,,但天堂繼續(xù)存在,。
與天堂無緣。
良心說,,自己稱不上壞,,但也絕對夠不上好,心知肚明,,無須辯解,,想辯解找良心說去,它知道你也知道,。
魔界更沒什么說的,,走火入魔雖然成了常用詞,但什么是魔不想知道也不愿意深解,,什么都明明白白了就沒意思了,,那時候只有一條路可走。
人們不喜歡認真,,因為認真起來就只有一條路走,正確的那一條,。你知道哪條路是路,,哪條不是,可走來走去是明知道錯誤的那一條,。
入魔是一個標簽,,貼給那些專一認真的人,肯說真話的人和不和同類一同行走的人,,因為也是被拋棄得很慘的人,。
真正的魔者從來不說魔字喜歡說生活講歷史講成功,被魔利用,,就利用人來助魔,,微言大義為民發(fā)聲,往往別有用心,。
魔不一定強橫和血腥,,也可以很細膩很溫情。偏于生活而又無路可走,,才是入魔,。
魔最外界最內(nèi)心,,不想入魔又恨不得入魔。
魔不了還是做人吧,,卻經(jīng)常感到孤寂感到空虛,,這就和冥界有關(guān)了。
陰陽相合,,有早晨,,有晚上。人不可能總是朝氣蓬勃耳聰目明,,也有暮氣沉沉耳聾眼花的時候,,心定靜下來,享受花香和晚風,,不是這個,。
我們自己知道,有時候突然感覺到巨大的空虛,,一切都茫然沒有色彩沒有意義,,空虛包圍上來,吸引著人們枯竭和干涸,。也感到了孤單寂寞,,什么都有了距離,什么都失去了興趣,,竟不知自己為什么活著和活著為什么,。
或者一時或者幾天或者一段時間提不起精神來,沮喪和灰色,,什么都不是自己的,,自己也和什么都無關(guān),無可無不可,。
就叫抑郁吧,,冥者圍繞了你。
他們告訴你,,自虛無中來還要回到虛無中去,。人沒有一個什么正經(jīng),不過是有的顯現(xiàn)還是無的顯現(xiàn),,渺茫的一個微塵偶然落到了這個塵世上,,微塵就是最深的意念。
不是意念的內(nèi)容,,而是意念的形式,,這就和命令指令決策一樣。命令分為兩種,一種命令就是內(nèi)容,,執(zhí)行起來是形式,;另一種命令是形式,執(zhí)行起來才是內(nèi)容,。
是宣布和執(zhí)行命令的方式,,我們不要內(nèi)容,形式永遠存在,,內(nèi)容可以時時更新,,按著這個意思,可以叫我們存在者,。
存在者就是冥者,。
存在都是個體的,典型的形式主義者,,都是三個包子,,菜餡的,吃得飽不飽飽到什么程度,,什么滋味,,這些各不相同。
但必須有包子,。
冥界的冥者居處無定,,今天在這里居住,在一片葉子下面,,明天搬到了河邊,,面向河流,還是那所房子,,必須有房子,,有包子。
所有的存在都很大很遠,,空間非常疏淡。山可以連旋接起來,,中間一個類圓的空洞,,高得沒有仰視。
如果是坡,,譬如淡紅色,,幾千里到不了坡頂,幾千里也下不來,。如果方圓展開,,就像一個海星。路邊的巖石,就是小山那樣大小,,影子可以轉(zhuǎn)一個圈,。
沒有太陽,有七個月亮,,七個月亮在天空的四周,,這個淡了那個亮起來,這個灰了,,那個明起來,,圍著冥界轉(zhuǎn)。
絕不是一個弧形,,或者它們有隱有顯,,明明白白地就擺在那里。
晶石最多,,各類寶石璀璨無比,,就像砂礫。不管從什么角度看,,河流五彩繽紛,,光彩柔和。河流也不固定,,有發(fā)源地有流道有入海的地方,,今天在這里,明天可能就到了千里之外,。
河流也在流,,是看起來流,也是真的在流,,流向和流處不是盡頭,。聲勢浩大,最后是個玩笑的結(jié)局,。岸邊的高樹和巨草和長長的河流和高銳平闊的山相媲美,,枝葉巨大,一棵草就比一座小樓還有余,。
處域廣大,,冥者們的身材也非常巨大,什么都巨大,。這是常身,,卻不常常常身,他們可以很小,,房子在草莖下面,,他們在房子里。
這就講到了一個闊處,也可以勉強形容為伸縮度,。巨大到一個程度,,也就是突破了某個限制之后,闊處就大了,。人一挺身,,可以增高一厘米的話,他們一挺身可以增加十幾米幾十米,,而且協(xié)調(diào)增加,,身材還是合乎比例,就是龐大,。這也就預示著,,他們小也有一個制約的限度,小到最小還是胖大,。
這是冥界的傳統(tǒng),,闊處只是其中一例。
