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戰(zhàn)為翅姜維受阻夏侯玄,、審謠言鄧飏施刑廷尉府
話說夏侯玄竭盡全力,、又設(shè)法取巧,總算是強(qiáng)行架擋了姜維三個回合,。
其實若夏侯玄一開始就選擇硬碰硬的話,,頂多也就能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姜維手下過三個回合,但巧的是姜維先前并沒有直接與夏侯,、曹氏的大將交過手,,此刻陡然見到了這門享譽(yù)中原的神奇武功,,一時之間自然摸不清夏侯玄的實力,也看不破夏侯玄的路數(shù),,自然無法迅速破敵,。
兩人此刻警惕的相互審視著,就像兩只相互警覺凝視的猛獸一樣,。
雖然姜維不能迅速擊敗夏侯玄,,但馬戰(zhàn)不同于步戰(zhàn),夏侯玄家傳的‘云行雨步’有很多精妙變化的步法根本無法在馬上使出,,因此不出十五個回合,,夏侯玄來回反復(fù)使用的那兩招身法肯定會被姜維看破并找到破解之法。
因此夏侯玄此刻心急如焚,,生怕姜維過快的擊敗自己,,導(dǎo)致夏侯霸的得不到后軍的接應(yīng)。
急中生智的他忽然靈機(jī)一動,,直接冒險在馬上以長槊變化使出了太祖一路陌上桑的劍法殺招:‘駕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歷玉門,?!?p> 這一招中前后蘊(yùn)含了九層內(nèi)勁,層層內(nèi)勁不僅會接連疊加,,而且每一層的進(jìn)攻方向都略有偏斜,,姜維自然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怪招逼得使不出全力,夏侯玄不知不覺又靠著自己臨時改用,、化劍為槍的奇招撐了兩個回合,。
姜維此刻當(dāng)然明白夏侯玄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奈何夏侯玄奇招迭出,,根本讓姜維不能發(fā)揮全部實力,,姜維眼看著夏侯霸即將潰敗的魏軍此刻漸漸恢復(fù)了士氣、重新補(bǔ)好了陣列,,心中一陣氣苦,,不知不覺也反攻了一招勢大力沉的殺招!
夏侯玄見姜維突然暴怒攻來,,心中一急,倉促之間便用長槊使出了方才怪招的下一式劍法:‘濟(jì)天漢,,至昆侖,,見西王母謁東君?!?p> 這一招不僅承接著方才疊加了九層的雄渾力道,,而且還灌注了新的內(nèi)勁,。如果方才是用九種進(jìn)攻方向迷惑敵人、爭取時間積蓄力道的話,,現(xiàn)如今的這一招就是在發(fā)揮剛才積攢的九層內(nèi)勁,,將這股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力量灌到了最樸實無華的正中方向!
姜維暴怒之下放棄了穩(wěn)扎穩(wěn)打的策略,,直接刺出了只攻不守的全力一槊,,夏侯玄情急之下也使出了這招積攢了九層勁力的絕招,兩人的長槊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極大的力道朝著對方的心窩刺了出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咣’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后,,夏侯玄虎口震裂,、鮮血直流,手中的長槊竟也被震的脫了手,!
而姜維也沒有討到什么便宜,,夏侯玄這一招積蓄猛力的殺招比尋常一擊要強(qiáng)大的多,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這條槊上下了三十年苦功的他,,此刻竟也被震的雙手發(fā)麻,長槊從他右手震飛出去后,,他急忙回抓這才挽回了差點丟失的顏面,!
此時此刻,遠(yuǎn)處夏侯霸的敗兵終于收攏到了一起,,和前來救援的魏軍大部會合到了一處,,夏侯玄也已經(jīng)滿打滿算的與姜維激斗了十五個回合了!
