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地界,,武夷城往西十里地外是有名的紅山。紅山左靠磷河,,右抵眉源鎮(zhèn),,乃東洲著名的景地,。
如果只單看山體外貌,紅山同別處的名山比,,便無任何出彩之處,,甚至還有可能遜色一籌。但此山能有如今的名氣,,是有個原因的,。
因為這紅山不知什么緣故,,居然能一年四季如春,不受外面節(jié)氣的影響,。
比如此時已是八月,,酷夏季節(jié),可紅山內(nèi)卻仍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樣子,,滿林紅花綠葉相伴,,惹得世人分外憐愛。
那一日剛?cè)粘鰰r分,,自紅山腳下走來兩人,,一男一女,各牽一馬,。這兩人臉上均有汗跡,,像是行了不少路,但臉色卻均不見疲憊,,可見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習(xí)武之人,。只是那男的卻做一身書生的打扮,笑意盈盈的向著身旁的紅衣少女說著話,,十分高興的樣子,。
而那紅衣少女卻始終雙眼直視前方,對那男的說的話也不放在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著,,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赡悄械膮s滿不在乎,,仍熱情滿滿的起著話題。
這書生打扮的男子姓范,,單名一個劍字,,是東洲大如山五俠門的弟子;而這紅衣少女姓沈,,名江泠,,同屬五俠門。他們是同門師兄妹,,當(dāng)年一前一后上山學(xué)藝,,前后已有六七年的交情。
這范劍自初見沈江泠時就對自己的這位師妹十分動心,,這些年前前后后也明示暗示了不少,可沈江泠卻自始自終沒有任何表示,,還時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煞秳Σ辉诤酰钚乓痪湓?,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所以這次師門安排弟子下山執(zhí)行任務(wù),他借著自己是門內(nèi)長老之子的關(guān)系,,便暗中哀求自家長輩將自己和沈江泠分到一組,,好在途中獻殷勤。
這不,,你們看,,范劍又開始了。
“師妹你看,,這旁邊便是紅山,。我曾聽人說起這紅山是咱們東洲地界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景地,山中風(fēng)景如畫,,要不我們?nèi)ミ@山上游玩一番如何,?”范劍躍躍欲試的建議道。
“師兄好興致,,可惜師妹我自小并對這山水之情沒多大的興趣,。”沈江泠淡淡的回答,。
“原來如此,,難怪去年過冬那會兒師叔帶我們?nèi)錾劫p雪時,師妹推脫有事不去呢,。那會兒我還以為師妹是不喜歡涼山孤寂的感覺,,原來是師妹自小就不愛山水啊?!狈秳σ桓被腥淮笪虻哪诱f到,。
等了一會兒見自家?guī)熋帽銢]有想要接話的意思,他面色一暗,、心里略感失落,,但隨后馬上又調(diào)整了心緒,繼續(xù)笑著開口道,。
“雖然師妹你自小便不愛山水,,但這紅山上的景色卻與別處大有不同。紅山一年四季如春,,這不用我多嘴師妹應(yīng)該早已知道,。只是我還聽人說,傳聞這紅山山頂處每年這個時節(jié),就會開一種叫‘無?!幕?。這花每株只開一朵,而且每朵顏色并不相同,。紅,、黃二色最為常見,難得些的便是藍(lán)色和紫色,,更少見的則是那黑,、白二色。當(dāng)然這倒沒什么稀奇的,,最稀奇的是這花叢中有一種無色之花,。
“這無色之花通體透明,如水晶一般,。而且我聽人說這無色之花整個花叢中也只開一朵,,且開花的日子并不固定。最可惜的是它盛開的時辰極短,,早上開花,,到了晚上便就凋謝了,往后這一年便再也不會出現(xiàn),。所以每一年這段時日都會有許多的人慕名而來,,希望有幸能看一眼這無色之花,也為人生一幸了,?!狈秳σ豢跉鈱⑸厦娴脑捴v完,看他神情似乎真的對那無色之花十分的向往,。
“聽師兄這么說,,師妹我還真起了點興趣了呢。若是以往師妹說不得就陪師兄去那紅山頂上碰一碰運氣了,,可惜今日卻是不行了,。因為師兄也是知道此次師門讓你我下山,是到那三善城處理門中事務(wù)的,。原本我們晚那一日半日到那三善城便無多大關(guān)系,,但正好月底是家母的生辰。我想著就算我們趕著時間去處理完師門吩咐下的事務(wù),,我再往家中趕去,,能不能趕上還是兩說。所以這次也就只能掃師兄的興了,?!鄙蚪龃?。
“原來月底是令堂大人的壽辰啊,這么說來師兄做為晚輩上門拜壽不知道是否唐突,。唉,,也是做師兄的我疏忽,雖然這幾日看師妹的臉色似乎心里有事的樣子,;且每日行程都安排得這般緊湊,我雖猜到師妹可能在處理完門內(nèi)事務(wù)后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辦,。但沒想到的竟然是令堂大人壽辰一事?,F(xiàn)在聽師妹講來,才知如此,,都是師兄疏忽,、師兄疏忽?!狈秳σ桓笔肿銦o措的模樣說到,,似乎對自己猜錯自家?guī)熋玫男乃几械绞值陌脨馈?p> “那這紅山?”沈江泠隨意的提起,。