天上的星星很近,,都在附近的一圈,,寶石一樣永恒地發(fā)著光。更遠更深的空中沒有星星,,只有天的微光和星星圈群照過去的光,。
自古以來的任何戰(zhàn)斗,哪怕是兩個冥者的決斗都必須在高空進行,,這一方面是大身在地面施展不開,,一方面是冥界的規(guī)矩。
任何規(guī)矩都不會適用于全體,,才叫規(guī)矩,,這是規(guī)矩的本質(zhì),尤其對于界外來者來說,。
某戈新住進來一戶住家,,戈相當于一個古村,就不怎么守規(guī)矩,。是兩個男人,,也豎起來院子,插上了籬笆,,只是個形式,,籬笆之間可以并排著走進走出,,住在里面,。
他們都不穿衣服,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穿衣服,光光的打坐和練拳,。雖然是意念之身,,冥者們都穿著衣服,一點也不洪荒,,惹得五戈六矛的冥者來看,。
叫什么練體,傷風敗俗,。
可嚴寒來了,,非常深刻的嚴寒,寒氣就像細劍一劍一劍穿透冥者的身體,,那一年多有死亡,,可光著身子的兩個來者沒事,一點也不寒冷,。
這是偏心,,戈矛組織起冥者來去小龕宮討問說法,小龕宮派專員來到戈地時,,那戶人家早已消失不見,。
很小的時候,刀護法有過一個同學,,同學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同學和他一起去他們家里,,當著同學的面,找機會打罵父母,,那時他還是個孩子,,不到十歲,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傳統(tǒng),,為什么流傳下來和習以為常,。
那同學就為此活著,在他是一種驕傲,,他看到了同學臉上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就像褻瀆,讓不應該下來的下來,,丑惡站在高潔之上桀桀獰笑,。
應該,來應的是你這個人,,身心靈,。影響了你這個人的身體心情還有不曾覺知的某些存在,做個比方就是運氣,。應你的是言行的某些結(jié)果,,通常說叫后果,。
該是語言的不通,隔斷,,這一方面出于我們這一方,,一方面也可能出于另一方。已經(jīng)特別的疏遠,,只看到陌陌一水看不到彼岸的岸邊,。
但那個該還在那里,遠只是你的遠,。
類似于一個反應器,,一一的回應到你這里來,好是該,,壞也是該,,總歸都是該。
面對應該,,就有兩個說法,,一是好應對好該,良性的應該,。一是直接找到該,,讓好該都該,不好的該不該,,在該的該中體會法則和通融的道理,。
刀護法還做不到褻瀆,本身懷有恐懼,,但道理一樣,。越是輕飄飄的有無之間越會在意一些老套的遵守,就像根,,必須凝注什么才會生存,,后來把生存的意思一層層覆蓋下來,重新灑脫不羈,,給外觀一個假象,。
不像人間,人間凝望有,,但扎的根是無,。
冥者玩的是無,根子上必須有,。赤身只是一件小事情,,不想到真的有用。
他們出現(xiàn)在了劍鎮(zhèn),,我給你一件東西,,你過來拿,,兩個人也可以推推搡搡打起架來。冥者不行,,原來他們不能真實地用手拿東西,身體也無法接觸,,只有在高空的時候可以,。
這也引起了轟動。
人們?yōu)槭裁床荒茱w,,就和他們問自己為什么不能手牽著別個冥者的手一樣,。
只能在高空戰(zhàn)斗,地面就成了雙七的用武之地,,所到之地無事生非,,大大地尋找冥者的晦氣。
帝釋天生氣了,。
“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請你回來?!?p> “回來,?回什么來?我就在這里,?!?p> “你未來會去人界一趟,不要逗留和找別扭強留,,從那里回來,,讓你回來的時候就回來?!?p> “你知道未來,?”
“未來正在發(fā)生,你也會知道,,回去問問你家的龜石就明白,。”
“你有本事咱去高空,?!?p> “你有本事就在這里斗一場,你出大手還是小手,?”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別以為我對付不了你!”