姜維見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勝利的機(jī)會,,意識到局勢不妙的他當(dāng)機(jī)立斷的下了鳴金收兵的將令,,差點擒殺夏侯霸的蜀漢大軍只能這樣心不甘情不愿的南下撤退去了。
夏侯玄夏侯霸竭盡全力打退姜維之后,,在后山觀戰(zhàn)半天的郭淮這才率領(lǐng)著麾下的雍涼軍精銳姍姍來遲,。
“都督、仲權(quán),,淮助戰(zhàn)來遲,,萬祈恕罪?!?p> 郭淮望著灰頭土臉的夏侯霸,,假模作樣的賠了個罪。
雙手劇痛,、鮮血直流的夏侯玄和滿身傷痕,、灰頭土臉的夏侯霸兩人此刻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一塵不染的郭淮,,并無言語。
郭淮畢竟擊破了西海胡王,,立有大功,,夏侯玄就算是都督,也無法將同樣有持節(jié)大權(quán)的郭淮怎么樣,。
姜維聯(lián)結(jié)羌胡,、攻略雍涼的計劃終于還是失敗了,西北邊境總算是有驚無險的保住了,。
————————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初夏。
夏五月,。
就在大將軍曹爽風(fēng)風(fēng)火火分割河?xùn)|郡之際,,太傅司馬懿聲稱自己舊時風(fēng)疾復(fù)發(fā),需要靜養(yǎng),,因此告病回府,,不再參與朝會。
同時,,司馬懿之弟,、尚書令司馬孚,也以老病為由,,請求遜位,。
甚至就連先前態(tài)度不明的何曾也告病不再來朝了!
原本如同冰炭同器,、劍拔弩張的朝堂,,如今變得極為詭異,不論大將軍曹爽如何更改舊制,,竟無一人站出來反對,。
廟堂上老臣們的退讓妥協(xié),讓曹爽一時之間感到十分的暢快,,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的改制已經(jīng)是大勢所趨,,所有人都開始支持他了。
可讓曹爽沒想到的是,,就在河?xùn)|郡分割到一半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陣可怕的流言蜚語漸漸自民間傳來,傳到了曹爽的耳中,。
準(zhǔn)確來說,,這股流言不僅僅只傳到了大將軍府。
全洛陽,,甚至全中原的百姓吏民,,此刻恐怕都已經(jīng)傳唱起來了!
這流言,,正是京城洛陽最近忽然出現(xiàn)的一首簡短而攻擊力極強(qiáng)的童謠:何鄧?。粊y京城……
不僅如此,,還有人專門給臺閣寫了一份匿名的謗書,,書中寫著這樣一句讓曹爽、何晏,、鄧飏,、丁謐等人暴跳如雷、大動肝火的話:
“臺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當(dāng),,一狗憑默作疽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書中所謂三狗,,指的就是何晏、鄧飏和丁謐這三位臺閣尚書,。
而默,,則是大將軍曹爽的小字。
意思就是說,,臺閣之中有三只狗,,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咬人,而其中一只狗,,更是憑借著“默”的威勢兇惡至極,,這只狗指的,自然就是曹爽最為信任,、屢次獻(xiàn)策打壓司馬家,,同意將郭太后幽禁永寧宮的丁謐了。
一時間,,曹爽麾下原本銳意改革的幕僚們,,紛紛變得人心惶惶了起來,對于他們來說,,朝中老臣的反對聲就算再大,,也不過是政見不合罷了;而如今這些謠言卻是自民間而來,,這豈不是說明,,大將軍曹爽的改制已然鬧到了民怨沸騰的地步?
即便他們都明白,,這些謠言也許不過是太傅黨的人刻意制造出來的,,但眾口鑠金,,人言可畏,謠言傳于眾口,,有時候會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查!此事必須給孤嚴(yán)查,!通知荀勖,,選拔三百名精干校事,將這些在背后造謠生事嚼舌根的小人抓起來,,就算將整個中原翻一遍,,孤也要在所不惜!”
暴怒的曹爽此刻明顯有點喪失了理智,,何晏立即勸說曹爽道:
“大將軍,,屬下覺得此事如此處理,有失妥當(dāng),!”
“有什么不妥當(dāng),!”
情緒有些失控的曹爽順手便將一件鎮(zhèn)紙玉虎扔了出去,不曾想?yún)s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何晏的腿骨,,不一會兒,,鮮紅的血液便將何晏原本絳紅的官袍染的發(fā)黑了起來。
曹爽見何晏受了傷,,稍稍冷靜了下來,,他傳來下人立即為何晏處理起了傷口,何晏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俊美臉龐,,此刻因為曹爽的冷靜而稍微得到了緩和,。
“大將軍,如若我們大動干戈,,搜查百姓,,搞得人心惶惶,豈非正是中了司馬家的奸計,?”
