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整了一夜之后,,待到天光微亮,方朔便離開了東望鎮(zhèn)上的客棧,,來到了臨水渡口,。
韓疏蘊一看到方朔來了,便上前迎了過去,,向他施禮打招呼道:“方執(zhí)事,,傅公子和曜川道友都到了,現在就可以出發(fā)了,?!?p> 聽到韓疏蘊對方朔說的話,傅辛轅和曜川都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曜川挑著眉毛,,陰陽怪氣地諷刺方朔道:“你來得可真夠早的?!?p> 自昨日起,,只因曜川覺得方朔對自己有些敷衍,對方朔的態(tài)度就急轉直下,,不僅語氣不善,,還不時諷刺挖苦,方朔為此頭疼了一宿,。
迎起笑臉,,方朔對曜川舉手施禮,打招呼道:“道友早,?!?p> 可曜川卻并不領情,只冷哼了一聲,,便回了船艙,,態(tài)度大惡,。
方朔苦笑不已,,對韓疏蘊擺了擺手,示意無事,,搖著頭就上了船,。
到了船上,傅辛轅湊近方朔,打趣道:“方兄,,你這樣兒算不算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曜川的殺氣重,依我看,,你還是小心為妙,。”
看著傅辛轅對自己擠眉弄眼地,,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方朔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身便進了船艙里,,干脆就不搭理他,。
傅辛轅見方朔沒有擺出預想中的苦瓜臉,,就轉頭對韓疏蘊說笑,。
“韓兄,,不是我說,方兄也算是你的上司,,他這樣被人給臉色,你不應該幫襯著他些嗎,?”傅辛轅看著韓疏蘊,,賤賤地笑著說道,。
韓疏蘊看著他道:“傅兄,,在下有一言相勸,,不知傅兄可愿聽否,?”
傅辛轅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笑著對韓疏蘊道:“韓兄但說無妨,?!?p> 瞥了傅辛轅一言,,韓疏蘊正色言道:“古語有云,,小心禍從口出,。”
話一說完,,韓疏蘊轉身就進了船艙,,也不再理會傅辛轅了,。
被韓疏蘊告誡了一聲后,傅辛轅先是一愣,,再撓撓頭嘀咕道:“這修道之人怎么會如此的無趣,,不應該呀,嘶,,真是奇哉怪哉,。”
嘆了口氣,,傅辛轅靠著船舷,,舉目眺望著東方水路的盡頭,。一想到自己即將告別這二十多年來的苦悶歲月,,走向無數次在夢中才能看到的新的天地,,傅辛轅不禁想要放聲高歌。在吸了一大口充滿自由的空氣后,,傅辛轅拉開胳膊,,正想要找個人好好地聊聊天,訴訴苦,。只可惜眼下四處無人,,無奈之下,傅辛轅就怏怏地也回了船艙里,。
方朔來到船艙內剛坐下,,韓疏蘊就跟著他進來了。
韓疏蘊坐在方朔對面,,有些不解地問道:“方執(zhí)事,,咱們一路順流往東,如果足夠幸運的話,,只要兩日便能到九環(huán)島了,。可是,,咱們這么早就去九環(huán)島,,究竟有沒有這個必要呢?盟里的兄弟還在準備,,大公子和二小姐也都在青州,,咱們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刻意了?!?p> 方朔站起身,,在艙內踱步道:“剛到鎮(zhèn)上時,,我問韓兄,,東海盟是否有必要假意安排玄霜前輩到九環(huán)島講經。我記得韓兄曾經對我說過,,自負之人向來膽大妄為,,便是先是攪亂東海莊水陸大會,,再到九環(huán)島作亂,,也猶未可知,。不知韓兄,,還記得這些話嗎?”
“韓某記得,,只不過,,我好像說得挺簡單的,只有一句話而已,,并不像方執(zhí)事剛才說的一番話啊,。”韓疏蘊回憶著說道,。
方朔停住腳步,,轉身對他說道:“之前,,我在云夢澤上遇到了一伙兒自稱是天江教的修士。在他們當中,,有個叫公孫憾的,,便是跟著巫蚢三煞到東海莊作亂之人的其中一個,。我稍稍用了些手段,,讓他吐露了一點消息,,這才得知屈平會去九環(huán)島。于是,,我就到揚州來了,。再往后的事,你也清楚,。從翠峰山回來,,我想明白了很多。和你說了這么多,,我就是想告訴你,,九環(huán)島已經不再只是一處簡單的風景了,它早就變成了一處與別人對弈的棋盤了,。你說得沒錯,,自負之人膽大包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挑戰(zhàn)別人的底線,。九環(huán)島勢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你我務必要早做準備,以免身陷危局,,難以自拔,。”
韓疏蘊憂慮重重道:“若真是如此,,必須要向盟里告知這個消息,。”
在方朔重新坐下后,,他對韓疏蘊說道:“放心吧,,既然東海盟會讓你告訴我屈平的下落,那他們也一定已經知道了九環(huán)島即將生出變數,。此時,,梅公子和梅姑娘一定不在青州。如果他們不在九環(huán)島,,那他們也一定正在去往九環(huán)島的路上,。你可以和云舒樓的執(zhí)事聯系一下,順便幫我問問,,何顏那小子的情況,,再給梅公子和梅姑娘帶聲好?!?p> 煙波起處,,水暈萬物,九環(huán)島能享譽九州,不是靠吹捧出來的,。
水上千帆,,云海獨船,在九環(huán)島高處的天空中,,正有一艘浮空寶舟懸停著,。在這艘浮空舟上,忙碌著一大幫人,,他們有的運著沉重的木箱,,有的拎著大塊大塊的晶石,有的扛著各色的鍛鐵,。
艙內,,一位身穿深藍色大氅的中年修士在敲了敲里間的房門后,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公子,,二小姐,,玄天斗宿來了消息,?!?p> 門開了之后,一位嘴角含笑的年輕修士熱情地拉著他的胳膊說道:“周先生不必多禮,,快請進來吧,。”
二人來到房內,,一位女子笑著說:“周叔怎么親自來了,,快請坐?!?p> 房內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梅言煥和梅依青。
周叔應道:“因為是玄天斗宿的消息,,在下不好由著旁人來辦,。”
梅言煥替周叔倒了杯茶,,笑著說道:“方兄若是知道,,周先生為了他的事,半點都不馬虎,,一定會埋怨我們兄妹兩個,,不知尊老的?!?p> “大公子真是說笑了,。”周叔也笑著搖頭說道。
梅依青也笑著對他說道:“周叔,,我們兩個可沒在開玩笑,,方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等他到了九環(huán)島,,周叔一見便知,。”
梅言煥接過話頭,,問周叔道:“對了,,方兄傳來什么消息了?”