帝釋天悻悻地走了,,他去找路遺,。
他打不倒魔七,,魔七也打不倒他,因為這里崇尚大,,習以為常就是真理,,就是依據(jù)。小不是更加靈便,,反而轉(zhuǎn)不開身,,邁不開步,處處受到掣肘,。
意念是冥界的方式,,無是主調(diào),天敵就是有,,這也是冥者在人界作為不明顯的原因,,魔七雖然滲透而來,意念為主身外之身,,但畢竟有形有跡,,比起冥界來高出了一籌,有所作為,。
在冥界的胡鬧到路遺出現(xiàn)的時候告一段落,,意思已經(jīng)點明,冥者可以到人界任意妄為,,人界也能夠到冥界來穿鑿附會,。
魔七在冥界的地面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卡住了他們的軟肋,。
路遺,,何須冥者?
通常穿著一件黃衣,,喜歡低著頭不發(fā)一語,,順滑的頭發(fā)間長出龍角鹿叉一樣的支架來,有長有短有的連接在一起,,有的獨立,,沒有冥者知道確切的數(shù)目。特別的美麗,,非常美麗的特別,,從不抬頭,脖頸和面容的輪廓無與倫比,,沒有冥者看到過全貌,。
總是坐著,也大約沒有冥者看到過她不坐著會是什么樣子,,是怎么站著的,。她有四肢,,不是手腳,是四個驢蹄子,?!奥菇屈S衣驢蹄子,從不抬頭是路遺,?!?p> 她是冥界的二臺階,就是護法的意思,。
冥界唯一一個在地面上可以動手的冥者。
路遺極難對付,,身后還站了一個姜牙,。
劍章夢茵刀護法三角形立定腳步,路遺靜得不忍被看見,,不忍留下點滴的存在感,,也別破壞此時此刻的風情。
姜牙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哈哈大笑,,鐵青著臉,,“先過了我們這一關(guān)?!?p> 劍章沒有著急動手,,說:“然后呢?”
然后取下城中的城旗,,就算你們贏了,。姜牙說著,還回了一下頭,,仰望著城中的鎮(zhèn)城之旗,。
這就怪了。過關(guān)不一定要是沖關(guān)打關(guān),,這么廣闊的地方,,怎么都能繞得過去,只要牽制住這二人,,留下一人去辦事已綽綽有余,。而且哪里還有什么城啊,這二人的身后和他們身后一樣都是凄凄的荒原,,根本沒有旗幟的半點影子,。
面對姜牙,劍章不會絕對地認定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怕是還留有什么后招,。
對望了一眼,,劍章三人分散開來。劍章飛奔左面,,彎過一道彎直奔“城里”而去,,夢茵往右,她快速撤離的同時還支援了一下刀護法,,發(fā)出了一記夢不針,。
這一記有六十三根針之多,卻一點效都沒有湊,,被路遺的黃衣吸收,、落下。
路遺一動未動,。
知道路遺根底的刀護法甩開了他長長的白發(fā),,任何武器在她面前都是沒用的,只有這“長發(fā)披面”還勉強可以抵擋一二,,因為這來自身體,,來源于血肉之軀的身體。
長發(fā)披面共九式,,總角初見,,青發(fā)似林,長發(fā)如水,,秀發(fā)飄逸,,煩惱如絲,皤然花白,,舞風萬劍,,臨泉月影,白發(fā)三千丈,。
并沒有一下子用到極限,,白發(fā)三千丈,皤然花白已經(jīng)韻味疊出,。
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柴扉日暮仰望雪山,,飛雪的雪山正在飛瓊濺玉的山崩,白白的月影下白衣人持一柄白劍亂舞,,浪濤山起,,空白中白得不耐煩的白光跳躍。
攻向路遺,,卻是姜牙攔在路遺身前,。
路遺伸出一只蹄子在地上畫一個半圓。
依然是三角形,沖出去的劍章和夢茵又回到了原地,。他們在前進的道路上發(fā)生了偏轉(zhuǎn),,他們要去的前方是后方,刷地一下,,半圓連接著半圓,,等于二人紋絲未動。
皤然花白,,沒有花也沒有白,,姜牙出手就停住,又負手站在路遺身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這的確是一個關(guān),。
要想過關(guān)先過了路遺這一關(guān),,又必然要先過了姜牙這一關(guān)。
一時僵局,,是劍章這方面的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