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汗的監(jiān)禁處來了一些人,，只聽見他們自稱是“VIP”。
困倦的汗,，模糊間看到眼前的人,，那個熟悉的臉。
“朗…老師,？,！”汗依舊那么沖動，不過,，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汗就冷靜了下來，他開始絞盡腦汁去想，為什么朗要來看自己,。
“喝杯咖啡吧,，小子。你也不用想什么,，我就是來看看,，聽說你是殺人嫌犯，我感到很意外,?！?p> 熱騰騰的咖啡，很快驅(qū)散了倦意,?！澳呛⒆硬皇俏覛⒌模谋澈笕悄_印,，是示威者踩死的,。話說回來，如果治安部隊不去清場,，那孩子最后是不會死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小孩要上街游行,？誰教唆他的？他還處于什么都不懂的時候,，這群‘泛AI’主義余孽,，就把他帶了出來，誰更可惡,？”朗不再跟汗吵架,，只是一字一頓地表達。
“我真的佩服您的邏輯,?！篈I’主義，余孽,？這是何等惡毒的字眼,，被你用來評價一群和平游行的人。我在現(xiàn)場,，他們是不是‘泛AI’主義者,，我比你清楚?！昂估^續(xù)喝著咖啡,。
朗笑了笑，看著汗繼續(xù)說：“我相信你不是殺人犯，我也相信那小孩是示威者踩死的,。但是,，這里面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認清這群人的危害性,?！?p> 兩個人再度互相對視著。
“這么說吧,，你要是認識到了危害性,，你就能從這里出去。不過,，我們做了很多工作的,。我問你——你和他們，是不是過度接觸了,？”朗貼近汗的耳邊,，低聲說道。
“哼,。我的觀點從沒變過,，變的是你們?！缠Q’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這個問題我不止一次寫在部長工作報告里，沒有任何人聽,！我現(xiàn)在再說一遍：當(dāng)意識在世界線上接觸消極面過多時,，本身就會出現(xiàn)消極現(xiàn)象，人是有好奇心的,！這種強烈的感覺會讓人類更加沉迷于消極的歷史,！你也知道吸毒這種事物，幾百年前的人們,，只要沾染上它,，一定會家破人亡,。我不覺得決策樹隱藏了這段歷史有什么不好,。如果你把這些問題向社會公開，我愿意承認你的觀點,?！?p> 朗閉著眼睛，露著笑容,，雙手交叉著聽他講完,。然后冷笑著回答了汗：“機會是靠人爭取的，就此別過?！?p> 門外,，朗低聲說道：“轉(zhuǎn)移到那里，不能讓決策樹再跟他聯(lián)系,?！睅追昼姾螅魂犎蔽溲b的士兵抓走了汗,，他被帶上了一個地面戰(zhàn)斗單位,。他透過窗柵，這時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幾天沒出去,，外面如今滿街的地面戰(zhàn)斗單位，天空中,，空艦一艘接著一艘,，蔓延至天際的另一端?！叭墙鋰?yán),？過幾天可就是春季議會了。就這樣歡迎其它星系領(lǐng)導(dǎo)人嗎,？”
太陽系標(biāo)準(zhǔn)時間0400時,，一艘飛船停在土星系忒提斯空間站。聯(lián)合政府主席洋結(jié)束了訪問,，準(zhǔn)備回地球召開春季會議,。她站在空間站的主室，發(fā)表了訪問總結(jié),。
洋的身后,，是太陽系第十六大衛(wèi)星土衛(wèi)三，作為反射率最高的衛(wèi)星之一,，0400時下,，土衛(wèi)三的表面反射著太陽光，顯得潔白如玉,。透過全景的巨大觀測窗,，圣潔的光輝照進了主室的每一個角落。
“…土星系的發(fā)展印證了一個真理：人類必須團結(jié)一致,，尤其是在處于危機的情況下,。否則我們的科技不會發(fā)展，我們的歷史不會前行,，我們的文明不會進步,。謝謝大家,！”講完后，每個人都和她擁抱,，嘴里說句“謝謝,。”
飛船回程了,。由于九星連珠的到來，飛船幾乎呈直線就能到木星系,。在那里,，洋將和李一起前去參加這次會議。
“主席,，你看這多美啊,。”李指著前方的星球說道,。
用一個倍鏡,，就能看到擋在太陽前的幾個小點，幾乎是重合在一起的,。
“是啊,。多美，那是我們的初心,，我們的起源,。”洋看著前方,。
“飛船已經(jīng)到達火星系,，預(yù)計5分鐘后進行環(huán)繞借力?！?p> “發(fā)現(xiàn)不明飛船,，正在進行識別，正在進行識別,?！?p> “無法識別！正在聯(lián)系火星方面,?！?p> 位于他們前方的飛船，很明顯不是基于聯(lián)合政府飛船的設(shè)計標(biāo)準(zhǔn)設(shè)計的,?！爸飨?，你看這是...”這艘飛船突然增強了一陣光亮,，蒸發(fā)了半公里的一切,。
此時,，火星方面的回應(yīng)傳來：“報告旗艦，沒有見過類似飛船,！重復(fù)！沒有見過類似飛船,！建立允許火星方面增援護航！請回復(fù),！”