曹爽聽了何晏這話,,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點了點頭道:
“對呀,,對呀,,孤竟然沒有想到此事,如若我們搜查起中原的百姓,,那這些流言蜚語恐怕只會變得更加可怕,!”
何晏點了點頭道:
“正是如此,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謠言已起,,就算再怎么阻擋,也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想要查出背后散布謠言之人,,晏倒是有一拙計,還請大將軍附耳過來......”
曹爽聽了何晏的話后,,立即便屏退了左右,附耳上前聽了起來,。
聽了何晏的話后,,曹爽原本緊張憤怒的臉上慢慢出現(xiàn)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
半月之后,,在曹爽的授意下,,執(zhí)掌校事府的荀勖荀公曾安排的十余名精銳校事明察暗訪,終于將司隸,、荊州的一些重要州郡都查了個遍,。
最終,一名叫圭泰的南陽人引起了校事們的注意,。
此人一向自負(fù)才華,,不甘只做個小吏,時常在同僚身邊怨天怨地,。此人的確有點小才,,平日里寫了不少的殘詩短句,風(fēng)格也與此次突然出現(xiàn)在中原的謠言極為相似,。
校事們最終鎖定了此人,,二話不說便以查核貪墨的罪名將圭泰綁到了廷尉府。
廷尉司馬岐,,乃是故大司農(nóng)司馬芝司馬子華之子,,一向頗有才名,按其族譜,,算是司馬懿的堂侄,,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的堂兄,。
這一日,,司馬岐帶著年方十六的長子司馬肇,正在向精通律法的高柔之侄廷尉監(jiān)高珣請教問題之時,,忽然聽到堂外一陣嘈雜喧嘩之聲:
“何,、鄧、丁,亂京城,!”
“住口,!”
司馬岐起身掀開木窗去看,只見一個被兩名校事架起,、渾身傷痕,、滿嘴罵罵咧咧的人正在口里念叨著最近風(fēng)靡洛陽的童謠,而另外一位身著絳袍,、神態(tài)陰鷙的高官不由分說便抽了那犯人一個大嘴巴子,!
司馬岐仔細(xì)看時,這才發(fā)現(xiàn)那打人的高官正是大將軍曹爽的心腹,、朝中的紅人,,尚書鄧飏鄧玄茂。
司馬岐安排司馬肇進(jìn)了后堂后,,急忙起身,,連同高珣一起出了正堂,來到了鄧飏的身邊:
“下官司馬岐,、下官高珣,,見過鄧尚書?!?p> 鄧飏并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司馬岐和高珣,而后直接質(zhì)問道:
“司馬岐,,高珣,,你二人身為廷尉府的長官,不思為國除奸,,整日無所事事,,致使圭泰等人肆意辱罵非議朝中大員,詆毀國策,,有何話說?,!”
司馬岐此刻明白鄧飏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他明白自己此刻絕對不能認(rèn)慫,,否則今日之事將無法對自己堂叔司馬懿交代,,他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后,這才不卑不亢的回答鄧飏道:
“鋤奸之事,,自有大將軍麾下校事來管,,卑職只負(fù)責(zé)審訊送入廷尉的犯人!”
鄧飏見司馬岐不是個軟柿子,,冷哼了一聲之后,二話不說就讓兩名校事駕著圭泰往廷尉府地牢走去,,司馬岐和高珣二人急忙緊跟了上去,。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了陰暗恐怖的廷尉地牢,,地牢內(nèi)盡是新關(guān)進(jìn)去的犯人喊冤叫屈的哀嚎聲,,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震得牢內(nèi)火燭不住的跳躍抖動,。
不過此處雖然陰森,,但比起那校事府九重的天牢,還是顯得亮堂溫暖了不少,。
兩名校事將圭泰綁縛在了行刑的木柱之上后,,二話不說就用沾了鹽水的皮鞭抽打起了圭泰,皮鞭一沾身,,圭泰立即就感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發(fā)出了陣陣的慘嚎,。
火光照映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司馬岐慘白的臉色和鄧飏興奮的神情。
“說,,這童謠是誰指使你寫下的,?是司馬師,,還是司馬昭?”