“這紅山不提也罷,,無色之花又怎么能和令堂大人的壽辰相提并論呢,我看我們還是繼續(xù)趕路吧,?!狈秳Υ稹?p> “多謝師兄諒解,,不過拜壽一事我看就不必了吧,,也不是唐不唐突的問題,只不過若是你我都無法按期回山的話,,那又該讓誰去向師門復(fù)命呢,?而且這次出來我本就向師父請示過會在家里呆上一段時日的?!鄙蚪鰦尚Φ?。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一切就都按師妹的意思辦吧,?!狈秳ι裆鋈坏馈?p> 說完,,兩人一同上了馬,,雙腳輕輕一蹬,兩匹馬兒便急也似的朝前飛奔而去,,不一會兒功夫便都消失在了紅山腳下,,只留下滾滾的塵土在半空中彌漫開來。
約莫半月過后,沈江泠處理完師門事務(wù)后,,便同她師兄分別,,往淮揚城方向而去。她心里默想:“今日已是八月二十,,快馬加鞭趕回家去也還得要三日,,而母親壽辰也正好是那二十三,恐怕這一路上就算片刻也不停,,也不知來不來得急趕在午時之前給母親拜壽了,。”她心里煩惱著,,手上的馬鞭也不知輕重了起來,,馬兒吃痛,“嘶”的一聲叫喚起來,,但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依舊帶著沈江泠一騎絕塵而去。
三日后,,巳時三刻時分,,沈江泠騎著馬兒出現(xiàn)在淮揚城城門口處,城門守衛(wèi)例行檢查過后,,沈江泠便朝著南大街方向而去,。一路上,景色未改,,店面依舊,,沈江泠輕車熟路的騎著馬兒就到了自家門口。意外的是,,大門緊閉,,門頭依舊,不見任何裝飾,,更不見有任何祝壽的客人來往,。
沈江泠十分詫異,但她自經(jīng)歷過幾次師門任務(wù)后人變得謹(jǐn)慎,,便不從大門進入,,反而拐個彎往西角的側(cè)門方向去了。
將馬綁好后,,她輕車熟路的從西角門外走入家里,,進門后也不見有小廝守門,一路上走來,,丫鬟也遇不到一個,,她便覺得更加奇怪了,,心里也漸漸不安了起來,于是她腳下展開步伐,,施展師門所授的輕功朝著母親的居所而去,。
不過片刻功夫,她便來到了母親所住的梨香院外,,此時已是八月,,院子里草木繁盛,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但她無心草木的風(fēng)光,,只是快步朝著屋子走去。只是還未走到門口,,便看見從母親屋內(nèi)走出一人,正是她母親的貼身丫鬟,,名叫翠兒的,。
那翠兒手里拿著食盒,剛打算往外走,,突然看見眼前站著一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的小姐,。翠兒一下子木納住了,,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直到沈江泠走到她面前來,,她才急急的向沈江泠請安,。
沈江泠不等她起身忙扶起她問到:“我母親呢?”
“回小姐的話,,夫人在屋內(nèi)呢,。”翠兒答,。
得到翠兒的答復(fù)后,,沈江泠一顆焦急的心終于平復(fù)了下來。她輕步走進屋去,,本想給母親一個驚喜,。可是當(dāng)她進屋后卻見母親正躺在床上,,側(cè)著身子,,面朝內(nèi)睡著,而床邊凳子上坐著的則是母親娘家的舊仆,,王嬤嬤,。那王嬤嬤手上拿著針兒,,正做著活兒,忽然聽到外屋有人進來,,忙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自家小姐回來了,。
見自家小姐回來,,王嬤嬤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起身迎上來,,驚喜道:“小姐怎么回來了,。”
邊說邊又扭頭對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的夫人道:“夫人,,小姐回來了,。”
此刻還未等母親下床,,沈江泠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抓著她母親的手道:“娘,女兒回來了,?!?p> “你怎么回來了,這時節(jié)你不是應(yīng)該在山上和你師父學(xué)武的嗎,?”沈夫人不解的問,。
“女兒因為需要執(zhí)行師門事務(wù),被安排下山,,在下山前想起娘親的壽辰將至,,便向師父請示,師父便允許女兒在完成事務(wù)后在家小住一段時日,?!鄙蚪鲂χ稹?p> “原來如此,?!鄙蚍蛉藢捨康馈?p> “娘,,爹呢,?”沈江泠若有所思的問。
“女兒,,你剛到家,,還未用過午飯吧。嬤嬤,,你吩咐下去,,讓廚房給小姐準(zhǔn)備她愛吃的清蒸粢魚,、蔥香脆骨……”
“娘,你還沒回答我爹去哪兒了呢,?”不等她母親將話說完,,沈江泠便將話匆匆打斷。
一時間屋內(nèi)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