周叔放下了手中杯子,,回復道:“現如今,,玄天斗宿身在西處的東望鎮(zhèn)上。借鎮(zhèn)上云舒樓弟子韓疏蘊之口,,玄天斗宿先問了何顏的近況,,再與大公子和二小姐打了一聲招呼?!?p> 梅依青笑道:“是嗎,?看來,方兄的心情還真不錯呀,?!?p> 梅言煥又問道:“周先生,韓疏蘊可曾說,,方兄何時會到九環(huán)島,?”
周叔回道:“今早乘船,順流往東,,不出三日便到,。”
聞言,,梅言煥大喜道:“太好了,,這次又有方兄相助,大事不愁,?!?p> 梅依青想起一事,又問起周叔道:“對了,,周叔,,前日,方兄不是找到玄霜真人的劍,,要把劍還給翠峰山嗎,?這事怎么樣了,?”
周叔回復道:“據韓疏蘊傳來的消息說,此事一切順利,。而且,,玄霜真人的弟子曜川,跟著玄天斗宿也來了九環(huán)島,。還有,,他們與傅家的傅辛轅此時都在船上,正在趕來,?!?p> 梅言煥思忖道:“玄霜真人的弟子曜川?還有傅家的傅辛轅,?他們怎么來了,?難道是方兄邀請來的嗎?”
梅依青也有些憂慮地說道:“玄霜真人的弟子為師報仇,,聽到消息,,要來九環(huán)島也是意料之中??筛导仪澳_剛與我們締結了同盟,,后腳就讓二公子來幫著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積極了,?”
“據韓疏蘊所言,,傅家的二公子傅辛轅性情有些跳脫,,跟著玄天斗宿來九環(huán)島,,似乎只是為了一時之趣?!敝苁逭f道,。
“為了一時之趣?”梅言煥說完看了梅依青一眼,。
梅依青也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傅公子還真是個,,妙人?!?p> 順流而下,,行至正午,方朔四人暫時放下修行,,來到了艙外,。
看著方朔,韓疏蘊以及曜川此時都在,,傅辛轅趁機開口抒情,,并提議道:“各位,傅某有幸,脫得苦海,,能夠再次來到這般人間,,好事。撞上這個巧啊,,咱們四人何不趁此結為異姓兄弟?。俊?p> 仿佛沒聽見,,曜川伸了個懶腰,,開口道:“我餓了,去吃飯,?!?p> 而方朔也對韓疏蘊說道:“嗯,我也餓了,,韓兄,,不如一起?”
“好,,方執(zhí)事,,請?!表n疏蘊點頭應了一聲后,,伸手相請。
眼見三人相繼走回艙內,,傅辛轅徹底沒了脾氣,,也跟著去了。
韓疏蘊借來的船看著不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鍋碗瓢盆一樣不少,碳灶籠屜一樣不落,,砧板菜刀一件不失,。
但曜川一來到這兒,就犯起了難,。不是他不會燒火做飯,,實在是船上的瓜果蔬菜,雞鴨魚肉統(tǒng)統(tǒng)沒有,,即便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方朔和韓疏蘊后腳來到這兒,,一看也傻了,。
眼見曜川把目光掃向了自己,,方朔趕緊一拍手背,開口說道:“太好了,,船主正巧沒有給我們備上飯菜,,方某不才,就給各位亮上幾手絕活,。待我捉了幾尾肥魚,,熬成高湯,請各位道友嘗嘗,?!?p> 話一說完,方朔轉身就走,,韓疏蘊跟了上去,,只剩下曜川在瞪眼。
走了沒幾步,,方朔和韓疏蘊迎面碰上了傅辛轅,,傅辛轅看他們兩個剛進去就出來了,好奇問道:“怎么,,你們兩個這就吃完了,?”
方朔隨口應他道:“噢,廚具齊全,,只是沒有備上飯菜,,在下便想去打上幾尾魚來,給各位打打牙祭,?!?p> 誰成想,此時,,傅辛轅又來了興致,,大喜道:“好啊,,那咱們這就來釣魚吧,。說實在的,我平日里總在馬上打獵,,都這么多年了,,早就厭煩了。這釣魚,,我還從沒試過呢,。方兄,咱們不如比上一比,?”
聽傅辛轅這么一說,,方朔也來了興致,,欣然同意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