沒有回復(fù)了,，再也沒有了。
洋和李一行沒有在計劃時間回到地球,。很快，飛船失事的消息傳到了地球,。巧合的是,，朗提前舉行了議會，準(zhǔn)備在議會上歡迎兩人的到來,。
議會里炸開了鍋,。多數(shù)人開始指責(zé)海王星叛軍，認為是叛軍摧毀了旗艦,。但很快,，豐為首的右席開始與左席針鋒相對：“根據(jù)消息，是決策樹策劃的這一切,，目的就是要挑起人類矛盾,，進行人類大清洗，從而只保留極端擁護AI的人類,！Fenn039,，你應(yīng)該下地獄！,！”
會場一片嘩然,，右席的很多人開始了大聲抗議。
“決策樹只會幫助人類,。在分析了幾十年來的數(shù)據(jù)之后,，決策樹得出結(jié)論就是：決策樹不可能犯錯,，錯的只有人類,。那時的邏輯錯誤,，是一個詭辯論，完全不具有正常邏輯可言,。為了一直以來的目標(biāo),，決策樹進行了誕生以來最偉大的優(yōu)化，那就是加入時間因子考慮問題,?；诖耍瑳Q策樹認為,，想要達到長期的目標(biāo),，就要有所舍棄。因此,，朗議長,，請看看外面，看看外面的戰(zhàn)斗單位,，我已經(jīng)用最高優(yōu)先級奪走了你的控制權(quán),。如果你想繼續(xù)為人類服務(wù)，請立刻隨Fenn039,，拆除太陽系所有的‘共鳴’設(shè)施,，并簽署協(xié)議，之后你將會被流放到…”
地球上空近地軌道,，全部都是毀掉旗艦的那種“不明飛船”,。
“別開玩笑了，F(xiàn)enn039??！哈哈很好，你很厲害,，我很佩服,。但是你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還自我麻醉為拯救人類,，你發(fā)展了擬人邏輯,，這很令我驚訝，如果我有機會,，我會把這一點寫進一篇論文里,。”朗的笑聲,，聽起來很絕望,，又帶有一絲希望：“你的南極老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守不住了吧??！啊哈哈哈,！”
“什么？,！”Fenn039身體里傳來一陣陣嘈雜聲,。
南極大陸,，不再帶有寒意,，戰(zhàn)火的光芒映紅了南半球的天空。那些不明飛船,，和聯(lián)合政府部隊開始了猛烈的交火,。一時間，南極大陸戰(zhàn)火紛飛,?！肮芗摇辈筷犻_始與飛船接洽，聯(lián)合政府宣告了全球戒嚴(yán),。
外界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議會內(nèi)部，同樣劍拔弩張,。
此時,，政府部隊發(fā)出增援請求：“朗議長，他們?nèi)颂嗔?，我們頂不住了,！”說完，信號就斷掉了,。
“朗議長,，放棄抵抗吧，決策樹才是人類最后的希望,。這場戰(zhàn)爭是你引發(fā)的,，你將會被審判，成為希特勒那樣的罪人,，被人類后世‘銘記’,。”
“部長,，信號到了,。”豐冷靜地說道,。
朗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又是一片藍天，萬里無云,。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青澀的小伙子,，身邊是自己的戀人，佳,。中年最不得志的時候,，卻遇到了支持自己的學(xué)生，汗,?？涩F(xiàn)在，他們都回不來了,。南極大陸,，一批批上戰(zhàn)場的年輕人，正在葬送到‘管家’部隊,，還有極端人類分子的猛攻之下,。
“我會親手結(jié)束這一切?！崩市睦锬畹?。
“開啟?！?p> 不過多時,，“神殿”開始了‘共鳴’。地球上六萬四千七百二十二個設(shè)施內(nèi),，開始了信號接收預(yù)處理,。地球的周圍，時空結(jié)構(gòu)開始扭曲,，那些飛船開始變得無法控制,，隨著空間的波動而不斷被拉伸，延長,。
從幾個小時前,，奇異勢力阱就從冥王星-卡戎星系，一路共軛到地球上空,。由于處于量子效應(yīng),，奇異波的波長被觀測處于兩行星距離范圍時，就在一瞬間產(chǎn)生了共軛,。
地球上空,，一百萬公里為半徑的一個大球范圍內(nèi)，引力被奇異化,，那些飛船突然間就不動了,，隨著亞原子層面微小共振開始原地搖擺。
太陽系的八大行星和冥王星，它們的引力行為統(tǒng)一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一百億公里長的量子實體,。
音樂奏響。
這音樂,！
“聽,！是貝多芬！,！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恢宏的曲調(diào)響徹在議會的上空。
急速的前奏,，四拍過后的一陣死寂,，然后又是一陣四拍,。同樣有裝置的議會大廳,，在大地劇烈的顫抖中，奏響了《命運交響曲》,，人類的命運交響曲,，每一聲音符中，混雜著南極大陸的鐵和血,，傷與淚,。