圭泰此刻痛不欲生,,每一皮鞭抽下,,他就有一種想要招供的沖動,,但他一想到囚禁在司馬家密室中的那一雙兒女,,他便硬生生將這份沖動忍了下去,。
不一會兒,,圭泰就因難以忍受的痛苦而昏死了過去。
鄧飏的臉上此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憐憫,,他看著圭泰滿是血痕的身體,,陰著臉,沉聲說道:
“用冷鹽水澆醒他,接著審問,!”
“住手,!”
就在兩名校事要繼續(xù)動手之際,,司馬岐終于看不下去了,,他厲聲呵斥鄧飏道:
“君身為國家樞密機(jī)要重臣,乃是王室的輔弼肱骨,,可如今君不能輔弼皇上修成德政,,與古圣賢媲美,反而要在此處盡情發(fā)泄私憤,,冤枉無辜之人,。此舉定會讓百姓恐懼不安,,君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大將軍考慮嗎,!”
司馬岐生怕圭泰招架不住酷刑,,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因此這才站在了曹爽的立場上勸起了鄧飏,。
鄧飏雖然兇狠陰鷙,,但畢竟也是個智者,他明白司馬岐所說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再說如果自己一個不小心打死了圭泰,,此事反而麻煩,因此鄧飏此刻朝著司馬岐冷哼了一聲后,,便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廷尉大牢,。
鄧飏走后,司馬岐思前想后,,覺得曹爽必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就算這次自己僥幸沒被曹爽整死,,久而久之,自己必定還會招致罪過,,念及此處,,本就身體不好的司馬岐便以舊病復(fù)發(fā)為由離了職。
司馬岐本就有舊疾,,此次在地牢受了嚴(yán)刑逼供場面的驚嚇,,原本不穩(wěn)定的病情此刻又加劇了起來。再加上鄧飏背后曹爽帶來的威壓,,更是讓司馬岐內(nèi)心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回家不久,便再次病倒了,。司馬懿聽聞后,,對這個頗有才干,,才剛剛提拔為廷尉不足一年,,還沒有來得及重用的侄兒感到十分的惋惜,,立即便讓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帶著家中珍藏的珍貴藥材去司馬岐府上探望去了。
司馬肇親自接待兩位族叔來到了后堂,,司馬師,、司馬昭一見司馬岐那慘淡無光的臉色,,心中頓時驚了一跳,,他們原本以為正值壯年的司馬岐只不過是偶感小恙,,可看眼前的情景,,他們這位堂兄的身子骨是真的虛弱至極了,。
“兄長,,這是我父親特意給你帶來的遼東山參,,你命下人煎了,吃上兩碗湯藥,,興許好得快些,!”
司馬岐見司馬兄弟二人帶來這么珍貴的藥材,,急忙掙扎著就要起身,司馬昭急忙又將他扶了回去:
“兄長,,安心將養(yǎng),,切不可亂動,!”
司馬岐急促的咳嗽了一陣之后,,這才以感激的目光再次看了兄弟二人一眼。
司馬師,、司馬昭二人心中此刻盡皆是哀嘆惋惜的意思,。如此才干非凡的兄弟,是可遇不可求的,,因此二人心中此刻只希望司馬岐能夠早日好起來,。
————————
大將軍府。
曹爽聽了鄧飏的匯報之后,,陷入了沉思,,此次雖然沒能從圭泰口中挖出什么,但卻陰差陽錯的扳倒了司馬岐這個勁敵,,這讓曹爽原本郁郁的心情再次暢快了起來,。
“廷尉一職事關(guān)重大,平叔,,你執(zhí)掌選舉,,不知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嗎?”
