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鬼感受到耳邊帶起的風(fēng)聲,,有些驚訝,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上面說的張小樹和方言都沒有習(xí)武經(jīng)歷,,可這道肘風(fēng)有點(diǎn)意思,可惜身子骨太弱了些,。
雙手一松,,艷鬼向后退了一步,雖然知道就算打到自己也造不成什么影響,,可她不希望已經(jīng)殘缺的臉上又被人傷害,,抬起玉手,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打了個響指,!
方言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艷鬼小小的動作,,直接沖出后院,,縱身一躍,雙手牢牢抓在墻壁上,,一邊翻墻一邊大聲吼叫:
“殺人啦,!”
這是他唯一能保命的方法。
可街道上的行人全部消失不見,,如同泡影一樣消散在天地間,,眼前發(fā)生的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從艷鬼響指打出的那一刻,,指尖冒出一股淡淡的灰色,,越來越大,如同一張白紙被侵染了墨水那樣,,一眨眼就覆蓋了整個酒鋪,,甚至還在向伯陽城其他城區(qū)蔓延。
這叫陰界,,是所有陰間執(zhí)法之人都必須學(xué)會的手段,,上到鬼王,下到陰差,,一旦要在陽間動手,,就一定要劃出陰界,避免波及無辜之人,,至于陰界范圍的大小和持續(xù)的時間,,那就看個人的道行了。
灰白蔓延的速度顯然要大于方言逃命的速度,,求救聲還沒喊完,,就發(fā)覺身后傳來陣陣陰寒,死寂的灰白色鋪天蓋地,,把他所能看見的地方全部沾染,本來已經(jīng)翻墻跑到街道上的他,,看見熙熙攘攘的行人還未開口,,就消失在原地,包括狂吠不止的野狗,,所有活物同時消失,,只剩方言獨(dú)自迷茫站在街道上。
陰界會排出所有活物,,但也不是絕對的,,比如說艷鬼,比如說方言,。
看到這熟悉的灰白,,方言突然想起了夢中的場景,,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白天的陰界要比晚上的陰界稍微明亮些,,抬頭望了望天空,本該耀眼的太陽同樣失去了顏色溫度光澤,,猶如凝固一樣掛在天上,,方言心中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在人間,,而是像在一副畫中,。
陰界,就是一副畫,。
沒有回頭,,方言繼續(xù)咬著牙向前跑,孱弱的身體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了全部力量,,在死亡的脅迫下已經(jīng)把速度提到了最高,。
很快,酒鋪就消失在視線中,,方言之前有些擔(dān)心滿月那個小家伙,,可看到街上空無一物的場景,他也猜到了所有活物都進(jìn)不了這里,,想來滿月也被隔離在外,,這個女人的目標(biāo)只有自己一人!
一路跑到南街拐角,,方言看了眼身后,,發(fā)現(xiàn)那女人沒有跟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可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南街走過這個路口就是正陽街,平日里方言也經(jīng)常來這里買菜,,可他發(fā)現(xiàn)這條街可自己的記憶完全不一樣,,并不是覺得陌生,而是覺得熟悉,,熟悉到......
熟悉到跑了會兒,,發(fā)現(xiàn)是回家的路!酒鋪上那個歪歪斜斜的破匾正對自己,!
這是怎么回事,?方言冷靜下來,心中開始仔細(xì)分析,。
莫非是自己走錯路了,?不可能,!只有一個拐角的路怎么能走回來?這難道是鬼打墻,?也不對,,他可以確定自己走的是直線,而且......
嘎吱——
正在思緒,,嘎吱一聲響,,艷鬼推開酒鋪大門,倚靠在大門上,,仿佛她才是這酒鋪的女主人,,嬌媚的說道:“官人~要是跑累了就進(jìn)來喝口茶,若是不想跑了,,就讓奴家來好好伺候您,。”
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方言逃出去,,這里是她親手劃出來的陰界,,說這里是她的世界都絲毫不過分,一雙媚眼水汪汪的注視著方言,,想看看這小公子還能折騰出什么花樣,。
“這位姑娘,在下到底......”方言看見她這副不慌不慌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拖延一下時間,在順便套些話,,不然自己死都死的不瞑目,。
艷鬼皺了皺眉,一臉不開心的打斷了方言的話,。
“奴家名為艷鬼,,官人好生沒良心,連奴家名諱都記不住,?!?p> “額?!狈窖砸膊恢涝撜f啥,他確實(shí)不知道她的姓名,。
這女人聲音雖然嬌媚,,可黃泉路上嘶吼他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本來還有些害怕,,但是到了這一刻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怕了,,或許是知道沒有生還希望,,又或者是最近經(jīng)歷生死的太多?從大悲到大喜,,又到大悲,,現(xiàn)在的他很累,心很累,。
“艷鬼姑娘,,在下究竟何處得罪了你,讓你一路追殺至此,?”方言看了一眼倚靠著門板的艷鬼,,問出了他心中一直都有的疑問,從黃泉路開始,,艷鬼就不斷在自己耳邊低語,,試圖勾引他回去,到了陽間,,還有她的一道殘魂跟著自己,,到了現(xiàn)在,居然親自從陰間出來找上門,,方言除了氣急憤怒之外就是納悶兒,,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女人,恐怕直接就要罵她是不是有病,。
踩著有些虛浮的步子,,方言直接走回了自家酒鋪,路過艷鬼旁邊時沒有多看她一眼,,讓艷鬼都有些驚訝于這小滑頭的膽色,。
靠在門邊思索了會兒,然后媚笑著答道:“官人自然沒有招惹過奴家,,不過官人也太過好心了些,,也不知是真好心呢?還是,,想抱上蔣大人的腿呢,?若是為了攀高枝丟了性命,魂飛魄散,,那官人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呢,。”
“好心,?抱大腿,?蔣大人?”方言坐在剛才給顏雨柔講課的椅子上,,腦海中不斷閃過這幾個詞匯,眉頭皺了皺,,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黃泉路上艷鬼就開始糾纏自己,,那么說明一定是發(fā)生在上輩子的事兒,好心二字,,恐怕說的是自己救下那女孩兒的舉動吧,?