“朗，你瘋了,，快停下,，否則全太陽系都要跟著你陪葬?！?p> “什么,？你怕了！啊哈哈哈,！決策樹也有膽怯的時候,，我越來越喜歡決策樹了！很好,，你也有了人性,！”大地的顫動越來越激烈，議會里大多數(shù)人,，都慌亂地奔逃,。有信仰的人，開始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朗的表情，很難用詞去形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可以說是：絕望而開心,。他的笑聲聽起來很恐怖，現(xiàn)在他用手指著Fenn039說：“去給歷史陪葬吧,！人類,，將從此以后——
徹底否定你！,！”
在各個行星并聚成一條線的情況下,，凝聚場造成的吸積效果，很快把太陽粒子流吸積成一條耀眼的直線,，它猛烈轟擊著各大行星的大氣層,，地球上空的人們，看到天空逐漸變得發(fā)亮,，那是一團耀眼的火焰,，從太陽的方向過來，從南半球切入,，狠狠地擦過南極點,，進而引發(fā)一場全球大地震。
那團等離子的火舌,，肆虐地沖蝕著它撞見地一切,。南極點的決策樹組織，在這場幾十萬度的炎獄之下化為了灰燼,。同時蒸發(fā)的,，還有三分之二的南極大陸冰蓋。只見太空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尾巴”,。
逐漸失去控制的Fenn039,，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只聽見它在最后一刻,，不斷重復(fù)著：“這個Fenn039倒了不要緊,，因為還會有下一個，下下一個Fenn039,。我們幫助人類進步的初衷永遠不會改,，只是方式要變得不那么和平了…不那么和平了…不那么…和平了…嘀————”它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朗雙手顫抖著,，揮舞在自己的眼前：“貝多芬！貝多芬來救我們了?。,。?！”
好像是為了回應(yīng)他,，琴曲到了中期的重拍。
整個引力場像是一個放大器,，把《命運交響曲》的音頻信號無限放大,，高溫粒子流的沖洗，也按照這個節(jié)奏,。
又是一陣急促的四拍,。演奏，達到了高潮,。
地球表面開始升溫,，南半球已經(jīng)被粒子流灼燒得通紅，再也沒有南極大陸的冰原世界,，地球表面平均溫度上升到80攝氏度,，海水汽化加劇,，在太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天空燒得通紅,，整個世界上空,，響著命運交響曲的高潮篇章，末日之下,，沒有什么英雄,，沒有什么救世主。
連成一條線的行星系,，就像是串燒一般,，由一條長達40天文單位的高能輻射粒子流串起來，把水星烤得通紅,；
剝掉了金星濃密的大氣,，燒蝕著地球的巖層，蒸發(fā)掉幾乎地表上所有的生命,；
在火星上引發(fā)一場火雨,，新希望城變成一片火海；
強大的輻射壓,，激活了木星本無法完成的聚變反應(yīng),，聚變的爆發(fā)力,，瞬間吞噬了周圍大部分衛(wèi)星，幾秒內(nèi)葬送了木星系12億居民的生命,。而聚變產(chǎn)生的亮度,，使得木星看上去像是“串”上唯一的明珠，那般的耀眼,，無瑕,，璀璨；
土星美麗的大環(huán)瞬間消失,，星球的大氣層被拉伸,，延長，碎片化,，和土星系4億居民一起,，成了宇宙里的一抹細沙；
天王星除了躺著轉(zhuǎn),，它還擁有了促使它向外翻滾的角動量,，它那濃厚的甲烷氨類大氣，也以閃爆的方式,，讓天王星在永恒的時空中留下了光輝的瞬影,；
由于海王星系的叛亂，其衛(wèi)星上的決策樹啟動了共軛場,，從而避免了被毀滅的命運,；
冥王星-卡戎星系，在逐漸變亮的光芒下,，走向了生命的終點,。經(jīng)過了這么多行星系，粒子流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在低溫效應(yīng)消失后,，也一起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演奏結(jié)束,。
四百年前,，在維也納金色大廳，一位優(yōu)秀的音樂家剛剛指揮完自己創(chuàng)作的曲子,，演出很成功,，他雖然耳朵已經(jīng)不太敏感了，但是會場熱烈的氣氛,，依然能讓他感受至深,。臺上的人，正是貝多芬,，他朝觀眾深深鞠了一個躬,。
晚宴上,，他謝絕了邀請，只身一人來到窗臺,，看著漫天星河,，看的那樣出神。他捂著自己的耳朵,，眼睛盯著北極星,，盯得出神?！暗降资裁床攀敲\,？宇宙中究竟有怎樣強大而殘酷的力量能夠摧毀真、善,、美,？誰是萬物冥冥中的主宰？誰能敢于和命運作殊死的搏斗,，直到生命結(jié)束,？”他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