自從“何鄧丁,,亂京城”,、“臺中三狗”的童謠在洛陽傳唱開來以后,一向愛惜羽毛,,視聲名如性命的何晏便一直有些悶悶不樂,,此刻正在發(fā)呆的他見曹爽發(fā)問,這才坐端了身子,。對此事早有準(zhǔn)備的何晏此刻沒有思索,,就說出了他的人選:
“豫州陳郡郡守陳本陳休元,與泰初乃是,,莫逆之交,且其在陳郡推行變法政策十分迅捷,,政績斐然,,正好可以順理成章的調(diào)入京城,廷尉一職,,我看非他莫屬,!”
曹爽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后,,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陳本......陳本,既然是平叔舉薦,,這個廷尉,,那便給了他吧......”
——————————
吏曹尚書府。
府中的景致,,比起其它地方,,顯得尤為清新脫俗。
庭中多引河水,,上架木橋回廊,,廊上又有亭榭樓臺,可供垂釣,、觀景之用,。
駙馬何晏此刻正立于亭中,若有所思,。
他的眉頭緊皺著,,使得俊逸面容添了幾分愁色。
這一年來,,他跟隨大將軍力行改制,,在頗受曹爽信任的同時,他也經(jīng)受了不少的壓力,。
朝中老臣的口誅筆伐,,再加上如今京城百姓的怨聲載道,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有些疲憊,。
他望著亭下潺潺而過的水流發(fā)著呆,,一時之間心中有百般感慨,因此便將心中思緒化在筆端,,作了一首詩,,不多時,詩句已成,,他展開紙張,,輕聲吟哦道:
“鴻鵠比翼游,群飛戲太清,。
??重簿W(wǎng)羅,憂禍一旦并,。
豈若集武湖,,順流唼浮萍。
逍遙放志意,何為怵惕驚,?!?p> 此詩自比鴻鵠,可見何晏胸中所懷大志依舊未滅,,但此鴻鵠又“??重擦_網(wǎng)”,亦可聽出其心中的煩悶與恐懼,。
何晏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過了良久,他轉(zhuǎn)頭對身旁的小廝吩咐道:
“去,,拿我的五石散來,。”
那小廝面露為難之色,,扭扭捏捏的開口道:
“君侯,,金鄉(xiāng)公主吩咐過……五石散多服無益,叫小的不可再拿給君侯……”
五石散,,據(jù)說最初是當(dāng)年醫(yī)圣張仲景開給名士王粲的藥,。
當(dāng)年王粲正值弱冠之年,在荊州劉表手下任職,,一次在荊州碰到張仲景,,張仲景見王粲面有病容,于是就想為王粲醫(yī)治一番,。
王粲本來并無什么不適之感,,但想到對方是與華佗齊名的神醫(yī),王粲自然不敢諱疾忌醫(yī),。張仲景診斷一番后,,對王粲說:此病到四十歲時,眉毛會漸漸脫落,,半年后就會死去,,不過現(xiàn)在吃藥還來得及。
王粲聞言大驚失色,,于是立即央求張仲景告訴自己醫(yī)治之法,,張仲景提筆寫下了一副藥方,王粲看時,,發(fā)現(xiàn)藥方上面有五味奇特的藥:石鐘乳,,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
王粲雖然懼怕張仲景所說的怪病發(fā)作,但他見這藥方上面的藥全都是術(shù)士煉丹所用的藥石,,心存顧慮,于是便沒有服藥,。后來王粲自覺沒有什么病癥,,更是將此事拋在了九霄云外。
后來張仲景再次遇到他,,問他是否按時服藥,,王粲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有遵照醫(yī)囑,因此便騙張仲景說,,自己一直按方服用,,效果很好。
張仲景看了一眼王粲的氣色,,便知道王粲在撒謊,,于是他搖頭嘆息道:諱疾忌醫(yī),悔之晚矣,。
果然,,二十年后的某一天,王粲的眉毛忽然開始脫落,,半年之后,,他果然如張仲景所預(yù)言的一樣,病發(fā)身亡了,。
自此以后,,張仲景這張藥方便在民間流傳了開來,被很多人當(dāng)成了能救命的神仙方,。
這張五石散的藥方,,后來便傳到了何晏手中后,何晏對其稍稍做了改動后,,自己便開始常年服用了起來,。
由于何晏乃是太祖曹操養(yǎng)子,再加上他乃是金鄉(xiāng)公主的夫婿,,身份尊貴的他帶頭開始服用此藥,,自然有很多人趨之若鶩,一時間,,五石散在整個魏國的官場坊間流行了起來,。
服用五石散后,整個人會變得興奮無比,、飄飄欲仙,,但與此同時也會出現(xiàn)極重的副作用,!
