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東海莊
雖說林獅看著緩慢,,但須臾間便已是行過了百里,。
而且,,船舷旁正修行玄術(shù)的方朔,,驚奇地發(fā)覺林獅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
“林獅怎么提速了,,難道又有了什么變故不成,?”方朔嘀咕道。
不去理會(huì)這怪事,,方朔沉住氣,,又靜心修行起來。
反正到了臨滄,,這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約莫有了半柱香的功夫,林獅就放緩了速度,,又過了一會(huì)兒,,它就停了下來。
睜開眼,,收起水字印,,方朔起身往船頭走去。
梅言煥恰巧從船艙里也走了出來,,正遇上方朔,。
“方兄,你是一直都待在這外頭嗎,?怎么不在艙內(nèi)休息,?”梅言煥舉手施禮問道,。
方朔回禮道:“哦,在下一時(shí)興起,,對這云海奇觀有些好奇,,故而從船內(nèi)出來透透氣?!?p> “云涌如海,,的確是難得的奇景??裳矍斑@大片白云,,只是文遠(yuǎn)叔為了遮掩林獅的蹤跡而施展的障眼法,倒有些可惜了,?!泵费詿ǖ馈?p> “障眼法,?”
“不錯(cuò),只要林獅一過,,白云便會(huì)消散,。”
“噢,,那的確是有些可惜了,。”
原來如此,,難怪林獅提速后,,云海如舊。
“梅兄,,不知是否是在下的錯(cuò)覺,,剛才,林獅好像提速了,?!狈剿穯柕馈?p> “不瞞方兄,,的確如此,。”
“怎么,,難道穆前輩是急著要和呂前輩去臨滄喝酒嗎,?”
“哈哈,方兄言笑了,。嗯,,言煥也不瞞著方兄了,,剛才收到消息,水陸道會(huì)提前舉行了,?!?p> “提前舉行?”方朔皺眉問道,。
“是的,,提前舉行?!?p> 方朔還要再問,,就在此時(shí),船艙里穆文遠(yuǎn)和呂老道等人一起出來了,。
穆文遠(yuǎn)走到船舷旁,,衣袖一揮,只說了個(gè)“散”字,,承托林獅的云海連同眾人眼前的霧汽便都迅速地消散了,。
方朔只覺眼前的一片霧汽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如撥開窗簾般地掀開,一座山峰頓時(shí)顯現(xiàn)出來,。
林獅緩緩下沉,,停下后,船舷微微高過峰崖,。
“臨滄已到,,請各位移步碣石峰?!蹦挛倪h(yuǎn)舉手施禮道,。
梅言煥先行一步,踏上了碣石峰,,便回過身來,,對眾人施禮道:“各位道友,請,?!?p> 呂老道隨后上了碣石峰,方朔等人也跟了上去,,穆文遠(yuǎn)是最后一個(gè),。
踏上了碣石峰,穆文遠(yuǎn)就轉(zhuǎn)過身,,對著林獅一伸右手,,輕聲道:“收?!?p> 這座巨大的浮空船便滴溜溜地縮小了數(shù)十倍,,飛到了穆文遠(yuǎn)的手上,。他揚(yáng)起左邊寬大的衣袖,將林獅放進(jìn)了袖中,。
眼前的這一幕,,何顏看得怔怔出神。
不過,,他已非剛剛踏入修行之路的莽漢,,沒有大呼小叫地亂喊。他瞥了一眼方朔,,發(fā)現(xiàn)方朔正在和梅言煥交談,,便湊了上去。
“水陸道會(huì)為什么要提前舉行,,這我也不知道,。”梅言煥說,。
“那梅兄以為,,這次的水陸道會(huì),豫州的天闕樓會(huì)來嗎,?”方朔問,。
“他們會(huì)來的,而且言煥已從家父那里得到消息,,此次來臨滄參加水陸道會(huì)的,,正是鈺華道長,?!泵费詿ù鸬馈?p> 何顏聽見方朔和梅言煥的一番交談,,過來插嘴道:“梅姑娘呢,?梅姑娘會(huì)從豫州回來嗎?”
“舍妹會(huì)與家父一道回來?,F(xiàn)在應(yīng)該一同與鈺華道長在一塊兒,。”梅言煥道,。
方朔皺起眉頭問:“他們現(xiàn)在與天闕樓的人在一塊兒,?”