抱大腿,,蔣大人。難道說自己救下的這女孩兒,,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兒嗎?方言眼中疑惑更甚,,雖然他不是很懂,可依舊知道這種連艷鬼都要叫上一句大人的人物,,女兒恐怕還輪不到自己來救,也就是說,,那輛貨車不是意外,,是謀殺。
艷鬼很仔細(xì)的觀察方言神色,,發(fā)現(xiàn)提到蔣大人的時候,這小滑頭眼中明顯有些懵,,隨后是一臉困惑,好似完全沒有聽說過蔣大人,。她可以確定這小滑頭不知道這件事兒,,恐怕他出手相救還真是無意之舉,,難道真是個無辜的好心人?艷鬼心中默想,,就算不知情,,那也是壞了大人好事,可憐的小滑頭,,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去一趟地府吧。
一步三扭,,艷鬼走到了方言面前,坐在剛才顏雨柔的位置,,也不知道她走路的習(xí)慣是怎么養(yǎng)成的,不嫌累嗎,?方言看著她這模樣就不太舒服,,艷鬼把身子靠的很近,甚至高聳的峰巒都要貼在方言身上,,充滿誘惑力的說道:“官人......奴家......”
“停,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聽過你在黃泉路上罵人的聲音,你這樣我真有點(diǎn)受不了,。”
方言一臉認(rèn)真,,完全沒有被誘惑到的意思,畢竟誰都不會對窟窿臉感興趣,,至少他認(rèn)為那無面女和艷鬼是長的一模一樣,,而且他上輩子就是鋼鐵直男,,不然也不會二十五歲還找不到一個對象。
艷鬼愣住了,,遮在帷帽下的臉上閃過惱怒,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說自己聲音讓他受不了,?什么意思,?難聽,?
深吸一口氣,不去和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計(jì)較,,冷冷的說道:“別掰騰你座下椅子了,拿不起來的,。”
方言之前坐在這里的時候一直在用力,,想偷偷抄起板凳給這女人來一下,就算自己死你也別想好過,!
可手都掰痛了,椅子都提不起來,。
“哼!陰界的一切都是停滯的,,我設(shè)下的陰界只有我能動,別說你,,就算是鬼將來了都未必能把這破椅子抄起來?!笨戳艘谎鄯窖钥∶赖男∧?,艷鬼決定還是不要傷了他的肉身,伸出手一把揪住方言領(lǐng)子,,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把他扯到艷鬼眼前,,帷帽輕輕觸碰著方言的臉頰,,讓他的臉有些發(fā)癢,可依舊絲毫沒有畏懼的看著艷鬼,,眼神中充滿了平靜和疲憊,。
“這具皮囊不錯,,若是以后大人分出一道魂魄外出游行,倒是可以把這身體留給大人棲宿,?!?p> “而且......自己的身子已經(jīng)成了這副模樣,,大人必然是看不上的,,剛才那女子叫顏雨柔吧,?好像還是這肉身的未婚妻,,雖然比不上當(dāng)初的自己,,不過倒也不算委屈,若是能用顏雨柔那具身體和大人好好纏綿一番......”艷鬼心中打定計(jì)劃,,如果大人肯和自己纏綿一宿,,自己死也愿意,。
嘴上一笑,,她可沒有忘了自己最愛做的事兒,。
“官人~來,,好好看看奴家,?!甭暰€又恢復(fù)嬌媚,,艷鬼突然一下掀開帷帽,丑陋可憎讓人反胃的臉頰貼緊方言,,眼神兇惡表情猙獰,,艷鬼最喜歡這樣把這些臭男人給嚇破膽,!看見他們嚇得慘叫的模樣,,她會覺得心中很暢快,。
可......這次輪到情形和她想的不太一樣了。
方言的表情雖然很驚訝,,但沒有恐懼和害怕,甚至艷鬼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很認(rèn)真觀察自己的臉,,這小滑頭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