吃了這藥后,必須要快步行走來發(fā)散藥力,,此過程被稱之為“行散”,。服用五石散后,肌膚也會變得極其敏感,,所以服藥者穿的衣服不能太緊,,否則很容易就會磨損皮膚,所以服用五石散后,,最適宜穿上一身寬袍大袖之服,。
不僅如此,行散之時,,還必須進(jìn)冷食,、飲熱酒,來加速藥力的發(fā)散才行,。
如若不及時發(fā)散,,也會有很嚴(yán)重的后果。有人就是在服用大量五石散后,,未能及時行散而燥熱斃命的,!
何晏此刻見小廝神情忸怩,于是大聲呵責(zé)道:
“速速去拿,!”
小廝見自己拗不過家主,,只能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去取冷食,、五石散,、熱酒所用的炭火鼎器去了。
何晏煮酒,、食散服藥之后,,頓時覺得通體上下舒爽無比,連日以來所憂慮的事也暫時被拋到了腦后,。
他一時之間心馳神搖,、情緒激蕩,因此起身旋舞,,又趁著酒勁藥力賦了一首新詩,,只聽他吟唱道:
“轉(zhuǎn)蓬去其根,流飄從風(fēng)移,。
茫茫四海途,,悠悠焉可彌。
愿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
且以樂今日,,其后非可知?!?p> 也許,,自己只有此時此刻,才能夠暫時作樂吧,,舉酒狂歌的何晏如是想道,。
————————————
金市南面,太傅府中,。
告病休假的老人此刻正坐在書房內(nèi),望著窗外聚散的浮云,,以及來往翱翔的飛鳥,。
“父親,您叫孩兒嗎,?”
長子司馬師進(jìn)入書房后,,朝著老人行了一禮。
“師兒,,你來了,。”
司馬懿用頗為贊許的眼神望著自家日漸精明強(qiáng)干的大兒子:
“為父先前讓你去辦的那件事,,你辦得如何了,?”
“啟稟父親,人手早已招募齊備,,一月前孩兒便已安排專人秘密訓(xùn)練起了他們,!”
“很好,如若我司馬家要真正的把控這洛陽城,,僅僅依靠手上那點禁軍,,怎么能夠呢?如今有了這些能夠為咱們效死力的人,,司馬家要成大事,,也就不那么難了!”
不多時,,太傅府書房內(nèi)聚集了幾位前來探望太傅病情的老臣,,這幾人分別是已無實權(quán)的劉放、孫資,、高柔,,以及司徒衛(wèi)臻、王觀,、盧毓等人,。
“太傅,,這曹爽真是可惡至極,如今的朝堂,,他不僅只手遮天,,而且還大舉搞什么改制,簡直是不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里,!”
孫資發(fā)牢騷道,。
“沒錯兒?!?p> 劉放也附和道:
“太傅,,您老人家一向足智多謀,可不能任由曹爽這樣胡鬧下去??!”
“子棄『劉放之字』、彥龍『孫資之字』,,稍安勿躁,。”
司馬懿捋著他那花白的胡須,,慢悠悠的說道:
“曹爽如今強(qiáng)行改制,,正是逆天而行,九品官人法已實施數(shù)十年,,豈是他說改就能徹底改掉的,?只要咱們這些世族們上下一心,難道還會怕他一個后輩晚生么,?”
司馬懿此刻面露一絲冷色,,他繼續(xù)說道:
“所以,諸君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4-04-30/08198d79d67af4ed30d7ab21230bf82bh0To956Ww1uZyW9.jpg)
執(zhí)戟良人
‘何鄧丁,、亂京城’,,臺中三狗的童謠并不一定是圭泰所作,圭泰曾經(jīng)批判過曹爽集團(tuán),,小說為了劇情將二事連貫合二為一,。