“正是如此。天闕樓肯定是要載他們一程的,?!泵费詿ǖ馈?p> 梅言煥還要說話,,何顏搶在他前頭,,驚問道:“那怎么行,!現(xiàn)在豫州和青州正勢同水火,梅姑娘又怎么能與那幫人待在一起呢,!”
“顏公子請放心,,天闕樓是不敢拿家父和舍妹怎么樣的?!泵费詿ǖ?。
何顏哪里肯安心,他兩手緊握著,,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張嘴就要再說,所幸方朔眼疾手快,,又一把拉住了何顏的后領(lǐng),,把何顏扯著拽上前,邊動(dòng)手,,嘴里邊說:“頭一回來臨滄,,我們兩個(gè)得好好轉(zhuǎn)轉(zhuǎn)。要不然,,一不小心迷了路,,走錯(cuò)了地方事小,萬一闖進(jìn)了什么禁地,,那就是大問題了,。”
方朔一路拉著何顏往前跑,,走了一會(huì)兒,,才把何顏松開。
何顏被方朔拉著,,在路上不好說話,。這會(huì)兒他得了空,瞪著眼睛,,就要發(fā)作,。
方朔冷冷地盯了他一會(huì)兒,何顏才醒悟了過來,。
“我剛才又失態(tài)了,?”何顏問。
“你還知道啊,?!狈剿芬惶碱^道,“一說到梅依青,,你就上頭,。要是你再見到她,,真不知會(huì)出什么丑?!?p> 何顏使勁兒撓了撓頭,,輕聲說道:“老方,謝了啊,?!?p> 方朔早就見怪不怪了,背著手,,邊往前走邊說:“走吧,,還站在這兒干什么,拿出一點(diǎn)咱們玄岳武當(dāng)山的派頭來?,F(xiàn)如今,,這臨滄山聚集了天下九州的各門各派。咱們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也要撐起門面來,,可別弱了武當(dāng)?shù)拿^?!?p> 何顏跟在方朔身后,,剛想說點(diǎn)玄岳山的事兒,可挑來挑去都找不到好,,干脆就閉了嘴,,悶頭走在方朔后頭。
從臨滄碣石峰的那塊刻字石碑算起,,到現(xiàn)在,,方朔與何顏?zhàn)吡丝煲混南愕墓Ψ颍陕飞蠀s沒碰到什么人,。
直到山路向上,,走過了那座中間拱洞上寫著臨滄的青玉牌坊,,身邊才熱鬧了起來,。
“這位道友,不知是何派弟子,?”一位書生裝扮的年輕修士施禮問方朔道,。
方朔回禮道:“在下玄岳山弟子,不知這位道友有何指教???”
年輕書生連忙擺手道:“不敢當(dāng),在下伍思安,,是從揚(yáng)州來的,。因?yàn)槌鮼碚У?,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找人問路而已,?!?p> “伍道友有禮,在下方朔,,不知伍道友師門何處?。俊狈剿酚謫?。
伍思安施禮應(yīng)道:“原來是方道友,,恕在下唐突了,思安師承清風(fēng)南院,?!?p> 方朔驚道:“南清風(fēng),北明月,。原來伍道友是清風(fēng)明月院的弟子,,真是失敬失敬。清風(fēng)明月的大名方朔早就聽聞了,,而且,,在下還一直想去拜訪荀老院長來著?!?p> “若是方道友要來我們兩院,,思安必定掃榻相迎。老院長如今身強(qiáng)體健,,神采依舊,,最喜歡有人找他談天說地了?!蔽樗及残Φ?。
方朔還想再多問問,這時(shí),,身后響起了簡輕言的大嗓門兒,。
“你們兩個(gè)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沒影兒了,害得灑家一路找你們,?!焙嗇p言道。
方朔與何顏回過身,,正看見簡輕言,,他提著混鐵棍,身后還跟著三位修士。
“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是我們梁州有名的好漢,,也是灑家的好兄弟?!焙嗇p言道,。
那為首的漢子,中等身材,,身穿短袖直裰,,黃布衫下,是一身皂白里衣,。
他抱拳施禮道:“在下田虎,。”
田虎左側(cè)的漢子也抱拳道:“在下吳遠(yuǎn),?!?p> 田虎右側(cè)的修士跟著說道:“在下盧天剛?!?p> 兩人都是與田虎一樣的裝扮,,只不過,吳遠(yuǎn)是灰麻直裰,,盧天剛是深藍(lán)直裰,。
當(dāng)下,方朔也抱拳回禮道:“在下方朔,,見過三位好漢,。”
簡輕言上前一步,,搭著何顏的肩道:“這位是何顏,,何老弟?!?p> “何顏見過三位壯士,。”何顏也抱拳道,。
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既然眾人湊巧碰到了一起,,他們就干脆結(jié)伴一同上了山,。
臨滄山高約四百丈,,作為東海盟大營,,常年被人施法,遮以云霧。
山上草木豐盛,,林高蔽日,。
等眾人行過兩里路,眼前一座雄奇秀麗的東海莊宛如矗立在懸崖之上,,陡然印入了眾人的眼簾,。
伍思安不禁放聲贊嘆道:“真是奇哉。沒想到,,高山之上,,竟有眼前的這片連綿高閣,真是雄也,,壯觀之極,。青州東海盟果然名不虛傳?!?p> 何顏聽了伍思安的話,,大為贊同,立刻將他視為平生知己,。
眾人幾步來到了東海莊前,,早有莊內(nèi)執(zhí)事出來相迎。
這身穿藍(lán)黑大氅的年輕執(zhí)事舉手施禮道:“各位道友,,在下東海盟執(zhí)事,,凌俊新。不日,,水陸道會(huì)將至,,此乃天下九州之盛舉。煩請各位道友,,先隨我一道入莊,。稍后,便有專人接待各位,?!?p> 一行人回了禮,都道了一聲“有勞了”,,便隨著凌俊新進(jìn)了東海莊,。
進(jìn)了大門一看,東海莊內(nèi)更是氣勢非凡,。
長廊如龍,,高樓臨宇,參差星落,,檐牙高啄,。
就在眾人環(huán)顧樓閣之時(shí),,莊里又迎面走來四位盟內(nèi)修士。
凌俊新指著四位修士道:“真是抱歉,,各位道友,,由于近日里,莊內(nèi)人數(shù)較多,,故而東海盟決議,,兩人共用一間房。那各位打算怎么住啊,?!?p> 眾人早就料到了這事,沒有反對,,左右一看,,就找人搭起伙來。
原以為何顏會(huì)與方朔同住,,卻沒想到,,這次他二話不說就選了伍思安。
而簡輕言決定與田虎同住,,吳遠(yuǎn)與盧天剛同住,。
“嘿,老何,,你怎么不選我,。”方朔瞪著眼,,指著何顏道,。
伍思安歉聲施禮道:“方兄莫怪,何兄,,還是讓在下一個(gè)人……”
何顏打斷他道:“伍兄,,我對你是一見如故,還是咱們兩個(gè)搭伙兒吧,,就別管他了,。”
說完他就拉著伍思安跟著盟里的修士走了,。
最后,,方朔倒成了孤家寡人了。
“道友莫惱,,馬上也會(huì)有人落單,。到時(shí)候,便讓他與你同住好了,?!绷杩⌒聞竦?。
可誰想到,接下來,,來了幾波人,,都正好成雙,。當(dāng)然了,,也來了兩撥女修士。雖說也有落單的,,可男女授受不親,,哪里能男女同住呢。
方朔又等了一會(huì)兒,,這回,,莊外終于來了一位落單的男修。
那男修,,青衣木簪,,手捧著卷書,居然躺身掛在一頭青牛上,。他在青牛身上躺了一路,,閉著眼睡著了。
青牛緩緩前行,,一直走到了東海莊大門前,。
凌俊新上前了一步,攔住青牛,,舉手施禮問:“這位道友,,可是來參加水陸道會(huì)的?”
年輕修士像是聽到了凌俊新的話,,醒了過來,。他在青牛背上坐起身,揉著眼睛道:“是啊,,我就是來參加?xùn)|海盟舉行的水陸道會(huì)的,。”
凌俊新繼續(xù)問道:“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年輕修士隨意擺了擺手,打著瞌睡道:“無名小輩,,薛青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